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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上品寒士-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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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骐提醒道:“陈使君,燕国主事的乃是慕容恪,只有说服慕容恪才是关键。”

陈操之微笑道:“我知道,先见慕容评,再见慕容恪。”

陈操之带着冉盛来到上庸王府拜见慕容评,却见燕国皇太后的弟弟、尚书仆射可足浑翼也在这里,慕容评笑道:“陈洗马来得正好,本王与豫章公正欲找你有事相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宾主坐定,侍女奉上大棘酒,鲜卑人尚不习惯饮茶。

慕容评问:“陈洗马来访,不知有何事?”

陈操之道:“还是先听大王的吩咐。”

慕容评笑道:“陈洗马是贵客,请先道明来意吧。”

陈操之道:“在下闻得江东使者已至邺都,但却不得相见,不免心中忐忑,不能能否归国,故来向太傅请教。”

慕容评淡淡道:“陈洗马不去问太宰,何以来此?”

陈操之道:“太宰威而肃,在下敬而远之。太傅威而仁,对在下一介外官,却能垂听建议,这等雅量,实邦国之基也,故在下愿先向太傅请教。”

慕容评脸现笑意,与可足浑翼对视一眼,说道:“江东使者既已至邺都,那么有些事就不妨对陈洗马明言,太宰决意要留下陈洗马,欲以许昌城换取陈氏一族,陈洗马留在邺都,将得太宰重用,高官厚禄,岂不美哉!”

陈操之惊诧莫名,摇头道:“这如何使得,我陈氏在钱唐已历四代,田园丰饶,安居乐业,这要是北迁,好比百年大树连根拔起,不死也伤!”

慕容评不待陈操之缓过神来,又道:“还有一件美事。只要陈洗马答应留下,太后陛下愿把爱女清河公主许配给陈洗马为妻,且不说清河公主身份高贵,单就其非凡的美貌,也是让人梦寐以求的,得妻如何,夫复何求,陈洗马以为然否?”

陈操之再次惊愕,良久道:“太后陛下厚爱,欲尚以公主,操之何敢承受。操之虽然尚未婚娶,但在江东有心爱之人,何敢高攀公主!”又摇头叹息道:“在下是心乱如麻了,待在下回去好好想想,抱歉抱歉。”

陈操之走后,可足浑翼对慕容评:“我闻陈操之曾言非三吴门阀陆氏女不娶,清河公主下嫁之事他不见得肯答应啊。”

慕容评笑道:“这等情热时说的誓言都是作不得数的,陈操之回不了江东,难道就终生不娶,古来谁见过这等情圣!钦钦美貌,他是见过的,不信不动心,只要他回不了江东,就绝不会拒绝这等美事。”

可足浑翼道:“若太傅反对公主下嫁陈操之,又当如何?”

慕容评嘴角勾起讥嘲之意,说道:“太后嫁女,慕容恪以何理由反对?而且陈操之又是他要重用之人,我料他会欣然促成,以示对陈操之的恩意。”

可足浑翼道:“既如此,又如何能让陈操之为太傅所用?公主尚年幼,并不知朝中这些明争暗斗,她是影响不了陈操之的。”

慕容评讳莫如深道:“这个我自有计较,到时定会让陈操之与太宰反目。”

……

七月二十日临近午时,太原王慕容恪请陈操之赴宴,江东使者袁宏却并不在座,陈操之道:“在下听闻西府参军袁彦伯已至邺都,请大王让在下一见袁参军。”

慕容恪服散十余日,气色甚佳,难言之隐亦解除,心怀颇畅,温言道:“陈洗马莫心急,在见袁参军之前,本王要先与陈洗马说一件大事——”

陈操之躬身道:“在下洗耳恭听。”

慕容恪说道:“本王听说太后意欲把清河公主许配给陈洗马为妻,这可是大喜事啊。”

陈操之点头道:“太傅与豫章公是曾对在下提及此事,但在下归心似箭,并没有在燕国定居之意,只有辜负太后的厚爱了。”

慕容恪一笑。未再就清河公主下嫁之事多费口舌,却道:“我燕国对陈洗马可谓礼遇有加,将委以显赫官职,更欲尚公主,陈使臣不愿留在我大燕,不知是何缘故?”

