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风云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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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主不但年轻,而且还非常漂亮,尤其让宝鼎惊讶的是,她的长相竟然和学姐有七分相似。学姐没有这位公主漂亮,气质也没有这位公主高贵,但她是宝鼎心中的最爱,穿越重生后第一眼看到的女人竟然和学姐有七分相像,这让宝鼎在惊讶之余也感觉非常神奇。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穿越时在月亮里看到的那张面孔,会不会就是她?难道她也是一个穿越者?
“啊”公主看到赤身**、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宝鼎,当即吓得尖叫一声,花容失色,转身就跑,却一头撞进了身后老者的怀里。
这位老者鹤发童颜,玉冠黑衣,气度不凡。他抬头看了一眼宝鼎,然后扭头瞪着黑衣。黑衣对老者似乎颇为忌惮,急忙冲着几个卫士做了个手势。一个卫士找了半截沾满血迹的黑布围在宝鼎的腰间。老者脸露不满之色,嘴里发出一声冷笑。黑衣再做手势。那名卫士四处看看,急切间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情急之下干脆解下自己的黑氅披在了宝鼎的身上,遮住了那具惨不忍睹的躯体。
“西门老爹,你看是不是先让我处理一下,然后再请公主”黑衣恭敬得问道。
“老夫不想看到一具死尸。”西门老爹嘴角微撇,揶揄(ye/yu)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长进。幸亏荆轲护在大将军身边,否则大将军的安全如何让人放心?”
黑衣低头不敢接话,心里却是一阵腹谤,你个老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还做偷窥之事,也不怕传出去丢尽老脸。
“公主,这就是那个被俘的黑冰武士。”西门老爹不再理睬黑衣,伸手拍拍怀内公主的手臂,低声说道,“把事情问清楚了。这不但关系到公子的生命,更关系到赵国的存亡。”
公主“嗯”了一声,抓着西门老爹的胳膊,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宝鼎身上虽然覆盖着一件衣服看不到内里惨状,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披头散发,看上去还是十分恐怖。公主玉脸苍白,目露惧意,迟迟不敢上前。西门老爹只好先行举步,把公主牵到距离宝鼎三步开外的地方。
宝鼎已经稳定了情绪。今日能否存活,机会就在这一刻了。
“你是黑冰武士?”公主轻启朱唇,怯生生地问道。
“我是黑冰台的上武士。”宝鼎恭顺地回道。他本来想说自己是一级武士,但这时代没有一级、二级的说法,一般都用上中下、左中右来表示级别高低,所以他信口就胡诌了一句。
“郭相国真的是叛贼?他真的背叛了赵国?”
宝鼎当即把刚才所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这次他有充足的时间,又有充分准备,所以述说得非常详细。一连串的解说和分析之后,宝鼎突然发现,现在就连他本人都相信郭开是个叛国贼了。
其后公主又问了一些其它问题,宝鼎都有惊无险的应付过去了。西门老爹自始至终都没有插嘴,直到离开的时候,他才对黑衣说道:“这个人的安全非常重要。老夫看你人手紧张,暂时调四个卫士给你如何?”
