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6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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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到了省长的话了?赶紧的,收拾收拾,咱们也跟着回城里去。”
詹天佑见张一麐说走就走,多少有些纳闷,不过也没多想,他也是一把年纪了,这山风确实厉害,于是急忙吩咐助手收拾行李、测量工具,急急忙忙也跟着张一麐赶下山去,招呼卫兵将他的那匹蒙古战马牵过来,在伊犁这两年里,詹天佑也没少骑马,这骑术倒也练出来了几分。
张一麐可没詹天佑这么好的骑术,只能由卫兵牵着缰绳,慢慢往前走,他快不起来,其他人也就快不起来,詹天佑是铁道总长,官比张一麐大,他本来可以走在前头,可是他并不打算这么干,于是就跟张一麐并辔而行,张一麐走多快,他就走多快,顺便琢磨一下怎样加快伊迪铁路的修建进度。
本来张一麐是想坐汽车的,可是考虑到他要去边境视察,所以最终还是选择骑马去边境,因为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走汽车的,何况春雪融化,道路情况确实很糟糕,还是骑马稳妥一些。
等众人慢悠悠走到可以看见拱宸城城墙的地方时,从那南边过来一支黑压压的队伍,马蹄哄响,气势惊人。
那是一支骑兵部队,扛着铁血共和旗,显然是中国陆军的部队。
张一麐平时在迪化呆着,说好听点是处理政务,说听难点是养尊处优,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上千名骑兵奔驰的景象,当下不由好奇起来,于是停在路边,想等那骑兵从眼前过去,詹天佑等人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张一麐等在路边。
不多时,那支骑兵队伍就驰到了张一麐眼前,众人定睛一瞧,在那面红色的战旗后头还跟着一面稍小一些的金色旗帜,上头绘着一幅火红色的图案,由一面立在磐石上的盾牌和两把交叉的大刀构成,盾牌上的一道金色龙纹也清晰可见。
那不是军徽,而是统帅堂直辖部队的标志,拥有这面旗帜的部队可以称之为“统帅堂某某师”、“统帅堂某某旅”,以区别于其它部队。
这不仅是一个荣誉称号,更是对部队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的肯定,能够获得这个称号的部队都是国防军陆军部队中的绝对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因为旗帜的图案上绘有磐石,因此,那面旗帜也被称为“磐石旗”,意为“坚如磐石”。
张一麐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在边疆省份担任省长已差不多两年时间,对于这边疆的军备情况多少也了解一些,因此看到这面旗帜之后,立刻脱口而出。
“统帅堂骑一旅!统帅堂骑一旅!”
听说是统帅堂骑一旅,詹天佑精神一振,对这支正从眼前奔驰而过的骑兵部队肃然起敬。
说起来,詹天佑与这统帅堂骑一旅也是有些缘分的,这支骑兵部队一直驻扎在伊犁河的南岸,距离国境线不远,不仅承担着保卫国境线的任务,而且自从伊迪铁路工程开始之后,这支骑兵部队又承担起了保卫铁路工程计划的任务。
对于伊迪铁路的修建,俄罗斯帝国政府是非常不满的,虽然无法采取正面行动予以干涉,但是侧面的迂回行动没少实施,而其中的主要手段就是派遣间谍渗透过来,破坏铁路工程,并煽动当地牧民反对这条铁路的修建,为此,詹天佑和他的铁路工程指挥部不得不仰仗统帅堂骑一旅的保护,而这支骑兵部队也没让詹天佑失望,无论是俄罗斯帝国的间谍,还是当地的武装牧民,都被骑兵们收拾得服服帖帖,正是在官兵们的护卫下,伊迪铁路工程才得以顺利进行,虽然工程进度不能令人满意,但那是技术原因,与当地治安无关。
詹天佑取下头上的那顶皮帽,拿在手里,向骑兵们挥了挥,他这是出于礼节,不过他这一挥不打紧,却引起了带队军官的注意,于是一名军官驰马离开队伍,带着几名骑兵来到詹天佑跟前。
“詹总长,幸会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那军官笑着向詹天佑敬礼。
“原来是张旅长。”
詹天佑认得那军官,正是统帅堂骑一旅的旅长张廷赞,此人原是热河“黑马队”的一名高级军官,率领骑兵为中枢转战四方,不仅围剿过草原上的蒙匪,而且也在辽东战场与日本军队拼过刺刀,算是一名战功赫赫的猛将,辽东战役结束之后,就奉命率领骑一旅来到这西北边陲,一驻扎就是好几年,边塞苦寒,远离家乡,没有这些戍边的将士,就没有这边疆的安宁。
