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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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瞪了媳妇一眼,赔笑道:“对对,听御医大老爷的!”忙将母亲身上的棉被掀开。
杜文浩坐下,也不问话,先拿过老太太的手腕,凝神诊脉,片刻,这才问赵三道:“令慈这病……,是怎么发作的?”
“这些天特别热,我娘总不让我们操持厨房的事,让我们在外面干点什么都比在厨房强。所以这厨房的事情都是娘在忙活,我跟我媳妇都在外面打零工赚点小钱。那天我和媳妇坐在屋檐下乘凉,当时穿堂风很是凉爽,娘就坐在厨房门口,穿了个小褂,说是很凉快!”
杜文浩皱眉道:“当风而立,风邪入体,对老人只怕很是不妥。”
赵三道:“就是啊,可那时候我们都没想到这件事”
杜文浩道:“方才我就站在厨房门口,那个地方的风还真是大的很,后面又有灶火,这样很是不好的。尤其是老人,切记莫要站在这样吹那穿堂风,这是真伤人的!”
“是!多谢御医大人训诫。”
杜文浩问:“之前郎中开的方子可在?”
赵三妻子立刻从旁边一个桌子的小木盒里拿出一张药方毕恭毕敬地递给柯尧却不好意思直接交给杜文浩。
柯尧扫了一眼,看不懂,忙交给杜文浩。
杜文浩也扫了一眼,笑了笑,摇摇头,对柯尧说道:“你以为这个药方妥否?”
柯尧不过才学医不到一个月,不过平时倒也刻苦,一直都在认真看书背诵方歌。看了看,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应该是寒症吧?!热者寒之,应当用寒药!”
杜文浩笑了笑,不置可否,对赵三说道:“家中可有酒?”
赵三的妻子连忙说有。
杜文浩:“去将酒烧热端来,再拿一面镜子给我。”
赵三的妻子赶紧出门去了,柯尧疑惑道:“哥哥,拿酒做什么?”
杜文浩笑而不答,一会儿赵三的妻子就端来一碗热酒和一个镜子进来了。
杜文浩对柯尧说道:“病患是个老妇,治她这病得宽衣解带,颇有不便,你替我作罢。”
“可是……,可是我不懂啊!”
“听我说的做,就不会错的!”
说罢,杜文浩俯身在她耳边嘟哝了好一会。柯尧听不明白的,就低声问他,杜文浩又给她解答,所以还是费了些功夫。终于柯尧听明白了,杜文浩这才满意地摆摆手,走了出去,在院子里跟李浦他们聊天。
柯尧这才大刺刺道:“行了,这病案我来瞧瞧!——我是御医杜大人的小妹,怎么,不服吗?哼!”
一众人等听她抬出御医的面子,谁还敢说个不字,都退后了几步,眼睁睁瞧着她。
柯尧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先是将妇人的衣衫解开,端起那碗烧酒饮了一口,将烧酒含在嘴里,一仰脖,扑哧一声,用力地喷在妇人的胸前。
然后将镜子紧紧地贴在妇人胸上,然后轻轻地拍打,直到妇人胸前微红,这才让赵三的妻子用干净的布将妇人胸前擦拭干,穿好了衣衫,这才出门去叫杜文浩。
杜文浩:“接下来我已经让赵三去井里打上一些清凉的井水,然后在水中加了蜂蜜,你将这水端进去,用鸡的翎毛放在水中打湿,然后撬开妇人的嘴,将翎毛伸到喉咙的位置,来回地扫。”
柯尧接过赵三手中的水和一根鸡的翎毛,进了房间,按照杜文浩所说一次做了,不一会儿便听见房间里哇地一声,杜文浩掀开门帘探头一看,只见躺在床上的妇人正趴在床弦上低头呕吐,不时就吐出了一些秽物。
那妇人吐完之后,疲惫地躺在了床上,望着儿子儿媳直喘气。
赵三和媳妇见老娘醒了,都是惊喜交加之极,情不自禁跪倒给杜文浩磕头感谢。
杜文浩道:“令慈这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待我下方煎药送服,很快就会好的。”
柯尧一直看不懂杜文浩这究竟是怎么弄的,低声问:“哥,她到底是什么病啊?”
杜文浩道:“三伏天,他们家这厨房极热,听他儿子说,当时她脱衣乘凉,当风而立,犯了风邪,所以头痛发热,恶寒身痛,你说,这是什么症候?”
柯尧想了想,笑道:“恶寒身痛,身有寒战,自然是寒症了!”
