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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1908远东狂人-第5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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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松·吕克咂了咂嘴,不过没有继续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的心里很清楚,跟在他身后的这几名“中国仆人”并不是真正的仆役,他们的身份很耐人寻味,因为他们都是那位田劲夫田先生“推荐”给贝松船长的。

田劲夫可不是普通人,他当年是那位中国总统先生的警卫队长,而现在,他显然也是一名政府的高级官员,而且在“推荐”仆役的时候,田先生特别强调过,不许贝松先生透露关于这些“中国仆役”的任何消息,如果有人问起,贝松必须回答说,这几名中国仆役都是他自己在中国雇佣的,而且是他的重要助手。

贝松怀疑,这几个“中国仆役”是否就是间谍,不过他没有证据,而且也收了田劲夫先生的好处,必须将嘴闭紧。此次到新加坡,他随船带了一批猪鬃过来,这可是紧俏货,目前欧洲局势越来越紧张,各国都在备战,囤积战略物资,猪鬃也在这个战略物资名单之中,一旦战争爆发,猪鬃就会成为真正的战争物资,大到炮刷,小到油漆刷,都离不开这些来自中国乡下的猪鬃,小小猪鬃,足以影响一场海战的进程,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猪鬃已被中国中枢政府明确列为“战略物资”,现在处于出口限制中,贝松能够弄到这批紧俏物资,完全是靠着田劲夫的一张批条,不过附加条件就是,贝松先生必须为中国的军事机构服务,带着这几名“中国仆役”前往新加坡港。

实际上,此次新加坡之行,贝松先生就是按照田劲夫先生的指令行动的,当然,作为一个商人,贝松并不介意顺便捞上一笔,于是,“山茶花”号那几乎空空如也的货舱里终于装上了一批猪鬃。

为了赶时间,贝松这一路是马不停蹄,跟着莫理循从旅顺回到天津之后,他就踏上了这趟南下征程,从天津上火车,直奔武汉,然后再由武汉转车,南下广州,接着赶去香港,由那里上船,直航新加坡。

不过这趟旅程是划算的,贝松计算过,如果一切顺利,他带来的那批猪鬃和茶叶可以为他带来一笔丰厚的利润,然后,他可以用这笔钱做一趟中东之旅。

走下栈桥,就有好几名掮客模样的欧洲人围了上来,将贝松先生包围在了中间。

“贝松·吕克先生,听说您有一批猪鬃要出手?您可以卖给我么?价格好商量。”

“我的价格比他更高,无论他出什么价,我都在他的出价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五。”

“作为法国人,您难道不认为应该首先帮助同胞么?”

“作为英国商人,我坚持认为,您的举动将进一步增进英法两国友谊。”

“在我看来,您与其将这批猪鬃直接卖给商行,不如投入期货市场,一旦欧洲开战,猪鬃的价格肯定还会进一步上涨,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的期货公司,我们的佣金很公道。”

……

这几名欧洲人的话很快使贝松先生肯定了他刚才的判断,没错,这些人就是冲着他的猪鬃过来的,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奇货可居的好机会。

“先生们,我认为,作为商人,当然应该将利润放在首位。现在中国人限制出口猪鬃,为了弄到这批猪鬃,我不得不费尽周折,所以,我认为,这批现货理所当然应该卖个好价钱。这里不是谈价钱的好地方,我们还是去附近的酒馆谈谈吧,另外,我还有一批茶叶打算出手,而且是与猪鬃搭配销售,不单独出售任何一种单独的商品,你们知道么?这批茶叶是中国最好的红茶,不比印度红茶差。”

贝松·吕克很客气的将所有掮客都邀去了酒馆,那几名跟在他身后的“中国仆役”也不得不先跟着他去一趟酒馆,不过在离开码头之前,这几人都扭头望向那艘“山茶花”号班轮,然后才跟着前头那个法国酒鬼离开了港口码头。

