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酒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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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这么一个人手。
即可靠可信,又对自己忠诚,还要懂酿酒之道。
起初,他想到的是孟昶。他甚至还想将孟昶拉进酒徒酒坊里来,采取股份制合作经营的模式。但后来又一想,总觉得孟昶虽与自己甚是投机,其人品也毋庸置疑,但毕竟是外人,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万一看人不准,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来,他还想过是不是该培养一个学生,但还是觉得不妥,只得放弃。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让自己的姐夫王波出面。姐夫忠厚老实,又是自己的至亲,还有家传的酿酒功底,应该是最合适、最可信赖的人选了。
只是萧睿担心,王波肯不肯放弃家传的酒肆生意,转投酒徒酒坊,为自己打工。
……
……
洛阳干冷的冬天终于姗姗来迟。当第一场西北风吹散了一城的黄叶,洛阳城里的各大酒坊几乎是同一天推出了震惊洛阳乃至大唐酒业的烈酒,更值得一提的是,品名都称之为“萧酒”。这一天,被后人称为大唐酒业的转折点,自此之后,普通的低度酒渐渐退出市场,市面上“萧酒”开始成为大唐普通百姓惯饮的家居寻常酒。
多年之后,洛阳城里在立冬节日之前又多了一个“萧酒节”,满城酒坊免费供应“萧酒”,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子,无论男女老幼,只要索取就有一碗“萧酒”,满城百姓饮“萧酒”、踏歌舞,驱散着冬日到来的第一缕严寒,渐成风俗。此是后话,略过不提。
而同样是在这一天,竹叶青酒坊的东主朱绍华一病不起,缠绵床榻数月之久,直到来年夏天才将养好身子,但却关闭了酒坊,从此不再酿酒,洛阳城里传承数十年的竹叶青酒坊彻底退出酒业舞台。
而魏家家主魏英杰的“窃取计划”还没等实施,便因为薛安盛的入狱而流产,见萧睿名气越来越大,又是长安贵人眼里的红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不久之后,酒徒酒坊便揪了一个内奸酒工出来,捆绑着送到了官府,魏英杰更是惶然。花了不少钱上上下下打点,才算“撇干净”自己,没有惹祸上身。而萧睿和孙公让,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与这山南大商结下太深的仇怨,也就不再往深里追究此事。
开张不到半年的魏家酒坊就此关门大吉,而魏家少爷的乡贡名额当然也泡了汤,无奈之下,魏明伦只好垂头丧气地准备跟着魏英杰离开洛阳去长安继续寻找机会。
在萧睿的再三劝说下,王波终于下定决心关闭自己的酒肆,专心投入到酒徒酒坊的酿酒事业中去。王波与孙公让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配合得非常默契。
酒徒酒坊的生意空前兴隆,生产规模已经在短短几个月间扩大了两倍。洛阳城里且不说,大唐各道、州府的商客,很多胡人商客,一起蜂拥而至云集洛阳,清香玉液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唐第一名酒。
时光荏苒,穿越到大唐的第一个新年转瞬既至。就在萧睿一边在萧玥的监督下准备赴长安参加科考,一边考虑该不该继续推出一个新酒品来的时候,来自蜀中的商客司马亮带来了杨玉环三姐的一封家信。
第050章上元之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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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唐人称其为“宵”,而十五日又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又名上元节。而在唐时尤其是如今的盛唐开元年间,上元节之重要性远比新年(春节)更重要。
唐代是实行宵禁的,夜晚禁鼓一响就禁止出行,犯夜要受处罚;唯独在上元节,朝廷特许开禁三天,称为〃放夜〃。是夜,处处张灯结彩,日夜歌舞奏乐,游玩观灯的百姓不计其数,通宵达旦,尽情欢乐,热闹非常,这是一场全民性的狂欢。
