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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北洋军阀史话-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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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参军长黄大伟发表了一个文告,公开指斥桂系军阀“戴冯拒段,停战乞和”,不过末了说:“督军勇于认错,愿意表示歉忱。”
1月9日孙中山招待各界人士说明这次事件真相,强调“军政府是中华民国唯一的合法政府,如果说不承认军政府,又不承认北京政府,中国岂不是一个无政府的国家。”接着孙指出军政府成立以来 ,由于地方当局不合作,以致形同虚设,贻误戎机。至于谈到这次炮击观音山的问题,孙表示:莫督军既未开炮还击,又能接受条件,军政府有了生路,也就不必苛求了。最后用光明磊落的口气说:自己愿意率一支军队北伐,以减轻广东人民的负担,宁可在外面讨饭,也不愿加重广东地方的因扰。
孙中山下令炮击观音山一事,莫荣新并未向外宣布,他对这事的布告是把这次事变说成是龙济光党徒的破坏行为。不料孙却公布了内情,可是莫荣新仍于9日下午发出一个布告,咬定这是龙党造谣生事,冀起内讧。并说:
“本督军年已六十余,从戎四十余年,生平无所畏惧。以后如有叛徒扰乱治安,自应立即剿办。倘夜间变起仓卒,尔商民人等应即闭门静坐,以待解决。”
在海南岛虎视耽耽的龙济光对莫荣新的说法予以讥笑,他通电说:
“顷接莫代督支日电称,江夜有龙党在省城内开炮,意图扰乱,经派队探剿,天明时匪党四散无踪等语。查敝军出巡,只在阳江高雷各属,尚未开赴省城。如果江夜有人在省城开炮,其势当亦不小。省城为根本重地,军警林立,何至当地毫无捕获,致令四散无踪。莫代督电称系敝军所为,似系于仓卒之间,未加细察。惟济光负有地方之责,筹防未及,致令匪徒滋扰,阅电之余,惶悚无地。省城兵力不敷,如须相助,请即电知,自当兼程前来,以尽职守。”
龙济光的“相助”就是进兵广东大陆,6年12月11日他在琼州发出通电接受北京政府所任命的两广巡阅使。这个职位原来是陆荣廷的,皖系要联龙倒陆,所以改派龙为两广巡阅使。而陆荣廷居然于12月14日发表盐电表示“遵命交卸”。不过莫荣新、李耀汉都通电不承认龙为巡阅使。莫荣新、李烈钧、程璧光、陈炯明亦联名要讨伐龙济光。
龙济光接奉两广巡阅使名义后即电令两广督军克日取消自主。同时即派兵在徐闻登陆,占领雷州半岛及沿海数县。这时桂军正集中力量于潮梅地区,与被段祺瑞收买的莫擎宇以及由福建开来援助莫擎宇的北军臧致平旅作战,潮梅虽然收复,又遇上广州局势紧张,所以龙济光所派的军队得以深入广东内陆,进占阳春和阳江一带。
西南的困难和北方一样,且有过之,西南两大军阀,陆荣廷进行大广西主义,以桂军控制两广扩及湖南;唐继尧进行大云南主义,视川黔为势力范围。结果在广东有粤桂滇军之争,在四川有川滇黔军之争。而唐陆互争西南盟主,只求北洋势力不渗入他们势力范围内,而以一致对外的美名向北方军阀讨价还价。西南各省内亦有野心较小的军阀与北方勾结,如四川的刘存厚、湖南的陈复初、广东的莫擎宇。都勾结北方。
在这种复杂情势下,孙中山的处境是多么的困难。
当李纯和主战派展开电报战时,西南各省实力派联名通电支持李纯,挽留和声援他。谭浩明故意地把曹锟列为直系主和四督之一,欢迎他宣抚两湖,早日过湘一叙。
七年1月20日滇、桂两系军阀所策动的“护法各省联合会”,在广州成立,各省代表在督署举行宣誓,并推举唐继尧、陆荣廷、程璧光为联合会的军事代表,伍廷芳为外交代表,唐绍仪为财政代表。尽管北方主战派要真刀真枪,讨伐南军,可是西南方面仍希望赖直系的折衡,南北能够和谈,所以西南实力派除成立了联合会,准备拆广州军政府的台而外,又预先推定岑春煊为南方议和总代表,并且仍通过李纯催促北京政府从速和谈。
