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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宋医-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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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尧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问:“规矩是什么,要怎么才可以见到县太老爷?”

衙役伸出一个手指头来。

柯尧不解:“一个铜钱?”

衙役气得脸都绿了:“放屁!一个铜钱?你当老爷我是叫花子啊?一百文!”

“啊?这么多啊?”

衙役头一仰,道:“你当我们这些官差每天都喝西北风啊?告诉你,这是例钱。你不打官司老子还懒得跑路呢,没钱就滚蛋!”

柯尧嘟哝了一句:“真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衙役没听清,瞪眼道:“你说啥?”

“没说什么。”柯尧转头可怜巴巴望着林青黛:“姐,怎么办?”

林青黛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解开了,数了一百文给柯尧。柯尧递给了那皂隶。林青黛数的时候,皂隶已经看清楚了,当下也不复点,乐滋滋地收到怀中,斜了她们一眼:“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来这皂隶到县衙的后院,这里有几排平房,是衙门处理各类公务的办公区。将二人交给另外一个皂隶,然后理也不理就走了。

那皂隶手一摊:“过手钱!”

柯尧嘀咕道:“搞什么鬼?”

“老子的过手钱啊?快点!老子忙得很。”

柯尧小心翼翼问:“先前不是给过了吗?”

“他是他我是我,我的还没给呢!不给就滚蛋!”

“多……多少啊?”

“一百文!规矩都不懂,还打个屁的官司!”

林青黛只好从怀里又摸出布包,数了一百文递给那皂隶。

皂隶掂了掂手中的银两,鄙夷地扫了杜文浩他们四人一眼,头一甩:“走吧,去刑房登记!”

皂隶带着她们俩进了平房,交给一个书吏。这书吏又冷冰冰要了一百文过手钱,然后问道:“告什么案子啊?”

“人命官司!”

“告谁啊?”

林青黛道:“告县衙的黑脸捕头和长脸捕快,他们把我妹子扔下楼摔死了!”

那书吏一愣,手中笔往笔架上一搁:“你说什么?”

“我们是朝夕村的,我妹子叫草儿,在绣坊街‘佛手春’当绣娘,今天上午,被衙门的黑脸捕头和长脸捕快从隔壁逍遥楼上扔下来摔死了!”

此言一出,房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那书吏呼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没凭没拒的你可别乱说啊!”

林青黛冷冷道:“当然有根据!不过,这依据要见到县太老爷我们才拿出来。”

那书吏感到事态严重,换了副笑脸:“请坐,两位请坐!我马上去禀报知县老爷!”

衙门签押房的外间花厅。

乔装打扮之后的杜文浩和沈师爷,成了两个破落户,畏畏缩缩坐在这里。

签押房的里间是知县的临时休息室,此刻房门紧闭,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里间,鹿高县的周知县正在一个妖艳的女子服侍下穿戴官袍。那女子曲线玲珑,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老爷,晚一点再去办公事不行吗?”

“宝贝,很快的啊。你等等,老爷我马上就回来。”

“哦,啥事啊?”

“说是有两个穷光蛋想卖地。”

“那带奴家去瞧瞧行吗?奴家也想买地。”

“行啊,你把老爷服侍得挺舒坦,这两人的地归你了!”

“真的!谢谢老爷!”

签押房和花厅是相通的,周知县带着那妖艳女子来到花厅。

杜文浩听到里间传出一阵嬉笑声,很快门打开了,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半截丰满的胸部,一双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满头的珠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端是好一个骚包的女人。

第371章 收网与收获

只见那女子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插着腰,在杜文浩他们两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还对杜文浩习惯性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扭动着腰肢,让开了道,随即,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脑满肠肥地一步三摇走了出来。正是鹿高县的周知县。

“你们要出典田地?”周知县拖长了声音问。

杜文浩和沈师爷畏畏缩缩站在一旁,低声道:“是!”把怀里几张田契拿了出来,双手呈上。这几张田契,是先前谢大夫来向杜文浩报告事情的时候,杜文浩出钱买下来的,是谢大夫儿媳妇娘家准备出典的土地。

周知县并不接,在椅子上坐下:“规矩知道吧?”

杜文浩一脸茫然:“老爷,什么规矩啊?”

