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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医道天下-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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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爷。”高拱并没走向正厅靠墙的客座,而是迈步走向书房左侧靠窗的刷着红漆的梨木偏座,将四书讲义放在茶案上,正襟坐下了。裕王愣了一下,走向正座坐下。

站在门口的李芳接过一名身穿红绢夏服头戴平巾的听事手里的茶盘,先给裕王上茶,又来到高拱右侧的茶案,将茶盏放在茶案上,陪笑道:“高师傅,请用茶。”

高拱欠了一下身子,望向裕王,脸上又露出复杂之色。

裕王端起青花薄胎茶盏,揭开盖碗,轻呷了一口,笑道:“高师傅,接着昨天的开讲吧。”抬眼瞧到高拱的面色,愣了一下,问道:“高师傅,您有心事?”

高拱抱拳深施一礼,沉声问道:“王爷,可曾听闻景王殿下回京了?”

裕王脸色微变,惊疑的问道:“高师傅是从何处听闻的?”

“回王爷,今早臣蒙徐阁老相召,去内阁值房回事,是徐阁老亲口对臣说的。”

裕王脸色微白,木然了片刻,强笑道:“这么说徐阁老也知晓了。”

高拱虎目灼灼的看着裕王:“王爷是知道景王殿下回京了。”

裕王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又端起桌上的茶盏,正要揭开盖碗,高拱洪亮如钟的声音再次响起:“臣再请问王爷,可知晓景王殿下昨晚酉时末在帘子胡同遭人行刺之事吗?”

裕王的手一颤,盖碗掉落在右腿衣袍上,又翻滚着掉在了青砖地面上,摔成了粉碎。

站在裕王身旁的李芳脸色也是一变,惊慌的问道:“主子可曾烫着?”

裕王脸色苍白望着高拱:“你、你怎么知晓……”迅疾醒过神来,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站起身来,煞白的脸全是惊怒,沉声喝道:“这真是反了!竟敢谋刺王爷,东厂、镇抚司还有顺天府、五城兵马司都是吃干饭的吗?!”高拱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一直挺拔的身躯霎时间弯了下来。

裕王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高师傅,凶犯可、可曾抓获?”话音刚落,突然抬脚将在脚前收拾的小听事踹了个跟头,咆哮道:“滚!滚出去!”惊得两名收拾的小听事急忙快步退出了书房。

李芳忙翻身跪倒:“主子息怒,都是奴才管教不严,奴才这就去教训这两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给主子出气!”铁青着脸偷瞟了一眼默然的高拱,快步出了书房。

“高、高师傅,你怎么不回答本王,行刺四、四弟的凶犯可曾拿获?”裕王煞白着脸,强笑着问道。

高拱摇摇头,嘴角轻微哆嗦了一下,一股悲愤从心底喷涌而出,猛地站起身来:“王爷,臣有肺腑之言,还望王爷容禀。”

裕王强笑道:“高师傅快请坐,有什么事只管说。”

高拱沉声道:“臣在大统三十一年任翰林院编修时,圣上为王爷和景王殿下选侍讲,当时圣上属意臣做景王殿下的首席讲读官,但臣拒绝了,臣在向圣上递辞罪折子的同时,一日连上三道自荐折子,恳请陛下让臣做王爷您的侍讲,王爷知晓为什么吗?”

裕王眼角轻微颤抖着,低沉道:“本王愚钝,请、请高师傅明示。”

高拱苦笑了一下:“因为两位王爷品性迥异。王爷天性仁厚,人品贵重儒雅,而景王殿下,性情乖张,喜怒无常,贪鄙无度,区区小事就随意伤损他人性命,视人命如草芥。臣不愿将毕生心血花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裕王身子一颤,眼中闪过感激之色望着高拱,有些哽咽道:“本王知道,高师傅对本王名虽师徒,但恩如父母。”

高拱脸露悲愤凄凉之色,沉声道:“王爷,高拱才疏学浅,担任首席讲读这些年,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恐胸中陋学,贻误王爷。但这些年臣心时时窃喜,圣人仁恕之道,王爷深有所悟,臣窃以为,臣教导王爷能对得起我大明列祖列宗了。可是王爷,你、你怎能改弦易张,弃仁恕而行阴毒,行此大逆不仁之事,觊觎大位,兄弟相残,与禽兽何异!”

“住、住口!”裕王脸色青白,猛地站起身来,暴怒的吼道:“高拱你放肆!胡言乱语污蔑本王,你是何居心?”

高拱凄然一笑:“王爷,臣披肝沥胆,泣血所奏,全是肺腑之言。王爷您这是在自毁啊!满朝大臣,天下的子民之所以对王爷寄予厚望,就是因为王爷宅心仁厚,有包容天下之心,天下臣民无不翘首企盼我大明能有爱民亲民之主。可是王爷您被权欲迷了心窍,改弦更张,弃仁恕行阴毒,行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就算侥幸得逞,也是大失天下臣民之心,臣民离心离德,我大明恐将不国!”