今年洛阳的上元节,因为盛王李琦和咸宜公主的驾临而更加繁盛。数万盏花灯从洛阳旧宫开始绵延不绝,一直遍布整个洛阳城里的所有街市,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当空的圆月在人间绚烂花灯海洋的反衬下,显得是那么地羞涩和黯淡。
身临其境,萧睿这才深深体会到唐人这种全民狂欢的壮观场面。城里,到处花灯点燃,商贾百姓蜂拥而行,士子仕女摩肩接踵,观赏花灯的嬉笑声,小贩沿街叫卖的吆喝声,还有隐隐还传来浅浅的诗歌吟唱和丝竹律音,以及那次第响起的爆竹声,令萧睿一时间迷失在狂欢的海洋中,浑然忘却了身处何地。身边的少女玉环也暂时撇尽烦忧,正牵着他的手左顾右盼。
良久,萧睿才叹了一声,暗道,难怪古人说这盛唐的上元节花灯夜“游人集御,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百里灯火不绝。”与去年前这壮观的一幕,比起古人所载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侧身看身边的玉人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笑容,心里很是欣慰。过年的几天,蜀中商客司马亮受玉环三姐杨玉青所托,说杨母患了重病卧床不起,希望少女能返归蜀中。少女虽然年幼便远离亲母,但心底里实是没有放下对亲生母亲和骨肉血亲的牵挂和思念,闻此消息心急如焚,当下就跟叔父一家人说要回蜀中探母。
叔父杨玄璬当然不肯放她独自前往,最终商定过了上元节由杨华陪伴她回蜀。这几日见少女一直思念母亲郁郁寡欢,萧睿便在这上元节之夜硬是把她拖了出来,陪她一起赏赏花灯散散心。
“玉环,我们往前面看看去。”萧睿笑了笑,牵着少女滑嫩的小手,转瞬间便混入了汹涌的人流中。拥挤在人群中,这对未婚的小夫妻一路看着各式花灯,猜着千奇百怪的灯谜,间或为表演杂耍的艺人们喝彩鼓掌,又不断从路旁小贩的摊位上买一些糕点小吃,一路款款细语,一直漫步在洛阳城里的灯海中。
或许是身边人群的欢乐感染了少女,或许是萧郎细心的体贴让少女感动,也或许,这上元佳节本就不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少女终于放开心扉暂时将千愁万缕深深埋藏在心中,妩媚的脸上满是笑容,紧紧地依偎在萧郎怀里,无尽的幸福感驱逐着愁绪,几欲让她窒息。
……
……
少年和少女正在月下流连于花灯之海,突听不远处人声嘈杂起来,汹涌的人流开始蜂拥向前,两人被动地被裹夹着一起向前行去。身旁,一个六七岁的女童在慌乱中被挤倒在地,发出一声恐惧仓惶的哭喊,但瞬间又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眼看一场惨剧即将发生,女童就要被人流踩踏,萧睿奋力大喝一声,“闪开,看着孩子!”就在身遭众人微微一怔神脚下略缓的瞬间,他拼命挤过去,一把将女童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片刻,女童的父母这才哭喊着挤过来,从萧睿手里接过孩子,涕泪俱下后怕不已,但他们还未来得及跟萧睿道谢,萧睿和少女已经被后续的人流拥挤着向前行去;而侥幸的女童及其父母也同时被人流掩住,这一场险之又险的小插曲就这样宣告终结,双方都还没来得及认清对方的面目,就已再次失之交臂。
萧睿使劲地护住少女,在人流的涌动中慢慢挪动着脚步。
“嗷……”
“嗨……”
前面突然传过震天而怪异的呐喊声,间或夹杂着激昂的鼓声。人流涌动到此就不再涌动,萧睿两人挤了一身臭汗才挤到跟前,见洛阳旧宫前面的空场上,正上演着一幕“牵钩”之戏。所谓“牵钩”,听起来奇怪其实就类似于后世的拔河比赛。
两根粗长的绳索,绳索前端都系有一个铁钩,两根绳索的铁钩相扣,两根绳索被两队牵钩队员拽得笔直,铁钩相扣处画有一道红线,而红线上插着一面红旗,互相奋力牵引,先过红线者为胜。
这洛阳旧宫前的牵钩之戏,显然并非单纯的民间游戏。从两队牵钩者的服饰来看,应该是守卫洛阳旧宫的禁卫军,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队着红衫,而另一队则穿绿袍,绳索拽紧奋尽全力面色涨得通红,红绿相间在亮如白昼的灯海中煞是醒目和乍眼。
看热闹的人群也分为了两帮,看好红队的人群鼓噪着,发出“嗷嗷”的叫唤声;而为绿队助威的人群,则“嗨嗨”个不停。只是缺乏一个必要的“指挥”,两边的鼓掌呐喊和助威声非常散乱无序。
场前正前方的宫墙门楼上,李宜和李琦笑吟吟地趺坐在红色的地毯上,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各种糕点果脯以及美酒香茶等诸多饮料,所用器皿无不精美华贵。但两人显然兴致并不在此,案几上的东西都没有动。
“宜姐姐,我看红队要赢!”