……

就在那几名“中国仆役”扭头张望“山茶花”号班轮的时候,在这艘香港至新加坡的定期班轮的前甲板上,也站着一个中国人,他也在朝那几名“中国仆役”眺望。

这个正站在轮船甲板上的中国人名叫龚春台,号月楼,湖南浏阳人氏,早年为爆竹工人,入哥老会,为湖南会党“洪江会”首领,1900年参加自立军,1906年联合同盟会发动萍浏醴起义,起义失败后亡命江西,后来赶上“戊申革命”,于是参加革命军,受赵北之命策反清军水师,在成功策动“海琛”号巡洋舰起义之后被赵北委以重任,赶回湖南策动反清起义,后来所部改编为联合阵线独立第二十六师,龚春台任师长,联合阵线上台执政之后,又编入国防军序列,但因无法适应纪律严格的军旅生活,龚春台很明智的选择了退役,去军情局下属机构“社团整理委员会”做了一名委员,协助中枢整顿地方会党势力,将其改造为可以控制的社会力量。

经过数年整顿,中国各地的会党势力基本上已被中枢纳入社会控制体系之中,社团整理委员会的历史使命到此基本结束,目前已进入解散阶段,但是龚春台并没有因此赋闲,军情局已将他吸收为正式情报人员,任命他为南洋情报站新加坡分站副站长,利用他的会党背景向南洋渗透军情局的势力。

龚春台并不是第一次到南洋,就在上个月,他刚刚来过一次南洋,不过那一次他没来新加坡,而是去了婆罗洲,此次赶到新加坡,也是他第一次过来与情报站的站长见面。

龚春台此次是与那个法国酒鬼船长贝松·吕克一起过来的,不过对方并不知道龚春台的存在,实际上,龚春台坐的是普舱,根本不可能与坐在头等舱的法国船长见面,倒是轮船在码头停泊下锚之后,龚春台才站在甲板上远远的看了那个法国船长几眼。

对于贝松·吕克的背景,龚春台是一清二楚,在此行之前,军情局局长田劲夫就已经将法国人的背景详细的介绍了一番,龚春台很清楚,实际上,贝松·吕克应该算是军情局的非正式雇员,此人或多或少的参与了一些军情局的外围行动,但是作为一个外国人,他并不很被信任,也正因此,此次龚春台赶到新加坡,法国人是不知情的,他只知道他身边的那几名“中国仆役”是田劲夫派去的人。

不仅如此,贝松·吕克更不知道的是,他带在身边的这几名“中国仆役”都是在新加坡英国殖民当局档案中留有“案底”的华人,是南洋本地华侨,因为某些原因被英国殖民当局“驱逐”,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是中国军事情报局的情报人员,只是因为他们当年的“案底”,如果想让他们顺利返回新加坡港,就必须借助贝松·吕克的这面“国际贸易公司老板”的挡箭牌,用另一个身份入境。

龚春台却知道那几个情报员的底细,也正因此,直到看着法国船长领着他的“仆役”们离开港口,他才松了口气。

这次到南洋,他们是负有特殊使命的。

第716章 当仁不让

说句实话,龚春台对贝松·吕克是很不信任的,在他看来,这个法国人贼眉鼠眼,好色贪杯,这样一个洋鬼子,那是绝对不能信任的,何况,如果从法国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法国酒鬼十足是个“二五仔”,为了利益不惜出卖人格、国格,这种人最叫人瞧不起,尤其是最讲究“义气”的会党。

龚春台是会党出身,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不讲义气的家伙,不过考虑到国家利益,他目前还是忍了,过去总是洋人收买国人败类为他们服务,可是现在,终于有个洋鬼子愿意给中国人做“二五仔”了,如此想想,龚春台的气也就顺了不少,只是始终不信任这个法国酒鬼,两人一起在香港上船,可是始终没有进行过接触。

离开天津之前,田劲夫并没有叮嘱过龚春台一定要与法国船长相识,龚春台也就乐得不去见那法国酒鬼,现在看着对方走下轮船,带着那几名中国情报员离开码头,龚春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站在轮船的前甲板上,龚春台摸出那只西洋烟斗,叼在嘴里,但是并没有将烟丝点燃,只是拿出了一个商人的派头。

“掌柜的,咱们可以下船了吧?”

