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本事的皇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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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暂时不要说了,斗志正旺,见谁就要扁谁。
严尤是新莽政权中少见的、很有才干的高级将领,只是王莽本人和其他当权人物不怎么重视他,因为王莽对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作风务实的干部非常讨厌。
严尤领兵打仗很有一套。前不久,王常、成丹、张卬率下江兵抵宜秋,就是吃了他的败仗。严尤对王莽的胡作非为十分不满,但他镇压农民起义军的态度也很坚决,手段也很凶残。
在这个浑蛋的世道,严尤注定是个悲剧人物。
严尤听到甄阜、梁丘赐在沘水大败身死的消息,十分吃惊。作为同事,他知道甄、梁对老百姓和起义军已经够凶狠的了,又握有优势兵力,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败得这么惨。眼下,见联军直取宛城,他也不敢怠慢,连忙率领大军奔向宛城。
他与陈茂严令将士,要不惜任何代价保住宛城,绝不能让它落在联军手里!
宛城是南阳的郡治,也是南阳及周边地区的政治军事中心,战略地位十分了得。但目前,南阳的郡守、郡尉双双丧命,宛城仅由岑彭一个县级干部带着一些残兵败将守着,非常危险!
前不久,岑彭逃离棘阳,被甄阜责成戴罪立功,只好带领手下抵抗联军。对于“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战争基本原则,岑县长领会极深,落实在具体实践中,他能打,也会跑。
沘水大战中,岑县长在甄阜、梁丘赐麾下,作战还是很卖力的。甄、梁身亡,他也受了伤。但是,他会跑,负伤渡过黄淳水。他没有随被打散的官军乱窜,而是跑回宛城。
宛城有他被甄阜拘禁起来的家人,再说,他毕竟还是个正县级干部。他跑到宛城,救出家人,找到甄阜的副官严说,主动要求承担起守城的任务。岑县长本来在棘阳工作,跑到宛城来守城,等于是县长干市长(省辖市)的活儿。
没有上级发文认可,新莽政权人人喊打,联军风头正劲,城内的军需物资严重不足,天下也正乱得一塌糊涂。在这种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他竟然能率众坚守半年之久,实在是个奇迹!
这时他的对手是刘縯。大家要知道,刘縯有多厉害,他岑彭就有多生猛。
就在岑彭紧急部署进一步加强宛城防守的同时,严尤、陈茂率官军气势汹汹地扑来。
刘縯毫不示弱,决心全力迎敌!
在这一仗,刘縯拿出了必死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心,表现得豪气干云,威不可挡!
他迅速调集联军将士,举行誓师大会,焚烧物资,敲烂锅盆,击鼓鸣号,高调进军,去迎头抗击官军。
双方在育阳(今河南新野北)城外相遇,立即对砍,展开恶战。
官军在严尤的指挥下凶恶顽强。联军在刘縯的督率下更是以一当十。当官军倒在地上的尸体达到三千多具时,严尤、陈茂顶不住了。他们实在担心再不跑将永远失去跑的机会,就扔下队伍让联军随便打,自己赶紧逃之夭夭。
联军再获大胜。
刘縯简单打扫一下战场,随即率众包围了宛城,并自称“柱天大将军”。
刘縯的威名和联军的战绩迅速传遍各地。
第七章 起义联军营中的逆淘汰
有个历史法则叫做“贤愚错位法则”,就是说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由于缺少健康的选人用人机制,导致有德有才的贤能之士受排挤,没舞台,而愚钝、顽劣之徒把持权力,控制局面,最后事情变坏。也可以叫做“逆淘汰”。这有点像经济学上的“劣币驱逐良币法则”。
公元23年注定要浓墨重彩地载入史册,因为这一年发生的扭转乾坤的大事太多,特别是发生在王莽身边、联军内部以及双方之间的事太多,随便拿起来一件都能直接写进史书。