“典期八个月,五分利,到期不赎,视为绝卖!”

“啊?”杜文浩真的有些吃惊,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典期一年,四分利吗?”

周知县把眼一瞪:“哼,那是秋收前的价了,现在都快立冬了,知道不?再过些日子到了寒冬腊月,还涨到典期半年,六分利呢!典不典随你了!快点!老爷还有事。”

杜文浩和沈师爷互视一眼,摇头道:“太……,太不划算了……,这样可……,可怎么活啊!”

周知县扶手一拍,厉声道:“两个乡巴佬,说要出典又不典,吃饱了没事来消遣本县吗?来人啦!把他们叉了出去!”

沈师爷忙道:“大老爷息怒,我们典,我们典!”

“哼!”周知县这才重新坐下,吩咐书吏写过契出典文书。

文契写好,签字画押,付了典金之后,周知县将那几张地契转身给了那妖艳女子:“喏,归你了!”

那女子惊喜交加,急忙福了一礼:“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忙把田契接了过去。

杜文浩对这周知县的无赖张扬简直瞠目结舌:“老爷……,这,这地小的还要赎回来的……”

“赎回去?嘿嘿,五分利,田里颗粒无收,你拿什么赎回去?你要能赎,就不用来这里了。哈哈哈”

正在周知县肆无忌惮仰天大笑之时,刑房书吏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老爷,出事了……!”见花厅里有人,又急忙住口。

周知县瞪了他一眼:“慌慌张张的搞什么?”

书吏凑过去,在周知县的耳边低声说道:“有两个妇人来状告捕头他们逼奸民女,并将民女摔死!还说捕头他们已经认罪了,要大老爷您去才肯拿口供出来。”

周知县大吃一惊,拂袖而起,顾不得这边的事,慌慌张张出了门。

杜文浩和沈师爷两人忽视一眼,他们这一趟要的就是这盘剥百姓的出典文契。目的已经达到,当下也扬长而去。

周知县慌慌张张来到刑房,只见几个书吏在门口围着看一叠文稿,却不见有什么妇人,急声问道:“喂!那两个妇人呢?”

手拿书稿的书吏忙上前躬身道:“回禀大老爷,她们走了。留下了这一叠供词,据说是捕头他们的供述,不过是抄件。”

周知县一把将那叠书稿抓了过来,一目十行很快看了一遍,这书稿上不仅有黑脸捕头和长脸捕快如何逼奸草儿不成,将其扔下楼摔死的经过,更有许多他们做的不可告人的黑幕。顿时脸色煞白,怒道:“为什么不留下那两妇人?”

几个书吏苦着脸道:“她们很厉害的,特别是那高个的农妇,手一挥,我们就跌倒了,再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没影了。”

“饭桶!”周知县怒道,“捕头他人呢?”

“不见了,刚才我们去捕快班房看了。没人。”

周知县脸色更是大变:“立即派人给我满城搜!一定要抓到这两个女的!”

“是!”书吏答应了,急匆匆跑去传令去了。

周知县马上把他的几位师爷都叫了来,将那抄件给他们看了。

几个师爷面面相觑,其中负责草拟奏折的师爷躬身道:“东翁,这件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捕头的供述里,很多涉及府衙廖大人的,关系重大,得禀报廖大人才行。”

其余几个师爷也是频频点头。

周知县跟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之后,一跺脚:“备车!啊不,备马!老爷我要立即赶去府衙,向知府大人当面禀报!”

……

静江府府衙。

廖贵兵一脸阴沉坐在当中太师椅上,两边的椅子上毕恭毕敬坐着衙门佐官和各县知县。

廖贵兵缓缓道:“刚才各位听了鹿高县周知县说的事情,有什么感觉?”