黑衣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就是担心自己下毒手嘛。他急忙装出一副感激之态,连声道谢。
走出军帐不远,公主忽然对西门老爹说道:“他的年纪与我相仿,即使天赋异禀,武技过人,也不可能做到黑冰台的统领。”
“公主担心这是秦人的离间计?”西门老爹笑道。
“他知道的机密太多,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事。”公主黛眉轻皱,摇头道,“在我看来,即使是黑冰台统领,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机密。我怀疑这是秦人的离间计。”
西门老爹笑了起来,“秦人先施苦肉计,然后再施离间计,是吗?如此说来,这个年轻的黑冰武士非常了不起,竟然抱着必死之心主动就俘,以便离间赵国将相。”
公主玉脸微红,羞涩不语。她一个女孩子很少关注政事,这次也是逼不得已才远上代北求救,所有事情其实都是由西门老爹拿主意。刚才那个黑冰武士侃侃而谈,和她想像中的俘虏完全不一样,所以心里才存着一份疑惑。
走了几步,西门老爹慢声细语地说道:“公主,我们的目的是救出公子,若想救出公子就要扳倒郭开,或者迫使其不得不做出妥协,所以,这是不是秦人的离间计,抑或,那个贼人是不是黑冰武士,对于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公主愣了片刻,霍然醒悟,玉脸顿时变色,吃惊地望着西门老爹,“这是假的是大将军”
西门老爹抚须而笑,“这重要吗?统统不重要。对大将军来说,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攻击郭开的借口,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大将军才能名正言顺地动手,只有这样才能扳倒郭开或者迫使郭开妥协。”
公主想明白了,不可思议的同时也非常兴奋,终于看到希望了,兄长终于有救了。
“公主,你还要去帅帐吗?”西门老弟笑呵呵地问道。
“不去了。”公主娇笑道,“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公主睡觉去了,大将军李牧却在帅帐内焦虑不安,苦谋对策。
蹄声如雷,快马飞驰而至,一个年轻将领飞步冲进帐内,冲着李牧大声叫道:“大将军,河北赵将军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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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衣张良
李牧不满地瞪着年轻将领,“慌张什么?秦军打到代北了?”
年轻将领尴尬低头,面红耳赤地说道:“爹,听说秦军已经攻占赤丽城,桓齮(qi)的大军目下已经杀到宜安城,与此同时,杨端和的军队正从太行釜口陉和漳水武成方向夹击邯郸,邯郸形势异常危急。”
李牧面无表情,两三步走到案几前,俯身望向铺在案几上的地图。
“这是宜安赵葱将军的书信。”
年轻将领拿出一根三寸铜管双手递上。
李牧伸手接过,一边剔开铜管泥封,一边对年轻将领说道:“坐下,擦擦汗。行儿,你现在也是一名千骑长了,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要慌张。你紧张干什么?就算宜安丢了,邯郸被围,我们赵国也还没有败亡嘛。我代北五万大军难道就不能力挽狂澜?”
李行羞愧无语,小心翼翼地坐到案几前面的锦垫上。
李牧从铜管内取出牛皮纸,展开细看,眉头逐渐紧缩,脸色更是非常凝重。
“爹,从时间上推算,目前秦军正在猛攻宜安城,桓齮的兵力是赵葱将军的三倍以上,很难指望他们坚守一个月以上”
李牧冷哼,把手上的牛皮纸狠狠砸到案几上。李行不敢再说,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先下去休息。”李牧说道,“我还要见一位客人。”
李行匆忙离开。李牧跟在他后面走出帅帐,负手向天,望着深邃的夜空和在云层中闲庭信步的朦胧圆月,浮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想了很久,他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决定。赵国存亡,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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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时分,一辆青铜轺(yao)车在数十名卫士的保护下,辚辚驶进行辕。
荆轲先行下车,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白衣高冠的文士,三十岁左右,长相英俊,身材削瘦,神态温恭,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举止高雅不凡。
两人沿着军营主道缓缓而行,远远便看到站在帅帐外的李牧。荆轲低声介绍。白衣文士随即加快脚步,不待走近李牧身边便躬身为礼,“张良来迟,有劳大将军出帐相迎。”
李牧神情倨傲,微微躬身,然后挥了挥手,“先生一路辛苦,请”
“请”张良笑容满面,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李牧的冷淡和傲慢而心生不满。
