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厓山-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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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们马上就联想到“吴起杀妻求将”这样的典故来,于是乎又让他们狠狠兴奋了一把。
第三个可能,则是目前势微的宋朝小朝廷所干,不过虽然他们最近从闽浙一代弄走了大量贫民,听说在台湾还大张旗鼓的聒噪着要光复中原,不过既然朝廷都已经迁界禁海了,大多数蒙古人也都不屑的把这个浮现出的想法很快的扔在一边,而汉臣们,有的心怀鬼胎,毕竟当了汉奸心虚啊,有的则心中又开始盘算是不是什么时候可以反正,还有的人则严词否认宋朝小朝廷的可能性,也不知为何。
至于中原的帮会,如弥勒教,白莲教什么的,自然只是置之一笑,在这些高傲的人看来,那些装神弄鬼的贱民们,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不过,阿合马的措施,还是被忽必烈全盘接受,由此可见其圣眷之隆,而先前真金准备的城内盛大的欢迎仪式,舞狮表演,爆竹燃放等等,都依然照常举行,内紧外松的原则被很好的贯彻,而忽必烈和其他人也都神色矜持的检阅军队,与百姓联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一对父子,目前却没有这般心情,一个是身受重伤被送往太医局医治的皇孙铁穆尔,一个是他的父亲,元廷太子真金,原本这些由他策划部署的仪式,如今却仿佛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大都城内目前喜气洋洋,可以想见,中华大地上另外一个政治中心台南目前也该是一片祥瑞,只是,在河南陈留境内,却有着不平常的事情发生。
不消说,太子手令在先前就下发天下,地方上这一次也被要求,要好好过年,县城里还是有些活动的,而娱乐活动匮乏的百姓们,除了传统的习俗外,如今既然老爷请来了戏园子,那么去看看也是好的。
可是就在这时候,陈留境内的黄河大堤上,却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
大过年的,看见了乞丐自然很不吉利,于是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们敬而远之,甚至都没有人盘问他们。
而那些乞丐们,摸上了黄河大堤后,却迅速的摸到僻静处,直到没人能看清他们,而这样的场景从腊月起早就出现过几次,开始也有许多人怀疑,甚至还惊动了县衙,可是,当县官和保长们赶来时,却发现这几个乞丐只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吃偷来的东西而已,毕竟据他们说,当今老爷把县城治理的干干净净,连个僻静地方也没有,而如今县里的牢房早就人满为患,而且这些乞丐公开表示愿意坐牢吃饭,吹胡子瞪眼睛的县老爷还吓不住他们,没法子,只好打了他们一顿,便由得他们去,而周围的好心人倒也有给他们送饭吃的,却被他们礼貌的拒绝,而听他们口音,还是南方人呢,只可惜,这时候那些保长们早就烦了,哪里管这些,南方就南方呗,流民还不多?
只是,这些“乞丐”们,究竟要干什么呢?
第七十四章 黄河大堤(2)
只见这群乞丐们依然如同往常一样,迅速散落开,其中两人放哨,剩下五个人围成一圈,或坐或躺,只是,他们围着的大筐里,装着的却不再是叫化鸡或女儿红,而是一个个葫芦状的铁块。
“头儿,这玩意当真这么好使?”一个黑脸汉子抓起一个“铁块”朝上抛了抛,一脸的不屑。
那被唤作头儿的长须汉子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小心的抓住“铁块”,低声斥道:“铁牛,跟你小子说过多少次了,这玩意扔不得,要是砸在地上,咱几个都得玩完。”
“真的吗?就这小铁坨子,还敢叫‘震天雷’?兵部那群孙子该是哄我们的吧。”另一个瘦小的无须青年嘟囔道。
“你懂个屁,都不许废话,这是阁主亲自交待的,差事办砸了,咱都得死,都少罗素!”老大终于发飙,指着这群手下斥骂道。
只是这震天雷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而这一次,显然他们执行的任务很是危险,居然带了一箩筐,而那伸出的引信也有六尺多长,因此还专门卷了起来,免得炸了。
“头儿,五里地里看不见人。”
“头儿,我这里也看不见。”
两个望风的及时给出了消息,那当头的汉子沉吟了一下,道:“开挖!”