从年初过年开始,联军就与官军开打,正月未过完,就胜仗不断:夜袭蓝乡夺取辎重,沘水大捷斩了甄阜、梁丘赐,育阳大捷又打得官军著名将领严尤、陈茂弃军而逃。
这年年初的形势,当然对联军十分有利,王莽则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在全国广大干部群众(包括起义军将士)中,一种“厌莽思汉”“人心思汉”的思想十分强烈,也普遍流行,这成为以刘縯、刘秀为代表的刘氏宗室复兴汉王朝的社会思想基础,也为一些人搞阴谋玩猫腻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其实,刘家当皇帝的爷们儿只是贪玩,不好好干活,而王氏外戚抱着国柄不松手,自己没有本事干,还要疯狂地排挤和残害别人,攫取天下利益为己有,让老百姓没办法活下去。
也就是说,为非作歹、欺民误国者,是窃国弄权的外戚,而非刘氏宗室。
特别是王莽得手以后,利欲熏天,见啥毁啥,还要摆足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已经让老百姓绝望至极,厌恶透顶。
老百姓因为愤恨和唾弃王氏外戚特别是王莽,而怀念刘汉王朝,普遍向往高祖武帝时国力强盛、文帝景帝时政治清明的岁月。
这样,在人心思汉之际,“复兴汉室”就是一面鲜艳的、很有号召力的旗帜,有的人打着它想开辟新气象,有的人打着它则想干其他事。
一团乱麻
正在这人心思汉、天下一团乱麻的时候,刘縯、刘秀兄弟在忙于工作:率联军紧紧包围宛城,全力攻打。
这时的联军,已经多少像个军队的样子了:连战连胜,士气正旺;队伍空前壮大,舂陵子弟发展到一两万人,投降的官军两三万人,加上原绿林军三部,大约有十万之众;已经有了威望很高的领袖刘縯,他卓越的政治谋略和军事才能不仅深孚众望,而且使王莽寝食难安。
眼下,刘縯率军在宛城外面扎下大营,拿出志在必得的劲头儿,分兵布阵,把宛城围得铁桶一般。
在这种乱局中,除了这支联军,还有很多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队伍在打杀。
这些打打杀杀的队伍背景、成分、目的各不相同,但有这样几个共同的特点:
一是矛头对着王莽,以消灭新莽政权为目标。毕竟这年头最时尚、最有号召力的活儿就是打王莽了,局势已经发展到别管什么人,只要一说去扁王莽,马上就有成群的人跟着。
二是别管谁起兵,一旦凑够人数,立即称王割据。反正别管谁能得手吧,先称王割据了,就争取了主动,抢占了先机,进一步可以有抢一哥位子的机会,退一步或者偏安一方,或者用来讨价还价,也有点儿资本。
三是谁都想跟刘家扯上亲戚,说自己是前汉刘氏宗室的嫡传脉系。因为人心思汉甚烈,说自己是刘家正儿八经的亲戚,也就像说去打王莽一样,马上就有很多人跟上来,容易占据主动,赢得人心。
仅从公元17年绿林军起兵,到去年(公元22年),就有这么几拨儿:
公孙述自称“成帝”,割据今四川省;
隗嚣自称“西州上将军”,割据今甘肃东南部;
卢芳自称“西平王”,割据甘肃东北及内蒙古一带;
窦融自称“河西大将军”,割据今甘肃西部;
刘永自称“梁帝”,割据今江苏、山东、河南三省交界一带;
王郎自称“汉帝”,割据今河北西南部;
樊崇率领的赤眉军在今山东、河南、陕西、山西一带打击官军,一心想攻长安、杀王莽;
李宪自称“淮南帝”,割据今江苏、安徽一带;
董宪自称“海西王”,割据今山东东南部;
张步自称“齐王”,割据山东;
彭宠自称“燕王”,割据河北东北部;
秦丰自称“楚黎王”,割据湖北中部;
在今河北一带,还有铜马、尤来、青犊等多支农民起义军,人数达数百万之众,各自为战,到处攻城拔寨,见谁毁谁。
关于这些厌莽思汉的人想跟刘氏宗室攀亲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在王莽称帝不久的公元10年11月,京城长安就发生了一起冒充西汉成帝的儿子,诈骗高级军官的事件。
据时任立国将军孙建向王莽报告:
有一天,孙建正在街上走,一个男子拦在他车前,说自己名叫刘子舆,本是成帝与歌女生的儿子。现在王莽当亡,刘氏即将复兴,请发兵攻打皇宫!