这时,张一麐也赶着战马赶到詹天佑跟前,看了眼张廷赞,当初张廷赞去迪化的时候他也见过面,现在还有点印象。
“张旅长,上次在迪化见你时,你头发还是花白,怎么现在这头发全白了?”张一麐看了眼张廷赞那雪白的鬓角。
“岁月不饶人,这边塞的风沙也是不饶人啊。”张廷赞苦笑道。
“算起来,你在这里也驻扎了两年多了,很是清苦啊,为了国家,为了国民,你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再过几天,我就回北京,等到了总统府,见了总统,我跟总统提一提你,给你换个驻地。”
张一麐心情很不错,对张廷赞这个丘八也就格外客气起来,主动向对方卖好。
可是张廷赞却不吃他这一套,很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多谢省长关照。不过张某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过去,我只是一个穿军装混饭吃的军头,可是现在,我是一名职业军人,从军报国是我的责任,上头叫我驻守哪里,我就驻守哪里,上头记起我,把我调走,我没话说,上头记不起我这个边塞小将,我也不会站出去吆喝。张省长见了总统的面,大可不必提起我,陆军部给我们的给养充足得很,吃得饱,穿得好,就不必再打搅总统了吧。”
说到这里,张廷赞顿了顿,向詹天佑和张一麐敬礼,然后又说道:“诸位政务繁忙,我就不打搅了。我还要指挥部队拉练,等独立骑兵师开过来之后,也好跟他们比比,看看谁的骑术更好,谁的枪法更准。诸位,咱们改日再会。”
话音未落,人已驰马去了,只留下一阵“的的”的马蹄声萦绕在众人耳边。
“性情中人啊。”
张一麐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对张廷赞这种不趋炎附势的性格很是赞叹了几句。
“独立骑兵师要开过来?到伊犁?中枢最近一直在往伊犁和阿勒泰那边调兵遣将,难道有什么重大军事行动?”詹天佑却在关注另一个问题。
张一麐笑着说道:“詹总长,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明白的,只要做好了自己的工作,那就是对中枢的忠诚,对总统的忠诚,至于这军事问题么,总统什么时候判断失误过?”
说完,一拨马头,领着众人往城里赶去,詹天佑立马路边,琢磨了片刻,终究是想不明白总统想干什么,于是索性不再去想,也跟着前头的众人往城里赶去,伊犁那座小型水电站建成之后,这拱宸城里也通了电,现在,詹天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赶回旅馆去收听收音机的广播了,而且他也相信,以后再也不必依靠那些刊登着“旧闻”的过期报纸给他提供最新消息了。
第830章 使命与“苍蝇”
夜深人静,气温降低了,俄罗斯帝国驻华大使馆现在却依旧灯火通明,整个使馆上下,从大使先生到使馆杂役,都还在工作,只不过有的人是在假装工作,有的人则是真正的忙于工作。
俄罗斯帝国驻华大使廓索维兹是在真正的忙于工作,准确的讲,他现在正满头是汗的在使馆的电报室里等待着一份最新电报的破译。
这份电报是刚刚从彼得格勒拍过来的,拍报人是新政府首脑勒沃夫公爵,至于具体内容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廓索维兹正在焦急的等待电报员将电报译出。
一方面是电报室里的暖气温度太高,另一方面则是心里着急,廓索维兹浑身是汗,并且在那狭小的电报室里背着手踱来踱去。
“为什么现在爆发革命?为什么现在爆发革命?”
现在,廓索维兹的整个心思完全陷入了对俄罗斯帝国所发生的“二月革命”的忧虑中,虽然远在东方,可是廓索维兹非常清楚,现在这个时候俄罗斯帝国爆发反对沙皇统治的革命,不仅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是危险的,而且对于整个协约国集团而言也是危险的,如果革命蔓延下去,俄国肯定无法继续与德国作战,那样一来,欧洲的西线战场将承受更大的军事压力,而协约国集团成员也肯定会将罪责推到俄国头上。
这场俄国革命爆发于俄历二月,因此现在已有一些远东出版的报纸将其称之为“二月革命”,而最先挑头的似乎是联合阵线的喉舌《先锋日报》,对此,廓索维兹感到了一丝愤怒,他很清楚,中国人这是在幸灾乐祸,对于中国人而言,俄罗斯帝国越乱越好,最好因为这场革命一蹶不振,使来自北方的军事威胁就此消失。
“你们不会得逞的!你们不会得逞的!俄罗斯是伟大的国家,俄罗斯民族是伟大的民族,绝不会因为革命而消失,也绝不会因为革命而衰落,只要度过这段艰难时期,俄罗斯必然会重振国势!”
