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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步步生莲-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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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漩抿了抿嘴唇,本想既把话题谈开了,便让自己丈夫接着说下去,不想她当家作主惯了,柯镇恶一来是个闷葫芦性儿,有什么话本就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说不出来,二来他也习惯了听媳妇的话,眼见自己娘子开了口,往那儿一坐仿佛没他什么事了,笑眯眯的只是看着自己娘子,等着她解说下去。

稍清漩又好气又好笑,瞪了自己官人一眼,只好接着说道:“陌刀是由汉朝时对抗匈奴骑兵的步军主力羽林军中重步兵的斩马剑演化而来,长刀两面有刃,重约五十斤上下,柄长足有四尺,唐朝时为重装步军主要配备的近战武器。

唐军做战,诸军中弓手、弩手、驻队、战锋队、马军、跳荡、奇兵等各有所司,每当战斗展开时候,敌人在一百五十步时候,弩兵开始射击;敌人在六十步时候,弓箭手开始射箭;敌人攻入二十步时候,弓弩手发箭后执陌刀齐入奋击,此时纵有奇兵、马军、跳荡军也是不准轻举妄动的,全以步卒迎敌。只有步兵战况不利时,跳荡、奇兵、马军方可迎前敌出击。

陌刀作为长柄大刀如墙一般推进绞杀敌军,敌军往往在陌刀手的绞杀下人马俱亡,那时的陌刀手与马军、奇兵一样,都是主攻战士,盛唐时陌刀阵在战场上尤其受到重用,谁说步卒就只能用来防守了?”

说到这儿,她又狠狠瞪了木恩一眼,不忿他瞧不起自己官人将要统领的步军,木恩在女人面前,全无战场上的凶悍模样,吃这巾帼不让须眉的美人一瞪,却只咧嘴一笑,也不分辨。

倒是木魁气不过,冷哼一声道:“真是妇人之见,你说的轻巧,铸一柄陌刀,就需五十斤钢铁,上砍人、下砍马,刃口又极易受损,咱们芦岭上哪儿去搞那么多钢铁去铸造陌刀?”

穆清漩不由一窒,她只负责提出最适宜装备步军的武器,至于这武器怎么搞,那是杨浩该操心的事了,哪轮得到她管,听木魁说话无礼,穆大姑娘的大小姐脾气发作,只是当着杨浩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把一双本来就极大的眼睛瞪得更大。

木魁却不像木恩那般好说话,把一双牛眼瞪起,毫不畏惧地回瞪着她,只是美人瞪起俏脸十分的耐看,他瞪起眼时却如庙里的金刚,横眉立目的不够瞧了。

杨浩见他们斗气,心中不觉好笑,他也觉得,不能把步卒始终定位于防守上。这不只是从芦岭考虑,放眼整个大宋也是如此,如果芦岭能发展一种以步卒抗骑兵的成功模式,那对整个大宋都是一种启发。宋人对抗周边强敌,最吃亏的一点就是缺乏可以与之抗衡的战马,但是如果步卒能抵抗骑兵,虽说想要挥军主动攻击,仍然牵涉到战线拉开,补给不利,调动不如骑兵迅捷等问题,至少比被动防御要多掌握一些主动。目前宋军虽也针对骑兵特质发明出了一些武器,但是当下仍以弓弩为绝对主力,这也注定了他们的军事战略从整体上来说只能以防御为主。

可是木魁所说又不无道理,铸造陌刀的成本太高,想要挥动五十斤的大刀连续作战,对士兵的素质要求也太高,不要说芦岭州没有这个物质基础和人力基础,以大宋目前的条件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沉吟半晌,苦思后来是否有变通的解决办法,众人见他皱起眉头苦苦思索,便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苦思半晌,不学无术,但乱七八糟所知颇杂的杨浩终于想到了两样东西,他的唇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他目光一转,视线又回到眼前,众人看他表情,显然也知道他已有了定计,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杨浩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柯团练所言,有理。步卒不可只用来防守,他们也要肩负起进攻的重任。”

柯镇恶夫妇大喜,不料杨浩话风一转,又道:“木团练所言也有理,我们没有那么多钢铁铸刀,也找不出那么多使得动五十斤大刀的战士。在这种地方,行军赶路颇为不易,扛着那么重的刀,走到地方就已累个半死了,还如何作战杀敌呢?”

柯镇恶夫妇又是一呆,木恩却已忍不住了,诧异道:“那大人之意是?”