南北分裂局势已成,皖系的武力统一政策无法实现,直系的和平混一政策也无可能。于是有人便提倡“联省自治”。主张以省为自治单位,由各省省议会制定省宪法,然后依照美国的联邦制,联合各省组成一个“联省自治政府”。他们提倡地方分权制,反对中央集权制。
早在袁世凯称帝时,梁启超就主张地方分权,后来梁领导的研究系加入了主张中央集权和武力统一的段内阁,因此就把这一主张扔在一旁,现在他们又旧话重提。
联省自治的策动者是熊希龄,他有一封长信给岑春煊说:“今欲行中央集权之统一政治,此后日见其难,实不如改行地方分权之联邦政治,当可徐善其后。”
联省自治的呼声,正符合西南各省议会及各团体所提倡的,以本省人治本省的要求。这个政策也符合各省小军阀和地方主义者保持地盘和权位,因此联省自治的要求一时大为蓬勃。
谭延辏堑谝桓鱿煊φ飧鲅档娜耍托芟A溆猩詈竦墓叵担纠醇耐诠鹣抵С郑墒堑蹦暇剂斐ど澈螅泛泼饕皇挚刂坪暇静话烟费雨'放在眼中,冯国璋虽然在6年12月7日任命他为湖南省长兼署督军,但桂系却置之不理,使他逗留上海,无法回到长沙,因此这时他在岑春煊之后,以“调人”姿态出现,与岑联名电请北军不进攻岳州,他表示愿回湖南进行调解。
桂系鉴于北方主战派一定要进攻湖南,与其因控制湖南而冒战争危险,倒不如放弃湖南,让谭延辏Щ乩矗匣媳钡木禄撼宓卮7牍耙嗳衔费雨'回湘可作挽救和平的一线希望。如果谭能说服桂军先退出湖南,则主战派没有理由再坚持军事进攻。
谭要求在他返湘前北京政府再下一道停战令,可是冯没有这个胆量,只责成谭在返湘经过汉口时和曹锟王占元直接协商,俾能将军事进攻推迟一步。
北军在湖南要发动攻势时,北方的直系和南方的桂系仍作挽救和平的最后努力。谭延辏г诠鹣凳谝庀拢3月3日由上海到南京,他提出一个和谈的先决条件,就是南军愿意先退出岳州,但北军也不进驻。与谭延辏У谋甲咄钡模褂懈魇∈∫榛幔亲急冈谀暇┚傩辛嵋椋平媳焙吞浮@畲堪烟费雨'的建议转达到北京,同时主张把国会问题提交各省议会联席会议解决。
桂系透过直系进行和谈的努力是徒劳无益的,因为直系这时对于南北和谈已发生不了作用,冯国璋已完全屈服于北洋主战派。所以李纯的建议和主张,冯无法明确表示,只复电要谭延辏ё约旱胶嚎诤筒茱康刃探饩觥3月10日。北军已经向湘北进攻,谭延辏е缓蒙ㄐ说鼗氐缴虾!

一三七、湖南战役
在北军进攻岳州前夕,桂系不知怎的,谭浩明竟丝毫未做作战准备。南军的部署是:湘军赵恒惕师在岳州,刘建藩部在平江,桂军马济、韦荣昌、陆裕光等部则在湘军的后方作总预备队。这种部署表示桂系对于抵抗北军根本没有决心,不止是没有决心,而且还有私心打算在这场战争中,胜了既保全实力又有战功,打败了则先退却。
如果说桂系懂得政治,会利用政治矛盾,倒是很正确的,自民国5年倒袁以来,陆荣廷统治广西,兼及广东,一直是用政治手段。他对北方是采取联冯抗段的策略,利用直系牵制皖系。他所希望的,是制造直皖矛盾,扩大他们的矛盾,达到北洋分裂和直皖战争,如此桂系即可坐收渔人之利,所以他不愿意真的打仗,尤其不愿桂系首当其冲和皖系作战。桂系最好“坐”以待变,“拖”以求变。
当北方主战派抬头,皖系已经挥军南下时,桂系知道湖南战争无法避免,认为湘军和桂军无法抵抗北军,这是场没有希望的战争,因此桂系的决定是尽量保全桂军的实力,战争爆发时,宁可让湘军在前线,桂军则设法在必要时安全撤退,保存实力。
北军两路进兵湖南,长沙和岳州腹背受敌,南军在抗御北军的形势上十分不利。这时,桂军早先唱出湖南是两广门户的论调也放弃了。桂系的消极态度,让湘军士气受到严重的打击。早在南军进占岳州时 ,湘军将领就主张乘胜进攻武汉,至少也应占领鄂南一带有利地形作为岳州的外围据点,可是谭浩明下令不许入湖北一步。当北军南下时,南军作战形势非常不利,而更不利的,是桂军准备不战而退,湘军不能单独作战。同时桂军歧视湘军,无论在军火和军费上,桂湘军的待遇都不公平,这也是让湘军愤愤不平的,因此湖南战争还没有开始,南方弱点已经暴露出来了。
南军放弃岳州时,属于桂系的南军联帅谭浩明还在长沙向商会逼索军饷,并且布告说:“岳阳小挫,军事之常,本帅坐镇,自有主张。”
