羽白-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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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难怪金伯伯和自己爹爹会如此脸色,这样的安排,明显就是要自己和金不换当炮灰,免得泠枫和夕墨在下一场比赛时就硬碰硬,让羽白和金焕中的某个人白白的占了便宜。羽白看了看神色同样不是很自然的夕墨和泠枫,点了点头。
“哼,没大没小!”不知是谁,用鼻子哼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理会那声责骂,嘴角勾起一丝带着些魅惑的浅笑,羽白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九尾的族长,说道:“夕族长,跟夕少的那场羽飞扬弃权,我直接同金焕争三四名好了。”
未做好准备就迎向了羽白的目光,夕族族长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这时,并没有直接对上羽白目光的泠氏族长冷冷开口,道:“狐族武试,岂能让你当作儿戏,说弃就弃?”那声音冰冷而倨傲,同泠枫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认输能怎样?”羽白很厚颜的咧嘴一笑,道:“难不成我在台上被夕少追的满场打滚就不儿戏了?正好让外族的人感叹一下:进入准决赛的这个羽飞扬,实力很‘不错’嘛!”一脸吊儿郎当地痞无赖的模样,让泠枫的爹一瞬间的呼吸困难。
从未见过,这般无赖的后辈!
当然,羽白的表情让在场所有人都信了,若强逼羽飞扬去比赛,他定会做出这种丢本族颜面的事情。
“可是飞扬你若真是那般模样,不怕你爹爹脸上难堪吗?”一个身穿玉色长衫作儒生打扮的人徐徐开口,淡笑着说道。
这人的气质很是不错,羽白看着那人,心中想到。而且,对待自己的态度算不上敌视和鄙视。
“温瞳的爹爹。”金焕的声音如细线般进入羽白的耳中。
果然,如此温润如玉的气质,虽不及梦中那个名叫念远的男子,可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收起方才的流氓气,羽白咧嘴一笑,道:“飞扬一千岁时便已取得如此成绩,爹爹已然心满意足了,可是如此,爹爹?”说罢,羽白还故作孩子气的推了推自己爹爹,羽白爹瞬间反应过来,老泪纵横的摸着羽白的手,道:“飞扬啊,爹没白生你一回呀!”
虽然笑着,可是金焕明显瞧见了羽白抽着筋的嘴角。
羽伯伯,这话该是飞扬的娘说才对。
金焕忍笑,想到。
听着花厅中那两个姓羽的人的对话,五六七三族的族长面孔登时覆上了斑斓的颜色,煞是好看。
的确,一千岁整的年纪,羽飞扬的确是所有参赛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当初几大族的族长还曾在一起说笑过如今羽氏当真无人,竟连黄口小儿都要拖来比赛,可就在刚刚,这黄口小儿竟在众族长面前如此唱做俱佳的表现,说他没有存心挖苦几位族长,,怕谁都无法相信。
“飞扬,你当真不愿与愚兄比试一番?”夕墨淡笑着,语气很是哀怨的说。
“比不过当然不比。”羽白理直气壮地开口,道:“夕少的修为那夜在下已经领教一二,虽不敢妄自猜测,可飞扬也知道那些较之夕少的精纯修为不过冰山一角。”
仅是那信手拈来的惑人音律和那个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身手速度,足以让羽白缴械投降,再者,这人不比泠枫的憨直,曲折心思较之自己只多不少,若在他面前耍那些手腕,羽白连三分把握都没有。
如此说着,那些大族族长这才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总算听到几句合于常理的话,而就在这时,羽白话锋一转,道:“且夕少足足长了飞扬两千载,飞扬也是怕别人家误会夕少欺负弱小不是?”羽飞扬理所当然的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几族族长复又变的绛紫的脸色。
夕墨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羽白,未曾想他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之前那些场比试,哪个对手没长你个千八百岁,为何竟不见你说出此话?