“错!”杜文浩板着脸正色道,“先前给老妇诊病的郎中就说了,这是寒症,所以才用了附子理中汤。看来你的毛病和那郎中差不多!”
柯尧噘嘴道:“附子理中汤不对症吗?”
“当然不对症!”杜文浩叹了口气:“你呀,想学医还差得远了呢!”
“你不教我,我当然差得远了啦,你就偏心,整天想着雨琴姐姐她们,都没把我放在心上!我想着跟你学医,你都从来不指点我,问急了,就让我自己个看医书。——我要是看医书都能看懂,我发什么愁啊!”
杜文浩见柯尧一脸沮丧,笑了笑:“行了,别这苦着脸,当心变老哟!呵呵,不就是想学医嘛,哥教你就是。不过,学医真的很枯燥的,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一定!”柯尧眼中噙着泪笑道。
“好!就拿眼前这医案来说,老妇酷热之下,脱衣乘凉,随即头痛发热,恶寒身痛,虽然当时我没有诊脉望舌,不能确诊,但就后来演变情况来说,口中无气,唇口青紫,这就是方不对症的表现啊!”
柯尧皱眉道:“哥,你越说越深奥了,我都听不懂了,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行啊,我告诉你,现在暑月厨房热极,想必这老妇受不了了,所以出到门口,说很是凉快。可惜,当风而立,很容易侵犯风邪的!本来很热,里外都是这样,是暑热,可是,当风而立,风邪性窜寒凉,入体为寒,封闭了体内的热量不能外泄,这时候,在外表来看,是寒症。实际上却是热证。”
“那什么是寒症什么事热证啊?”
“这个……,呵呵,就有些麻烦了,简单说吧,寒症是导致寒邪伤于肌表。这种情况下,叫做‘伤寒’,如果直中脏腑,就叫‘中寒’,当然,寒症不仅仅来源于风,还可与他邪合并致病为风寒、寒湿等,当然,最主要的病症,与寒症很是密切,比如外感寒邪,客于肌表,营卫运行不畅,腠理闭阻。可是,这老妇并不寒证……”
“我知道,她是热证嘛。那就是与寒证相反的喽。”
“却不能完全等同。初略可以这么理解吧。附子理中汤,是温中的药,而老妇本来就是热证,本应当热者凉之,疏表涤暑的,现在却成了火上浇油,开门揖盗,引邪入里,以致内陷了。清窍被闭,本来体内就热极,现在热被封闭,无法透出,自然热极昏厥了。”
“那你刚才那一番装神弄鬼,又是喷水又是拍镜的,是在做什么?驱鬼邪吗?”
“医者如何能信鬼邪?我这是外治之法,透热开闭,清热涤暑,内治外治并用,先后缓急适宜。才能转危为安!”
第331章 深山古寺
杜文浩提笔写了方子,给赵三去村里药铺抓药。赵三千恩万谢,从怀里又摸出那包钱的钱袋,打开了,把那几块小碎银子和铜钱全都递到杜文浩面前:“御医大老爷,这是诊金,我就这么多了,请大老爷……”
杜文浩推开他的手,笑道:“适才舍妹开句玩笑,本官诊病的原则是,大富人家多给,一般民众少给,穷苦人家不给,你们家看样子算是最后一种,所以不用给的。算是那些大户人家帮你们给了就是了。赶紧去抓药给令慈煎服吧。我们走了。”
赵三夫妻连身感谢,将杜文浩他们一直送到村口。
李浦道:“大人,适才我们问了,距离村子不远,有一座报国寺,就在峨眉山上山主道口,要不我们在那里等几位夫人她们吧?”
杜文浩点头:“行啊。”
马车上,柯尧还在琢磨刚才那医案,问道:“哥,你给我说的寒症、热证的道理,我想明白一些了,只是这用药,能不能给我讲讲?为什么先前那郎中用附子理中汤不对证?你后面又用的什么药?”
