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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从乞丐到元首-第13章

小说: 从乞丐到元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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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夏末,希特勒又面临另外一个危机。除了每月25克朗津贴外,他已末路穷途了。他又从费尔帕大街迁至维斯巴诺夫南边的一个较小的楼内,地址是塞斯奥塞大街58号,21号房——一个小房间。这里与先前的住地一样嘈杂,狭窄的街道上电车来来往往。8月22日,希特勒重新在警察局登记了地址,这次他称自己是“作家”。但是,不到一个月他又离开了较像样的住所,消失在穷困的底层社会中。他未留下片言只语,警察局表上“将来住址”一栏是空白:“何时迁出”一栏里填的是“未定”。他身无分文,又不能或不愿工作,在尔后3个月内,他到处流浪,成了一名流浪汉。他睡在公园里或门廊下。在一段时间内,他的家就是普拉特——多瑙河彼岸一著名的游乐场。若遇大雨,他就在园厅的拱桥下躲避,以外衣当枕。那年严冬又来得早。1909年10月底,他被迫在室内寻找栖身地,他睡在酒吧间里、脏室里或宿于价钱便宜的低级客栈内。他还在凯撒大街一家咖啡馆里睡过,也在埃尔伯格大街一犹太慈善家开办的“热室”里宿过。一次,他在一劳工营里找到了一席之地——该地肮脏不堪,还得与其他无家可归的人们共宿。他无法入眠,因为空气恶臭,孩子们又不断哭闹,还有醉汉打老婆。

“即使现在”,他后来写道,“一想到那些可怜的窝,那些避难所和平身地,那些龌龊、恶臭的可怕图景,我就全身发抖。”那曾是“‘一千零一夜’里出来的令人销魂的城市”维也纳,现已摇身一变成了不幸的丛林,并成了“抱歉地说,我生活中最苦难的时期的活记忆。”他转而求助于教堂,每晨9时便在座落在他的老住所斯通帕加斯附近的修道院门口排队领汤。对流浪汉说来,这叫“拜访卡瑟”。卡瑟可能是修道院长的名字,或圣·卡瑟琳修道院的名字。

时至深秋,他差不多已将衣裳变卖净尽,连那件冬天御寒的黑大衣也卖了。这样,大雪和寒冷迫使他进一步蒙受耻辱。在圣诞节前不久的一个黄昏,他缩身于单衣内,急急忙忙赶至城郊的梅德林。他花了两个半小时才抵达目的地——平民收容所。抵达时,他双脚疼痛难忍,筋气力尽。这家收容所是某慈善团体兴建的,经济上的主要支柱是爱波斯坦家族。它始建于1870年,后得重新大力装修,于一年前重新开放。在这里,无家可归的人们——包括全家老小——只需花点小钱,便可住上房间。凡体力上允许的住客,仍需做点家务或打扫卫生之类。这是一座现代化的大楼,孤零零地耸立在一起开阔地上,楼内房间宽敞,空气充足,床铺的排列有如军营内,床号编在金属衣架上。主要的饭堂——那里供应的面包和汤均极充裕——不仅工作效率堪称楷模,气氛也相当愉快。楼内众多的淋浴室、洗碗处,还有厕所,全都一尘不染。

12月,当时天气寒冷,希特勒与其他冻得全身发抖的被抛弃的人们一起,列队站在收容所大门前。大门终于开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列队进了收容所,按性别分开,小孩则跟随母亲。希特勒领了一张卡片,允许他住一星期,且被分配在一大宿舍里。对一个习惯于独居的年轻人说来,这肯定是一次令人难受的经历。首先,他得蒙受与众人一起淋浴和将其满是臭虫的衣服进行消毒的耻辱。其次,他所在的小组得排队进饭堂领面包和盛汤。

除非是受另一个慈善机关照顾的人,否则,谁都很难理解一个平日骄傲惯了的青年,在这样一个机构的大门内第一天所受的耻辱。像这样的收容所,效率虽然高,且还为人们提供住处,但是,一当人们踏进这个大门,也就意味着不可挽回地加入了赤贫人们的行列。收容所里的人们,丧失了独立行动的自由,在某种意义上说,已变成了犯人。新来的人们,由于屈辱,顷刻间也会不知所措。希特勒也不例外。收容所里的人们,大都是过这种集体生活的老将。他们住在军营式的大宿舍内,喋喋不休。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坐在整洁的小床上的希特勒,在第一天晚上,肯定是一幅忧郁而沮丧的图画。