陈操之道:“正如太傅所知,在下宗族尽在江东,如何能去父母之邦,而在贵国为官!清河公主固然高贵美丽,但在下自有心爱之人,不敢高攀。”

慕容恪道:“陈洗马大才,但屈于门第不显,在江东总是难以得志,当年王猛不肯随桓温东归就是为此,王猛在秦国的地位是他在江东无论如何也谋不到的,陈洗马若肯留在我燕国,我燕国必以王猛待汝。”说着,目光炯炯注视着陈操之,意甚殷切。

陈操之摇头道:“在下并无王景略的才干,也无其远志,只想在江东谋一郡县长吏,让宗族逐渐昌盛而已,太宰赏识,愧无以报。”

慕容恪笑道:“陈洗马莫要诓我,陈洗马大才,其志岂在区区五品长吏乎?哈哈,实言相告,本王昨日与袁参军就已说过,要以许昌在换取陈洗马族人来邺都,诏旨以下,如此,陈洗马就可安心为我大燕效力——”

陈操之大惊,挺身瞠目道:“此举万万不可,不然将致我族人于危境,太宰善心亦成恶行!”

慕容恪神色一凛,徐徐问:“陈洗马何出此言?”

第五卷 假谲 第五十章 力挽狂澜

《战国策》里的纵横之士往往凭一己之辩而力挽狂澜。今日陈操之拜会慕容恪,也正是要以自己的舌辩来突破自身的困境,这一场辩论极其关键,当然,陈操之此前已有很好的布局——

陈操之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太宰求贤若渴,不以在下鄙陋,拟以许昌城来换我钱唐陈氏一族,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太宰未考虑到晋朝廷对此事的反应,晋朝廷虽僻居江左,但延续了南渡前的正朔,乃是王朝正统,在下只是区区一介次等士族子弟、官位卑微,太宰郑重其事以城换我族人,这在晋朝廷看来是对其羞辱,因为许昌城本就是年初贵国大将慕容尘侵略我大晋得来的,所以,一旦太宰传书至建康,那绝非我陈氏一族之福。”

慕容恪试探道:“本王实慕陈洗马之才。决意要留陈洗马,既然许昌不妥,那就以鲁阳如何?”

陈操之微笑道:“在晋室看来,中原之地皆是大晋故土,许昌、鲁阳都是一般。”

慕容恪不悦道:“那以陈洗马之见,本王当如何留你?莫要提归国,这个不予考虑,其他的都可商议。”

很好,图穷匕首现了!

陈操之问:“太宰定要留操之在燕,究竟是何用意?”

慕容恪朗声大笑,说道:“本王不惜以中原腹地的大城来换陈氏一族,是何居心?是以国士待汝,希望陈洗马为我大燕效力,建丰功伟业。”

陈操之道:“生逢乱世,能托身寄命者,唯宗族也,钱唐陈氏举族北迁是绝无可能的事,晋朝廷决不会开此先例,如此,太宰只能把操之强留在燕国,操之远离宗族,飘若浮萍,或将忧愤而死,又如何能为贵国效力、能为太宰效力?”

慕容恪听陈操之说得决绝,他自不会就此让步,淡淡道:“我大燕必将席卷天下,到那时。陈洗马以我大燕高官下江东、拜宗族,岂不是衣锦还乡。”

陈操之沉默了一会,语气舒缓,但吐字有力,说道:“太宰要强留在下,操之岂能无怨,对太宰未必有利。”

慕容恪眉锋一耸,眼现厉色,森然道:“你将以驸马的身份与本王作对?嘿嘿,只怕不够资格。”

陈操之神色不动,依旧温雅从容,说道:“太宰位高权重,操之若想与太宰为敌,实乃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即便是清河公主是否下嫁,也在太宰一念之间,操之实无能为也,既然如此,岂不是与太宰惜才留人之初衷相违,太宰何苦作此损人不利己之事?”

慕容恪脸色阴晴不定,沉吟不语。陈操之虽然自称是蚍蜉撼大树无能为的,但若投向太傅一党,以陈操之往日和今日展现的谋略和胆气,实在不容小视,陈操之来邺都短短半月就博得清河公主的垂青,昨夜又去上庸王府拜访,这一切都是为今日造势,此人心机实在是可惊可怖!

慕容恪眯目沉思,忽然一笑,说道:“陈洗马之才不下于王景略,所以即便你不能为本王所用,也不能让你回江东与我大燕为敌。”

慕容恪这样说已经是相当恶劣了,陈操之并不动气,说道:“太宰方才说在下屈于门第不显,在江东总是难以得志,并说王猛若回江东也决无今日在秦国的地位,所以说太宰就是让操之归国又有何妨,江东有多少才智之士因门第而屈居下潦,岂操之一人!操之不过一清谈玄辩之士,文不能执政,武不能掌兵,又如何能与大燕为敌?”

慕容恪无言以对,举杯道:“且先饮酒,待我好生思谋再作决断。”

陈操之也就不再提归国之事,筵席散,归冰井台,冉盛、沈赤黔、苏骐迎出来,齐声问慕容恪是否被说服?

