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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宋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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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不不,这两个经方是我师父独创的,不是古人传下来的!”

“你师父能独创这两个经方,杜郎中就不能吗?”

“那当然,他只不过是走江湖的铃医,能和我师父神医相比?”

“那你师父这么厉害,怎么没治好二奶奶的病,反倒叫杜郎中这铃医给治好了呢?”

“这个……,你老揪着这有意思嘛?”

“当然有意思!二奶奶的病好了,你师父就得拜杜郎中为师!这是你师父亲口说的!”

“可他打赌输给我了,两下扯平了!”

“没输!张老汉的病治好了,是你输了!输了还想赖账,真不要脸!”

“谁赖了?古人医典……?”

“够了!不要再说了!”钱不收回头一声厉喝,阎妙手吓了一跳,赶紧闭嘴,退后两步。

杜文浩笑了笑:“算了,霏儿,那只是神医当时的一句气话,不能当真,就不要再纠缠了!”

第49章 真正神医

雪霏儿噘着嘴走到老太太身边,大声道:“奶奶!神医想赖皮!不肯拜杜大夫为师!”

庞母哼了一声道:“钱不收!你自食其言,妄称神医!”

钱不收脸色铁青,走到床边弯腰凝视二奶奶玉儿,问道:“奶奶,感觉如何?”

“好多了……,能喝点粥了……,多谢……,多谢神医挂念……”

钱不收在床边凳子上坐下,凝神给二奶奶诊脉。好一会,慢慢站了起来,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没错,二奶奶已经脱离了危险,这病……,真叫他给治好了……!”

钱不收走到杜文浩面前,一声长叹,撩起衣袍,就要跪倒。

杜文浩忙上前要搀扶,阎妙手和憨头却先抢步上前,挡住杜文浩,扶住了钱不收的手臂。

钱不收奋力一振,将两个徒弟推开,随即双膝跪倒,给杜文浩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钱乙叩见师父!”

杜文浩身子猛地一震,急声问:“你说什么?钱乙?你叫钱乙?”

“是!”

杜文浩上前一步,俯身问道:“你……,你真是钱乙,钱仲阳?”

钱不收跪倒时,阎妙手和憨头也只能跟着跪倒磕头,听见杜文浩叫钱不收的名字,有些生气,愣头愣脑说了句道:“师祖,你好生无礼,怎么直呼我师父名讳……,不过,也对,你是师祖,当然能叫我师父的名讳,——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表字叫‘仲阳’?我师父从来不跟外人说的。”

阎妙手在憨头脑袋上拍了一记:“什么师祖!别乱叫!”

憨头揉揉脑袋,有些委屈:“师父都拜他为师了,他当然就是我们师祖了!”

“闭嘴啊,你!”

“本来就是嘛,干嘛要闭嘴?”

杜文浩不理他们师兄弟两争执,惊讶万分望着钱不收上下打量:“你……,你真是钱乙钱仲阳?”

“是,你认识老朽?”钱不收的名在本地很少有人知道,更不要说表字,几乎无人知晓,只知道他叫神医钱不收。现在这杜文浩竟然叫出他的表字,钱不收心中愕然,所以抬起头问道。

钱乙,字仲阳,乃宋朝名医,尤其擅长儿科,医史上称为幼科鼻祖,独创了一套适应小儿用的“五脏辨证”法,钱乙在前人基础上新创了许多独到的妙方,最有名的,就是至今还广为应用的“六味地黄丸”。除此之外,还有治疗痘疹初起的升麻葛根汤。包括先前钱不收要换杜文浩医方时提到的两个经方,——“七味白术散”和“泻白散”,都是迄今还是临床应用的常用经方。

杜文浩听了钱不收这话,顿时恍然,难怪这老头对儿科如此擅长,又说那七味白术散和泻白散是他的秘方,原来都是真的,他就是这两个方子的发明人神医钱乙。关于钱乙的生平事迹杜文浩小时候就听伯父说过。后来学医史也学过。想不到自己穿越来到北宋,竟然收了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当徒弟,简直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既然知道了钱不收就是钱乙,杜文浩'文'便明白'人'为什么'书'这位神医'屋'如此孤傲了,钱乙的母亲在他刚出生不久就去世了,他父亲医术不错,尤其擅长针灸,但是为人不怎么样,在他三岁的时候,抛下他东游出海,寻仙访道去了。钱乙是姑父姑母养大的。正因为他幼年遭此大变,所以对幼儿特别关注,主攻儿科,终成儿科的一代神医。但也因为他小时候的悲惨遭遇,缺乏家庭的温暖,所以性格有些孤僻。

得知这位性格孤傲的神医,就是宋朝神医钱乙之后,杜文浩又是兴奋又是惶恐,忙抢步上前伸手扶住钱不收的胳膊,道:“我当铃医的时候,便听说过有位神医名叫钱乙,字仲阳,擅长儿科,一直不知道就是您,神医快快请起!”

