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与最小-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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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菲尔铁塔上的交锋
尧明、布鲁姆与珂赛缇正在攀登艾菲尔铁塔。到达第一层后，大家坐了下来，在一个咖啡厅里稍事歇息。
“为了补偿您损失的1万法郎，我愿意为您心目中最美丽的女士画一幅画。”，尧明笑着对布鲁姆提议。布鲁姆打赌输掉的1万法郎，尧明已经以布鲁姆本人的名义捐赠给了巴黎大学。
尧明继承了烽火流浪画家的能力，绘画水平接近职业画师。以他在政坛的名声，一幅真迹的价值，已经超过1万法郎。
从政治的角度上来说，亲自为对手作画，实际上比输掉1万法郎更能表示友好和亲近。如果布鲁姆像尧明一样，慷慨一点，把这幅作品捐献给博物馆等机构，对促进两国的关系更是大有好处。
“那我就先代那位美丽的女士接受了。”布鲁姆幽默地笑道，“只怕您的画笔太神奇，能将那位美丽的女士的灵魂都带走了。”
“这么说来，您心目中最美丽的女士，并不是您的太太？”，尧明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太太是我心中最爱的女士，但却不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女士。”，看见珂赛缇和尧明都露出好奇的神色。布鲁姆笑道：“我心中最美丽的女士就在您的身边。珂赛缇小姐，尧先生邀请为你作一幅画，你愿意接受吗？”，布鲁姆原来也是一个充满机锋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珂赛缇对尧明的情愫。
珂赛缇笑道：“克林顿先生，您已经欠我一个人情了。加在一起，就让我挑选一种作画的方式，请您一展画笔吧。”，法国美女是很浪漫的。她有点羞涩，脸红红的，却没有任何窘态。她看着尧明的眼神充满了俏皮和诱惑，特别是当她说出“一展画笔”那几个字的时候。
尧明装出一付被美女迷住了要流鼻血的神态，笑着答应了。他的心中却略有失望。他并不再想招惹美女。他的初衷是想借机接触一下巴黎的上流社会，顺便作点国际公关。看来这个布鲁姆对自己还是带有戒心。
布鲁姆突然说道：“我们能否将中国、泰国的客人一起邀请到艾菲尔铁塔上，大家借观光之机，索性把亚洲的合作敲定了，也顺便聊聊国际时局，好吗？”。尧明一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敲定亚洲合作，是对尧明的善意表示回报。另一方面，布鲁姆虽然不知道尧明在艾菲尔铁塔上要作什么承诺，但铁塔下为了表示诚意而送出的礼物就已经够重了。布鲁姆显然想找一点人，对尧明的“欧洲和平”的承诺作个见证。
不管怎么说，这意味着布鲁姆的警戒有所松动。尧明自然地笑了笑，表示赞许。
布鲁姆的心态其实很复杂。法国一直甘当大英帝国的小弟，好维持在世界第二大的殖民地统治，以及自身的“欧洲警察”地位。德国的崛起对法国形成了最大的威胁。德国迫害犹太人，成为法国可以针对性地压制对方的最好借口。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尧明目前的行为很难得，也很有诚意，无法让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来。
但这个问题却不能含糊。尧明大大方方地来，礼物也送得很丰盛，但不知不觉中，就透露出一种气势，似乎法国理应作德国的小弟。布鲁姆打心眼里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尧明分出高下，所以他只好对尧明的诚意进行一定程度的推脱搪塞，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
尧明看穿了布鲁姆的心事。他于是笑道：“最近法国政治似乎在很多选择中犹豫不决嘛。从1929年7月开始，短短的6年时间内，您似乎已经是第19届总理了。这是我关心贵国的外交政策的主要原因。”，他的意思很明显，法国这样内部纷争不休，在国际政治上，让人无法信任其政策的一致性。
布鲁姆苦笑道：“德国的威胁正是帮助法国凝聚力量的机会。这次人民阵线的成功就是一个例子。可是您的注意力好像突然转到亚洲去了。法国确实有些问题，竟然需要靠敌对者来帮助内部团结。”，接着，他又口气一转：“话说回来，作为一个民主国家，只要我们一旦确立方向，就会重新显示出巨大的潜力。”。