照顾希特勒的是住在邻近小床上的一名流浪仆人。他教给他一个秘诀:想要在收容所呆上比规定的一星平时间更长,他只需花点钱,将离院者未用完的入院卡买过来就行了。这个仆人——名叫莱茵霍尔德·汉尼希——也曾梦想当个画家。希特勒谈吐的风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反之,希特勒也为他编造的有关德国的故事所迷——汉尼希曾在柏林住过数年。汉尼希(“我们每晚必见。虽然困难重重,我们仍打起精神。”)教他的新朋友如何“观察莱茵河”。他注意到,当希特勒听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德国人除怕上帝外谁都不怕”这句话时,他眼睛似乎光芒四射。

更重要的是,汉尼希教育他的学生说,要在社会的底层度过严冬,任何一个步骤都不能浪费,任何一个机会均不能丧失。清晨,他们离开收容所——阿道夫穿着捉襟见肘的外衣,冻得“发紫,长着冻疮”——步行至“卡瑟”,及时赶上喝汤;然后再在某温暖的室内或某医院内呆上几小时以避严寒,再喝点汤,于傍晚时分收容所刚好开门时赶回。途中,若有较长时间停留,他们便为人扫雪或在维斯巴诺夫扛行李,以挣得几文钱。然而,希特勒身体瘦弱,干不了多少体力活:每走一步,他的脚都疼痛难忍。一次,他碰上有人要请人挖沟,希特勒有意要去申请。但汉尼希却劝告他,赶快把这个想法打消。“你要是去做这等苦工,你会爬不起来。”

阿道夫想行骗,以碰碰运气。但他既没有行骗的天才,也没有向人伸手的胆量。后来,他成了收容所内一名同仁的客户。这个同仁是专门卖那些“软心肠者”地址的。希特勒同意五五分成,他出去时不但带有地址,而且还有专门指示在身。例如,要是在索登林碰上一个老太太,他就用“赞美耶稣!”一语作问候,然后说,他是教堂的画师,或神像雕刻者,但失业了。一般说来,听了这话她就会打发你两个克朗,但希特勒用这句宗教上的陈词滥调换来的却是麻烦。对于其他,希特勒的运气也差不多坏。于是,他又只好再次求助于教堂——他能得到3块小肉饼。修道院院长在听到“赞美耶稣”的问候语后就给他一个克朗,并叫他日后去找“圣文生协会”。

汉尼希不明白的是,像希特勒那样受过如此好的教育,又有这份天才的人,为何要到处流浪。他问希特勒在等待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希特勒没精打彩地回答说。汉尼希从未见过如此痛苦,如此令人同情的脸孔,便决定尽点微薄之力。

但他并不是纯粹为了他人。他看出骨瘦如柴,愁肠百结的希特勒身上未来有饭票可取,于是便力劝他去画明信片赚钱。希特勒说,他衣着太破烂,不好在街上卖明信片,也不好挨家挨户去兜售。没问题,汉尼希说,明信片由他去卖,得款对半分。但是,因为没有摊贩证,两人均会遭到警方的骚扰。没有问题,汉尼希会装成瞎子或痨病者,在小酒店里出售。希特勒还有一个问题:他已把画具连同衣裳一起卖了。善于出谋划策的汉尼希说,这也不成问题,你阿道夫不是有亲戚吗?阿道夫又强调他没有画笔了,这也没有吓倒汉尼希。与西里西亚的一位小贩一起,汉尼希陪阿道夫来到阿德伯餐馆——位于海德林车站对面。希特勒用借来的一支铅笔,按照两位推销员的意思,给家人(大概是约翰娜婶婶)写了一张明信片,要她用平邮寄些钱来。几天后,希特勒在邮局里领到一封信,里边封有一张50克朗的银行支票(“在那些日子里,那是一大笔款子”)。希特勒大喜,于当晚在收容所站队时向众人炫耀。他的狡猾朋友要他将钱藏好,否则,他会遭劫或遭受“借”债的人的“打击”。

平时,希特勒咳嗽日益加剧,所以,眼下之急是买一件冬季大衣。他的朋友建议到犹太区的旧货商店去买,但他拒绝了,理由是,他卖自己的大衣时曾上当受骗。后来,他在政府办的当铺里以12克朗的代价买了一件黑大衣。汉尼希要希特勒立刻开始作画,但他坚持要休息一星期。另外,收容所里也没有适当的地方可以工作。曼纳海姆有座单身汉公寓,房子虽然很小,但每人各占一间,还有公共房间供大家从事自己的爱好,就是说,设备较好。

