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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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又剥夺了普通人民的一切政治影响。但是,问题仍然在于要看路易
十八是否把政府交给显贵们,也即是否像英国国王一样,按照议会多数的愿
望选用大臣。可是路易十八全然无意效法英王,他只不过把旧制度下的“高
级国务会议”和“争议处理会议”加以改头换面,而他的大臣只不过是些高
级雇员,他们同国王个别联系,彼此并不构成一个政见一致集体负责的内阁。
资产阶级深感失望。更糟的是:路易十八对政务不感兴趣,而外国的一些大
使,尤以威灵顿和波佐·迪·博尔戈为最甚,则插手法国政务。这个政权实
际上无政府可言,从而遭到削弱。
全国的群众处于漠不关心的状态,在群众眼里,波旁王朝已经一文不值,
同盟军和亡命者也惊讶地确认这种情况。路易十八回国一事并没有征询人民
的意见,人民所以容忍他,只因为在他们心目中,他是外国人强加给法国的,
以此作为实现和平与从法国领土撤军的条件。对于这次和平,人民当然毫不
感谢路易十八;不但不感谢,相反地,他的白色旗在人民看来是国耻的标志。
宪章上没有丝毫可以引起人民热情的规定;只要不恢复种种特权,也不再征
收什一税和各种封建租税,群众对这个政权也就听之任之。
然而这恰恰是旧贵族和僧侣所不愿容忍的,特别是僧侣,既然已使宪章
宣告罗马正教为国教,他们认为不应使其沦为一纸具文。所有这伙人都把宪
章视为一种过渡性的让步,而阿图瓦伯爵也抱有同样看法。路易十八不得不
满足他们的一些要求:对于贵族,他把他们安置在宫廷中,在皇室禁卫军中、
在政府部门和在军队中充任高官显职,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军官则只发半
薪而予以遣散,阿图瓦伯爵曾答应取消的“综合消费税”,却又借口财政困
难而继续征课。僧侣则获得国王颁发敕令严格规定必须遵守礼拜日的习俗、
免除教会学校一切租税并不受政府任何管辖、取消政府任命的教育总长。政
府不能拒绝做出某些象征性的姿态:给基贝隆半岛登陆死亡的王党分子树立
纪念碑,①追封卡杜达尔为贵族;政府因而就有更多的理由纵容贵族的叫嚣和
僧侣的说教谴责。很快地全体法国人都认识到,除非全盘恢复旧制度,否则
无法满足他们。人民从缄默容忍变成愤慨。至于士兵,复辟政权完全不能指
望他们。
不久即有种种秘密策划在暗地进行。富歇深信欧洲是不会容忍拿破仑回
来的,因此倾向迎立奥尔良公爵,或者争取奥地利支持拥戴玛丽·路易丝为
摄政。相反地,马雷则致力于拥戴拿破仑,并在1815 年2 月派遣弗勒里·德·夏
布隆去向拿破仑汇报国内情况。一些将军准备发动兵变;3 月5 日,拉勒芒
和德鲁埃·戴尔隆即试图在北部发动一次兵变。他们失败了;但就在这个时
刻,消息传来:“他”回来了!
① 基贝隆半岛在法国西部莫尔比昂郡,1795 年6 月7 日,亡命的王党分子在英国支持下在基贝隆登陆,被
青年革命将领奥什指挥的共和国军队一网打尽。——译者
拿破仑从来不肯听天由命,何况他有充分理由表示抱怨。有关当局拒绝
把他的儿子给他;而玛丽·路易丝则已以奈珀克为其情夫。路易十八拒绝如
约付给他年金。或许他已获悉,在维也纳正在议论把他放逐到圣赫勒拿岛。2
月26 日,即在夏布隆离开厄尔巴岛之后两天,拿破仑登舟返回法国。此行结
果只为他招致新的不幸。
3 月1 日,拿破仑一帆风顺到达儒昂湾。从儒昂湾出发,他向格勒诺布
尔进发,拉贝杜瓦耶上校在该地迎候他,并将要塞交出。10 日,里昂工人热
烈欢迎他胜利归来。曾经夸下海口要生擒拿破仑的内伊也于14 日在隆勒索尼
埃宣布起义,并在奥塞尔与他汇合向巴黎进军。直到此时仍很自信的路易十
八受到这个打击后,自知大势已去,乃于19 日到20 日的夜间,仓惶出走里
尔,继之逃往根特。3 月20 日,拿破仑回到杜伊勒里宫。带着三色旗的雄鹰
