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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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无论是在科技水平、外汇储备、生产效率,还是在国民生产总值、平均
收入和生活水平等方面,联邦德国逐渐占据优势。许多东德人冒死攀越柏林
墙,投奔联邦德国,是民心所向的生动体现。从中也勾画出两德以联邦德国
为中心、实现统一的远景轮廓。换言之,两德统一虽然实现在阿登纳作古23
年之后,但其基础却是在阿登纳执政的期间奠定的。
对西欧国家来说,欧洲煤钢联营形成的相对单一的经济实体,通过欧洲
共同体的组建,扩大到实施共同的农业政策、关税互惠等诸多方面。各参加
国均沾利益,在共同体内部加强相互间的经济联系,积累力量,并以集团势
力加入国际经贸大循环,无形中构成西方阵营中与美国、日本并列的第三支
势力。随着美国经济实力削弱、日本经济慢速稳定增长乃至长期低速徘徊,
欧共体日益作为一支强大的经济力量崛起于国际舞台,呈现出美、日、欧三
分天下的鼎立之势。在冷战结束后的今天,当美苏两极支配世界的雅尔塔体
制崩溃、世界进入多极化新时代的时候,欧洲共同体进一步壮大力欧洲联盟,
向美国、日本发起越来越有力的挑战,并大举东进亚洲、南下非洲、西扩拉
丁美洲,成为多极世界中不可小视的重要一极。国际力量分化组合的过程,
令人惊异地看到阿登纳欧洲联合思想的前瞻性。
阿登纳认为自己是政治、外交的行家,经济的门外汉。在其执政期间,
将联邦德国经济恢复与发展的重任,委之于经济部长艾哈德和财政部长合资
尔等一批经济专家,任其运筹帷幄,施展满腹经纶,为联邦德国的经济腾飞
建功立业。然而,这样说并不意味着联邦德国的经济奇迹与阿登纳无缘。在
经济立国方针的确立、知人善任以及创造联邦德国经济恢复与发展的国际环
境等方面,联邦德国总理阿登纳的把关定向作用,显然是其他人所无可取代
的。概言之,在评论联邦德国经济奇迹的时候,不应忽略阿登纳的贡献与作
用。
作为一名政治家,阿登纳的外交业绩之所以辉煌的目的一个重要原因,
是他懂得适时适地地运用外交艺术,坚韧不拔地开拓前进。他从德国战败的
现实出发,摈弃任何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尽管理想主义往往用漂亮的言辞
加以包装而颇具煽动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阿登纳方式”,即以一种明智
的现实主义态度,为实现外交战略目标而主动作出妥协。
在实现德国统一和恢复联邦德国主权的目标面前,阿登纳首先选择了恢
复主权,并以依靠美国和西方的一边倒政策,迅速达到目的;为了实现政治
主权恢复与经济重建的目标,阿登纳采取了欧洲政治联合与法德和解的策
略,主动与法国和解,并以法德和解推动欧洲联合,摆脱了对联邦德国政治
经济的禁锢。在处理对法关系上,阿登纳更是表现了一名资深政治家的老练
与手腕。战后德法两国处于不同的政治地位,西欧一体化意味着联邦德国从
无主权地位上升到有主权地位(只不过是把主权交给了超国家机构),阿登
纳自然乐于全力推动。但是,对于法国来说,西欧一体化却意味着让法国放
弃它已经拥有的主权。阿登纳明白这一点,也理解法国人对德国人的心理状
态。他在追求自己外交目标实现的同时,十分注意满足法国的愿望,努力争
取德法步调一致,共同促进西欧联合的总目标。以让步求和解,于被动之中
寻求主动的妥协艺术,贯穿了阿登纳处理德法关系与推进欧洲联合运动的外
交全过程。为取得更大的成果,阿登纳总是乐于先接受一些不利于己的歧视
性待遇,再以主观努力来消除。具体表现在:为加入欧洲委员会,使联邦德
国成为欧洲平等伙伴,他不惜以参加对德歧视的鲁尔国际署为代价,签定了
波得斯贝格议定书;为使法国同意签署恢复联邦德国主权的巴黎协定,他主
动声明放弃ABC(原子、生物、化学)和其它重型武器的生产,以迅速恢复
