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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明朝第一国师-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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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淡淡吩咐道:“你先发个誓来,然后笔墨伺候罢。”

“谨遵小仙师法旨。”柴德美迅速吩咐下去,他的家丁倒是没带这些东西,但山脚下有那么多士子在,想搞文房之物却是再容易不过了,东西很快就拿了过来,车厢内的柴某人也发了一番不得将秘法外泄之类的毒誓。

湖州的笔,宣州的纸,都是上好的东西,小道士点点头,表示满意。不过,当他将宣纸在桌几上摊开时,却皱了皱眉,厌恶的一挥袍袖,将那张地契拂到了一边,大袖飘飘,地契也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板上。

柴德美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掸掸灰尘,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于是将其悄然收入怀中,然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可是好东西,道家高人不在乎,但他这个俗人还是很在乎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伏案疾书的那个小道士脸上,同样也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坏坏的,又很得意,像是偷到了母鸡的小狐狸一般。

刘同寿确实很得意,因为他的第二场表演,已经圆满落幕了。

第35章 伤你妹

第35章 伤你妹

围观者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得出,这场交易已经结束了。只是大家都不明白,收钱的那一方都已经走了,付钱的柴家为何还盘桓不去呢?不走倒也罢了,可柴老爷的神情,很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啊。

“那厮难不成是撞邪了?你看他那副表情,笑容像个傻子似的,连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看不止撞邪那么简单,你没听见刚才他一直被人呵斥吗?挨骂都能找到快感,这分明就是一种病啊”

“哼,这些没底蕴的暴发户就是这般粗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时代的乡绅没几个是靠鱼肉乡里起家的,反倒是造桥铺路建学堂这些造福乡里的善事,都是由他们出面出钱主持的,所以,对世家,人们通常都报以敬畏之心。

不过对待暴发户,大家就没那么客气了,尤其是对那些出身不正的暴发户。

不比根深蒂固的世家,暴发户通常都会吸引很多出于嫉妒的仇恨,毕竟世家的存在已经天长日久了,而暴发户则是骤然出现的,人们不会那么快的适应。

其次,世家多以诗书传家,即便家中没人出仕,但也有很多预备出仕的子弟在。这样的人家通常都比较讲究,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虽然有些一厢情愿,但百姓们总觉得读了那么多书,又有很高的地位的人,品格应该都是很高尚的。

拿东山那件事来说,余姚的风评都是倾向于谢家的。

大家都认为,谢家想讨回祖宗之地以作子孙祭祖之用,是非常符合情理的,乃是书香门第敬重孝道的集中体现,东山百姓应该发挥华夏人歉然恭顺的美德,让出一部分土地才对。若是不能周全孝道,谢家又怎么能全心全意的为家乡父老服务呢?

至于谢家的手段有些不妥,以及胃口太大,其实那都不是谢家本身的问题,只是他们信错了亲戚,将这件事说给了柴家的疯狗听,后者意图巴结奉承,这才引起了不少纠纷。

这不是什么难以谅解的错失,诸葛武侯还用错过马谡呢,为什么就不允许谢家的几位老爷偶尔打个盹?错,都在于柴家这个暴发户。

这会儿看到柴德美失态,众人也都是极尽冷嘲热讽,当然,这些话须得小声说,不能让正主儿听到,对方的报复,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暴发户不可怕,但身后站着个世家的暴发户就厉害了,大家也只能慨叹,谢二老爷为人太善良,太重旧情,以至于让柴德美这种狐假虎威了,只盼他能早些醒悟,然后大义灭亲才好啊。

声音再低,总是能听到只言片语的,但围观那么多人,想找出说话者就难了,等了老半天,蔡德庆终于忍不住了,他大着胆子上前提醒道:“妹夫,妹夫,你到底乐啥呢?人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嗯?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哎呀,我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没送小仙师到码头,真是大大的失误啊。”柴德美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一拍大腿,十分懊恼的发出了叹息。

“咝……妹夫,你拍错地方了。”蔡德庆疼的呲牙咧嘴的,他抽着冷气问道:“你送也白送啊,就那俩眼睛长到天灵盖上的小道士,才不会给咱们好脸色呢,我说妹夫,你到底为啥乐成这样啊,不就是一张地契么?离大功告成还远着呢。”

春风楼只是个筹码,想要让董家低头,还需要很多个威逼利诱的步骤,中间也未尝没有变数,顶多就是离成功更加接近了那么一点而已,实在没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啊。

“你懂什么?”柴德美嘿然反问道:“你以为我今天为啥没纠正你的称呼?”

