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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大秦帝国风云录-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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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盟的游说,而秦国使者在临淄的连横之举却遭到了赵楚燕三国的联手阻击,更有两位秦国使者先后遭到刺杀。虽然刺杀失败,两位使者有惊无险地逃过了劫难,但秦国连横不利却是不争的事实。
    秦齐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东西方两大强国肯定有一场决战,而决战的时间不会太迟,极有可能在灭赵之前。
    这场决战假如秦国打赢了,赵国必定灭亡,反之,假如秦国打输了,那不但中原难保,灭赵也成为不可能之事,所以,中原常备军不但要尽快建立,还要迅形成战斗力。
    宝鼎对中原的情况也是非常担忧,最担忧的就是韩魏两国的叛逆。
    韩魏两国的逃亡贵族主要集中在楚国的陈和彭城,齐国薛郡的曲阜和赵国的邯郸。其中韩国的横阳君在陈得到楚国的帮助,聚集了一批人马,渐成气候。魏国的宁陵君在齐国薛郡召集了大量逃亡魏人,已经建立起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
    假如韩魏两国的叛逆在东方诸国的支持下频繁骚扰边境诸镇,刺杀秦国官员,策反暴民闹事,阻截往来商道,必将混乱中原局势,给中原带来深重危机,给合纵诸国带来反击的机会。
    宝鼎在书信的最后阐述了代北战场、中原战场和整个中土局势的密切关系。
    秦军入代,在代北立足,不但在大漠和中土之间的南北战场上先确立了战略优势,更对中土的河北战场形成了有力牵制,可以让中原秦军无后顾之忧,放开手脚攻击齐楚两国,所以,入代作战关系到整个统一大业,务必要全力以赴。
    咸阳必须要做好两线作战的准备。秦军入代,与匈奴激战,必定给东方诸国以可乘之机。假如王翦未能在最短时间控制代北局势,与匈奴陷入长期作战的窘境,那么中原必定迎来秦齐决战,是以中原常备军的建立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延下去。
    秦王政考虑良久,毅然决定给宝鼎以绝对支持。他紧急召集中枢大臣,以非常强硬的姿态,在半天之内确定了中原常备军的全部中高级武官人选,其中老秦人拿到了三个军,而关东人和楚系各占一军,老秦人在中原常备军中占据了绝对优势。
    =
    宝鼎接到秦王书信的时侯,已经回到了南阳。
    中原常备军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常备军五个军,蒙武、冯毋择为后军正副统率,杨端和为前军统率。司马锌领中军统率,桓齮和王贲分领左右军统率。各军统率确定,麾下各级武官纷纷赴任,常备军就算正式成立了。
    宝鼎放下了一切公务,在蓼园陪着母亲白氏、妹妹溥溥和赵仪过了两天无忧无虑的日子。
    白氏对他的私生活非常关心。拿下中原,灭了韩魏,两国王宫美女如云,而秦王毫不吝啬,拿着这些美女大加赏赐。宝鼎把秦王赏赐的美女全部送回了蓼园,一个也没留。白氏颇为不安,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对美女不感兴趣,难道就喜欢赵仪一个?传宗接代和宠爱自己的女人没有直接关系,以宝鼎的身份和年纪,应该有孩子了。
    这件事不但白氏疑惑,就连宝鼎身边的文武官员也是大为不解。
    当白氏问起此事的时侯,宝鼎唯有苦笑。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女人失去了兴趣,前世他也不是什么道德楷模,他也像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幻想着左拥右抱过着荒yin无度的生活,在他刚刚踏足这个世界的时侯,也曾为有机会娶一屋子女儿而兴奋,但随着进入权力中枢,随着激烈的权力博弈,他现自己已经沉迷于权力,沉迷于操控这个世界的命运。他全身心投入其中,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以至于让他对权力之外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
    宝鼎自我审视,觉得自己的性格还是过于内向了,甚至有些偏执,当关注某件事的时侯就会失去平常心,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常常搞得魂不守舍。比如前世在爱情这件事上,他就失去了平常心,**太大,期望太高,结果害人害己害了一家人。这件事给了他沉重打击,感觉对不起学姐,对不起亲人,重生之后还是放不下,忘不掉。或许是因为伤害太深的缘故,他在今世刻意回避男女之间的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权力上,结果因为性格缘故,他从一个极端又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现在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今日的我还是原来的我吗?答案是否定的,今日的我完全是个陌生人。
    “是不是因为公主?”白氏看到儿子那张憔悴的脸和越来越深邃就像无底黑洞一般看不到任何感情的眼神,白氏感觉儿子正在远离自己,她的心有些莫名的痛。她想起了父亲武安君。位高权重的武安君也有这样一双眼睛,那种眼神深深铭刻在白氏的心里,至今想起来还是令人黯然魂伤。难道儿子也要像老父一样,走上那条不归路?