“你当真要弃权?”夕族族长挑眉问道。
“当真。”羽白说道。
“哼!可有分毫我狐族儿女的气概?”七尾族长开口道。
“飞扬不过是山间野狐,不懂礼法更不知道什么气概。”嘿嘿一笑,羽白说道:“只知道费了力气还做不成的事绝不要做,为了区区一场连奖赏都没有的比试弄得半死不活……”完全无视昨天差点痛失爱女的七尾族长,羽白说道:“做这种赔本买卖可不是飞扬的性格。况且这武试着实无趣,稍稍耍弄那么个一下两下就被人大喊登徒子断袖龙阳什么的,真是扫兴至极。”说话时,羽白的神色还颇为忿忿,好像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正经之事一样。
“说的好!”金焕爹突然笑着赞道:“好一句不做赔本买卖,羽老头,你这儿子养的好,合老夫的口味,我送你百箱财宝万匹云缎,把他过继给我如何?”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微微一愣,羽白向身边的那位长者看去。
金焕爹是个满面红光身体很福气的老头,同金焕一样一身金丝华袍,可是眉眼中却始终笑盈盈的,倒是很符合金焕对他爹的评价:
“我爹是个从生到死都贯彻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信念的出色生意人。”
见人三分笑,生意自来到。
不同于大族厅堂里那些个清高尊贵的匾额,金家大堂明晃晃的挂着上面那十个字。那时光是听着金焕的描述,羽白就已觉得与那老头会很投缘,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老金头!休得妄想!”羽白爹佯装发怒,然后握住羽白的手,道:“飞扬,你不会丢下爹从了那个老头的,对吧?”
此刻严肃如泠枫和泠枫爹,俨然已有窒息而死的趋势。
爹,难不成上次武试你也是这般带着大哥耍宝的?难怪大哥会玩失踪了。
眉毛不由自主地抽动着,羽白心道。
“爹,我……不会从了那个老头的。”听着羽白咬牙切齿的说出那几句让羽白爹满意微笑的话,金焕觉得自己的胃已经快要抽筋了。
“从了我爹?飞扬你从了我更好。”凑到羽白耳边,金焕轻轻的说出这句话,羽白不动声色的一脚踩过去,正中金焕的脚趾。
“那么……”夕墨爹略加思索,道:“那明日金焕和泠枫在天字台上比试……”
“世伯,连飞扬都弃权了,我也没有应战的道理。”金焕淡笑着打断了夕墨爹的话,说:“飞扬不愿被追的满场跑,晚辈也没有被冻成冰块的嗜好。”
明明是做着令人嗤之以鼻的事情,可羽飞扬和金焕脸上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赧,仿佛所作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居然让我打头阵,你却坐享渔人之利,卑鄙!”羽白瞥了眼金焕,说道。
“飞扬过奖。”金焕笑道。
“那么明日天字台金焕和羽飞扬进行三四名的较量,后日夕墨与泠枫再分伯仲。”夕墨爹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左右的七八尾族长,然后宣布道。
既然已经敲定了比赛日程,那么也没有再呆下去的道理。欠了欠身子,羽白准备行礼告辞,就在这时——
“宁儿的身子怎么样了?”那书生打扮得六尾族长开口问道。
“多亏了枫儿,宁儿的身子已无大碍了。”七尾族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古怪,然后笑道。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泠族长已寻到了代替玄火芝的药引了?”六尾族长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泠枫、羽白和金焕脸上均是一僵。九尾族长的目光在这几人脸上一一掠过,露出一丝淡笑。
八尾族长一愣,然后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至此,也再无留下来的必要,几族族长纷纷起身告辞,而七八九尾几族的族长却没有动身,如果细心的话,可以看出他们严肃而凝重的神色。
在羽白一脚跨出花厅得时候,听见八尾族长冰冷的声音:
“枫儿,你留下来。”
羽白顿了顿,想要回头看一眼,却被金焕捉住了袖子。抬眼,只见金焕肃然道:“飞扬,莫去理会,一切与你无关。”
羽白愣了愣,然后笑开,道:“无妨,就算被他们知道又能将我怎样?你当我会怕了他们?”
金焕看着羽白的笑眼,灿若星辰。
第二十一章
“喂喂,你听没听说,金焕和羽飞扬双双弃权了。”
“听说了,据说是觉得打不过,所以干脆不打了。”
“真是胆小,连应战都不敢,真是丢了他们两族的颜面。”
“去你的,像蓝宁和叶绒那样拼得要死要活就有颜面了?羽少的做法岂是你等可以妄加评论的?”
“好好好,羽飞扬做的都对,行了?”
“那是自然!”
