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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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李弼(李密曾祖父),赵贵,于谨,独孤信,侯莫陈崇,史称八柱国,权势倾天。现在这八大姓除了元氏尚在勉强支撑外,其余尽皆败落,尤其在燕国公于仲文死后,八大姓被彻底赶出了中枢核心。
关陇有鲜卑七大姓,元、长孙、宇文、于、陆、源、窦,这七大姓从元氏的西魏到宇文氏的北周,再到杨氏的大隋朝,都是中枢核心力量,如今日落西山,整体衰败。
关陇还有七大汉姓,韦、裴、柳、薛、杨、杜,如今除了柳氏因为是先帝旧臣太子余党,遭到今上毁灭性的打击外,其他都很好,其中杨氏更是皇姓,天下第一姓。
山东五大姓,王、崔、卢、李、郑,随着高齐和南陈败亡中土一统,当年分别效力于南北两朝、东西两魏和北周北齐的中土最负盛名的五大汉姓世家的子弟们再度团聚,随即便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他们主宰了中土的命运,今天还是一样,而且力量更为强大,中枢不得不对他们敞开大门。
那些新兴贵族,就是所谓的关陇贵族和东南世家,在这五大长达八百余年历史的世家面前,在这些经学簪缨巨人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垂髫幼儿,根本上不了台面。你拿什么和他们比?你连和他们比的资格都没有。在中土,百姓仰慕他们,新兴贵族仰视他们,就连皇家都以与他们联姻为荣,这才是中土真正的豪门。
中土分裂,五大豪门子弟遍布各国,力量分散,如今中土统一,这些遍布天下的堂号分支纷纷回归,认祖归宗,力量异常强悍,这给杨氏皇族和关陇贵族以巨大威胁,所以先帝时期,对山东豪门极尽压制之能事。然而,因为太子一案,先帝毫不留情地打击关陇权贵,接着今上继位,再度打击那些太子余党,因为政治上的需要,山东豪门迅速涌入了大隋中枢。
今上最大的武功是平定南陈稳定江左,在他经略江左的过程中,与江左权贵建立了密切关系,在其夺取太子位置和继承大统的过程中,江左权贵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他做了皇帝之后,当然信任江左权贵,并重用和结盟山东权贵以遏制关陇权贵,由此导致的后果可想而知。
长孙恒安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基本上提出了结盟条件,这实际上也是当前中枢的主要矛盾之一。
中枢不能无限制地压制鲜卑大姓,汉姓不能无限度地打击虏姓,做为皇帝的近侍大臣,裴世矩有条件也有机会说服皇帝在政策上给予虏姓一定的照顾。比如今上大力推行的科举制,在官办学堂没有普及,在经学还是控制在世家大族手里的时候,这个选举制度实际上还是被汉人的豪门大族所把持,择优取士,实际上还是豪门子弟占据大多数,汉化的鲜卑人明显处于劣势。
伽蓝只要把这个话带给裴世矩,裴世矩自然也就明白了,但这种交换太过飘渺,实际操作的难度太大,而长孙恒安和他所处的权贵集团迫切需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迫切需要做些什么,比如二次东征失败,中枢矛盾更激烈甚至轰然爆发,掀起一场风暴,那么他们就能乱中取利了。所以,长孙恒安想知道,裴世矩为什么想结盟,二次东征的背后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危机。
伽蓝思考着,在记忆中寻找历史发展的轨迹,依靠结果和目前已知的条件,来推断应该采取的利益最大化的策略。
“陇西李氏来西土寻找的是一个可能存在的秘密。”伽蓝说道。
长孙恒安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马上追问道,“这个秘密是不是存在?”
“存在。”伽蓝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长孙恒安目露凝重之色,伽蓝的肯定答复让他陷入不安之中。
“闻喜公是否掌握了确切证据?”
伽蓝摇头。
“你在突伦川,就是为了寻找这个证据?”
伽蓝点头。
“某明白了。”长孙恒安恍然而叹,“原来你去长安是为了寻找证据。既然如此,闻喜公为何又将你调往辽东?”
“时间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长孙恒安的眼里终于露出了惊色,“你怎么知道?消息从何而来?”
“我历经艰辛,最终就获得这么一个消息。”
长孙恒安笑了,眼里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金狼头,不愧为金狼头。伽蓝,可有需要相助之处?”