这还得了!孙建立即把这个男子抓了起来,认真调查,发现他是唬人的,原来是长安人名叫武仲。
王莽毫不犹豫地把武仲杀了。
由于王莽本人的“极力倡导”和“身体力行”,绝大多数坑蒙拐骗、偷抢扒拿的勾当都十分盛行。有人在大街上公开这么干,说明当时反莽的情绪已经十分高涨。
可以这么说吧,自王莽篡汉得手以来,反他的人打出刘氏宗室的旗号,要么真的是刘家人,如刘縯、刘秀兄弟;要么辅助、拥立刘氏,如李通、邓晨。
而还有很多人则有点儿另类,要么冒称刘氏,如武仲,以后还有更搞笑的;再不就是干脆改姓刘,比如卢芳,在安定(今甘肃镇原县)起兵时谎称自己本来是汉武帝的曾孙,改名刘文伯,后来他果然因此在西北很吃得开,被拥立为上将军、西平王,不过最后还是被刘秀打趴下了,病死塞外。
“贤愚错位法则”——你优秀不见得你便上位
刘縯率联军十多万之众围攻宛城,城内岑彭县长则率残余的南阳官军拼死抵抗。
经过几次大仗,南阳的官军已经被联军吃得差不多了,包括岑县长本人在内多是伤兵败将,宛城的军需辎重也很缺乏。
但是,已经负伤的岑县长勇敢地挑起了本应该一个地厅级省辖市市长挑起的担子,完全凭着自己出众的组织能力和指挥才干,硬是扛住了联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这时候,城外拼命攻,城里拼命守。城外慕名前来投奔联军的老百姓则越来越多,城里的人员、物资则一天一天减少。宛城攻防呈现胶着状态。
随着全国形势和眼前战局的变化,特别是队伍的迅速扩大,联军面临着一个十分紧迫的问题:建立领导体系,推举最高领袖。
过去联军分成几支各自行动时,由于人数少,少则数千人,多则上万人,建立组织领导体系的问题倒不突出,大约着走就是了,打得过就狠打,打不过就快跑。
大联合以后,由于刘縯个人能力太强,能拢得住大家。
但是,现在不行了,十万大军,要吃喝拉撒,要行军打仗,再单靠个别人的个人能力是不行了,必须有一个公认的最高首领和统一的组织体系。
由于前面分析的社会原因,联军将士们一致同意从刘氏宗室中推举一个人当最高领袖,甚至当皇帝。但是,在推举谁这个问题上却存在着巨大的分歧,问题立即变得很复杂,矛盾立即变得很尖锐。
虽然在消灭王莽的目标上大家是高度一致的,但在灭他的过程中,以及成功后利益怎么分成,则各有各的想法。
也就是说,当大敌当前,必须为生存而斗争时,大家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干。而一旦形势大好,“不同的追求”就会激化内部矛盾,甚至酿成阴险的算计和残酷的杀戮!
在大家一致同意从刘氏宗室中选人的前提下,候选人也就是几个:刘縯、刘秀、刘玄。
在很多人看来,这么三个候选人中,刘縯希望最大,他的表现十分抢眼,大家都看到了;其次是刘秀,他文武兼备,也是非常优秀,但由于目前他一直活跃在大哥刘縯的旗帜下,独当一面的机会少,一般人还看不到他的潜质;最没戏的是刘玄,无德无才,性格懦弱,贪生怕死,前几年投奔平林兵,什么事也显不着他,他目前弄个更始将军干干,主要沾了是刘氏宗室的光。
这时候,舂陵子弟,也就是所谓的南阳豪杰,以及下江兵的首领王常等人,主张推举刘縯。理由很简单,无论品德、能力、战绩,还是声望,在联军中没有人能与刘縯相比。而新市兵、平林兵首领们坚决主张推刘玄,他们是王匡、王凤、张卬、陈牧等。
这个理由就有点复杂了。
当“不同的追求”占上风,特别是在推举最高领袖这样分配权力和利益时,整个联军的首领们实际上就分成了这样两派:
一派是刘縯、刘秀、王常等人。
他们有着明确的奋斗目标,远大的目光,为人忠厚严谨,磊落坦荡,无论是政治谋略、组织能力还是军事指挥水平,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而且经过了实践的初步检验。
另一派是王匡、王凤、张卬、陈牧等。
在武装反抗王莽官军的同时,他们喜欢放纵,桀骜不驯,乐于抢掠,贪图享受,个人品质不太好,目光也不是多么远大。
比如,他们在抗击官军、打家劫舍的时候,经常掳掠人家的妻女,在取得唐子乡战役胜利时觉得自己分的东西少马上提出要散伙,刘秀说服舂陵子弟把自己的东西让给他们后立即欢天喜地,这都说明很多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刘縯、刘秀事业心强,有能力,整天忙于工作——调兵遣将,行军打仗;而王匡等人私心重,工作能力不够,老吃败仗,就躲在后面玩弄权力,琢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