在比赛的安排公示后,夕宅几乎处处充斥着如是的窃窃私语。在传出金焕羽飞扬弃权的消息后,本以为羽飞扬人气会降低的狐族子弟们,都惊异的发现对于羽飞扬的好评再次暴涨,连带着,金焕的行情也好了起来。若说为何狐族子弟们都这样迫切的盼望着羽飞扬和金焕不好,绝大多数原因还是因为启云泽内到处有雌的母的女的叫嚣着‘除羽飞扬不嫁’的说法,当真让人心惊。
本来一个夕墨一个泠枫就已够狐族子弟们头痛,可毕竟夕墨和泠枫太过高高在上,在众人眼中,他们几乎就已是各大族小姐的所属物。按照羽白爹的说法就是:狐狸公子与灰狐狸的故事,早已不流行了。
不似夕墨那样遥不可及也不像泠枫那样顶着一张冰雕脸拒任何人于千里之外,风流潇洒平易近人而刚刚又以精纯修为进入了此次武试的前四强的羽飞扬,俨然已成了普通狐狸心目中的最佳夫婿。
虽然他的‘修为’有些特殊,虽然他的武器有些猥琐、虽然他的招式有些……下流,可是依旧挡不住众妖对羽飞扬的爱慕。用她们的话说就是:连下流都能下流的那么动人,羽飞扬绝对是第一人!
更何况,他对站温德时明明占尽优势却未伤害温德分毫,不过是剥光了衣服而已(而已!而已!你们还要偏袒羽白到什么程度!),他对战温瞳时有那样怜香惜玉,连衣服都给她穿了(那明明是羽白先将人家衣服挑坏了),他对泠枫时……又那样别出心裁(无语……)。
总之,羽飞扬如今在启云泽的人气,一个字:旺!
三四名之争的那天,天字台。
如同往常一样,羽白穿着米色底子的丝袍,袍上提着淡黄色流水纹路,执着一柄扇子,翩翩而至。金焕则还是那样的暴发打扮,穿着金丝银线织成的衣裳,挂着碧翠的玉佩,明明是俗不可耐的打扮,穿在他的身上却偏偏让你只看到了华美。两人行至台下,相视一笑,然后同时纵身一跃,下一刻,已稳稳的站在了擂台之上。
这时,台下爆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
“枫,你说你我比赛之时,可会有此热闹?”夕墨拿着折扇,却没有摇动,只是略微偏过头,对泠枫说道。
“不知道。”泠枫看着台上那抹米色的身影,漠然说道。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这时,一个带着嬉笑的声音涌入两人耳朵,回过头,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竟然是三尾和四尾的族长!
“世伯。”两人行礼问好。然后目光中带着疑惑看着刚刚说话的人——金焕爹。
金焕爹哈哈一笑,说:“来看飞扬和焕儿比赛的都是来看热闹的,自然有说有笑且比肩接踵。”
“而去看你们比赛的大凡是想要观察招式修为的内行人,自然不会有这番景象!”羽白爹指着热闹的人群,接口说道。
“哦?此话怎讲?难道飞扬他们便不是招数吗?”夕墨饶有兴趣的问道。
“八尾九尾剑术无双,自然有人想要偷学几招,可是飞扬和金焕……”羽白爹顿了顿,然后自豪的笑着开口道:“可以说得上是毫无借鉴意义。”
“毫无借鉴意义?”泠枫喃喃重复道。
“自然。焕儿的钱阵除了我四尾一族还有谁人会去使用?而飞扬的……似乎每场都有所不同啊。”金焕爹看着羽白爹,大声笑了。
回想起羽白的每场比赛,除了羽白爹,在场人均有些汗然。
“金老头,其实你有句话说错了。”沉默片刻后,羽白爹神色有些郁郁的开口,道。
“我哪里说错了?”金焕爹挑眉问道。
“那金钱阵,飞扬心中也是极喜爱的。”猛地想起羽白山谷中一大堆堆成山的铜钱,羽白爹终于明白了羽白不将其兑换成金银的理由,说道。
台上。
自两人在台上站定以后,台下便逐渐安静下来了,因为每个人都看见了两人周身越来越浓的气势。
羽飞扬和金焕均表情严肃地望着彼此,沉默不语。
突然,羽白长叹一声,转身背对着金焕,似乎望向悠悠远方,道:“今日一算,原来已经有三百年了。”
看着羽白那恍然而惆怅的神情,大家都竖起耳朵,等着听一个或动人心弦或撼人心魄的故事。
“是啊,已经三百年了。”金焕望着羽白的背影,幽幽道。
“我记得那日你我便没有分出胜负。”微微垂首,羽白垂下眼帘,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光芒。那略带着忧愁的声音和深邃的眼睛,令台下女妖几乎昏厥。
“那么今日,你我便做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