虽然说的内容有点苦涩，但他的口气可绝对不软——民主国家，在政治上无论如何也不愿作独裁国家的跟随者。布鲁姆这个总理虽然是一个被走马灯似地换来换去的位置，在尧明这个“独裁者”面前，他却一直保持了不卑不亢的气度。
尧明又道：“我想起来了一个笑话，说一个英国人，一个法国人和一个黑奴被困在了一个荒岛上。英国人和法国人在荒岛上继续让那个黑人作奴隶。有一天，他们幸运地捡到了一个神灯。擦拭之下，一个精灵冒出来，说可以答应他们三个愿望。”
“由于有三个人，每人正好分配一个愿望。英国人要回到伦敦并拥有金钱和权势，他的心愿被满足了，‘噗’的一声，他消失了。法国人要回到巴黎并拥有美女和艺术，他的心愿也被满足了，‘噗’的一声，他也消失了。”
“只有那个黑奴，他离开了主人无所适从，就许愿道，‘请把我的主人们带回来吧！’”。
大家没有因此而笑起来。这个政治笑话里，有太多的黑人的血泪。在原时空，非洲国家独立以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管理国家，却还要面临殖民地统治留下的一大堆种族纠纷、军人专制、社会贫穷等问题。非洲一直战乱不休，成为世界上最贫穷落后的地区。
在穿越时空前，尧明曾经大胆地预测，2008年美国总统选举后，其全球经济发展目标将以非洲为重点。
布鲁姆沉默了，尧明暗示的是因为殖民地统治的拖累，英国和法国的政治是被困在一个荒岛上。作为一个有远见的政治家，布鲁姆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您知道吗，从历史的巴黎公社革命，到今天的大罢工，我看到的是将来在殖民地问题上，法国国土上发生的一场内战。”，尧明淡淡地说道。在原时空，为了是否保留殖民地，法国在1958年几乎陷入内战。
尧明果然一语中的，法国政治家最担心的，也就是殖民地这个既是利益，又是包袱的问题。当尧明如此肯定地描述未来的时候，布鲁姆不由得又多了一丝疑惑。
想当初尧明想古德里安讲了极限坦克理论后，这位现代坦克作战理论之父，竟然完全丧失信心。从此以后，尧明学会了一招，让人知道未来的局面，有时候可以反过来制约人。
看到布鲁姆忧心忡忡，尧明脸上不露声色，暗地里却把这个法国政治家当作了一支有投资价值的潜力股。在眼界和创造力上，布鲁姆是1930年代若干届法国总理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位。只要他能听得进去自己的意见，德国不妨帮助他，让他多当几年总理。
尧明趁机向布鲁姆介绍了德国的现任经济部长沙赫特博士和另外一位经济学家路德维希。艾哈德博士（LudwigErhard）。
在原时空，路德维希。艾哈德与另外一位德国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米勒。阿尔马克（AlfredMüller－Armack），是二战结束后，德国社会市场经济（SozialeMarktwirtschaft）制度的创造者。社会市场经济制度的原则是与尧明倡导的国家宏观政策调控下的自由经济形式如出一辙，这种经济制度也被誉为西方的社会主义。
这种经济制度在二战后，帮助德国迅速地恢复了经济繁荣，并带领德国重新回到世界经济强国的行列。其中合理的因素被其他西方国家，特别是欧洲国家广泛吸收。这种经济制度与美国的经济制度略有区别，它强调竞争和市场必须与社会平等联系起来，更注重针对人类幸福的分配制度。
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一个公司的经营需要兼顾三个方面的回报：社会、投资者、雇员。在美国，重要程度的次序是投资者、社会、雇员。在欧洲，次序是雇员、社会、投资者。
在美国公司工作的时候，尧明常常发现美国雇员非常钦佩欧洲雇员的悠闲自在、轻松写意。美国当世界老大，对世界贡献大，负担其实很大，美国人生活得并不轻松。
在1936年，路德维希。艾哈德还在一个经济研究机构搞学术研究。有趣的是，他手下有一个研究项目，是假设发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而德国又被战争完全摧毁，如何恢复德国的经济。
尧明故意提到了路德维希。艾哈德的这个项目，表示德国富有远见，也对布鲁姆暗示要考虑得长远一点。最终，尧明向布鲁姆推荐路德维希。艾哈德博士，作为德国与法国经济合作的主要联系人。
不管将来在政治和军事上将怎么合作，现在德国的经济比法国强劲很多，在经济合作上，法国只得低头。尧明在不好合作的地方先虚张声势，为布鲁姆留下思索的空间，能合作的地方则先占住制高点。