这时,几名随从扛着行李走到龚春台身后,其中一人走到他身边,小声询问了一句。

此次南行新加坡,龚春台负有特殊使命,为了顺利完成任务,龚春台此行的身份是一名商行买办,是过来与当地华侨商人商量药材买卖的,为了这个身份,龚春台甚至不得不专门跟着一位郎中学了一阵中药知识,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不过多少也是有些用处,他身边的这几名随从也都是情报人员,其中一人还是在日本留学过医药的,一旦当真要用到医药知识,此人倒也可以派上用场。

“走,咱们这就下船,去会会那位药铺二掌柜。”

龚春台点了点头,带着随从走上栈桥,跟那帮到南洋谋生的中国苦力一同赶去港务处,办理了相关入境手续,而且也接受了所谓的“消毒处理”,等他带着随从们离开港口时,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浓重的消毒液的气味。

“呸!这洋鬼子当咱们是牲口呢。”

龚春台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但也仅此而已,现在不比过去,他走南闯北,尤其最近这一年来,他见识增长了不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洋人怎么看待中国人,只要中国人心中的强国信念不变,那么终究有一天中国人将与外国人平起平坐,关键还是这个国力。

显示国力最好的途径就是战争,龚春台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中日战争爆发之后,他曾主动向总统请缨上阵,哪怕是去前线做个小兵,他也不介意,但是总统却没有同意他的请战申请,而且还告诉他,让他安心去南洋,因为对于中国的整个崛起战略而言,南洋方向也很重要。

于是,龚春台就过来了,当辽东前线炮火连天的时候,他带着几名干练的手下,来到了新加坡港,来到了这座英国设在远东地区最重要的海军要塞。

新加坡作为英国海军远东地区最重要的海军基地之一,海防设施非常完善,不过龚春台此次过来却不是刺探英国海军基地的情报的,因此,他离开港口之后,并没有心情去关心英国海军的要塞在哪里,而是按照地图摸向华人聚居区,最终在一家药材铺前驻足。

“新福州国药铺”,这就是这家药材铺的店名,一点也不惹眼,就连店面也不大,不过中等规模,在整个新加坡,这样的中药店随处可见。

龚春台带着手下走进店里,店里伙计急忙迎了上来,先用方言打招呼,后又用不是非常熟练的官话询问龚春台来意。

“请问贵店掌柜黄先生在不在店里?”龚春台问道。

“掌柜的去新福州送货去了,二掌柜在店里,若是先生有什么事情,不若留个条子,等掌柜的回来,我交给他。”伙计说道。

“不必了,你们二掌柜既然在这里,那就与他说话吧,反正都是一样的。”

龚春台一听伙计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因为他此次过来要见的人正是这个二掌柜,此人也正是军情局南洋情报站新加坡分站的站长。

伙计很快将二掌柜请到店面,一见来人是陌生面孔,二掌柜也是有些诧异。

“鄙人黄承善,是这药铺的二掌柜,请问几位找家父有何贵干?”

“我们是田义仁先生介绍过来的,想与贵铺商量一些药材买卖。这里有一封信,正是田义仁先生亲笔,黄掌柜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说到这里,龚春台吩咐手下从行李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黄承善,在将信转交过去的时候,龚春台用右手手指做了个手势。

看到手势,黄承善已明白几分,待看过了那封做着特殊标记的信,已完全明白了龚春台的身份,于是吩咐伙计几句,然后将龚春台等人领进了厢房。

进了厢房,将房门关好,黄承善向龚春台也做了个手势。

说句实话,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年轻,龚春台确实有些惊讶,在南行之前,军情局局长田劲夫曾经告诉过他,让他过来之后认真帮助站长将情报网的事情理一理,当时龚春台还不太清楚田劲夫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现在他明白过来了,眼前的这个情报站站长,根本就还是一个青年学生么。

“实不相瞒,此次上头派我过来,是来做你的助手的。”

龚春台不敢大意,让手下在厢房外布置了警戒,然后才将此行目的和任务做了番交代。

“原来你就是副站长,现在中日开战,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过来呢。”

黄承善长嘘口气,在龚春台身边坐下,先将他自己介绍一番。

通过这番介绍,龚春台这才明白军情局为什么找来一名青年学生做情报站的站长。

黄承善是这新福州国药铺掌柜黄秋元的长子,前年刚从华文中学毕业,毕业之后,他就回了福建,辗转去了武汉,原本打算报考军校,但是没有考上,正心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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