主权,避免再度节外生枝;为推动欧洲联合运动的发展,他在对联邦德国经
济不利的情况下,接受了法国制定的共同税率,同意实行共同农业政策,从
而保证了法国对欧洲经济共同体建立与发展的支持,确立了共同体内部法德
的统一。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阿登纳以主动让步的姿态,化解了法德的历
史宿仇,解决了萨尔问题,为法德问建立起了良性的友好发展关系。这种关
系在欧洲联合的范围内确立起了法德轴心。德法两国均通过这个轴心的运
转,相辅相成,在欧洲和世界范围内发挥着重要影响和作用。
可以把阿登纳的外交分成两个时期。第一时期大致从1949 年联邦德国立
国直到1955 年获得完全的主权。这一时期可以说是阿登纳外交的上升阶段,
一切目标均在阿登纳预想的范围内圆满实现。联邦德国通过向西方的一边倒
和对法国的合理让步,实现了与法国初步的和解。它参加了欧洲煤钢联营,
通过重新武装,它取得了完全的主权并平等加入国际社会,在经济上也取得
巨大成功。这一时期,阿登纳以联邦德国缔造者、“联邦德国之父”的形象,
其威望无论在国际还是国内均升至巅峰。
从1955 年日内瓦会议美苏缓和开始,阿登纳外交开始步人第二个时期。
这时,国际关系复杂化,阿登纳的一边倒立场使他很难很好地适应国际关系
的变化,他外交政策中矛盾的一面逐渐显露出来。首先是四大国不再理会对
德国统一的口头承诺,接着西方又倾向于以固定中欧东欧现状来与苏联搞缓
和,这样一来,阿登纳寄望于西方以“实力”统一德国的目标彻底落空;其
后,阿登纳又致力于法德和解与欧洲建设,但是,他同法国的亲近由于戴高
乐与美英大闹独立而影响了德美、德英关系,使得他面向法国的欧洲政策与
他面向美国的安全政策不再能协调统一。这一时期里,尽管阿登纳外交也取
得了很多令人瞩目的成果,如推动了欧共体的建成与发展,与戴高乐签订了
法德条约、将法德友好合作以条约形式确定下来,等等。但是,这些成果至
少在当时看来,并不足以大到能掩盖上述矛盾。尤其是法德条约,由于它是
以拒绝英国加入欧共体为代价的,更激起了各方非议。最后,1963 年秋天,
阿登纳是在矛盾重重、内外交困中下台。正是由于第二个时期里众多复杂的
事件,人们对阿登纳的评价才众说纷坛,莫衷一是。
应该看到,阿登纳的外交政策是东西方冷战国际关系大环境下的产物。
阿登纳外交战略制定的前提是欧洲衰落,美苏崛起,德国被一分为二,欧洲
也被铁幕劈分东西。其一边倒的战略完全是面向西方的。向西方一边倒使他
在战略中就存在着矛盾性。这种矛盾性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他选择先主
权后统一的道路,本身就意味着他放弃了东方,他对东方对苏联的政策也就
必然成为他对西方政策和欧洲政策的一个附带。因为立足西方,所以阿登纳
为德国统一设想了“实力政策”。实力是西方战胜东方的实力,并不需要同
苏联正面接触。日内瓦会议后,美国承认美苏进入某种军事平局,这实际是
宣告实力政策在新形势下破产,想再以实力政策来对待需面向东西双方的德
国统一,必然是不可能的了。其二,阿登纳向西方的一边倒战略倚重的是德
美和德法关系。这两个关系协调的前提是冷战尖锐对立,美法在安全目标和
利益上一致。这时,美国支持欧洲联合强大,法国也仰仗美国的安全保护,
阿登纳面向美国的安全目标与他面向法国的欧洲联合政策目标也由于美法利
益协调而能得以顺利实现。一旦离开了这个前提,美法在安全目标和利益上
不一致,阿登纳的安全政策和欧洲联合政策就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矛盾。美苏
缓和后,戴高乐对美奉行独立的民族主义政策,直接侵害到阿登纳战略的本
身。
正由于阿登纳的外交战略是冷战产物本身,使他很难把握1955 年以后国
际关系走向缓和的动向。他在西方联盟内恢复主权求强盛的做法,使他在任
期内的德国统一政策和东方政策始终未能得到很好的表现。德国社会民主党