杨浩胸有成竹地一笑,道:“陌刀是由斩马剑发展而来,咱们就不能再发展发展么?”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位杨大人有了什么奇思妙想,要把陌刀再发展成什么玩意儿……

※※※

“斩马剑发展成双刃长柄的陌刀,依稀还有那么点模样,杨大人把陌刀又改成镰刀了,就那么弯弯月牙儿似的一片铁,陌刀的威力还在么?还能……用来冲锋杀敌?”

一边往外走,穆清漩一边纳罕不已地道。

“那不叫镰刀,杨大人说了,那叫钩镰枪”,柯镇恶抿抿嘴唇,说道:“其实这钩镰枪很像以前的单钩枪,只是单钩枪的弯刃是固定在上面的,这种弯刃却是可以缷下来。只是……这种枪真有这种威力?以前不曾有人这样使用过,单钩枪还不如长枪方便使用,流传也不广,杨大人既如此笃定,咱们可以先打造几把,同木团练的骑兵对战试试看。长枪本可拒马,但是骑兵一旦攻入阵中,长枪的用处就不大了,可大人所说的这钩镰枪倒似乎可行,弯刃用来割刀腿,尖刃用来刺杀堕马之敌,既费不了多少钢铁,打造容易,使用其所长也轻便。还有那大斧,尽可用铁渣劣钢铸造,安一个长柄,力大者持之杀策马之敌,简直是易如反掌,都不须怎么训练。”

穆清漩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就试试看吧,但愿真的有效果。不过大人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马行空,居然想以镰刀来取代陌刀的作用……”

想到这里,她忍俊不禁,脸上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走了两步,她忽然察觉有异,扭头一看柯镇恶的表情,不禁瞪起俏眼道:“这么看我干嘛?”

柯镇恶赶紧摇头:“没啥,没啥……”

“你……哼!”穆清漩恨得牙根痒痒,在他额头使劲一点:“该你说话的时候,屁也放不出来,还要老娘替你出头。我赞一句别的男人,你就吃醋,小心眼的男人,没出息。”

柯镇恶跟在她后面,吱吱唔唔地道:“我……我哪有吃醋,我正在想,那大斧钩镰枪,该如何配合作战。”

“哟,还敢骗我,今晚睡地上。”

“没有没有,我……我是有点吃醋,不过、不过不是疑心娘子啊,只是……娘子从没夸奖过我……”

“那就是小心眼了?今晚睡地上!”

“我……”

一对欢喜冤家渐渐行远,远远的还传来二人拌嘴的声音。衙门后宅内,送走了各位官员,杨浩默默站了一会儿,脸上轻松自若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入一个花厅,小几上还横亘着那柄青霜剑。黑檀木的剑鞘,外裹蟒皮,鞘口、护环和剑柄式样古朴,毫无一丝花哨,也无半点装饰。

杨浩走过去,轻轻拿起那柄青霜剑,走到窗口,迎着阳光一按剑簧,“铮”地一声,青莹若霜雪的毫芒映白了他的脸庞。剑在手,那人却去了何方?

一个女人的幸福,无非是被人珍不珍惜,可我真的不珍惜她么?男女之间的情伤,就像这锋刃如霜的长剑,决斗的是时间,割伤的是彼此。她现在一定很悲伤吧,可我又何尝不是?我是她的那柄青霜剑,还是她是我的那柄青霜剑?

杨浩悠悠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子渝啊,若我是这青霜剑,你是这包容它的剑鞘,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彼此割伤了?”

杨浩长吁短叹,话音未落,面如冠玉的吕洞宾突然鬼魅般出现在窗口,笑吟吟地对他道:“啧啧啧,好淫荡的比喻,果然不愧是我酒色财气吕洞宾的传人,你若早早地便入了剑鞘,现在你的剑鞘又怎会跑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第221章 此去马蹄何处?

“师傅?”杨浩先是一呆,继而大喜,对这个传说中的神仙,为老不尊却诙谐有趣的长辈,杨浩从心底里有一种亲近感,见到他的喜悦却不是装出来的。

吕洞宾嘿嘿一笑,一展身形穿窗而入,瞄他一眼道:“长吁短叹的,可是为了女人?”