“楼兰苏氏要全部迁徙到东都,另外石国巨贾石蓬莱也要赶赴东都,其中包括昭武屈术支的栗特精骑,这样商队人数就太过庞大,过关渡津之时必然有很大麻烦,如果能得到西域都尉府的格外关照,文牒符传齐全,则万事顺利。”
“东都?”长孙恒安望着伽蓝,神情郑重,而伽蓝则微笑颔首,以非常肯定地语气说道,“东都。”
长孙恒安向伽蓝伸出了手,“如你所愿。”
第086章 三个旅
石羽带着一队栗特精骑扈从昭武屈术支赶到卫府。
听完长孙恒安宣读的圣旨,昭武屈术支跪伏于地,高声谢唱大隋天子。想到自己这大半年来所经历的苦难,屈术支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失声。
伽蓝伸手相扶。昭武屈术支非常激动,与其紧紧拥抱,“此生此世,必报伽蓝大恩。”
伽蓝轻抚其背,低声说道,“现在大隋需要你,很快,突厥人也需要你,时间很少,不要有所顾虑,全力以赴。”
昭武屈术支心领神会,感激涕零。
“三王子,此去临朔宫非常仓促,而且路途遥远,你要有所准备。”长孙恒安手捧圣旨,神情倨傲地望着昭武屈术支,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些事我们需要具体商量一下,当然了,若有难处,你尽管提出,某将竭力相助。”
昭武屈术支急忙拜谢。
两人分宾主坐下,具体商谈觐见事宜。
伽蓝告罪,匆忙离去,火速飞驰龙勒山下。鄯善鹰扬府的马军第一旅接到卫府命令后,旅帅江成之已经率军飞驰而至,在营中等候多时。
事情紧急,大家见面后稍加寒暄便进入正题。此刻西行和阿史那贺宝、卢龙已经从圣严寺返回,众人齐聚大帐,商议东进旅团的府兵名册。
伽蓝宣读了卫府命令。
这支参加骁果军的马军团有两个旅两百骑,另有杂役百人左右,战马六百余匹,运输用的驼马三百余匹,甲槊矛弩具装等重武器若干,弓箭刀盾资装等装备若干。因为路程过于遥远,粮草需要沿路补充,所以初期携带的草料米麦有限,不过足够马军团赶到弘化留守府进行补充。
马军团的名义统帅是即将出任骁果军左右雄武府官长的王辩,实际统帅是代行越骑校尉事的旅帅伽蓝。
马军团有两个旅帅,四个队正,四个副队正,二十个火长,另有录事一人,兵、仓两曹行参军各一,掾史各二。
卫府的命令是鄯善鹰扬府马军第一旅与紫云天的沙盗、魔鬼城的马贼混合编队,军官则全部来自正规府兵,包括天马戍的戍卒和河北刑徒。
江成之断然反对,他绝对不同意拆散自己的马军第一旅,理由是严重影响士气,影响战斗力。骁果军是皇帝的侍卫军,是要在辽东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军队,这支从西北赶去的马军团若想保证战斗力,必须拥有一支久经沙场的强悍之师,也就是说,要绝对保证马军第一旅的完整。
阿史那贺宝和卢龙也是勃然大怒。卫府为什么要拆散紫云天沙盗和魔鬼城马贼?沙盗马贼为什么不能做军官?岂有此理嘛,拿咱们当痴子啊?不干,如果卫府一意孤行,咱们就不参加府兵,不去辽东了。
傅端毅出任录事,掌总录文薄。这个官职很重要,相当于州郡“主薄”,是州郡官长的主要属官。在军队校尉这一级,录事就是第一参谋,从七品。傅端毅对卫府的这个建团方案嗤之以鼻,“沙盗马贼是土狼,不是羊圈里温驯的羊。卫府那帮人自以为是,这道命令一下,好事必成坏事。”
“他们认为自己是虎。”西行嘲讽道,“一群狂妄自大的虎,对一群仓惶逃亡的土狼,当然不屑一顾。”
“稍安勿躁。”伽蓝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敲了敲案几,“没有时间了,马上拿个主意。”
“建三个旅。”傅端毅果断说道,“紫云天和魔鬼城的人心高气傲,让他们去充当杂役必会激起满腔愤怒,此事断不可行。”
“杂役应该由卫府调配,假如仓促间无法凑足人手,可以向沿途诸府讨要。”西行冷声说道,“特殊时期行特殊编制,马军团完全可以下辖三个旅,这在西北军有先例可循。”
“三个旅,好,好办法!”江成之当即赞成,只要不拆散他的马军第一旅,啥办法他都赞成支持,“现在卫府不愿意给人,龙勒鹰扬府也不愿意,结果咱这支从鄯善来的马军第一旅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肥肉,岂有此理!”