杜文浩道:“附子理中汤是温里的名方,方中附子是大辛大热之品,辛甘温煦,上助心阳、中温脾阳,下补肾阳,乃是回阳救逆第一要药。而方中的干姜也是辛热之品,辛热燥烈,老妇本来就暑热不堪,体内如火炉似的,再服用这两味大辛大热的药,那不成了投柴薪救火,火上浇油吗?热极之下,当然清窍闭塞,昏死过去了。”
“哦,我明白了,那你那喷水呀啥的,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用烧酒喷胸,以铜镜扑入,用井水加蜜,用鸡翎入口引吐,都是透热开闭,清热涤暑的办法,把热透出来,人自然就醒了。”
说话间,来到了报国寺。
李浦本来要先派人去通知寺庙主持出来迎接的,被杜文浩阻拦了,称自己这一次是游山玩水,是香客,与职务无关,没必要兴师动众麻烦人家,也不准他们透漏自己的身份。
在寺庙前停车下马,杜文浩当先迈步进了寺内。
这报国寺很小,比起京城皇家寺院来说,那简直没办法比。和尚也就十几个人,不过毕竟是名山之下的寺庙,年代也很久远了,寺规还是很严格的,所以除了迎客僧之外,其余僧侣都在大殿里念经,并不像有的小庙那样,见来了有些身份地位的香客,便主动上前巴结,讨要香火钱。
迎客僧见杜文浩带着仆从,显然是有身份地位的大户人家,不过,却没有因此显出格外的亲热,把杜文浩迎到大殿,礼拜了如来,杜文浩拿了一张十两银票放进了随缘箱里。
那迎客僧眼尖,已经出清楚这是一张十两的银票,不禁动容。十两白银相当于现在的一万元人民币,如此大额的香油钱,对于他们这香客稀少的深山古寺来说,觉得是一笔巨资了。至少这迎客僧自己出家多年,就从来没有遇到过。
尽管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但是,出家人也毕竟要吃饭穿衣的,给菩萨上金粉修缮寺庙,这些都还是需要粪土一般的银钱的,忙把杜文浩请到厢房,奉上香茶,然后去请来了老方丈。
这老方丈有点驼,尽管知道了杜文浩捐资十两白银,对他们小庙算得上一笔巨资,但脸上却还是淡淡的,陪着杜文浩饮茶聊天。
柯尧最怕这种气闷的聊天了,也不陪着,自己到寺庙四周逛逛,看风景去了,李浦派了两个护卫跟着保护。
禅房里,杜文浩和老方丈聊着一些佛教的话题,现代社会关于佛教的书籍影视很多,杜文浩尽管没有专门研究过佛学,但是还是有些兴趣的,闲暇时看看这方面的书,所以两人聊起来,杜文浩竟然还能说上几句,而且一些话语还显露出不少玄机禅意。
老方丈自然不知道杜文浩这些都是看书学来的,还以为是他自己的领悟,顿时对这位出手阔绰的少爷刮目相看。脸上笑容也越发地多了起来,显得皱纹也更密了。
一老一小说得正高兴,李浦进来,躬身道:“少爷,夫人她们有事情给耽误了,今天可能来不了。”
杜文浩微微吃了一惊:“怎么了?”
李浦凑到杜文浩耳边低声道:“我们刚离开不久,城外就送来一个临盆产妇,估计今天就要生产,所以两位夫人让赶紧把稳婆、女医都叫来,观摩解说接生新法。——要不,咱们先回城去吧?”
杜文浩摇摇头,对老和尚道:“大师,我等想在贵寺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否?”
老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微笑道:“没问题,鄙寺禅房有多的,尽可住得下施主一行。”
“那太好了。”杜文浩对李浦道:“这风景优美,深山古寺,正好清静清静。回去她们忙着培训,咱们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就在这等好了。你再派两个人回去,告诉她们安心培训,完了再来,我们在这等她们。”
李浦躬身答应,退了出去。
杜文浩和老和尚聊了好半天。柯尧也逛累了,回到了禅房听他们两聊。到了中午,老和尚先领着他们去禅房看了住处,禅房很简单,一张硬板床一个大蒲团而已。不过被褥床榻都很干净。杜文浩很满意。
一个小沙弥跑来禀报,说斋饭已经备好,老和尚陪着杜文浩和柯尧来到厨房饭厅。
两排长长的木桌和长条木凳子,桌子上摆着青菜豆腐,粗瓷碗盛着糙米饭,还有几碟泡菜。
十几个和尚一旁垂手而立,见到杜文浩和方丈进来,都欠身合十施礼。
在窗边放着一张圆桌,等方丈招呼杜文浩和柯尧在圆桌边坐下,李浦和几个护卫在另一张长桌子边坐下,那些个僧侣这才在长桌边也坐下。
柯尧早就饿了,尽管青菜豆腐没什么油星,她还是吃得很香。
杜文浩端起饭碗正要吃,见一个老僧行动迟缓,面有痛楚之色,便留神看了看,这天气热,这老僧只穿了件背心,大腹便便,皮肤晄白,浮肿比较厉害。
杜文浩问老方丈道:“这位师父是不是病了?”
“是啊。”方丈道,“他叫明空,水肿已经好几个月了,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
明空和尚听见方丈和这位富家少爷在说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