杨浩点点头,吕洞宾笑吟吟地道:“这就对了,除了女人,还有什么是搁不下的?为师这一辈子,红尘是早已斟破了,就是看不破红粉,吾徒颇有为师之风,足以传我衣钵了,幸甚,幸甚。”

杨浩苦笑道:“师傅,你就别打趣我了,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起来真是……,算了,这些烦恼事不提也罢。对了,我还以为师傅此番去探望扶摇子前辈,至少也要在那里住个一年半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吕洞宾一听,变色道:“不回来不成,陈抟那个老牛鼻子教徒弟还真有一手,她随陈抟学艺这些天,为师冷眼旁观,旁的本事为师还不晓得,只是那一身武功的进境实在惊人,那个狗儿也真是学武的天才,武功进境一日千里,看得为师心惊肉跳。

你别看她小小年纪,这样下去只需一年功夫,你就得让她比下去。再过三年,你便拍马都追不上她了。为师每天看到她,都会想到你望尘莫及的凄惨模样,真是心有戚戚焉,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在太华山上待下去?”

杨浩大喜道:“狗儿学武竟有这般天份么?好!好啊,这孩子孤儿寡母的,瞧着让人可怜,今后有了一技之长,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吕洞宾斜眼瞄他,愤愤然道:“没出息,陈抟的徒弟有天份,我吕洞宾的徒弟就没天份?这算什么道理?论身份论地位,我吕洞宾比他陈抟可还高着几分,难道我的徒弟就该让他的徒弟比了下去?”

杨浩陪笑道:“弟子愚钝,有负师尊厚望。其实师尊学究天下,诗才武艺盖世无双,有您这样的名师指点,徒儿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不过,学武要有天份固然是一方面,再者说狗儿年幼,现在学武筑基,我这已经成年的人自然比不得他,并不是师傅不如他的师傅。

更何况,不管有怎样的名师调教,不管什么样的本领,都没有投机取巧的途径,狗儿居于太华山上,不问世事,潜心习武,心无旁骛之下方有这等进境,那也是他用辛苦和汗水换来的。弟子惭愧,做了这芦州知府,诸事缠身,每日用来习武练功的时间终究有限,将来在武学上的造诣不如狗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吕洞宾本来吹胡子瞪眼的正在发怒,听了这话沉吟有顷,颔首说道:“唔,你这话也有道理,说起来你师傅是本无争胜之心的,可是如今既已起了这个念头,总不能就此偃旗息鼓。想那陈抟弟子众多,仅是他那大弟子无梦,就给他收了徒孙三百多人。

你就算舍了官位前程随我入山专心修道习武,将来也未必比得过他的徒子徒孙势大,为师懒散了一辈子,却也无人能与我争风,不收徒弟也就罢了,如今既收了你这徒弟,做师傅的总不能不管不顾,让自己的弟子将来受人欺负,说不得我也要走遍天下,去寻几个根骨奇佳的孩子,给你教出几个师弟来撑门面。”

“师父,”杨浩感动地道:“师父授我绝学,弟子已感激不尽。师父是世外高人,如散仙一般逍遥自在的人物,向来率性而为,无拘无束,何必为了弟子这般辛苦。师父若是想要多收几个徒弟,让吕氏门人开枝散叶,广传天下,弟子是十分赞成的,但是师父却不必为了徒弟这般操心。弟子与狗儿情意深厚,断无为敌的理由,再说,徒弟也不是一定要在武学上开宗立派,扬名千古,弟子的天份和前程,又不在这儿。”

“噫!”吕洞宾抚掌,转嗔为喜道:“不错,不错,我的徒儿天份不在这里,你要让他陈抟的徒弟屈居身下,也未必要靠武功,传承我全部衣钵,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你,不过既是我酒色财气吕洞宾的开山大弟子,总也不能本领太差,堕了为师的威风。为师在此再住半个月,趁这功夫,把为师最拿手的内丹功法双修秘术传你,你依为师所授,好生习练,将来的成就也不致太差……”

“什么?双修之法?师傅不是修道人么,还懂得房中术,师父要教我房中术?哎哟!”一语未了,杨浩头上便挨了一个爆粟,脑瓜仁都觉得生痛。

他是真的大吃一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傅一个出家人竟懂得房中术,光看吕洞宾那仙风道骨的模样,杨浩早忘了道家还有合藉双修之法。本来,有这样的功夫,恐怕是个男人就想学上一学,可是折子渝刚刚愤而离去,杨浩正是满心悲苦的时候,哪里提得起兴致。刚刚还听说师父要与扶摇子别一别苗头,去寻几个根骨好、悟性佳的弟子传授一身本领,光大本门,临走还念念不忘要传自己房中术,难道要让自己在妇人们面前大逞威风?也算是为他酒色财气吕老祖扬了威名?一想至此,杨浩只觉哭笑不得。

谁料吕洞宾听他把自己最得意的双修秘术说成房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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