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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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局副带着连波号与那艘福船为补给船,负责往来传递消息,给华清号运送补给,但是,我只能拨水手与你,其余的海军,都要留在耽罗,防止建虏可能偷袭耽罗!”
提到建虏偷袭耽罗,俞大海与荀世禄对望了一眼,都露出忧色:“要不让连波号去支援,华清号留下?”
连波号的海战能力很有限,上回能派上用场,那是因为有华清号的重炮,而且上回也是因为建虏的战船与朝鲜水师先打过了一场,弹药消耗得差不多,这让他们讨了大便宜。事后尹集传来的消息,就连一个老奴时的巴图鲁,也成了水中之鬼,虽然还比不上田伯光击毙扬古利的武勋,却也值得大书一笔了。
“不,既然去援,就得派华清号,这一战……若是皮岛的明军能狠一些,或许可以多撑一段时间,否则的话,便是一场苦战,华清号能派上大的用场。耽罗这边,倒不必太过担心。”
“何出此言?”荀世禄有些不解,俞大海倒是没有问。
“对建虏来说,皮岛是必欲除去的卧榻之患,而耽罗岛在哪儿他们都不知道,又威胁不到他们,他们没有腾出手来之前,绝对不会来顾耽罗。而鲜国么……尹集已经去鲜国南面活动,用不了多久,鲜国自己先得乱成一团。另外,建虏若是有意攻皮岛,鲜国的水师他们只怕会全调去助战,没有水师,凭着我在耽罗的人手,有何可惧?”
他的宽解,只是他一厢情愿,不过荀世禄也知道,事到如今,他们没有好的选择。
俞大海与荀世禄离去之后,罗宜娘哼了一声:“我算是明白你们想的是什么了,将岸哥哥,你还是比不上俞公。若是俞公在这,定然是杀了那个使者,直接将霍彦解职,然后再将参谋团的人全都调回来。绝对不会像你这般,瞻前顾后婆婆妈妈!”
将岸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位娘说起话来太直接了。
在他们商讨作战方略的时候,孙临也终于抵达了皮岛。如今皮岛,已经不再是毛文龙时的兴盛,总兵从黄龙再到沈世魁手中,皮岛盛时的五万兵马,如今却只有一万三千人不足。
“好一副衰败模样。”
见过了即墨青岛口的日趋繁华,再看到这里的模样,孙临多少有些不屑。
霍彦却放下望远镜,低声道:“虽是破败,我却看到那边宫室华美,啧啧,这位东江总兵的享受倒是不错。”
“握一镇之兵,华堂美宅,亦无不可。”孙临笑道:“日后你在俞济民帐下独当一面,便知其中滋味了。”
霍彦摇了摇头,却没有反驳。华堂美宅,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这些砖木架起来的华堂美宅,难道还比得上襄钢筋水泥的大屋么!他想的,并不是这些享受,而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有人来迎了!”二人谈话间,看到码头上迎出一群人来,孙临将望远镜又举起望去,只见来的人倒是盔明甲亮,看上去人数甚众。居中者是一个胖大汉,长得形貌殊丑,顾盼之间倒没有多少武将风范,像是一个市侩商人。
“这当就是沈世魁了。”孙临心中暗想。
沈世魁原是辽东商贾,毛文龙开创东江镇后,他将自己的女儿献与毛文龙为妾,这飞黄腾达起来。东江诸将,对他都不是很服,正是这个原因,在黄龙死后,沈世魁为了压制声望在己之上的尚可喜,多次密谋欲诱杀尚可喜,事不机密为尚可喜所看破,恰好此时黄台吉优待耿仲明、孔有德并且写信劝降,于是尚可喜便叛出东江投靠黄台吉。
想到这,孙临对沈世魁多少有些瞧不上眼。他移开望远镜,便又看到跟在沈世魁身后一人身上。
此人年纪要轻些,长得和沈世魁一般,赔笑着跟在沈世魁身后,状似亲密,看模样像是沈世魁的后生晚辈。孙临见到这些人身上的衣裳,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估量了一下身材,笑着回头道:“去将咱们军大衣中大号的那个,拿出一件来。我看这位沈总兵是个算账胜过打仗的,送些礼与他,只求他到时行个方便,莫要拖了咱们后腿!”
