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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1908远东狂人-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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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驻守成都、重庆的“联合阵线第二师”彭汉遗旅也奉命北进,由川北向陕南挺进,以增援陕西,与该旅同时赶去陕南的还有由川军第六师整编而成的“联合阵线第六师”,师长由第二师师长季雨霖兼任,他本人亲自率领第六师行动,而第二师的彭旅则充当前锋走在前头。

除了共和军的行动之外,各省革命军也几乎同时开始了行动。

共进会部队整编而成的“联合阵线第十六师”、“联合阵线第十七师”分别在湘南、滇北举行誓师大会,随后,第十六师向武汉开进,宣布将前往湖北参加“南国破晓”军事演习,而第十七师则继续留守滇北,看住盘踞滇南的陆荣廷所部。

和第十七师承担相同任务的还有广西的“联合阵线第十九师”,该师由原同盟会部队整编而成,由于会党成分较重,战斗力有限,所以就与由光复会部队整编而成的“联合阵线第二十一师”一同留守广西,共同看住云南和广东,防止陆荣廷和张人骏趁火打劫。

福建的“联合阵线第十八师”派遣一个旅,北上浙江,以参加“南国破晓”为借口,准备与浙江光复会的“联合阵线第二十师”会师,共同防守杭州,准备迎击北洋军可能发动的进攻,并同时对上海、南京方向实施战略威慑。

同时向杭州方向运动的还有江西李烈钧的“联合阵线第九师”的两个步兵旅,以及阎锡山的“联合阵线第八师”的一个步兵旅又一个骑兵团,他们将与浙江、福建部队一起保卫杭州,窥伺南京。

……

南北双方都在争分夺秒的进行着战略部署,对于国会“中间派”的和平呼吁都是敷衍以对,所有的人都在紧张的注视着局势的发展,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战争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难道一场国会选举竟会引发一场南北大战么?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脱裤子放屁的境地,议员们又何苦要进行这国会选举呢?国会里的议员们越来越觉得他们像那条裤子了。

可是这条裤子再破旧,那也是条裤子,指望靠它保暖或许有些离谱,但是至少它能遮羞,现在无论是南方的实力派,还是北方的实力派,连遮羞布都不打算要了,这让南北各省的议员、政客们情何以堪啊。

为了中国的前途、远东的和平,更是为了各位议员的面子和他们腰包里的钱袋子,国会里的“中间派”议员们算是豁出去了,以立宪派代表人物张謇、黎元洪为首的“国会中间派”开始在南北之间积极奔走,为这两个看上去势不两立的军事集团进行斡旋,并打听双方退让的条件,但是由于他们本身就是联合阵线的成员,所以在北方很不受待见。

更让这些中间派议员们奇怪的是,无论是北洋方面还是联合阵线方面,他们拒绝承认准备打仗,他们都坚持“军事演习”的说法,仿佛并没有看到对方那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一样。

难道是议员们神经过敏?

正当议员们惊疑不定的时候,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站了出来,引经据典的证明,南方的“联合阵线”竞选方法“不公正也不公平”,这位英国公使“强烈建议”重新进行一次国会选举,而这一次,联合阵线应该在解散之后再以各个党派的独立身份参加国会选举,而不是像会党那样歃血为盟、党同伐异。

没人相信这是英国公使自己的看法,多数人都认为,这实际上是北洋方面的要求。

一时间“联合阵线”有些无所适从,如果解散,议员的位子就没有了,如果不解散,南北一场大战,革命党也还罢了,反正他们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但是那些本打算混水摸鱼的投机客从来就没有想过用鲜血去捍卫宪法的尊严,他们实际上是被同盟会、光复会拉上了贼船,绑上了战车,如果“联合阵线”赢了战争还好说,可是如果输了这场战争,其成员肯定会遭到北洋的报复,那就是外国人说的“国事犯”了,有国家收留还好说,可是如果没有国家收留,就是逃去租界,也未必不会被引渡给北洋政府。

英国公使的“建议”一出来,“联合阵线”就有些人心惶惶了,一些议员本打算刊登声明宣布退出联合阵线,可是当其中几人的寓所挨了炸弹之后,他们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那英国公使说的还真有些道理,这“联合阵线”还真是会党做派,许进不许出,当初拉人入伙的时候,他们咋就没提醒一声呢?