一直猛烈抨击他以牺牲统一换主权。德国的统一是最终通过一个长远历史时
期表现出来的,至少在阿登纳时代,人们没有看到这种希望。他把这个重大
课题留给了他的继任者们。同时,美苏走向缓和后,西方安全的紧迫性和重
要性都相对减少,法国不再单纯借重美国的安全保护,而美国也怕欧洲联合
强大威胁了自己的地位而减少了对欧洲一体化的支持。美法利益的不协调使
阿登纳每一个外交决策都举步维艰,也导致了基督教联盟党内部的分裂。如
果说阿登纳在前一个时期外交的成功是他正确地估价和判断了美苏冷战的国
际形势的话,那么,在后一个时期,他的失败也正是因于他对冷战形势顽固
不化的判断立场。访苏之后,他也试图作出些调整,但是,这种小步的调整
是在冷战对立,拒绝承认东德合法性的原则下的调整,无论苏联还是美国,
都不可能对他感到满意,他的下台在所难免。
尽管如此,德国人还是给了阿登纳以重要的历史地位。他们把联邦议会
大厦称为“阿登纳大厦”,把阿登纳的巨幅画像悬挂在其中醒目的位置,并
给了他“联邦德国之父”的崇高荣誉。这在战后德国是首屈一指的。人们把
阿登纳同缔造德意志的另一位伟人冯·奥托·俾斯麦作对比,认为他们都为
德意志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奠定了基础。对这两位伟人作一番比较,就会清
楚地看到,虽是同一目标,但阿登纳与俾斯麦的做法完全不同。
第一,俾斯麦走的是一条军事大国的道路,他是以“铁和血”的武力战
争来作为实现德国外交目标手段的。二战后德国实行非军事化,被盟国彻底
解除了武装,军事武力之路显然是不可行也不可取。阿登纳选择的是以经济
立国之路,他通过推动经济发展、增强国家经济实力来提高联邦德国的国际
地位,并努力以经济来扩大其政治影响力。阿登纳借助美国支持与欧洲联合,
利用联合欧洲所扩大的共同市场,也捕捉住经济发展的有利时机。结果,他
成功了。他的经济专家们在他创造的有利外部环境中,创造出了联邦德国的
经济奇迹,使它成了“经济巨人”。经济发展之路的选择,使联邦德国完全
摆脱了它作为战败国所受的政治军事限制。阿登纳时代打下的经济基础,大
大增强了联邦德国在政治上的重要性和在国际舞台上发言的份量。正如西德
财政部长施特劳斯所谓“今日之经济力量取代了德皇凯泽时期的步兵师团”,
在全球经济联系与相互依赖性日益增强,经济实力越来越成为衡量综合国力
的重要标准的战后时代,经济实力奠定联邦德国的大国基础。
第二,俾斯麦善于在东西欧之间搞平衡,他执行的是同时面向东西欧双
方的政策;而阿登纳的外交政策则是不折不扣的向西方一边倒。这也是俾斯
麦与阿登纳不同的。一边倒却是阿登纳从冷战国际关系现状中得出的结论,
也是阿登纳要从根本上打破德国“中欧地位”传统,结束德国在东西方之间
荡秋千命运的现实选择。阿登纳认为,这种“荡秋千”导致了德国的邻国对
德国地缘政治地位的恐惧,只有从根本上消除这种恐惧,才能使邻国不再对
德国的发展设置障碍。可以说,俾斯麦的两面外交是以一种实力地位为基础
的,而阿登纳的一边倒是在追求一种实力地位;俾斯麦政治军事实力后盾给
德国的邻国以巨大的威胁,而阿登纳经济立国却努力寻求与西方盟国共命运
和平共处。结束德国“中欧地位”,对战后联邦德国的和平发展具有重要意
义。
第三,阿登纳否定了自中世纪以来就发展起来的具有强烈军事扩张色彩
的德意志民族主义,这与俾斯麦强调发扬提倡“将个人失意转变为与国家、
集体共命运”的德国式民族主义也完全不同。阿登纳将德意志的民族主义要
求巧妙地隐藏在宗教感情之下,大讲基督教伦理道德原则和自由平等的精
神,要求德国人认同于西方,摈弃已被希特勒纳粹搞得声名狼藉的德意志民
族主义,以一种信奉“欧洲主义”的“欧洲人”新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俾
斯麦帝国有着穷兵黩武、军事扩张的民族主义色彩,而阿登纳德国则极力避
免使用德意志民族主义的措辞,注意树立“朋友和邻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