这点识人的眼光,孙临还是有的,在他身后,登莱副总兵陈洪范忍不住笑了起来:“正是正是,也让这东江的土包见见咱们登莱兵的气概!”
第七卷三八六、洪波涌起箭弩张(三)
沈世魁一脸笑意也掩不住他眉宇间的惊惧皮岛的消息总是比登莱和京师要灵通些,朝鲜抵抗了不足一个月便投降的事情,他已经得知,前往京师告急的使者早已在海里航行,但他心中仍是不安。
朝鲜既降,皮岛难安。
位于鸭绿江口的皮岛,名义上是海中一岛,实际离陆地近处不过是一江之隔,以往欺负建虏没有大船,凭着皮岛的水师和火炮,打不过便缩回来守着就是。但现在不行了,朝鲜投降之后,朝鲜黄海道的水师尽归建虏所有,区区一江之隔,再也不是天堑。
而经过多次内讧之后,皮岛的守军又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叔父,登莱总兵孙临,听闻只是一个毛头小,当不得叔父亲自出迎啊。”在他身边,他的侄沈志祥小声嘀咕道。
副总兵金日观笑着道:“孙总兵年纪虽不大,在京畿随南海伯作战,却是立下不小战功……”
“我们镇守东江立功无数,尚未得封爵,某些人只是一时小胜侥幸得手,便由布衣而登伯爵,天下英雄,无不寒心!”沈志祥却不给他面。
金日观眼中凶芒闪动,可看到沈世魁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将自己的愤怒悄悄藏了回去。
莫看这卖皮货出身的胖这模样,杀起人来同样是只笑面虎!
就在这时,载着孙临的大福船总算靠了码头。因为需要运送各种物资,皮岛上的码头倒是现成的,虽然孙临此次来带了大小船只近百艘,也不虞无处停泊。
舷板一搭起,沈世魁便抬头向这边望看,想看看这位前来救援的年轻总兵是什么模样。
然后他看到一队身着特制“棉甲”的军士,从船上下来,两边分列,昂首而立。
这只是二十余名军士,但气势上,倒是极盛,一个个也红光满面,显然是吃得饱的。
“这些定是家丁亲兵了。”沈志祥又低声道。
然后就见到孙临和参谋团的人,孙临尚不足三十岁,年少英武,特别是那身襄制式风衣,披在身上,在海风吹拂下不停摆动,让他显英挺。他双眼雪亮,目光如箭,一眼望着沈世魁,笑吟吟便行了过来。
“这位便是威震东江的沈总兵了,下官孙临,见过沈总兵。”
既然都是武职,两人间施礼就很简单了,沈世魁看着年轻得不像话的孙临,多少有些嫉妒。
不过这不影响他嘴里说些寒喧的话,然后孙临遣人送上一件大号的军大衣,沈世魁也不客气,直接套在身上,顿时觉得,这大衣比起皮裘毫不逊色。
“这些时日在海上飘久了,我先让弟兄们上岸透透气。”寒喧结束后,孙临又道。
“那是应当的,那是应当的,早就准备好了军营,只待孙总兵来了。”沈世魁笑道。
眼见孙临回头去吩咐部下,旁边的沈志祥低声道:“这厮真的是爱兵?”
“只怕是要给我们看看他的威风。”沈世魁比这个侄想得可要多得多。
不一会儿,便看到靠岸的各船上,一队队登莱兵开了下来。霍彦无论他个人野心有多大,立功之心是多么急切,但在练兵之上,确实有过人之处。四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那些原本懒散的登莱兵练得有模有样了。而且因为军资充足,登莱兵的一些装备,是直接从襄购买的,比如说军服战袄。故此,当一列列的登莱兵上岸,然后被各自军官喝斥带走,都显得井然有序。
这一幕让沈世魁等人极为震撼。
“啧啧,这位孙总兵当真有钱,这已经是多少了,至少有五百家丁了吧?”
