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厓山-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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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中原,光复河山!”万余宋军齐声高呼,声震云霄,响彻四野,本就因为获胜而急剧高涨的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爆棚。
玉昔在囚车上,见证了宋军最擅长的鼓动之策,如果说先前宋军的彪悍战斗力让玉昔心中生疑,后来将自己的军队击溃让自己震惊,那么如今,宋军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那种自信和荣誉感,是真的让他心中畏惧了。
他不怕宋军装备了让人难以抗争的火器,战争从来打得不是武器,甚至也不是计谋,打得,永远是人。一只绵羊带领一群狮子也是被屠戮的对象,一只狮子带领一群绵羊,却能扭转乾坤,而如果是狮王带着狮群呢?
玉昔不是没有率军跟宋军打过仗,事实上玉昔之所以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几十年前玉昔在面对宋军时屡次以少胜多,而宋军那时候的眼神,玉昔记得很清楚,是迟疑。是畏惧,当然也有仇恨,可是更多的,是无奈。
可是如今,这支军队在真正的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后,他们的眼神清澈而血气,果断而坚强,看元军时固然充满仇恨,可是更多地。是自信,是不屑!
而他们看着他们的领袖时,他们的眼神狂热而崇拜,那种眼神,并不是士卒对上位者那种畏惧,而是真正心悦诚服的敬仰,带过兵的玉昔自然知道,那种由信仰维系的军队的凝聚力将有多么强大。又是多么难以对付。看见这一幕,玉昔终于服了。
当玉昔低下头的那一刻,萧统笑了,笑得很灿烂。
大都城,当真金拔剑的那一刻,道僧尼三人,便已经抱定了必死地决心,他们也是武者,当然知道真金平日看起来是书生样。可是如此关键时刻,居然还敢拔剑。那更说明其武功是深不可测,只是隐而不露而已。这种人,自然会选在关键时刻亮剑!
有强敌临之,自当奋生死以拒之,从武者的角度来说,能死在高手剑下,也是一种荣耀么!不平道人虽然身带重创,可是依然豪气干云。挺剑大喝一声:“兀那真金太子。你且过来,与贫道大战三百回合!”
真金下场。其实也是犹豫了太久,毕竟他这么一做,就等于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武技了,虽然说身为储君,自然得文武双全,可是以往多是习骑射,武技这遭,说实话除了真金的核心幕僚以外,还真没人知道,如今这样,算是自曝机要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作为监斩官,却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劫法场事件,自己本就算是一个不小的失职了,而旁边还有个阿合马虎视眈眈,就算没事情阿合马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都得找出点事情来,更何况这还出了不小地事情。
为了自清,真金无奈之下,也只得自己亲自出手,虽然他明知道,他这样,将会让自己一直心向往之的文天祥,彻底陷入死地。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真金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回应不平道人的话,而是冲着文天祥淡淡说道。
文天祥也是聪明人,见真金神色庄重,自然马上知道了他的意思,高手过招,一个眼神便已足够,何况是赤果果的暗示呢?
“能为大宋尽忠,能在青史留名,文某此生,足!”文天祥身上的铁链晃得直响,脸上甚至还挂着血珠,可是说话声慷慨激昂,闻者虽然大多噤若寒蝉,可是无不动容。
真金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三位,那么,就手下见真章吧。”说罢龙泉剑划过一道剑光,剑尖向前,而不平道人等人马上结成三才阵,企图互为犄角,互相支援,毕竟,他们三人都受了伤,而且真金的深浅他们并不知晓。
就在一场惊天地泣鬼神地对决即将展开之时,双方恐怕都不知道,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两双阴鸷地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这里。
“你可沉住气,我看他们估计会是一场恶斗,不到最关键地时候,是不会豁出去的,记住,我们的目的很明确,不到时机,你不要轻举妄动。”
“嗯。”回答的声音很轻,可是听的出来,还是有些犹豫。
先前的人显然是预料到这人会犹豫,不由轻叹一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成大事者,心必须狠,手必须毒,而且这么做地理由为师也告诉你了,你怎生还是不能看开?”