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既然是联合阵线的人,那么,就得做好当联合阵线的鬼的准备,要不然的话,你以为那顶“国会议员”的帽子是白戴的?

……

国会议员们的惶惶不安中,1909年8月初,南北双方的部队基本上都已完成了各自的战略部署。

北洋军分成两路,一路以上海——南京一线为战略基地,称“南进第一军”,由东南巡阅使王士珍担任军长,防备杭州方向之敌;另一路以郑州——开封一线为战略基地,称“南进第二军”,由西南巡阅使冯国璋担任军长,预定主要攻击方向河南信阳。

“联合阵线”的部队也分成东西两路,东路部队集结于杭州一带,防备南京、上海之敌,称“东路纵队”,同盟会出身的闽军总司令许崇智担任纵队司令,光复会出身的熊成基担任纵队参谋长;西路部队集结于湖北孝感,以其为前进基地,预定主攻方向河南郑州,称“西路纵队”,由联合阵线委员长兼总司令赵北担任纵队司令,同盟会出身的蓝天蔚担任纵队参谋长。

北洋集团与联合阵线剑拔弩张,分别在长江三角洲一带和豫中一带拉开架势,南北大战一触即发,外国驻华武官已经开始认真推演哪个预定战场将首先爆发战斗了。

面对严峻的形势,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304章 东守西攻

北京,西苑,总统府,后花园。

花园就在南海边上,站在花园里就能眺望那南海中的瀛台,当年光绪皇帝变法失败之后,就被幽禁在那座小岛上,直到死去,才被移出幽禁处。

由于瀛台是囚禁皇帝的地方,而且皇帝还死在这里,所以不吉利,平时人迹罕至,以前还有几个老太监带着小太监常驻在小岛上,看守岛上的宫殿,但自从共和之后,小岛上的太监也消失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座破败宫殿,作为那个灭亡王朝曾经存在的证据而“嘎吱”作响。

但是现在,瀛台小岛上却有那么几十个人漫步于凄凄荒草之中。

这几十个人中,多数都是总统府的卫兵,他们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保卫那几座破败宫殿,而是作为民国临时大总统的扈从人员,陪同袁大总统闲游瀛台。

陪着袁世凯游览瀛台的除了他的儿子袁克定、袁克文之外,还有几位政府的高官,其中以赵秉钧、段芝贵两人最见信任。

袁世凯一身潞绸长衫,手拄西洋手杖,脚蹬千层底的布鞋,虽说不上神采熠熠,但比之前段时间的憔悴模样已是精神了许多,身边跟着的两个儿子也是面带微笑,不时与他们的父亲说着话,后头的一帮文武官员也凑着趣,用俏皮话说一些前朝典故,为袁世凯排遣着心中的烦闷。

只是袁世凯却始终不能露出微笑,走出那座破败的涵元殿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阴郁起来,转身抬起手杖,指了指那破旧不堪的斗拱、飞檐,说道:“这涵元殿当年也是幽禁光绪皇帝的地方,怎么破败得如此不成样子?”

跟在一边的赵秉钧急忙说道:“原本没这么破败的,可是清室颁布让国退位诏书之后,看守这里的太监们便将这涵元殿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偷走了,就连斗拱、飞檐上的饰物也没放过,是以看上去这涵元殿格外破败。”

段芝贵也说道:“现在琉璃厂、大栅栏一带有不少从宫里偷出去的东西,那帮太监不识货,前明时候的官窑瓷器几块大洋就敢出手,最近一段时间,不少倒腾古玩的商人都发了财,前几天我还从一人手里收了件宋朝御用青瓷,那上头的题词是瘦金体,说不好就是宋徽宗的御笔,不过是真是假还得找人鉴定一下,若是真迹,芝贵就拿来给干爹把玩把玩。”

袁克文一听段芝贵的话,顿时眉头一挑,说道:“我倒认识几个行家,不若我陪你找他们去,你把那青瓷带上,前几天我也收了不少好东西,干脆也拿去一勺烩了。”

身边的人试图将话题往古董上引,但是袁世凯却没有插嘴,看了眼袁克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回身,拄着手杖继续向前走。

见他情绪低落,袁克定向袁克文使了个眼色,袁克文迟疑了一下,说道:“父亲,昨日项城老家来人,带来了伯父的信,说他过段日子要来拜见民国大总统,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帮袁氏子侄,请大总统为袁氏祠堂新写一块金匾,他们要把这块金匾一路捧回项城老家,光宗耀祖。”