陈操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尽力,至于能否顺利归国,那要看天意——”

沈赤黔、苏骐闻言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却见陈操之又含笑道:“慕容恪为人沉毅大度,甚少意气用事,我料他会作出正确选择。”

此后两日,陈操之闭门不出,静候慕容恪的答复,冉盛等人都有坐卧不安之感,陈操之却是在抄书,这是他闲时的嗜好,一是练字、二是练心、三是传抄书籍——

 第三日一早,慕容恪派王府长史来请陈操之赴宫城太武殿觐见燕国皇帝慕容暐,陈操之自入邺都,虽与王公贵族颇多往来,但皇帝慕容暐却未正式予以接见,那就是没有把陈操之当作使臣看待,今日却传旨接见,这是好消息,陈操之可以归国了。

在太武殿外,陈操之看到了袁宏袁彦道,胸口碎大石,心中笃定。这时不便交谈,微笑而已。

慕容暐这次以隆重国礼接见陈操之与袁宏,尚书令阳骛宣读慕容暐旨意,无非是燕、晋两国和好,以现有疆域为界,互不侵犯,更派遣侍中皇甫真作为燕国使臣随陈操之、袁宏赴江东,共议两国和好之事。

上庸王慕容暐一言不发,陈操之留与不留他并不十分在意,毕竟留下陈操之也不见得能为他所用,他只是对慕容恪突然改变主意感到奇怪。难道是因为太后要把清乐公主下嫁陈操之、慕容恪担心控制不了陈操之而干脆送其回国吗?

当日午后,慕容恪在太原王府设宴款待陈操之与袁宏一行,准备出使江东的燕国侍中皇甫真也在座,慕容恪绝口不提挽留陈操之之事,只说燕、晋友好,希望陈操之、袁宏归国后为两国结盟尽心尽力。

陈操之自然是唯唯称是,心里完全明白慕容恪的打算,因苻坚身世的谣言,慕容恪料定关中必起乱端,他要一心对付氐秦,所以要与晋国结盟,秦使席宝已被他赶回长安,秦、晋和盟不成,这是慕容恪处心积虑要达到的目的。

当夜,袁宏与陈操之同居冰井台,问起江东诸事,袁宏说了三吴大旱严重,他六月底在建康时,都还没有降雨消息传来,灾民逃荒,有动乱之兆——

陈操之问:“吾友顾长康、祝英台近况如何?”

袁宏束装北上时,谢道韫的真实身份尚未经李静姝流布出来,所以袁宏并不知晓这一轰动一时的传闻,答道:“顾掾在西府,吟诗作画好生自在,祝参军去会稽协助抗旱,据闻颇有功绩。”

陈操之想着女扮男装的谢道韫指挥民众抗旱的样子,不禁会心而笑,心道:“真是难为英台兄了。”

袁宏踌躇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子重,我在建康听得一事,想必你愿意知道——”

陈操之见袁宏脸色郑重,心中一凛,忙问:“袁兄请讲。”

袁宏便说了陆始欲把陆葳蕤送入宫中为帝妃之事,见陈操之脸色不对,赶紧又说建康士庶俱非议此事,琅琊王和郗侍郎皆明言反对。还有,陆氏女写了陈情表托顾恺之转呈崇德太后,表示了非陈操之不嫁的决心——

陈操之闻言泪落,他没有料到葳蕤会遇到这样的困扰,他可以想象得出葳蕤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种家族内部的巨大压力不是寻常女子承受得住的,葳蕤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她想到了向崇德太后求情,这已经是濒临绝境了吧——

袁宏见一向从容优雅的陈操之在他面前失态落泪,赶忙安慰道:“子重不必悲伤,桓公岂会坐视三吴门阀陆氏成为国戚,南渡大族也不肯答应啊,据闻崇德太后亦对皇帝表明了态度,不准纳陆氏女入宫,子重且宽心。”

陈操之也有心乱的时候,此时恨不得背生双翼,一夜飞回江东,他的落泪不是软弱,他是怜惜葳蕤,这样的深情女子谁能辜负?

因燕国侍中皇甫真要同行去建康,少不得要准备一番,陈操之虽然归心似箭,也只能等待。

七月二十六日辰时,侍中、光禄大夫皇甫真持节辞别燕帝慕容暐,带着五十名随从,与陈操之、袁宏等人一道离了邺都,向江东进发。

太宰慕容恪、尚书令阳骛率燕国众官在漳水北岸设帐置酒,为皇甫真、陈操之、袁宏饯行,慕容恪以私人名义送了陈操之鲜卑人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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