布鲁姆郁闷地摇摇头，眼前这个家伙即使合作起来，也是个当老大的形象。难道法国真的必须找两个老大吗？按照今天的会谈思路，似乎法国将来的局面是在政治上承认大英帝国当老大，却还要兼顾德国的意见。在经济上则要让德国当老大。
大家继续攀登艾菲尔铁塔，来到第二层，这层已经离地面约有115米高。三人又再次要了点咖啡，站在观景台上，眺望巴黎的市容。
布鲁姆开始试探性地反击，他把话题转到了犹太人问题上。尧明很坦诚，他首先为德国对犹太人的歧视作了道歉。
不过尧明的话题涉及到了一些敏感的问题：“基督教和犹太教有很长的冲突历史。有些基督教的分支认为犹太人出卖了耶稣。耶稣宣传上帝爱所有世人，而犹太人则自认为是上帝的唯一选民。”
“而另外一部分犹太人，如马克思与爱因斯坦，则干脆宣传无神论。”，尧明说道。其实当时并不只是德国在歧视犹太人，很多欧洲国家都在歧视犹太人。宗教冲突，犹太人的富裕，以及共产主义运动，都是造成对犹太人歧视的原因。
在犹太人问题上，1936年的德国还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尧明的退让是有限的。
“大家在谈论无神论吗？我们共产党人就是无神论者。”，传来了周恩来豪爽的声音。周恩来、宋依华、里宾特洛普以及泰国外交部长陈嘉祥等已经到来了。
“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辩证唯物主义，我们不相信一切鬼神，也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在尧明简短地介绍了布鲁姆与他之间的讨论内容后，周恩来插话道。
“还有一种是尼采的实用主义哲学——存在就是真理。”，泰国外交部长陈嘉祥出人意料地补充道。对于泰国来说，在强权之间的夹缝中生存，实用主义是最实际的。陈嘉祥只是一个小国的外交部长。他趁机表明立场。
尼采是德国哲学家。当时德国的思想对泰国政治有很大的影响，大概是因为处境相同，都在大英帝国和法国的阴影下生存。
“是啊，我们在场的诸位，有信仰犹太教的，有信仰基督教的，还有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犹太教自然是犹太人创始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也都是在《旧约》上发展起来的。耶稣也是犹太人，马克思也是犹太人。看来犹太人对人类的思想领域影响还真的很大呀。”，尧明笑道。
“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理论强调科学的世界观。科学追崇真理，从不迷信！”，周恩来自豪地说道。
“科学的世界观自然是正确的，但运用到社会活动上的时候，则需要补充。”，尧明笑道。
“因为科学的第一原则是可验证性，也就是说，科学推论的结果，可以靠自然现象或者科学实验验证。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这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尧明继续道。所有人大点其头。
“这对于可以重复验证的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自然是真的。可是社会运动则因为时间的流逝，往往很难验证。盲目追求对社会问题的验证，有时候会成为成王败寇的武断思维，或守株待兔的经验主义。”，尧明笑道。
（时间是哲学中最难解的一个命题。作者叹道，时空穿梭文学的最佳应用，是穿越时空去验证社会的真理。难啊！）。
“不过我却可以用无神论的科学的抽象思维，验证神的存在。”，尧明笑道。
“基督教的神耶稣拯救世人，是让他们在天国中得到永生。永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尧明道。
看到周恩来不断摇头，尧明笑道：“中国有一个民族英雄叫文天祥，他写下了一句诗句，叫做‘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追求的，就是一种永生的形式——在青史上永生。”
文天祥是抗击蒙古人的英雄，蒙古人的侵略也曾经覆盖过欧洲。当宋依华将文天祥的事迹娓娓道来后，大家都很佩服文天祥的气节。
“在青史上的永生，不过是永生的一种具体的体现。青史上究竟能写下多少名字呢？写下的名字又真的能代表那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