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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碉堡顶上那个工人又叫道:“乡亲们,还等什么,开战了!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的新家!干掉官兵,赶紧灭火。”
这话音一落,又有几十个碉堡打开了窗户,数只铳管从碉堡的窗口伸出,一阵“碰碰碰”地乱想过后,又有几十名官兵被打倒在地。
“妈的,简直混蛋!哪有工人拿着火铳的,这分明是阎王军的贼人伪装成的工人。”许成名发出号令,十来个百人小队分组向那些放过铳的碉堡冲去,官兵们一脚踢开碉堡的木门,冲将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将军,这些碉堡下面挖有地道,里面的人放了一铳就钻入地道不见了。”一个士兵回报道。
“派五百人钻入地道追击!”许成名气得不行,大声道:“其余的人继续向前,将前面怪叫的什么工人联合大会给我揣掉,这分明就是阎王贼军化装的假工人,弓箭手,把堡顶上那个妖言惑众的家伙射下来。”
弓箭手们对着堡顶一阵乱箭,说来也好玩,堡顶上那个“工人”惨叫一声,又翻倒下去,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爬了上来,羽箭又全是插在他衣角上,没一箭伤到他一根毫毛。那工人嘿嘿笑道:“记住了,爷爷名叫碎梦刀闵子若,哪有这么容易被箭射死。”他又扯开喉咙,大声吼道:“乡亲们,打败官兵好救火啊。”
许成名冷笑心想,任你叫破喉咙,这些贱民又怎敢对抗我五千官兵。
这时前方道路上突然闹闹嚷嚷起来,许成名向前一看,前队官兵冲到了一个巨大的碉堡面前,这碉堡上面挂着一张巨型的横幅,写着:“毕节堡。”
“看来这里就是毕业的中心要害了。”许成名心想:“先占据这个巨堡,整顿军容,然后再抓捕刚才那些乱党,安抚一下百姓。”
官兵还没走到堡前,只见巨堡上面突然出现一排人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碉堡上面的每一寸墙头,一条横幅拉起:“四川省工人联合大会!”旁边还有一个小条幅,写着:“咱们工人有力量。”
一个穿得衣衫褴褛的“工人”站在碉堡上,大声道:“我是搜魂剑闵炼展,四川省工人联合大会重庆分会的代表,现在我代表工会,向你们这些吃人肉不吐骨头的狗屁官兵宣战,弟兄们,给我打啊。”
“哗啦啦”,一排火铳从碉堡的女墙上一字儿排开,许成名大吃一惊,这排火铳少说也有四五百只,铳管林立,密密麻麻,看上去就让人心里一寒。
许成名冷笑道:“停!别急着靠过去,这里距那大堡还有一百五十步,火铳打不了这么远,咱们观察……”
“碰碰碰碰”,几百把火铳怒吐火舌,许成名的一句“观察观察,然后分兵围攻”还没说得完,“工人”们的火铳就吐出了一片铅弹。
傻瓜,没到射程就开火,你们这是浪费子弹,贻误战机,一群乌合之众……许成名刚刚想到这里,只见自己的军队已经人仰马翻,一大片官兵被火铳打倒在地,死了的就不说了,受伤的哼哼叽叽,满地乱爬,看上去十分可笑。
“啊?什么火铳能打这么远?”许成名脑门一堵,但他能当上总兵,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应有的指挥能力还是有的,赶紧大吼道:“趁着火铳装填弹药,弓箭手上前,箭雨压住城头,别的人把堡门给我撞开,对面火铳只有五百把不到……不要怕……箭雨压住城头!”