“不,琦弟,绿队会胜!”
城楼上的姐弟俩在赌着输赢,这城楼下的未婚夫妻也在做同样的辩论。以至于不论是城楼上的还是城楼下的,都把精力用在了跟对方斗嘴上了,浑然不觉第一场比赛已经圆满结束——红队趾高气扬地一一抱拳缓缓四顾,完了又向城楼上的方向齐齐躬身一礼。
第051章上元之夜(下)
看好红队的人群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欢呼声震彻云霄。城楼上李琦兴奋地拍着章,城楼下少女则喜笑颜开,俏皮而得意地瞥了萧郎一眼;城楼上李宜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端庄地目光在欢乐的人群中摇曳着。
突然,她的目光一滞:一个风神俊秀的青衫少年笑吟吟地站在人群中,神色欣喜而淡定犹如鹤立鸡群,而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娇艳妩媚地依偎在他的身旁,俏脸上的那份幸福和满足看得李宜心里微颤。
而这时,兴奋过度的李琦分明也看到了萧睿,指手画脚地喊道,“萧睿!萧睿!”
李宜笑骂了一声,“别喊了,他听不到的。”
李琦呃了一声,摆摆手唤过侍候在他身后的卫校,低低说了几句。卫校匆匆下了城楼,半响的功夫,就从人群中将萧睿两人带进宫来上了城楼。
……
……
“草民萧睿拜见盛王殿下、咸宜公主殿下!”萧睿虽非常讨厌这种动不动就跪拜的礼节,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面对皇子公主不下跪,除非是自己想找死。有时候想起来,萧睿之所以对科考和出仕有着天然的排斥,也有这种考虑——如果真要当了官,还不成了磕头虫?
杨玉环怯怯地跪在萧睿身后,小声道,“奴杨氏玉环拜见两位殿下!”
李琦一个健步窜了过去,一把拉起萧睿,正要说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兴奋过度的脸色顿时强行压抑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假的沉稳,他干咳了一声,尽量将稚嫩地声音压得低沉,“萧睿,不必多礼,来,到本王这里坐下,我们一起赏花灯。”
李宜也笑着摆了摆手,吩咐侍女过去将杨玉环扶了起来,柔声道,“杨小姐,来本宫这里坐吧。”
少女分明是有些紧张,她仍旧怯怯地看了萧睿一眼,见他眼中投出一抹柔和鼓励之色,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跪坐在李宜的身下。李宜见她如此依恋萧睿,微微有些失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复杂滋味儿。
……
……
四人居高临下,远远望着洛阳城里那一条条的人浪和灯海,心头变得非常宁静。李宜缓缓起身,低低吟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骑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李琦鼓掌道,“宜姐姐好诗句,好才情!”
李宜脸色一红,嗔道,“琦弟,这是苏道味的诗句,本宫只是有所感触随口吟出罢了,你别瞎扯,让我在萧公子面前丢人现眼。”
李琦嘿嘿一笑,他一知半解怎知这是唐初苏道味的诗句,只是听着顺溜就随口赞了一句,只是没成想马屁拍错了地儿,不禁有些悻悻。
李宜回身来眼神湛然地望着萧睿,淡淡道,“萧公子,此情此景,上元佳节,萧公子可有妙句让我等一饱耳福吗?”
萧睿心里直冒冷汗,心道这唐人不知是不是都患上了作诗的强迫症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高兴还是伤感,都要吟诗,简直……他缓缓起身,沉吟了片刻,躬身一礼,“草民才疏学浅,本不敢在两位殿下面前献丑——但公主殿下有命,草民也不敢不从。”
微微踏前一步,萧睿眼望着城楼下那逶迤开去一眼望不到边的欢乐人浪,任凭清冷的夜风吹拂着自己宽大而舒适的袍袖,朗声吟道:上元月夜——
有灯无月不娱人,
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
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流火游仕女,
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尊开口笑,
如何消得此良辰。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李宜低低吟唱了一遍,恬淡沉静的脸上再也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情感的波动,忍不住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