韩国现在软弱不堪,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没有实力也就没有地位。虽然他为了合纵抗秦而日夜奔波,但真正的目的也是为了挽救韩国。不过李牧这种倨傲的态度还是让张良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预兆。
如今西秦一家独大,实力强悍,如果赵国败亡,燕、齐两国的屏障轰然倾覆,他们又能支撑多久?这个道理很浅显,但各国之间、各国权贵之间利益纠葛,想合纵成功,把山东诸国再次联合起来对抗秦国,难度太大了。张良为了这次合纵已经跑了大半年,但收效甚微,这次燕国如果不是看到赵国倾覆在即,已经危及到自身的存亡,也不会脚踏两条船,一改前些时候的推延搪塞,积极参予合纵。至于齐国,因为秦国的版图已经与其接壤,军队也已经进驻它的边境,老迈的齐王建无论如何也不敢左右摇摆,得罪强秦。
李牧摆下盛筵款待张良。席间,李牧直言不讳,询问燕人议和结盟的条件。
“呕夷水以西所有城池。”
张良有些忐忑,说话这话后望着李牧,查看他的反应。
李牧皱皱眉,“二十三座城池。”
“大将军,燕王特意派遣公子隆赶赴代北与大将军商谈,足见其诚意。”张良说道,“当然,这只是燕王提出的条件,大将军当可依照邯郸的意思,与公子隆仔细商谈。眼下,秦军攻势凶猛,形势对邯郸”
“燕王好大的诚意”李牧毫不客气地打断张良的话,哈哈大笑,笑声里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李牧愤怒了。张良低下头,暗自叹了口气。燕王趁火打劫,实属不智。邯郸则更是居心叵测。
邯郸把这件大事丢给了李牧,李牧若想尽快南下支援,就不得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向燕国的要挟低头,如此一来,不管李牧战胜战败,事后都将受到邯郸的追究。用二十三座城池来换取燕国的结盟,不但赵王不答应,邯郸的朝野臣民也不会答应。
说白了一句话,邯郸就是要对付李牧。邯郸现在需要李牧,但李牧在代北经营多年,实力强悍,对邯郸事实上造成了威胁。邯郸既想借助李牧的力量摆脱眼前的危机,又想在事后卸磨杀驴,彻底解除李牧对邯郸的威胁。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李牧有退路吗?没有,除非他眼睁睁地看着赵国亡国。
李牧不再提及和谈之事,频频向张良举杯,大有一醉方休之意。
“公子非近况如何?”荆轲忽然问道。公子非就是韩非。荆轲游历天下时曾与其相识,结为好友。前几年荆轲还曾在韩国都城新郑与其把盏言欢。
“他出使秦国,去了咸阳。”张良笑道,“荆卿以后若想见他,恐怕要去咸阳了。”
荆轲疑惑不解。
“听说秦王对公子非的学识非常欣赏,有意将其留在咸阳。”张良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公子非的师弟、秦国廷尉李斯也极力举荐,推荐公子非为秦诸公子之师。”
荆轲大为惊讶,旋即想到公子非在韩国受到排挤打压,空有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只能在家埋头著书,眼看韩国在西秦的攻击下一步步走向衰亡,心里早已绝望。出使秦国,留在秦国,在秦国一展抱负,或许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也是一种绝望中的无奈之举。以他对的韩非的了解,韩非绝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利背叛王国的人。
“韩国的公子为秦王效力?为仇人效命?”李牧哈哈大笑,高举铜爵一饮而净,“韩国的公子非不愧是天下名家,认仇作父,为虎作伥,名家啊。”
张良面孔微红,眼里露出羞恼之色,抱着酒爵半晌无语。
李牧已经知道燕人对议和结盟的态度,无意再在酒席上陪着张良天南海北的胡侃,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大将军何时回城?”张良急忙问道。如今形势紧张,双方越早结盟对赵国就越有利,但李牧的态度显然不对,他似乎并不着急谈判,这让张良心里不祥的预感更为强烈。
“明天。”李牧说道,“明天老夫回城,亲自到馆驿拜会公子隆。”
李牧走了,这酒也喝不下去了。荆轲陪着张良慢慢走向辕门。
“大将军处境艰难,言行举止有失礼之处,请先生体谅。”荆轲看到张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以为他为李牧的轻慢而耿耿于怀,于是善意地解释道。
“理解。”张良淡然笑道,“大将军现在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有国破身亡之灾。”接着他举手拍了拍荆轲的后背,“邯郸和李将军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其中牵扯到王族国统,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今日赵国有难,双方可以暂时搁置矛盾,齐心协力,但一旦赵国的危机过去了,双方的矛盾必然激化。李将军也好,赵王和郭开也好,彼此都不会放过对方。”
张良望着荆轲,言真意切地说道,“荆卿,听我一句话,邯郸不是久留之地。不管李将军此仗能否打赢,你只要把李将军安全护送到邯郸,就算兑现了对老将军的承诺,你就可以离开了。”
荆轲感激不已,郑重点头,“时机到了,我自会离开。”
“此间事了,我会返回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