贵州兵一起向前,想到压到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没想到墙头上的火铳手们刚刚打完一铳,在极短的时间里,居然就又装填好了子弹,“轰轰轰”,又是一片铅弹呼啸而来,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弓射箭,就被撂倒了一片。
“妈的,这可奇了,什么怪铳,打得又远又快!”许成名大声狂吼:“弓箭手,给我乱箭压住墙头!别的人赶紧撞门。”
“压你个头!”江百涛满脸杀气地出现在墙头,他大声道:“把寨子里配给我们金竹帮的三门管风琴炮搬出来。”
毕节堡的大门顿时打开,把想要撞门的官兵吓了一跳,咦,这门怎么回事,我还没撞它,它自己就开了,只见黑漆漆的堡门洞里,三门奇怪的兵器并排放在一起,这兵器是由两百只淘汰的掣电铳铳管捆绑固定在一起做成的,铳管面对着官兵的方向,密密麻麻,就如同蜂窝一般,三门管风琴炮,一共有六百只铳管。
毕节堡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三门管风琴炮同时开火,六百只铳管依次轰响,子弹有如蜂巢里的马蜂一起出动,辅天盖地,恐怖之极,冲在前面想要来撞门的官兵,有如洗了一次子弹的淋浴,硝烟过处,碎甲破布被轰得满天乱飞,鲜血都还没来得及泼撒出来,人就被轰得狂抖一气,然后轰然倒地。
官兵们哪里还敢向前,全都向地上一趴,弓箭手也不敢再向墙头倾泄箭雨,转身向后逃跑,堡墙上的金竹帮铳手,趁机向下狂轰,打得官兵哭爹喊娘,官兵的士气在倾刻间就崩溃了。
三门管风琴炮使用起来确实非常威风,但只一转眼,子弹打光,这玩意儿装填起来非常吃力,一个时辰之内是别想再用了,六名炮兵将管风琴炮拖回堡内,堡门又一次轰然紧闭。
许成名虽然看出来了这种大杀器装填不利,但他知道官兵士气已经受挫,此时不可能再强攻了,赶紧下令后撤,冲到堡门前的官兵又顶着墙顶上的火铳扫射,撤出几百步远。
“妈的,好猛的火力,这阎王军也太夸张了吧。”许成名大骂道:“没见过贼寇还这么狠的!我看京城的神机营也没这么厉害。”
官兵从毕节堡门退开到安全地带,重整队伍,许成名正打算慢慢想个攻打毕节堡的办法,突然听到一声地裂山崩的爆炸声,大地震撼,地动山摇。
官兵们吓了一跳,赶紧四下里张望,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见两个百户满脸尘土地跑过来,大声道:“许将军,不好了,刚才派去钻地道的五百弟兄,全被活埋了。贼人在地道里装了炸药,我们的人一进去,贼人就炸塌了地道。”
许成名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赶紧清点残兵,毕节堡门口被火铳一阵乱打,损失近千,钻地道的五百官兵全被活埋,他的贵州兵连叛军的毛都还没摸到一根,居然就减员了三成……
他心里一慌,已萌生了退意,此时周围到处起火,风卷火烧,呼啦作响,毕节堡里突然传出上千人的齐声呐喊:“乡亲们,一年多来,你们日日团练,为的不是保卫家乡吗?现在官府查抄郑氏,不许我们过好日子,又派官兵进村来杀人放火,你们还能忍吗?我们通过地道,在你们家的地道口摆放了弓箭武器,要战斗的就拿起它们,勇敢地出来战斗吧!官兵并不可怕,咱们工人联合大会轻轻松松就打败了他们。”
许成名心知要糟,百姓这东西,最怕煽动,若是官兵现在打了胜仗,百姓或者不敢乱来,但官兵现在吃了败仗,百姓在这种时候,最容易被煽动得造反。他心急如焚,急令撤退。
但为时已晚,只听一个小堡屋里传出一声大吼,一个雄厚的声音道:“老子是卖皮货的王五,老子反了!”一声吼过,那堡屋的窗口猛地开了,一个大汉从窗口探出半边身子来,拉开一把猎弓,对着官兵刷刷就射了两箭,这两箭也没啥准头,轻飘飘地没射中半个人。显然这王五心里还有点犹豫,所以开弓射箭浑不着力。
但他这一吼非常有带头作用,旁边的几个堡屋也跟着发出了吼道:“老子是加工厂的工人某某,老子反了”,“老子是种红薯的农民某某,老子也反了”……一大堆的堡屋相继开窗,江百涛通过地道事先送去的弓箭生起了作用,各个窗户都射出了歪七倒八的箭矢。
造反是一种非常有影响力的事情,一人造反,很容易就引得周围一群人造反,随着几个堡屋的造反,一种类似超声波般扩散的气氛,以毕节堡为中心,散放了开来,一个堡屋、两个堡屋、十个堡屋……最终,所有毕业堡附近的堡屋,全都反了。
从堡屋里射出来的弓箭不再软弱无力,人人都义愤填膺,所谓法不责众,人皆有此想法,既然大家都反了,就不再害怕自己被枪打出头鸟,满天箭矢从堡屋里飞射而出,站在大路中间的官兵成了最好的标靶。
许成名大怒,他急令官兵们反击,此时他手下的官兵还有三千五百以上,实力强劲,根本不惧怕这些疏于训练的百姓,然而毕业堡的神奇远超他的想像,每当官兵们冲向一座堡屋,那堡屋里的人就瞬间消失不见。
原来整个毕节堡的地底下,全是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的地道,官兵们冲向哪个堡屋,那个堡屋里的百姓就钻入地道逃走,又从另一个堡屋里钻出来放箭。
官兵不敢追入地道,怕像最初的五百人一样被炸塌地道活埋,只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面上乱转。
毕节堡里,江百涛看着外面团团乱转的官兵,心中大定,不由得暗暗想到,大王教我的这个“地道战”,果真有用。
原来,早在一年多前,郑晓路就吩咐江百涛将毕节地区的中央地带全部修成堡屋,并且将所有堡屋以地道相连,就是为了在定四川的时候,通过毕节地区阻止云贵两省的援军入川。
江百涛对着堡里的一千名金竹帮众大笑道:“孩儿们,留下五百守堡,别的人带上火铳进地道吧,咱们要将大王教我们的地道战好好地表演一番。”
五百铳手,加入地道战!