只见几人迅速拿出了铁锹等物,而当头的扒开土灰,掀开一张油纸,地上赫然露出了一个大坑,原来他们居然早就开始挖坑,先前的一切也只不过是掩饰罢了。
那当头的手上拿着一根铁棒,上面却有朱砂画得一道红印,他不时的把铁棒伸进坑里,看坑的深度有没有达到红线,看起来前几日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如今离红线只差几寸。
正挖着呢,那黑脸汉子却突然停下铲子,有些疑惑的说道:“头儿,那玩意真的能一个就炸飞几百号人?”
“那还用说,静江那一战,不知多少人被炸死,据说守城将士殉城时就是在城中间抱着两个这玩意,结果一点印信,不单城里的人全部为陛下尽忠,就是城外鞑子也死了两百多,还有几百鞑子耳朵都震聋了呢。”老大很是得意的向这些最小十五,最大也不过十九岁的人卖弄着。
“乖乖,这么厉害,难怪当时我们启运时都得分几十车,费了快半年才弄了这么几个。”那青面小厮摇头晃脑的感慨着。
“切,你懂什么,这一次,听说枢密相公把台湾库里的玩意儿全拿来了,我听阁主说,这些可是保命的东西,皇上都很关心呢。”
“天,要是皇上知道了我们的功劳,是不是会多赏点金银玉帛?”
“错,这年头皇上赏交子,那可比铜钱银子实惠。”
正当一群人快活的挖着土,那坑深马上就要达标时,先前的黑脸汉子突然停下了铁锹,正色道:“头儿,咱不能这么干。”
当头的正拿着铁棒比划呢,见大家都停了下来,有些不悦的说道:“铁牛,费什么话,赶快挖土,刘先生说了,得到了这条线,才算数,不然根本不行。”
“头儿,你让我把话说完。”那铁牛这一次却很坚决,“虽然头儿你没说,但俺也十六了,俺也不是糊涂人,上面不就是让我们炸掉黄河大堤嘛,有啥不能跟咱说的。”
这话一出,现场突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挖土,就连望风的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铁牛,让你干活你就干,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头儿的脸色已经有点冷。
“我他奶奶的不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那铁牛突然哭喊一声,扔下铁锹,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大堤啊,俺是东京人,俺见过黄河决堤,那大水一冲,不知道多少乡亲要死,要无家可归啊,今儿若是把大堤炸了,俺就对不起祖宗!”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死死的盯住头儿,当头的眼睛一眯,道:“你们几个想干什么?想造反麽?”
“头儿,咱别炸了吧。”
“对啊,头儿,都是自己的乡亲,咱这么做,和鞑子有什么区别?”
“五叔,这次听俺一句吧,别炸了。”
这下子,来的七个人都跪了下来,让头儿别做了。
“你们知不知道顾全大局,恩?你们知不知道,不这么做,鞑子怎么被驱逐?朝廷怎么反攻大陆?”
“我们不管这些,我们就知道,不能挖大堤,不能干这么断子绝孙的事情。”
“是啊,我们不干。”
争执了许久,那头儿终于一屁股坐下来,无力说道:“好吧,就算我们不做,那太康,通许、杞、陈、颍,黄河下游十三处地方,有咱们的人,这次组织可是全部出动,连襄阳,临安的人都过来了,那黄河是炸定了,我们不做,有什么用?”