参加骁果军的确是好事,到辽东打仗也不错,但令人愤怒的是,马军第一旅是被人一脚踹出西北的,那么未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就难说了。江成之很生气,马军第一旅的将士们在忐忑之余理所当然抱成一团。
三个旅?伽蓝皱眉沉思。紫云天的沙盗可以凑足一个队,魔鬼城的马贼可以凑足两个队,多余的盗贼可以与天马戍卒、河北刑徒凑足一个队,这就是四个队,两个旅,军官多了不少,既可以满足江成之的要求,也可以化解紫云天和魔鬼城的愤怒。但三个旅的马军团带给卫府的不是兵力、军官数量的简单增加,而是未知风险的再度扩大。一群恶名远扬的沙盗马贼穿上戎装,摇身一变成了西北精锐,堂而皇之地加入骁果军成了大隋皇帝的亲兵侍卫,这其中所蕴含的风险之大,岂是河西卫府所能承担?
“这是不可能的事。”伽蓝说道。
这种事一旦暴露,必定坐实欺君罔上之罪,后果非常可怕。江成之、阿史那贺宝和卢龙等人自然不会想到那个对他们来说非常遥远的权力巅峰对河西卫府所造成的巨大威慑,但傅端毅和西行知道,所以伽蓝有些疑惑,不知道两人为何出此下策。
“冯帅和王帅为何会采纳你的建议?”傅端毅问道,“卫府为何会下此命令?两个旅的西北虏兵和四个旅的西北虏兵对卫府所造成的潜在威胁有何区别?”
“我们是否入选骁果军,只有到了辽东才知道。”西行两眼微眯,神情更为冰冷,说话的口气也更为冷肃,“你到了辽东,见到老帅,是继续隐瞒还是如实相告?老帅知道了实情,还会把这支马军团送进骁果军吗?”
伽蓝微微颔首。说到底,还是卫府想借此机会,把紫云天和魔鬼城的沙盗马贼赶出西土。
这次冯孝慈和王威把鄯善鹰扬府的马军第一旅送给薛世雄,算是给足了老帅面子。皇帝钦点了伽蓝,而老帅则乘机让伽蓝从西北带一支马军团出来。老帅把自己人安插在骁果军,他的获利最大,而冯孝慈和王威能否从中获利却是个未知数,尤其当前西北局势紧张,冯孝慈和王威能让伽蓝带着一支马军团离开,已是非常慷慨了。这种情况下,伽蓝主动提出以紫云天和魔鬼城的盗贼来补充远赴辽东的马军团,卫府当然求之不得,而等军队到了辽东,薛世雄知道了实情,自然会妥善处理。如果出了事,河西卫府固然受累,薛世雄也跑不掉,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按三个旅的编制建团。”伽蓝不再犹豫,当即下令拟制名册,急呈卫府。
※※※
伽蓝再次赶到薛家的帐篷。
薛德音坐在案几一侧,神情复杂,焦虑、彷徨、忧惧……未来不可知,命运不可测,伽蓝给了他两个选择,但哪个是生?哪个是死?
司马夫人的考量相对来说比较简单,那就是一家人的存亡,然而,目前薛家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么,把命运交给谁才是正确的?杨玄感?抑或是伽蓝?
“将军,儿想知道,你带大郎去辽东的目的是什么?”
司马夫人虽然觉得这样直白的询问颇为失礼,但事关重大,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夫人担心我害了薛先生?”伽蓝笑着摇摇手,“夫人多虑了。以薛老先生和舞阴公(薛世雄)的深厚情谊,想必不至于害了薛先生的性命。”
司马夫人黛眉紧蹙,追问道,“儿拿什么相信你不会把大郎交给裴世矩?”
“很简单,为了我的生存,我绝不会把薛先生交给裴阁老。”
司马夫人疑惑不解,薛德音也是颇感惊讶。
“夫人曾说过,我在西土蛮荒有兄弟有朋友,所以我有一定实力,但到了敦煌我就不行了,我的命运完全掌控在别人手中。事实的确如此,我到了敦煌就寸步难行了,但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圣严寺,有卫府,我还有一个庇护之所。由此想像一下,当我到了辽东,到了骁果军,将来到了京师,我会非常艰难,像我这样的西北蛮子若想生存下去,必将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
伽蓝轻轻挥动手臂,嘶哑而沧桑的声音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