这可不再是被煽动起来的百姓了,是金竹帮正宗水匪,这数年来,江百涛为了实现将来成为水军大都督的梦想,狠狠地训练了一下自己的士兵们,借着郑晓路调拨给他的二十万两银子,江百涛招兵买马,屯粮造船,借着长江上游已经被他一统的便利,吸纳了所有零散的水匪和船帮。
郑晓路非常重视水军,给江百涛送来了最好的火铳,而江百涛也下了决心,好好地训练了一下自己的帮众们,这次江百涛将船队和大部份水匪交给留守的赵水鬼管理,自己带着一千精兵,来到毕节负责拦截贵州和云南方向的官兵。
这一千精兵全是老牌水匪,不但忠心够,而且胆子大,不要命,枪法也准,五百铳手一进入地道,立即分散开来,从各个堡屋里探出头,用无情的火力狠狠地收割官兵的性命。
官兵刚向东走两步,西面的堡屋就吐出一片铅弹,官兵向西一走,西边的铳手立即进入地道,又从南边钻出。
铳手们,四面八方,神出鬼没。火铳的威力又非弓箭可比,一旦被火铳打个正中,基本上不用活了。看着官兵们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百姓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他们没有火铳可用,郑晓路也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大杀器交给百姓,但弓箭却随意送给他们。
百姓们张弓搭箭,四处乱射,虽然威力有限,但百姓人数众多,一起放箭,有如满天飞蝗,那声势也够吓人的。
一部份官兵终于打怕了,不敢再在道路上活动,钻进堡屋里蹲着,许成名不论怎么下令,这些官兵都躲在堡屋里不肯出来。
看着官兵躲进堡屋不出来,江百涛哈哈大笑道:“孩儿们,把他们轰出屋去挨枪子,躲屋里算什么意思。”
几个金竹帮众摸到那几个堡屋下方,掀开地道的盖子,将一个点燃的火绳的小黑铁球扔进屋去,正在官兵们好奇地盯着这个小铁球时,铁球突然“轰”地一声爆炸,原来这是一个填充满了火药和小钢珠、碎石子的手榴弹。
随着手雷的引暴,钢珠四射、弹片乱飞,一屋子的官兵死伤无数,侥幸躲在同僚的背后免去一死的官兵,再也不敢躲在屋里,推开屋门,跌跌撞撞地跑到大路上,刚跑出屋外,旁边的堡屋里有几个百姓射出四五只羽箭,正好射在逃出去的人身上,这几人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许成名见这势头,已知必败,再也不敢恋战,打马飞奔,向着贵阳方向逃窜而去,官兵的残兵一哄而散,也向着贵阳方向落荒而走。
看着官兵落荒而逃,毕节堡里响起了金竹帮众欢快的歌声:“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地道战……嘿……地道战……侵略者他敢来……打得他魂飞胆也颤……庄稼汉……嘿……庄稼汉……武装起来千千万……”
编者按:许成名,字宾实,贵阳人。知书能文,幼补卫学生,以弟子员袭贵州卫指挥使。因剿平毛口、六坠等地“反叛”有功,升安南游击,又升参将。贵州土司安邦彦挟宣慰使安位响应四川土司奢崇明“叛乱”,云贵道路不通,参将许成名率官兵往来袭杀,天启六年(1626年)在曲靖等地击败参与“反乱”的乌撤土司安效良,打通云贵大道,以功授贵州总兵。崇祯元年(1628年)收复赤水,任贵毕总兵。二年(1629年)率部参加歼灭安邦彦的“红土川之役”,生俘“叛首”安邦彦,平定了扰乱川滇黔三省八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