“头儿,关键是我们自己不能坏了良心,人家怎么干,是人家的事情。”那铁牛一脸坚决的说道。
“好好好,就算你铁牛说的,咱不做了,你说说,咱怎么跟组织交待?”头儿却是一脸的不悦。
“投降鞑子是肯定不行的,那……咱隐姓埋名的藏起来吧,过了风头再说。”铁牛一脸兴奋的说道,“反正咱几个还没成家呢。”
见当头的脸色不善,铁牛才回过味来,人家可是老婆孩子都在台湾呢,铁牛讪讪笑道:“大不了,到时候咱找空,去把嫂子和侄儿接过来。”
“不必了。”当头儿的冷冷说道。
“为什么?”铁牛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们想背叛组织,就都得死!”头儿冷冷说完,霍然起身,铁牛却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四下看去,几个同来的人都已晕厥在地,只有头儿还若无其事。
“头儿,你……你好狠……”铁牛挣扎着说了两句,头一歪,便昏死过去。
第七十五章 黄河大堤(3)
两个望风的见同来的几人都已倒地,惊悚之际正待逃跑,却见两道寒光一闪,望风两人惨叫一声,便扑倒在地,而他们的背上,赫然插着两把寒光四射的飞刀。
“唉,这算是我欠你们的。”头儿第一次扔出飞刀,射杀的却是曾经义结金兰的兄弟,只因为他们不愿意做这些似乎是伤天害理,却又好像是利国利民的事情。胳膊垂下来的头儿就像老了十岁一般,神情很是萎顿,“昔日同生共死的誓言,哥哥没有忘记,哥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哥哥给你们磕头了。”
说罢,那头儿真的跪下,给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几位兄弟们一人磕了一个头,磕完,他已经泪流满面,“放心,哥哥不会让你们等太久,哥哥马上就来地下陪你们,至于你们嫂子,皇上会照顾他们的。”
登船时誓言同生共死,驱逐鞑虏,而今他们却都毁在自己的手上,头儿心中很沉重,他拾起铁锹,一边小声啜泣,一边接着挖土,只是先前的工作已经进行的很到位,没一会,坑就已经差不多了。
头儿把铁棒伸了下去,刚刚好达到红线,然后他吃力的把一个个铁球拿出来,按照手上一张草图的要求,把一个个铁球按照上面标好的距离放了进去,然后用土固定住,再从怀里掏出几根较小的竹条,仔细比对,原来,那竟是专门定位的标尺。
等到这一切做完,引线也全部布好时,头儿却没有立即点火,而是把倒下的人,那些他的兄弟们,一个个抱到坑边,虽然两个已经死去,四个还在昏迷,却也被拉倒震天雷旁睡好。
他们竟是要自爆而死!
等到头儿用火折子点燃了紧紧握在手中的引线时,他神色坚定毫不犹豫的将其点燃,口中还喃喃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一声巨响,血肉横飞,接着,是喷涌而出的泥水冰混合物。只是,这些为了信念为了家国而奋不顾身,不惜一死,不惜背叛兄弟,不惜伤天害理的人,终究连名字也没能留下来,若干年后的史册上,关于他们炸黄河大堤的事情,又当怎么说呢?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为光复而不择手段?是阶级矛盾?是民族矛盾?还是像后世政权一样把历史当成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随意涂抹,甚至来个新编历史剧《贫农炸堤》?
虽然隆冬时节,黄河依然冰封,可是,冰层毕竟不厚,下面的流水依然在,而且关键在于,他们选择的是大堤的底部,用的还是当时最先进的火器——震天雷,土石结构的堤坝怎么扛得住?很快,一个十余丈宽的口子就出现了,虽然说是枯水期,可是那点水依然毫不客气的从口子里奔涌而出,毕竟,黄河可是地上河。
而正在家里搂着小妾亲热的陈留县官,在气喘吁吁的小厮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事情说清楚时,足足愣了半晌,而好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这位可怜县官如五雷轰顶,当即昏死过去,而不管此时陈留县内早就乱成一团……
就在同时,太康,通许、杞、陈、颍等黄河下游十三处地方,大堤同时决口,偏生都是在南侧,很快,夺淮入海的黄河再次泛滥,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而且还是在隆冬季节。
想必这个春节,元廷过的将会很痛快吧,只是苦了那些百姓,只是,天下兴衰,朝代轮替,哪一次不是伴随着血雨腥风呢?没有高度的文明和民主,辉煌就只能用鲜血来铸就,谁也不能免俗,历史的周期又怎是濒死的黄色文明能够跳出的?
话说那头,台湾岛上如今却是其乐融融,下午在皇极殿举行了朝宴后,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皇帝要和天下百姓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
地点选择在皇宫前面紧急搭建的高台上,皇帝并左右丞相及文武百官,以及百名耆老在此摆酒,同时在台南街上靠近皇宫这里,摆下了流水席,同时在小广场上燃放烟花爆竹,礼部早已颁行天下,所有百姓都可以前来观礼。
不消说,皇帝这么做肯定风险是不小的,政治影响什么的姑且不说,单单是皇帝安全,就是很大的问题,后来还是清远军指挥使张贵请示皇帝后,决定调军秘密进城,警戒四周,同时密调留守的天机阁人员散布于百姓之中,以防不测。
顺便说句,经过近一年的发展,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