钱不收拍开杜文浩的手,两手撑地,自己爬了起来,憨头弯下腰帮他拍了前襟上的尘土。

杜文浩笑呵呵道:“真是不好意思,神医,您多年来治病救人的事迹我耳熟能详,只是一直不知道钱乙原来就是您,真不好意思,呵呵,我一直很敬仰你啊,你医道高明,尤其是幼科,更是冠绝天下,功绩无人能及……”

“你嘲讽老朽只懂儿科?”钱不收脸色很难看。

杜文浩一愣:“没有啊,我是说你在儿科方面的建树远远超过前人。以前我有言语不对的地方,还请恕罪。刚才那拜师是不算数的,我也不敢当你师父,要是别人知道我竟然当神医钱乙的师父,会用吐沫星子淹死我的!”

钱不收淡淡一笑:“师已经拜了,老朽从来说一不二,你不必说这样的话。”

雪霏儿插话道:“钱神医,你既然已经拜了师,怎么还老气横秋自称什么老朽?应该自称劣徒或者徒儿才对!更不能称师父是你!否则就是忤逆!”

钱不收哼了一声,也没理她,对杜文浩道:“话说在前头,老朽……,咳咳,我虽然拜你为师,但也不打算从你那学到什么。”

刚才雪霏儿的话也在理,所以不再自称老朽,却也不愿意自称劣徒,干脆直接自称我。

杜文浩道:“您是神医,我能教您什么啊。”

“知道就好!”阎妙手插了一句,“你一个铃医有什么本事当人师父!”

杜文浩有些不爽,想了想,还是笑笑说道:“钱神医,您医术的确很高,不过,你的病案我偶有耳闻,觉得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哦,请指教!”

“比如你最拿手的儿科吧,没错,儿科临床上你的确有独到的见解,但也还有缺憾的,比如你强调肾阴虚,却认为小儿不会有肾阳虚,这就不对了……”

“够了!”钱不收紧锁眉头,挥手打断了杜文浩的话,盯着杜文浩傲然道:“年轻人……,劝你一句,见好就收,风帆扯得太足,桅杆迟早要断的!”

杜文浩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听在钱不收他们耳朵里,句句都成了反话,钱不收本来涵养很好,但幼年巨变使他养成了孤傲甚至有点怪癖的性格,加之医术高明,人称神医,更增加了自傲,听了杜文浩的这些话,还以为实在讥讽自己,所以动了真怒,出言也就不怎么好听了。

杜文浩一愣:“神医这话什么意思……?”

一旁的阎妙手折扇指着杜文浩的鼻子:“我师父说你别太神气!一点三脚猫的医术骄傲个屁啊你!别以为我师父拜你为师了,你就了不起,神医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才行医几天哟,后面有你哭的时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憨头吓了一跳,手肘捅了阎妙手一下:“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跟师祖说话?忤逆犯上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你这憨头!”阎妙手手一抬,作势要打,“不用雷劈,我就劈死你!”

听了阎妙手的话,杜文浩心头火起,正要好好回敬他几句,憨头这一打岔,他也就没空说,这时,雪霏儿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杜郎中,别理这条疯狗,还是给老太太治眼睛要紧!”

第50章 暴盲

刚才他们炒豆子似地说个不停,刘氏等人瞪大了眼听着,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空了,忙陪笑道:“是啊,别争了,还是跟老太太瞧病要紧!”

钱不收冷笑一声,道:“正是,你刚才冷嘲热讽了我半天,想必手段高明,要真把老太太眼疾治好,我就服你。”

一直静静听着他们争执的庞母,重重地一拍椅背,沉声道:“钱不收,老身一直在听,你适才那些话好不混账!有你这么跟师父说话的吗?杜先生是你师父,你刚刚磕头拜师大家都看见了的,你服不服他都是你师父,你还说你师父冷嘲热讽,我看是你还差不多!你一直在对师父冷言冷语,还有你们这两个徒孙!杜先生是你们师父的师父,那就是你们师祖!你们自己说说,你们刚才说的都是人话吗?嗯?告诉你们,这样对师父、师祖说话,那是忤逆不道,是要千刀万剐的!”