原来,二人乃是师徒关系,当徒弟地蒙住了脸,因而看不见神情,徒弟沉默片刻,才徐徐说道:“毕竟也是十年之长,不论他待我真假,至少看起来,他对我有恩。”
“这就是他阴险的地方!”师傅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徒弟的话,“能对仇人的孩子如此之好,如果是假意自然不必说,如果是真心,更是他别有用心,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伐(5)
“徒儿……明白。”当徒弟的微微低头,可是其中的语气,很明显是还有想法的。
“你,别无选择!”见爱徒这般表现,当师傅的语气陡然变冷,阴恻恻说道,“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的,既然能给你,也就能收回去,好自为之吧!”
说罢,师傅就像就如一道极影一般,消失不见。
喟叹一声,当徒弟的死死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这一刻,他的心几乎都要撕裂了。
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为了回报相对大些的恩典,也只有背弃你呢,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不过他似乎忘了,所有人在做那些自己潜意识里认为不该的事情时,都会加上一个注解:这是唯一一次。可是,真正有如此控制力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呼?
真金动了,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一身玄衣的他就像一道风,快比闪电,手中龙泉宝剑宛若一道虹,气冲霄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气势,朝着不平道人的咽喉刺去,甚至不平道人,也无法真正用眼睛和耳朵来感知,他用的,是心!
是的,是刺去,用剑无非是剑尖刺和剑刃削,过于繁芜的剑招,虽然看起来很是威风,可是真正实用效果总归一般,这也是为什么在军队里。==将军们用剑来显示身份,士卒们则多是用刀,毕竟刀杀起人来更畅快,更顺手。再者,在这个年代,用剑也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一般人不能用也用不起剑。
可是。那是庸手地缘故,对于国士,剑乃是和手中笔心中志一般的份量,用剑,是为了捍卫他们士的身份,用剑是为了彰显他们的骄傲和荣耀,但凡是真正的士,没有后世那些赤色文痞说的那样,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还很猥琐,这纯粹是老毛子扶植的卖国势力地污蔑!中国的士人,是真正民族的脊梁,正是他们生生不息的精神,维系着我汉家的血脉和图腾得以延续,正是他们孜孜以求的探索,让我华夏五千年文明屹立不倒,虽然有鞑奴肆意璀璨,可是立马有天下豪杰奋起而抗,朱重八最终光复中原;虽然有满清窃取神器。试图断我华夏香烟,灭我中华冠裳,可是终究有孙文站了出来,缔造共和;虽然上天无眼,俄国赤匪复辟成功,湮灭共和,屡次血腥镇压,致使如今犬儒横行。道德沦丧,民生凋敝,可是,终究先贤们埋下了火种。留下了希望,终究有一天,有人会站起来,会第三次驱逐鞑虏,再造中华,天下苦匪久也!
和尚和尼姑见真金来势汹汹,慌忙攻真金侧背。和尚取腰肋。尼姑削下盘,试图围魏救赵。以解不平道人之急,毕竟不平道人已经深受重伤,如今在三人里算是最弱的一环,按照目前的情势看,恐怕挡不住真金的雷霆一击,唯有二人攻其必救,来迫使真金暂缓了。
没有想到,真金对于二人夹击居然丝毫不顾,依然径直朝不平道人刺去,虽然不平道人试图闪避,然而此时,失血过多地他,脚步已经不那么灵活了,而真金不惜一切的进攻和犀利的龙泉剑,让他是避无可避。
如果一切如此继续下去,那么真金的腰上会被捅上一下,下盘估计会被重创,而不平会被当即格杀!
看着原本一直以儒雅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真金已经是双眼赤红,和尚和尼姑犹豫了,迟疑了!
不须怀疑他们对于大宋,对于汉家江山的忠诚,也不必怀疑他们三人的情谊,可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袍泽之情,兄弟之谊,终于还是不能就这样放下不顾。他们不敢冒险,也不敢坐视不平道人被杀然后趁势诛杀真金,虽然这样看起来似乎很划算。
一个是元廷太子,一个是细作头子,孰重孰轻,看起来是一目了然的。一个是不世之功,留名青史,一个是袍泽之情,两相权衡,相信很多人几乎不必思考,毕竟妇人之仁怎能成其大事?