这座单身汉公寓坐落在多瑙河彼岸。1910年2月9日,希特勒穿过维也纳市中心,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由于汉尼希宁愿当一般的仆人而不愿当希特勒的侍者,所以他并未陪他前往。这个区是维也纳的第20区,叫布里吉特瑙。由于它是工业区,居民混杂,犹太人之多仅次于利奥波德区,它也是个过路区,许多居民用此地作为向上爬的落脚点。曼纳海姆离多瑙河约半英里之遥,是一座大楼,座落在梅尔德曼大街25—27号,可容纳500名单身汉。

这是座现代化建筑,建成不到五年。由于设备较好,维也纳的某些中产阶级的居民竟然为其“豪华”而感到吃惊。主楼内有一个大型餐厅、灯光明亮;墙的下半部还用绿瓷砖镶嵌,给人以温暖感。食物全在柜台上供应,只要将餐券塞进当时极先进的设备——自动机即可。食物的价格很便宜,质量好,量也足。一碟蔬菜加烤肉只需19个铜币,再加4个铜币便可饱餐一顿。

隔离房间内还有10多个煤气炉,专供付不起饭钱的人使用,客人可免费“用最好的厨具”烹煮自己的便宜的饭菜。主食是马铃薯;人们最喜欢做的是有肉或无肉的马铃薯饼。他们联合起来,无工作的在公寓里烧饭,有工作的则购买原料。

厨房外,只3步楼梯远,便设有一个阅览室,里边放有10多张阅览台。此外还有许多阅览室、娱乐室;还有一个图书馆和一间“写作”室——在那里,10多个人可同时从事自己的事业:一个匈牙利人将硬纸板切成明信片,并在游艺场的各酒厅出售;一个老人将报上登载的已订婚的夫妇的姓名抄录下来,卖给商店。

宿舍有好几座,与收容所一样整洁;但是,大多数单身汉都喜欢独占一间小房——长约7英尺,宽5英尺,仅能容纳一张小桌、一个衣架、一面镜子、一个夜壶、一张很窄的小铁床。床上用品包括一张分成三段的床垫,马棕充填的枕头,两张毯子。床单一星期换两次——对任何一个在此居住的下层人说来,这都是奇迹中之奇迹。这些小房可不是毫无生气的牢房,除了足够的人工照明外,每房皆有窗户。每层楼内均有许多洗碗台、洗脚槽和洗手间;在地下室内还有10多个淋浴室。公寓里还有裁缝店、理发馆、补鞋器和洗衣间。此外,还有长长一排干净的物皮箱,供需要存放衣物的住客租用。

公寓的总管以严明著称。他坚持住客应严格遵守规章制度:白天必须离室;娱乐室内只能玩跳棋、象棋和骨牌;大声吵闹或喧哗者,不管是争论还是欢笑,均可能被开除;公寓内可饮葡萄酒或啤酒(毕竟,这里是维也纳),但烈性酒则一律严禁;必须爱护市府的财产(“不准在床上站立”)。公寓内的住客犯纪律者很少;大部分住客均真诚地努力工作,以期有朝一日重新受人尊敬。

阿道夫·希特勒就是在1910年2月来到这座专供无家可归的人们居住的住宅的。他交费后(每天半个克朗,若以星期计则更便宜),经消毒和淋浴,便住进了一个小室(据现在的住客讲,是在三楼)。收容所的设备虽然不错,但由于这个慈善机关不像收容所那样正规化,他觉得自己较像个人。

不到一星期,汉尼希便来到了曼纳海姆,因为一星期当四天仆人便足够了。于是,他又重新照管希特勒,令他在“写作”室内靠窗的长台前坐下——当然是带着作画的各种原料。很快,希特勒便画成了不少与明信片一般大小的画儿。他画得很慢,但很用心,将画中或照其中的维也纳市景摹下来。

没费多大气力汉尼希便将这些画在游艺场的酒厅里卖了出去,并将半数收入归己。但是,他很快发现,大画卖价更高。

于是,希特勒便转画水彩,画的是维也纳景色,每天一幅,画幅约等于两张明信片大小。

几个星期后,两人合伙所得的果实,以及曼纳海姆的较舒适的生活条件,便拯救了这两位青年,使他们免受寒冷和穷困的折磨,也使他们不再带着咕咕叫的肚子上床。希特勒满心欢喜,因为他可在用瓷砖砌的淋浴室里洗得干干净净。由于他只有一件衬衣,每隔几天,便在洗澡时将它洗干净。他虽然较先前富裕,但仍买不起衣裳,他穿的依旧是粘的消毒剂的破衣。加上长发和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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