一时所有的官佐都不说话。

廖贵兵看向了张天宁。

张天宁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道:“这件事还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把两个捕快的口供抄件给我们看,目的是什么不清楚。不过,小心撑得万年船,依卑职所见,未雨绸缪,得把事情处理在前面,该做的该处理的都要及时做及时处理。比如粮仓里那么多的种子,不行的话就先全部销毁了,所有的账本也都处理掉。”

张同知道:“张知县说的未雨绸缪这话对。但是也不能杯弓蛇影,若是把种子都烧了,来年拿什么卖给下面的?难道卖真种子不成?那朝廷赈灾钱谷只怕要大打折扣。必须有连续的天灾,这赈灾力度才够。咱们的计划也才能顺利完成。”

其他知县官佐也都纷纷点头赞同张同知的观点。

廖贵兵道:“是啊,摊子这么大,全都销毁时不可能的。不能因为两个不明来路的妇人的捣乱就前功尽弃。不过,张知县所说的谨慎处理也是对的,小心一点没错。周知县,你们要加大搜捕力度,一定要将这两个妇人抓到,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各县的小账本都交到本官这里来统一保管,由你们亲自送来!所有种子也都装进常平仓里,混装在朝廷下拨的赈灾粮中。不过要做好标记,到时候别弄混了。府衙大牢里关的那些个捣乱的人,全部转移到军营里关起来。同时,这段时间各地要加强警戒,对陌生可疑人员要严格盘查。”

总官佐齐声答应。

数天后。

廖贵兵把自己的幕僚张同知叫来,问道:“怎么下面各县的小账簿一本都没送到?人也不见踪影?”

张同知也是一脸狐疑:“是啊,要不,卑职下去查看一下?”

“不用了!”

这句话却不是廖贵兵说的,而是从他们后面传来的,两人大吃一惊,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屋里已经多了一个黑衣人,手中一柄银光闪闪的短刃,指着他们。

两人正要叫喊,那人手中金钱镖射出,两人闷哼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

廖知府和张同知醒来的时候,都惊呆了,不仅是因为他们身上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更因为屋里还有好几个也被五花大绑的人,却正是没有踪影的各县知县们。都是垂头丧气坐在地上。

四周靠墙站着一排的持刀护卫,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再往正中太师椅上一瞧,廖贵兵打了个哆嗦,顿时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当中那人,正是提刑官杜文浩!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师爷和两个妾室。

在杜文浩旁边的四方茶几上,堆着一叠账本,那些都是廖贵兵再熟悉不过的了。是各县的小账本,记载的都是各县见不得人的内部帐。其中还有一本,却是他们府衙的,上面记得东西一旦被朝廷知道,廖贵兵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结果会怎么样。

廖贵兵长叹一声:“杜大人,你这招引蛇出洞好毒啊!”

杜文浩冷笑:“对付你们这样的毒蛇,只能靠这一招。先告诉你一些背景,或许能帮你做出决定。——是我们的人秘密拘捕了鹿高县黑脸捕头和长脸捕头,把供词给你们,就是要让你们动起来,因为听说你这人生性多疑,你召集各县知县商量对策的会议,你当时不知道,我的妾室就在你们开会的大厅的房顶上,你的秘密和你的安排部署我们都知道了,所以,半道上把给你送账本的这些知县们分别一个个都请来这里了。他们都很配合工作,把问题都交代了。你们究竟干了些什么,本官已经一清二楚,现在需要看看你的态度,说不说随你。有个好的态度,对你或许意义不大,但却说不定能帮助你的家人减轻甚至免除株连之责。”

廖贵兵扫了一眼那些个垂头丧气的知县们,知道杜文浩说的是事实,又是一声长叹:“好,我说。这十来年里,我强令本府县农户只能从府衙够买种子,而我们卖给他们的,都是假种子。这样地里颗粒无收之后,便可以申领朝廷赈灾钱谷予以侵吞,同时,百姓地里没有收成,只能出售土地,我又规定不准私人兼并土地,只能出典给衙门。设置的条件很苛刻,基本上到期赎不回的,再将这些土地以各种名目侵吞。同时,我们在静江府和各县都开设了大量绣坊等各种作坊,招收卖掉了土地的这些农户做工。”

杜文浩冷笑:“你们这主意挺高啊,一方面可以可口侵吞朝廷赈灾钱谷,又能以超低价兼并大量的良田土地,让大量农民失去土地之后,又给你们的工业作坊提供需要的低廉劳动力。这比那什么‘圈地运动’还要狠毒啊。”

廖贵兵不知道圈地运动是什么,一脸茫然地望着杜文浩。杜文浩也懒得解释,拿起账本翻了翻:“你们这些黑账,本官都细细看了,真可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从你往下,所有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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