副总兵金日观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在他看来,装备如此出色,军容如此整肃,自然就是家丁。
“哼,不过是捞足了钱……”沈志祥犹有些不服。
他的目光始终在孙临身上打着转儿,孙临的那件披风让他相当眼热。然后再看看孙临部下,除了孙临之外,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披风的。
他并不知道,这些拥有披风的人,便是襄参谋团的团员。只是看到每个穿着披风者,都年轻得不成样,心里便是嫉妒得发狂。
但是很,他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个上面,而是在那些登莱兵身上。
一队接着一队的登莱兵登岸,然后迅速整队,被把总一类的小官带走。他们整队所花费的时间,恐怕只有一般兵士的几分之一,而他们的数量,却远不止五百!
“这……这是多少兵?”有人忍不住就问道。
孙临恰好吩咐完了转回来,闻言后答道:“我财力微弱,只有一万二千的兵额,如今还未满,只有一万。此次来援,留了两千守登莱,只带了八千人。”
“只带了八千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不是像他们东江兵一样纠合起来的破烂乞丐兵,而是八千家丁!
养一个精锐家丁,少说一年得花一百两银,八千就是八十万两,这个孙临,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银?
让人气愤的是,他还说“只带了八千”!
这倒是他们误会了,孙临毕竟不是俞国振,哪来的财力真正武装起八千家丁。这八千人只是在服饰上接近襄虎卫——也只是接近,因为他们每人身上也只有这一套像样些的衣裳。
“不曾想到孙总兵有这样一支强军啊,有孙总兵来,老夫就放心了,唉,实不相瞒,就是片刻之前,老夫心里还在打鼓啊。”
沈世魁说这话是发自内心,他此时已经将孙临送给他的军大衣披在身上,看上去倒有几分模样,自己也觉得添了几分威风。
“奉旨来援,岂敢怠慢……沈总兵,朝鲜局势如何了?”
“想来孙总兵还不知道,朝鲜已降了。”
这个消息,让孙临心登的一跳,他来的时候,确实还不知道朝鲜已经投降的消息,按常理推断,朝鲜国力虽然比建虏稍弱,可总也是有带甲十万。其火器并不逊色于大明,怎么支撑了两个月就败了!
“为何会如此……皮岛危矣,东江危矣!”孙临道。
“孙总兵目光如炬,确实如此。本官已经得到消息,虏酋黄台吉已经派其侄硕托领兵,孔有德、耿精忠还有尚可喜这牲畜叛逆为辅,令朝鲜出南海道战船,正聚兵于一处,准备攻打皮岛。”沈世魁也不隐瞒,一边一边摇着脑袋:“皮岛着实危矣!”
孙临眉头皱了皱,正要说话,在他身边的霍彦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披风。孙临会意,打了个哈哈:“若是如此,那朝廷命我来援朝鲜的旨意,看来无法实现了。”
听他话语里有退意,沈世魁目光闪了闪,没有接口,孙临又道:“我再去看看那帮儿郎们的情形,过会儿再来听沈总兵将令。”
望着孙临带人又离开,沈志祥急了:“叔父,方为何要跟他说朝鲜已降,如今他要走,那该如何是好?”
众人心中都明白,即使加上孙临这八千兵,面对拥有朝鲜相助的建虏,东江镇也很难与之抗衡。沈世魁看了看旁边同样等着答案的诸位副总兵、参将,眼珠微转了下,然后正色道:“孙总兵千里来援,我如何能对他隐瞒军情!”
旁人都纷纷称赞,沈志祥却是一脸不解,他可是深知自己的叔父脾气的,他叔父能得到这个东江总兵之职,实在是山中无老虎猴称霸王,他也从来不是个愿意与人为善的。
“走吧,咱们也不用站在这了……金副总兵,你隶属莱州,便请留在此处,若是孙总兵要见我,引他去我府邸就是。”沈世魁拉了一把披着的军大衣:“虽然这衣裳暖和不透风,可我沈某总不能自己一人暖和,不顾各位兄弟冻饿,是不是?”
众人又是交口称赞,等各自回去之时,沈志祥见身边没有旁人,便又问了声:“叔父,为何要告诉那厮实情?”
“让他滚蛋之意。”沈世魁也压低了声音:“我守土有责,不能轻率离岛,可若是援军先逃,其罪便在那孙临身上,我们迫于建虏势大,不得不退,想必朝中要杀人祭旗,也只会挑那先逃之人吧。”…》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