7年3月25日,长沙城内才发现这位自有主张的联帅已经先一日开溜了。湘军上级军官也不知下落,顿时长沙陷于无政府状态。长沙在过去数年已经有过好几次“易手”的经验,每次南北军“换防”时,中间总有一个真空时间,在那空档中,长沙的团体总是要组织一个维持会之类机构,可是这次却因为风闻张敬尧军杀掠过甚而让地方上有资望的人裹足不前。同时前方一批一批士兵退下来,没有人照料,既找不到长官,又找不到食宿之所。疲困饥饿,怒火中烧,一时愤无可泄,就向长沙城内各商店和住宅大肆抢劫,先在八角亭、黄道街、坡子街一带商业中心抢掠,随后遍及全城,一批去了,一批又来,致使商店关门,街上罢市,许多商店门外都贴了这样一张声明:“本店被劫一空,无货应市。”长沙市民这次对于保卫他们的湘军失望达于极点。
3月26日,直军未遇抵抗进入长沙,吴佩孚攻下长沙后,向南军直追,径扑湘潭 ,把长沙交给了残暴的北军第七师师长张敬尧。
原来,张敬尧一直未上前线,他在岳州攻克后才到九江督师,一路上勒索巨款,干涉民财各政,军队抓伕,要花姑娘,外国记者所发电讯如此形容:“此辈剿匪不足而剿民则有余。平江兵劫,即为该部之所为。妇女投河自尽者颇多,南北之见过于敌国,因仇南军而仇南人,湘人如被征服之民。随营北人多为徐淮间积盗,与北兵坐地分赃,惟第三师则无之。”
北军占领长沙后,分为三路向前推进:中路直军进攻衡山、衡阳,右翼第七师进攻湘乡、宝庆,左翼第二路军进攻醴陵、攸县。直军在吴佩孚指挥下本来进军神速,攻势锐猛,可是慢慢地就迟缓下来,这当然因为政治原因,第一是曹锟和徐树铮之间发生了新的龃龉,影响了直军的情绪,同时因左右两翼的军队不能像中路那么神速,配合不上,所以吴军也不敢孤军深入。
南军方面并不因为北军攻势迟缓而反攻,相反的,从4月下旬起,桂系又将大部分桂军撤回广东,谭浩明也于22日离开衡阳到永州 ,这显示出桂系的不抵抗政策。湘军因为桂系撤退,也只有急速后撤。23日程潜离开衡阳,24日直军兵不血刃进驻衡阳。
担任左翼进攻的第二路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只要前进就会胜利,因此本来进军极慢,也改变为快攻急进,果然垂手而得醴陵、攸县,张怀芝忘了穷寇莫追是兵家的大忌,他们的前进,使到湘军撤退不及,桂系也怕北军穷追不舍。因此4月26日湘军赵恒惕、刘建藩部对跟踪而来的北军予以反击,已经向韶关退却的桂军马济部,也迅速调回来接应湘军。湘军只有3000人,桂军也只有1万人,北军第二路军却有两万多人,正在乘胜直进的锐气上,不料赵恒惕的湘桂军竟发动反攻,一举而收复攸县,再举而克醴陵,张怀芝部大将施从滨仓皇遁逃,赵军与北兵激战黄土岭,痛歼北兵,鲁军第一师向长沙逃窜,苏军第六混成旅和安武军向萍乡逃窜,彼此各不相顾。沿途把湖南老百姓当做南军便衣队,不分青红皂白,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从攸县、醴陵一直到株州、易家湾,变成了一座烟雾弥漫的火海。
北军左翼张怀芝部在湘东的大败,震动了长沙。张敬尧紧急应变,派第七师补充第二团的兵士代行警察职务,以该团团长佟国安兼任警察厅长,又成立全省侦探处,雇用大批鹰犬搜查南军间谍,滥捕滥杀,严刑拷打。长沙变成了恐怖世界。尤其是晚间,张敬尧部借口搜查乱党,擅入民家,敲诈勒索,无所不为,只要见到女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当作花姑娘奸淫。
长沙中产以上的家庭都远走高飞,中产以下的则躲去乡下。张敬尧竟厚颜无耻地吹说第七师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是仁者之师。不许人民控诉北军不法行为,否则就认为是南军派来的间谍。长沙的地方报纸对北军暴行也不敢正面揭露 ,不过都用一种隐射方式,报导口操异音的痞徒如何如何不法。使读者一望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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