袁世凯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袁克定白了袁克文一眼,只好亲自上阵,说道:“昨日儿子在火车站送几位好友离京,偶然听到一个笑话,若是父亲有兴趣,儿子就讲来,这个笑话就是关于南方那帮‘联合阵线’议员的。”

袁世凯勉强在脸上挤出丝苦笑,点了点头,手杖往湖边一棵垂柳一指,随行卫兵急忙将一张藤椅摆了过去,还撑了一把洋伞。

待袁世凯在藤椅上落座,袁克定这才将那个议员的笑话讲了出来。

“议员某甲加入了联合阵线,议员某乙虽是其妻舅,可是却没加入联合阵线,某甲常笑某乙,说他看不清天下大势,某乙反唇相讥,说某甲是投机政治,两人关系闹僵,后来某甲当选了国会议员,常将‘联合阵线’挂在嘴上,可是此人惧内,其妻是大富人家的千金,某甲指望着老泰山百年之后也分一份家业,一向对其妻言听计从,其妻也不懂政治,对他投机联合阵线一事并不关心,不过某日回娘家省亲,听其兄某乙谈起联合阵线的事,恼怒某甲讥笑某乙,遂返家之后勒令某甲退出联合阵线,某甲拗不过,又想贪占家业,遂去联合战线委员会办理退盟事宜,不料还没回家,其府门前就吃了颗炸弹,门上还贴着‘叛盟必死’的招贴,某甲吓个半死,当夜便扔了议员证章,只身逃往租界,连家业也不惦记了,后来某乙得到了某甲的议员证章,遂在那上头写了句话:看清大势乎?逃之夭夭乎?”

袁世凯仔细听着袁克定讲的故事,等他讲完,半天才哼了一声。

“这个笑话不好笑!虽说联合阵线是乌合之众,可是这乌合之众还是能派上用场的。这满清朝廷不就是南方那帮乌合之众掀翻的?”

“干爹过谦了。谁不知道,那满清朝廷是被干爹掀翻的?没有干爹,北洋新军早就把那帮革命党打平了,哪里还轮到他们组建联合阵线?”

听了段芝贵的马屁,袁世凯依旧沉着脸,哼道:“香岩,你太小看南方那帮人了!尤其是那个赵北,从一开始他就步步谋划,你跟我,还有咱们北洋这一大票人,都在他面前栽了跟头!表面看上去咱们北洋很风光,清室是被咱们赶下台的,好象咱们是共和的功臣一样,我也当上了临时大总统,这天下好象是咱们北洋的了,可是实际上呢?

从一开始,那就是赵北设下的一个套,咱们都被套进去了,虽然我也一直提防着那个赵总司令,可是他就好象明白我要做什么一样,我会怎么走,他都算到了前头,每一步都比我走得快,走得远,我们偏偏还不能另走一条路,只能跟着他的屁股转悠。那‘蕲州事变’、‘川汉路款亏空案’、‘联合阵线’,甚至就连洋人国际银行团的事情,他赵北都敢插上一脚,心机之深、胆量之大,连我都佩服他,若是他在北洋军里,我敢说,‘王龙、段虎、冯狗’三人加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能忠心为北洋团体利益的话,恐怕我这个北洋的位置到了最后是要交给他的!”

听到袁世凯突然谈起权力交接事宜,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段芝贵愕然望着袁世凯,袁克定更是身躯一抖,不过却没敢抬头。

袁世凯从藤椅上拄着手杖站了起来,提起手杖向那浩淼的湖面一指。

“说到底,还是咱们北洋心胸太狭小了!咱们北洋里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不肯把头抬起来看看远处,看看远处有什么人跟咱们利益相近,结果北洋只看到了眼前的东西,而那远处的东西都叫南方的革命党拿走了。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就是利益,它没有正邪之分,只有远近之别,能把远的道和近的道都收拢到自己手里,这就叫做‘得道多助’,被别人收去,就叫‘失道寡助’。这个道理你们明白了么?”

段芝贵点了点头,然后猛然醒悟,急忙又摇了摇头,旁边的其他人虽不似段芝贵这般茫然,可是心里也都奇怪,不知道袁世凯现在为什么谈起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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