    宝鼎摇摇头,“母亲,我没有精力,儿子能力有限,现在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找女人睡觉?”
    “有那么忙?”白氏将信将疑。在她的印象里,老父武安君当年确实是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至于和家人坐在一起闲聊吃饭简直就是一种奢望。这个世上的人都希望做人上人,要位高权重,岂不知到了那个位置,人生除了权力也就一无所有了。宝鼎情况特殊,弱冠之年就位极人臣,结果小小年纪便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我实际上是中原军政官长。”宝鼎笑道,“你说我每天要处理多少事?”
    “大王是一国君主,他比你要忙得多吧?”白氏反诘道,“但你看看他有多少孩子?”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能力也不一样。”宝鼎耐心解释道,“大王是神,他有无穷精力,他即使做错了也无人可以惩罚他,但我不行,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每天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恐出错以至万劫不复。”
    这句话说到了白氏要害之处。她经历过“万劫不复”的苦难,那种苦难不是用痛苦就可以形容的。她想像得到儿子现在的心情,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伴君如伴虎。儿子的处境她当然清楚,他本人和蓼园要想平平安安,所付出的代价极其惊人,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和理解。
    “你是不是担心公主的秘密泄露了?”白氏叹了口气,问道。
    “这不过是原因之一。”宝鼎说道,“一旦让对手获悉这个秘密,即便是大王心里有数,也无力袒护,所以,无论是将来还是现在,能够进入蓼园的女人必须绝对可靠,否则”
    白氏暗自叹息。儿子长大了,成熟了,已经不用自己操心了。就凭儿子这种谨小慎微的态度和近乎残酷的自律,蓼园的未来就不会太差。儿孙总有满堂的一天,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赵仪越长越漂亮,高贵而雅致,但眉宇间的忧郁也越来越浓。故国家事纠缠在一起,即使躲在深闺之中,也依旧无从逃避。和过去一样,她还是喜欢静静地依偎在宝鼎身边,漫步在花前月下,只不过这一刻的心境却是迥然不同了。
    宝鼎更加沉默,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赵仪更加忧郁,心里的苦闷无处倾诉,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母亲想孩子了。”宝鼎忽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先给她生一个?”
    赵仪玉脸一红,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也想?”宝鼎戏谑道。
    赵仪羞赧不已,微微扭动了一下娇躯,“母亲说,蓼园太冷清了。”
    宝鼎摇摇头,“我喜欢安静的蓼园。”
    赵仪自然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心神颤栗,挽着宝鼎的手突然加了几分力气,好似生怕宝鼎从手里溜走了。
    “熊闵出嫁了,蓼园又少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宝鼎笑道,“但章邯常年征战在外,以后你可以经常请她到蓼园小住。”
    赵仪微微点头,“你不在的时侯,琴家姐姐经常来。母亲非常喜欢她。”
    “怎么?你嫉妒她了?”宝鼎笑了起来。
    赵仪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道,“母亲真的很喜欢她。”
    宝鼎转头看看赵仪,意识到这里有问题,“琴家姐姐是不是也关心蓼园的子嗣?”
    赵仪低头不语。
    宝鼎顿时便明白了,伸手将赵仪抱进怀里,凑到她耳边问道,“你是否希望蓼园多几个女人?”
    赵仪偎在宝鼎的怀里连连摇头。
    宝鼎大笑,“琴家姐姐的心思你应该知道,她一定受了某人的重托,不得不说些违心的话,做些违心的事。你不要对她有所芥蒂,她是个好女人,你还是像过去一样,把她当姐姐,真心对待她。”
    赵仪迟疑了片刻,小声问道,“是太后吗?”