“啊?”蔡德庆甚感茫然。

因为他妹妹只是个小妾,他本人又是个混混,所以一心要脱离暴发户行列,向书香门第靠拢的柴德美一向不喜欢他以妹夫来称呼,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不予计较。今天他妹夫的心情显然很好,但这里面似乎没啥因果关系吧。

“就知道你不懂,不懂就别乱问了,总之是好事。”柴德美轻轻拍了拍胸口,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卷秘诀才是真正的天降之喜,有了这法宝,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变成‘妹夫’,只是这话不能挑明了说而已。

“妹夫,地契已经到手,咱们是不是顺便去衙门报备一下?省得跟董瞎子扯皮?”

这个时代,是没有房产证和土地证的,土地所有权唯一的凭证就是房契和地契,而且,在明朝以前,衙门甚至没有见证和管理的职能。

这倒也可以理解,历朝历代都奉行的是精简地方官,让地方乡绅进行自治,寥寥几个地方官,管理地方事务还忙不过来,哪有空再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只是放任乡里之间的公证了。

这种方式科学不科学不好定论,不过在人口流动较小的古代,倒是罕见这方面的纠纷,毕竟邻里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签个契约,然后找些乡邻宿老做公证,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后患了。

当然,既然存在漏洞,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一旦出现纠纷,哪怕闹到衙门,官员们也是难做决断,只能不予受理,多少也是个问题。

大明开国后,洪武皇帝出身微末,很重视民生,对地方官的要求也很高,因此将民间的契约管理也纳入了官府的管理范畴,要求地方衙门提供备案的服务。

他的本意当然是好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官推拒不了这项责任,但却能加以变通,他们的办法就是收费。

想备案,买卖双方就得去衙门购买官方印刷的格式合同,完了还得去有关部门交税。税率很高,约在百分之十上下,具体数目要视官员的心情而定。这还不算完,你还得给胥吏送红包,不然他们会拖着不办。

既要花钱,又要送礼,还得三番五次往衙门跑,愿意去备案的肯定也有病。

当然,如柴家、董家这种上面有人的,就不会怕麻烦了,税率他们可以按最低的标准交,甚至免税,胥吏再嚣张,也不敢给他们脸色看。报备一下消除风险,自是有利无弊。

“你倒是想得周到,看来最近真的长进了不少啊,呵呵,那几个徽州人倒也有点真本事,不是只会坑蒙拐骗……”从怀中取出那张黄纸,柴德美嘿嘿一笑,拿话点了便宜大舅子一下。

蔡德庆是个死皮赖脸的性子,借杆就上,嬉皮笑脸道:“宗满兄弟和王兄弟都是爽快汉子,妹夫,你看,他们求你的事……”

柴德美把脸一板,冷哼道:“他们求的是何等大事,出这么点力气就……哼,真是想得美,让他们再等等,你自己也少把柴家的事跟他们说。”

“知道了……”蔡德庆讪讪的接过了地契,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便宜妹夫恶狠狠的瞪了回来,他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而是将折着的地契打开,想借机恭维几句,然后就此蒙混过关。

“咦……妹夫,你拿错了吧?”往纸上一扫,蔡德庆当即一愣,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一遍,这才惊疑不定的问道。

“胡说龚师爷亲自检验过,我亲手从小仙师那里接过来的,怎么可能会错?”从地契出现开始,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等柴德美将其拿到手之后,更是直接收入了怀中,他身上本也没有类似的东西,怎么可能出错?