可是,这也正是这些人,永远只能做细作头子的缘故,如果说是萧统在这里,他一定能毫不犹豫毫不愧疚地看着真金的剑刺进不平道人的咽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将自己的刀砍向真金的要害之处。
为了光复河山这个目标,萧统是什么也不怕,谁也不在乎的,他本就不是出生于斯长于斯的,在这里,他没有绝对意义地血亲,也没有后世的法律的束缚,为了他的目地,他敢做出一切事情!
一种被锁定的感觉浮上了不平道人的心头,眼前那个剑尖,此时在不平道人的眼中,仿佛越来越大,从细微之末变得如同泰山压顶一样,更为强大的,是那种无力感,不知为何,不平道人心里居然浮现出两个字,认命!
还抵抗做什么呢?还躲避做什么呢?反正也是难逃一死,不如死的壮烈!
这种念头一生出来,便不可阻挡,顿时不平道人便有了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罢了,就这样吧,横竖不都是一死么。
近了,真金地龙泉宝剑,距离不平道人地咽喉只有三寸了,而花和尚的戒刀离真金地腰腹似乎还有一尺左右,尼姑的家伙稍近一点,可是还是有七八寸,而且他们由于用的是长武器,虽然一寸长一寸强,可是在真正和时间赛跑时,就未必占优势了。
如果不出大的意外,结果将会是不平道人毙命,而真金甚至还有那么一息的时间躲闪!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仇(1)
以巧胜之,虽然不武,却足以摧心,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差距很大的失败,而是败在细微之处,差距过大,人都会死心,自然也就没什么了,可是每每因细微之处而败北,却总是让人心中喟叹。
而真金显然不满足于此,虽然已经年届四旬,可是身子灵活柔韧,就像总角少年一般,而且更让僧尼感到绝望的,是真金手上不慢,身子却故意减速,让二人很真切的看到,他可以躲开,而且有充足的时间,可是他却选择最惊险的躲开。
只因为,他要向汉家的勇士证明,武技上,草原的汉子一样不差!
不平道人几乎已经认命了,他已经清楚的感受到破空而来的龙泉剑的剑气了,那种力量让他无从闪避,也无从抵抗,这一刻,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的过去。
曾经年少轻狂,也想投身庙堂,为民族立生命,为万世开太平,可是,就在自己在乡试中脱颖而出,正是前程似锦之时,自己家乡的结发妻子却被一个大官的养子看见,于是意图强抢,妻子虽然奋力反抗,无奈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终于让其得逞,羞愤难抑的妻子,也只好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
得知消息的自己,当时就昏了过去,可是,更让自己感到绝望的,是那个衙内,居然狂妄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和罪行,毕竟他的干爹就很有势力,再往上还有贾似道给撑着,而自己寒门出身,又是一介书生,人家自然不放在眼里。
怀着对朝廷的一丝希望,自己走上了公堂,结果自然是注定了。衙内无罪,自己功名也没了,家中高堂相继病故,一时间自己就这样家破人亡。
被赶出临安后,自己在西湖边静静坐了三天三夜。然后像突然想通了似的,变卖了家里最后一点良田,收起行囊,大步向西,目标,就是大雪山。
一路上的艰险自然不必提,单是为了拜师,在山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哭的眼睛都流血了,好在师傅最终还是心软。收下了自己。
接下来,学艺不分寒暑,每天除了练武还是练武,每夜,自己都是唤着妻子的闺名入睡,每夜梦里,永远出现的都是妻子临终前那哀怨欲绝地眸子。**
报仇!自己一定要报仇!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是第二天醒来,坐在床前的师傅淡淡说道:“你已学成,且下山去吧。”自己抬头一看。自己的行李已经被打包,来时带来什么,全在里面,师傅另外多给了自己一把剑,和一点盘缠。
不必说血洗黄河十三寨,也不必提横扫庐山三大庄。单是临安无头尸案,贾似道遇刺案,大都纵火案,那个在墙上刻下“梅花替天行道”的汉子,那个有着“梅花盗”雅号的人。却早已声名远播,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提起梅花盗,那是人人心惊胆战,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