才又从一个钟楼飞到另一个钟楼,一直飞到巴黎圣母院的塔楼上。
三、“百日”
拿破仑没有遇到任何认真的抵抗。波旁公爵和昂古莱姆公爵夫人妄图拉
走一部分军队,都失败了。昂古莱姆公爵从朗格多克推进到德龙河,但很快
就被包围,他乘船逃往西班牙。拿破仑的归来虽然没有遇到直言不讳的敌人,
然而他发觉法国有了很大变化;在“百日”期间,法国政治生活显得生气勃
勃,这使得他感到为难、不安。
法国大革命的精神在光天化日下公然再度表达出来,并且恢复了革命传
统。在他飞驰的归途中,拿破仑不惜诉诸大革命的精神,他猛烈地攻击那些
企图恢复旧制度的贵族和僧侣。路经奥顿时,他就曾使用革命期间的语言喊
出:“我要把他们吊死在路灯上!” 事实上当时是有一个汹涌澎拜的人民运
动确实在反对贵族和僧侣们。另一方面,雅各宾派的资产阶级纷纷也重建起
结盟军,4 月底布列塔尼的结盟军已经组成,5 月14 日巴黎的也组成,而尤
其在东部各地,在洛林和在斯特拉斯堡,在布尔戈尼厄和在多斐内,结盟军
的组成获得很大成功。在这些组织中,令人回忆起救国委员会和共和二年的
军队,大唱《马赛曲》和《出征歌》。行政当局对此感到惊慌不安,有意识
地采取措施,务必使大革命精神的复活不致产生任何实际效果。拿破仑是同
意的,他无意于重新发动大革命;绝对专制和世袭的君主政体既已失而复得,
人民只应保持缄默,静候下达出征命令。
但是拿破仑对待自由主义者的态度,不敢象对待人民那样轻率专断。自
从他到达里昂之时起,无疑地是出于拉贝杜瓦耶的忠告,他开始发出大量诺
言,虽然或许他本人也并不重视这些诺言。但是,在巴黎,报纸杂志、合法
团体以及参政院本身都要求组织一个立宪制政府。拿破仑在论及路易十八时
曾说:“这个恶棍替我把法国惯坏了。”其实路易十八是无能为力的,他绝
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迫不得已地去迁就那些名流新贵,这些人物的势力部分
地是帝国时期政策的产物。而拿破仑既不想依靠人民,也只得同路易十八一
样迁就他们。为了不致食言,他仅允颁布一个《帝国宪法补充条例》,并由
他亲自和邦雅曼·贡斯当共同起草。甚至在3 月19 日,贡斯当还在《辩论报》
发表了一篇恶毒攻击拿破仑的文章,但是一经召见,他立即效忠皇帝。这个
补充条例相当多地摹仿宪章,而且也同宪章一样是一个妥协性的文件。自由
主义的资产阶级没有能够争取到保持有财产资格的选举权:拿破仑恢复了普
遍选举权和各级选民团;但是他对元老院中有一部分世袭贵族则作了让步,
这是他在共和十二年宪法中所拒绝过的。《补充条例》的妥协结果没有使任
何人感到满意。在《补充条例》付诸全民投票时,参加投票的人数很少;在
选举议员时,半数以上的选民未参加投票。保留世袭贵族使爱国党人心灰意
冷,使他们拥护拿破仑的积极精神消失殆尽。至于自由主义的资产阶级,他
们也不信任拿破仑,很快地就重新攻击他。《补充条例》在一次“五月校场
大会”①(实际上迟到6 月1 日才举行)上举行盛大仪式予以宣布以后,议员
们就着手自行改为制宪议会,而从事修改这个条例。简言之,拿破仑疏远了
那些热诚拥护他的法国人,而并不能博得新贵名流的好感。
自由主义的反对派使政府感到头疼。担任警务大臣的富歇各方敷衍,面
面俱到,此外他还秘密地同梅特涅谈判。担任内务大臣的卡尔诺很少更换官
员。特派专员的行动并不比1814 年更为得力。路易十八所保留下来的帝国时
期的出版检查制度,现在被废除了,王党分子趁机利用这一措施。他们利用
经济上的危机、利用对征兵的恐惧和不可避免的战争而兴风作浪。在5 月初,
旺代郡又一次暴动起来,在布勒塔尼省又出现了舒安分子。叛乱分子攻占了
布列绪尔和肖列,拿破仑不得不派出由拉马格统帅的西路军。叛乱很快地被
镇压下去。6 月20 日,旺代的头子们在莱热附近被击溃,25 日求和。然而这
些叛乱分子牵制住了三万人的兵力,因而给同盟军在最后关头帮了大忙,如
果拉马格的军队投入滑铁卢战场,则同盟军或将必败。
不论历史学家对当时各种政见感到多大的兴趣,在这三个月期间里,法
国人首先关注的还是外敌的威胁。拿破仑在向巴黎进军的路途上,他曾保证