可是,大舅子面青唇白的模样也不似有假,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拿来我看……”劈手夺过黄纸,定睛一看,柴德美只觉象是被雷劈中一般,全身毛发都炸立起来了。

地契、房契的格式都大同小异,前面是房屋土地具体情况,卖方自愿出卖,并签署姓名,有中介人也得写上,再加上见证人,以及日期。先前他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东西,可现在手里的这个,虽然各式都差不多,但里面的内容就不对了。

卖方是谢家,房屋是宝树堂……那是谢家的祠堂,怎么可能拿来发卖?肯定是假的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张假地契到底从哪儿来的,真的地契又到哪儿去了?真是见鬼了

“不会真让王兄弟说中了,那小道士是骗子……”交易的时候,蔡德庆并不在场,所以他并没有他妹夫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好死不死的秀起了先见之明,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那个从徽州来的王兄弟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柴德美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从天堂到地狱,他只觉有一种把眼前的一起都撕碎了的感觉。一万两银子还好,他柴家损失得起,但是,如果那小道士是骗子,那么,那本秘法……

“啊”他双手抱头,突然惨嚎出声,声音犹如失偶孤狼,闻者无不动容。

“妹夫,有事从长计议,别气大伤了身子……”

“啪”不过柴某人到底是草莽的性子,蔡德庆一句话还没劝完,他这边就已经恢复过来,一巴掌将乌鸦嘴的大舅哥搧趴下,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的咆哮道:“老子不伤,伤的是你妹,白痴,还不给我快去追”

“是”蔡德庆捂着脸,灰溜溜的从地上趴了起来,叫上几个家丁跑走了。

柴德美犹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对方肯定是骗子了,虽然具体细节他还没想清楚,但那些情报应该也是假的没错,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调的包呢?他明明一直都在看着啊?

第36章 最高赞誉

第36章 最高赞誉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又笑又哭的,莫不是疯了么?”

“谁知道呢,不过啊,看到菜青虫被他的主子打,我这心里还真挺痛快的。”

“狗咬狗,活该”

大起大伏之下,柴德美虽然没崩溃,但也差不多到了边缘,因此也是只顾着发飙,却忘了这里不是他的柴府,而是正在龙泉山下,被大批人围观中。

“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被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惊醒,他蓦然回过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同时,目光凶狠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议论声迅速变低,包括那些士子在内,没人敢跟他对视,随大流的幸灾乐祸没有压力,但没人愿意跟柴家正面对上。

大家也都很好奇,这位柴老爷也算是个人物,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挫折,才能被逼得那般失态啊?如果是为了给柴家添堵而来,那小道士又会是何方神圣呢?

“在中天阁门前,呵斥学子,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来却是柴老板。柴老板好大的威风,今天是打算封了这龙泉山,拆了这中天阁吗?却不知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京中那位谢大人的意思啊?”

万马齐喑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悠然响起,众人循声看去,正见一个身着儒衫,不怒而威的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士子们不待转头去看,便都已经喜上眉梢,转过身时,更是都换上了一副庄肃的表情,齐齐躬身施礼:“学生等……见过龙溪先生。”

围观的百姓也是欢呼雀跃,他们来这里除了看士子齐聚的热闹之外,更重要的则是要看一眼文曲星下凡的龙溪先生,沾沾贵气了。

绍兴府只在成化年间出过两个状元,不过,进士及第者却是很不少,比如谢家的二老爷谢丕,上虞的董玘等等。这位龙溪先生,也是曾经金榜三甲中的一员,而且还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因为他中过两次进士,第一次没参加殿试就走人了。

在这个时代,考上进士那就是一步登天,只要中了进士,就算情商智商全为零,也会外放个知县,那可是地方上的一把手,相当于后世的书记,和后世那种,考上后只能当个小吏的公务员考试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会试考过了,却不赴殿试,就等于是放弃了这个身份,想想吧,这是何等有性格的行为啊而且隔了几年之后,他又去考了第二次,结果在嘉靖十一年的会试中再次高中,名列三甲,想来就来,想考就中,这又是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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