    “也许是未来的太后。”
    未来的太后?赵仪蓦然想到一个空谷幽兰般的高雅女人,顿时吃惊地抬起头,“是她?”
    “我大致猜一下而已,你不要这么惊讶。”宝鼎笑道,“楚国的某个大权贵或许也会想到联姻,如果由他出面托情琴家姐姐,她迫于熊氏的压力,也不得不影响一下我们蓼园的内府。另外,隗氏大兄也或许有这样的想法。总而言之,你不要操心了,这辈子我就你一个女人,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女人。在我们没有大婚之前,总有人会盯着蓼园未来主母的位置,这样的事未来两年还会出现。”
    就算宝鼎这句话是欺骗赵仪,赵仪此刻也是心花怒放,她涨红着一张玉脸,娇羞说道,“母亲现在天天盼着有孙子。”
    宝鼎知道玉人心动,但未来的一年无论是咸阳还是中原,以至于整个中土,都充满着无法预测的变数,他必须小心谨慎,步步设防,一步都不能出错,而在赵国没有灭亡之前,赵仪是潜藏在蓼园内部一个巨大的麻烦,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赵仪,都不能有孩子。
    =
    两天后,武烈侯回到宛城的消息终于传开,登门拜见之士随即络绎不绝。
    宝鼎特意留出整个晚上的时间招待琴氏家主隗清。隗清依然风华绝代,美得令人窒息,但宝鼎经过中原大战之后,心理上更加成熟,而身心更是沉醉于权力博弈之中,对隗清这等罕见绝色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今年琴氏在财富上可谓收获巨丰,而这一切都是拜武烈侯所赐,但琴氏在中原大战前期对武烈侯的援助也可谓破釜沉舟,完全是倾其所有,做出了豪赌的姿态。隗清的魄力惊人,回报同样惊人。中土一帮巨贾们私下估计琴氏的财富今年至少翻了两番,隐约已经成为中土第一巨贾。
    宝鼎回到南阳公开露面的第一天就以最高规格招待琴氏,事实上也从侧面验证了巨贾们的猜测,今日的琴氏已经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了。
    宝鼎给了琴氏足够面子,隗清当然清楚宝鼎背后的意思。
    隗清告辞离开的时侯,宝鼎牵着赵仪的手一路相送。隗清看他们非常亲密,笑着揶揄了两句。宝鼎不动声色地问道,“姐姐是否在年前赶回咸阳?”
    “等我回来的时侯,武烈侯恐怕已经离开蓼园了。”隗清笑着问道,“武烈侯是否有口讯托我带给大兄?”
    宝鼎摇摇头。
    “武烈侯相信我吗?”隗清又问道。
    宝鼎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我曾把性命托付给姐姐,当然对姐姐绝对信任。”
    “那你就相信我大兄。”隗清笑道,“武烈侯能做到吗?”
    宝鼎望着隗清。隗清神色从容,眼神清澈,笑靥如花。宝鼎迟疑了稍许,“这是姐姐的承诺?”
    “我的承诺。”
    宝鼎面露笑容,轻轻颔,“这我就放心了。”
    三人举步再行,宝鼎继续说道,“此次回咸阳,请你告诉她,我答应过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请她不要着急,也不要再为难你。有些事你可以做,但有些事你知道如果做了就会触及到我的底线,所以该拒绝的时侯,你要拒绝。”
    隗清脸色微变,玉颊霎时涌上一片红晕,眼里更是掠过一丝尴尬和不安。
    “老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隗清忐忑说道。
    “天冷了,老人的身体难免反复。”宝鼎说道,“冬春交接之际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隗清脸色再变,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不要急着回来。”宝鼎笑容尽敛,神情渐渐严肃,“请你告诉她,不管咸阳生了什么,也不管熊氏的境遇如何,请她务必冷静,不要有任何异常举动,否则我帮不了她。”
    “你确定?”隗清紧张地问道。
    “以不变应万变。”宝鼎凑到隗清的耳畔,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明年中原局势紧张,这可以有效缓解熊氏的重压,但大王驱逐熊氏的决心非常大,无人可以阻止,所以此事目前不可为。”
    隗清心乱如麻,脱口说道,“你总要给她一些期盼。”
    “等到大王打算对付我的时侯,大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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