廓索维兹一边在电报室里踱着步子,一边神经质般的喃喃自语,虽然这看上去是在安慰他自己,不过显然没有起到作用,越念,廓索维兹的心里就越是烦躁起来。
“先生,电报已经译出。”
就在廓索维兹彷徨无措的时候,那名电报员终于译完了电报内容,并将电报译稿拿到了廓索维兹眼前。
廓索维兹定了定神,努力稳定情绪,然后咳嗽一声,从电报员手里接过电报译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角落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去,然后才敢看那份电报。
“廓索维兹先生,很遗憾的通知您,临时政府与沙皇陛下的谈判破裂了,在那个骗子拉斯普廷的撺掇下,沙皇陛下和皇后都拒绝交出权力,虽然有几国的使节确实曾对沙皇陛下做出保证,只要沙皇陛下愿意退位,他们可以劝说本国政府接受皇室成员的避难申请,但是沙皇陛下仍旧顽固的相信那个骗子拉斯普廷,并且接受了拉斯普廷的建议,准备使用武力夺回彼得格勒,现在,彼得格勒全城已经处于战争的威胁之中,街道上已经建起街垒,而整个俄罗斯也面临着爆发全面内战的危险,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作为临时政府的首脑,我授权你全部的对华外交权力,在无法与彼得格勒取得联系的情况下,你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采取你认为正确和必要的外交行动,而具体的指导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坚决维护俄罗斯的利益,坚决维护俄罗斯的尊严,无论这个尊严和利益的主体是临时政府还是沙皇政府。”
这就是这份电报的全部内容,言简意赅,但却非常触目惊心。
“内战?这种情况之下,难道沙皇陛下还看不明白么?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国民的信任,在国民的眼里,他不仅是一个冥顽不灵的暴君,而且也是一个出卖俄罗斯利益的笨蛋,他想和临时政府作战,即使将军们愿意服从命令,可是那些士兵们呢?没有了可靠的士兵,难道让将军们拿着步枪去冲锋么?”
看完这份电报之后,廓索维兹整个人顿时泄了气,瘫软在沙发上。
“先生,您没事吧?”
电报员站在沙发边小声的询问,电报的内容他当然读过,对他而言,那电报的内容同样触目惊心,作为一名俄罗斯低级官员,他确实想不明白,已经习惯了忍受压榨的俄罗斯平民怎么突然变得这样的暴戾了?难道,俄罗斯这台蒸汽机的减压阀门已经腐朽不堪了么?
“哦?……我没事。”
廓索维兹将电报译稿装进口袋,然后站了起来,但是浑身无力,两只脚也软绵绵的,而且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电报室门口的。
“记住,这份电报的内容务必保密,不许对任何人讲,这是国家机密。”
廓索维兹在离开电报室门口之前,特意转回身叮嘱了电报员一句,然后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了寝室,现在,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在这个东方国家呆了几年时间,他非常清楚那位“远东狂人”的做事风格,那个人就好比是一只苍蝇,嗅觉灵敏,只要鸡蛋上有一条小小的裂缝,他就会立刻扑上去疯狂的吮吸着鸡蛋的营养,并顺便注入一些病菌,然后抹着嘴角走到一边,带着奸诈的笑容看着那只鸡蛋迅速腐臭下去。
现在,俄罗斯就是那只鸡蛋,而且蛋壳上已经出现了裂缝,散发出的气味足以吸引一群“苍蝇”。
廓索维兹决心拿起苍蝇拍,站在俄罗斯的远东后门附近,捍卫俄罗斯的尊严和利益,对他而言,这不仅是使命,更是义务,而临时政府拍来的这封电报更加重了他的使命感,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迎接那些即将到来的挑战。
迎接挑战之前,必须养足精神,所以,廓索维兹回到寝室之后,立刻上床休息,虽然睡不着,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或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