“是是!”钱不收垂手躬身,连连答应。阎妙手和憨头更是垂首哈腰,噤若寒蝉。

“钱不收,你竟然敢在老身面前倚老卖老,你算什么?论年纪,老身还比你大上好几岁吧?你卖什么老?连老身对杜先生都恭恭敬敬的,你呢?他好歹还是你师父,你竟然连师父都不叫一声,一个劲‘你!你!’,你不懂尊师重道吗?你当初也是这么对你授业恩师的?”

“老朽不敢……”

“哼!从今以后,若是老身再听见你对师父不称师父,嘴里不干不净老是‘你你’的,老身就找庄知县评这理去!县老爷要不管,老身就找知府大老爷评理去!知府要也不管,老身就上京城擂登闻鼓告御状去!”

钱不收吓得一哆嗦,登闻鼓告御状的制度始于晋武帝,到北宋时发展到了极致,设置有专门受理民间直接找皇帝告状的鼓院和检院,受理申诉,而且,这种申诉事无巨细,连丢猪这样的小事都管。而且,听说这老太太娘家是京城大户,跟一些朝廷官员素有来往,宋朝是理学昌盛时期,对师道尊严特别讲究,庞母要是较了真,真的跑去京城擂登闻鼓告御状,那些与她家素有交情的官员再添油加醋这么一说,大逆不道属于十恶不赦重罪,他钱不收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钱不收急忙深深一礼:“是,老太太教训的是,老朽再也不敢了。”

“哼!还不跪下跟你师父道歉!”

钱不收望了杜文浩一眼,迟疑片刻,低声道:“师父,请恕劣徒无礼之罪!”撩衣袍准备跪倒。

杜文浩急忙搀扶住:“不不!神医,这可不行,不能这样的,你是长辈,我可受不起。”

钱不收也不真心要跪拜,借势站了起来,淡淡道:“这师徒之礼是要的。好了,不必纠葛这些了,还请师父尽快给老太太治疗眼疾,好让老人家早日重见光明!”

杜文浩点点头,也不多说,走到庞母身边坐下,大声在庞母耳边道:“老太太,我给你号脉!”

拿过老太太的手放平,三根手指搭在腕上,凝神诊脉,片刻,叹了口气:“老太太,您害眼疾之初若我在场,必然不会失明,现在,唉,时间拖得太久了……”

阎妙手折扇一挥,道:“行了,不能治你就别吹……,咳咳,师祖您就别找借口……,那个什么,治不了就算了……”他本想说几句讥讽的话,想起刚才老太太的警告,急忙改口。

杜文浩也不理他,继续道:“刚才我用蜡烛灯光给老太太你测试,发现你还有光感,也就是对蜡烛光的移动有感觉,说明眼睛还没彻底坏死,咱们用活血通窍的方子先治治看,根据疗效再调整配伍,好吗?”

庞母微笑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清没有。

杜文浩在桌前坐下,提笔写方。照例,庞雨琴过来帮着研墨。

方子写好,钱不收对杜文浩躬身道:“师父,方子能否借劣徒一观?”

雪霏儿笑道:“你不是说你师父教不了你什么吗?怎么又要你师父的方子瞧着学呢?”

“霏儿别这样!”杜文浩起身道,将方子递给钱不收,“钱神医,给您方子,请多指教!”

“多谢师父!”钱不收低声道,接过方子扫了一眼,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血府逐瘀汤加减!”

“劣徒问的是为什么要用这些药?师父查清楚庞母眼疾的原因了吗?”

“钱神医你曾给老太太诊治过,你的看法呢?”

钱不收摇摇头:“老太太眼睛暴盲,病因不明,劣徒多方用药,但汤药罔效,还请师父你指点!”

“暴盲”即西医的视网膜血管阻塞导致的突然性视力下降或者丧失,这种病症的病案最初记载于元朝张从正撰的《儒门事亲》,但病名最早出现在明朝王肯堂的医术著作《六科证治准绳》。而宋朝以前,没有类似病案的记载,因为当时的医者不知道这种病的发病机理,无从医治,也就没有成功病案的记载,这钱乙自然也不知。

杜文浩道:“暴盲的原因很多,可能是暴怒惊恐或情志抑郁,气滞血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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