说他是在同奥地利一致行动;但是很难相信他会抱有这样的幻想。在他重登
皇位时,他向同盟各国提出过和谈建议,并曾向它们派出一些使节。但是他
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早在3 月13 日,同盟各国在维也纳已经宣布拿破仑为法
外之人;25 日,在肖蒙签订的同盟条约得到确认。在这场大决战中,各国君
王和贵族又一次自命是在捍卫各族人民的独立,甚至是在捍卫被一个暴君奴
役的法兰西民族的自由。事实上他们自己何尝不深知问题并不在此,现在的
关键问题就在于要一劳永逸地扑灭法国大革命,要彻底打垮在他们眼里成为
体现大革命的这个人。波佐·迪·博尔戈写道:“拿破仑正高举着大革命的
火炬向巴黎挺进。跟随着他的是人民的渣滓,还有军队。。外国列强必须趁
早在罪恶萌芽时加以彻底扑灭,否则它将又一次动摇社会秩序的一切基
础。。这是热中抢劫和暴行以破坏财产权和法律。”欧洲正以铺天盖地之势
来压倒法国,总共已出动七、八十万大军,还有雄厚的后备兵源,以及英国
所拥有的一切资源。
复辟王朝留下的军队约有十六万人,还有十万人或经准假,或擅离职守
而回到家里;拿破仑号召他们全部归队,并把他在1813 年10 月9 日已征召
入伍的1815 年适龄新兵同这十万人混合编制起来。拿破仑又号召志愿从军,
召回已被复辟王朝遣散的军官,并保持他所建立的国民近卫军的组织,派其
① 公元五世纪,法兰克人征服高卢后,每年三月举行法兰克武士的大会,称“三月校场”,自公元755 年
起改为每年五月举行,改称“五月校场”。在这些集会上举行军事检阅,或全体自由人向法兰克最高首领
致敬献礼,并由首领召集武士议论军情,或召集僧侣解决纠纷,或商讨国家大政。自九世纪末年以后不再
举行。拿破仑恢复历史上这一古老集会形式,为的是激发人民的忠君情绪,表示问政于民的传统。——译
者
中一部分加入现役驻守各要塞,或组成后备师。总共他集合起七十万人。不
幸的是武器、装备和马匹均感不足,而钱更缺。最糟糕的是国民精神状态,
虽然比之1814 年已稍振作,但仍然不是热情很高:新兵不是迅速去报到,而
且远不是全部都去报到。拿破仑如果对各地结盟军表示支持,或许尚可重新
燃起公共舆论的热情;但是他既屏弃革命的热忱和救国委员会的范例,便不
敢重新实行普遍征兵,也不敢实行混合编制,如果能把国民近卫军混合编入
正规军队,他就不难带领至少二十万大军去比利时。然而,我们应该承认,
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把一切安排得更妥善些,因为军情紧迫,必须抢在同盟军
调动好以前,迅速出击并收复来因河战线。
拿破仑最后这支军队已同大革命的传统决裂:它是由饱经训练的军人组
成,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曾上过火线。它比1813 年的军队更为可靠而有战斗
力,何况配备的炮兵和骑兵也好得多;但是,从数量上看是太少了些。除了
国民近卫军和分散在各地国境线上的兵力以外,北路军总共才有十二万六千
人:六个军团、近卫军和四团骑兵。参谋部和最高司令部的人选都不是第一
流的,而在林尼之战前夕,布尔蒙竟投了敌。至于皇帝本人,尽管有不同的
说法,无论如何,看起来他的健康、精力和信心都大不如前。
从法国已撤出的军队中,有两支仍然驻扎在比利时。一支是由英国人、
汉诺威人、比利时人和荷兰人所组成的,共有九万六千人,而威灵顿奉命前
来担任指挥;另一支是布吕歇尔统率的十二万四千普鲁士军队。因此,敌军
在数量上占有优势;但是他们仍然过于分散,可望对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或
至少可以各个击破,这是拿破仑唯一可以打出的牌。但是,打一次胜仗,即
使取得压倒的胜利,其实也还不能决定全局。
从6 月6 日起,拿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