“够了!高拱你、你有何证据说行刺载圳是本王所为?”裕王惊怒的吼道,身子已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高拱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叹了口气,抱拳深施了一礼:“是与不是,王爷心里知晓,臣已无话再说了,臣回去会写好辞呈,王爷另选高才吧!臣告辞了!”高拱落寞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高师傅!”裕王脸色一变,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栽落下来。

高拱扭头,脸色大变,惊叫道:“来人啊,快来人!”飞奔过去,搀扶起裕王,大叫道:“王爷!王爷!”

李芳和躲在东偏阁内的李妃都闻声飞奔进书房正厅,全都惊得变了颜色,纷纷惊叫道:“王爷(主子)!”

“快传太医!”高拱大声喊道。

裕王身子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低沉哽咽道:“高师傅你相信本王,不、不是本王所为,真的不是本王!”

高拱脸色一变,目露惊疑之色瞧着满脸孤苦可怜兮兮的裕王,脱口问道:“当、当真不是王爷所为?可是徐阁老满脸哀伤忧愤对臣说,是黄公公亲眼所见,景王殿下是被镇抚司理刑吴广利带人围袭。”

裕王和李妃脸色都是一变,李妃哭泣道:“高师傅,王爷最敬重您,您要是再不相信王爷,那王爷可真的要冤沉海底了。刚才您和王爷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想请问王爷,黄公公管着东厂镇抚司提刑司,他说是镇抚司的人所为,一定不会看错。可哀家想请问,镇抚司的人行刺景王,与王爷有什么相干?为什么您一定要说是王爷指使呢?”

高拱忙垂目答道:“回禀娘娘,黄公公如今管着厂卫是不假,可您别忘了,黄公公是从冯公公手里接管过来的。东厂、镇抚司提刑司内大多都是冯保的人,尤其是这个吴广利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镇抚司第三把交椅吴雄的亲侄子。吴老三是冯保的心腹,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吴广利带人行刺景王殿下,不得到吴老三的许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干此大逆不道抄家灭族的大罪。而吴老三要是没有冯保授意,焉能让自己的亲侄子如此妄为。”

“那也只能将矛头对准冯公公,这又怎么将污水泼到王爷身上了?”李妃哭泣道。

高拱瞧着脸色白里透青,惊魂未定的裕王,犹豫着说道:“冯保自从景王殿下失踪后,频繁往来裕王府,没有王爷指使,凭他一个阉竖又怎敢……”高拱停住话语,眼中全是怀疑看着裕王。

裕王长叹了一声:“看来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真不是王爷指使?”高拱追问道。裕王流着泪,摇摇头。

李妃流泪瞧着高拱:“高师傅,哀家也有肺腑之言,高师傅可愿听?”

高拱忙垂目正色道:“娘娘请说,臣洗耳恭听。”

“实不相瞒,王爷的四弟载圳昨晚遇袭的事,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是冯公公对我和王爷说的。”高拱一愣,抬头吃惊的瞧着李妃。

李妃苦笑道:“高师傅,景王殿下离奇往事您也是有所听闻吧?”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294章 大忠似奸

高拱点头:“京城大小臣工无人不知。”

“镇抚司发生的事瞒不过冯公公,事发不久,冯公公就已听说了,他当晚就将吴广利和吴雄叔侄羁押到了他在后井儿胡同的私宅。经过审讯,吴雄根本就不知晓发生的这件事。他当晚和几个手下在灯市口宋记粮庄掌柜宋梁甫家里乾醡酒,敲诈宋梁甫的钱财,原本这样蝇营狗苟下三烂的勾当,他一个指挥佥事是不屑于去干的。可起因是吴雄瞧上了宋梁甫的两个小妾,因此当晚是从床上将吴雄押到冯保家中的。”

李妃绝美的小脸浮起两砣嫣红,高拱急忙垂下头,心里暗暗一颤。

李妃瞧了一眼同样吃惊疑惑瞧着自己的裕王,轻声道:“冯公公又转而审问吴广利,吴广利满口承认确实带着手下在帘子胡同袭击了一辆马车。可那是因为他欠景王府王府护卫同样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江林四千两赌银。江林找到他对他说,有个外地客商竟敢在胭脂楼和他喜欢的一名粉头吃花酒,只要吴广利带人弄死他,他欠的赌银就一笔勾销,因此吴广利才带着人乔装强匪袭击那辆马车。”

高拱脸色一变,虎目露出惊疑之色,脱口问道:“可是徐阁老说,黄公公亲眼瞧见阻止吴广利行刺的就是江林。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妃淡淡一笑:“是啊,这确实有些解释不通,可是高师傅,您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吗?”高拱一愣,目露惊疑之色越发浓了。

“先是景王无故失踪,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紧接着景王府护卫就以赌银相威胁,蒙骗吴广利行刺景王殿下,接着自己又出来救驾,哼!高师傅,您是有大学问大睿智之人,您应该能从哀家所说看出些什么来吧?!”李妃悠悠道。高拱脸色一变,一双虎目闪烁,低头沉思起来。

李妃心里暗自冷笑,俏脸则露出凄怨之色:“阴毒之策环环相扣,终于将污水泼到王爷身上,让王爷百口莫辩,哀家想请问高师傅,是何人如此歹毒,不仅让王爷背负弑弟,觊觎大位之禽兽恶行,更欲致王爷于死地?哀家再请问高师傅,王爷若真的因此蒙冤,父皇震怒,做出父子相残,臣民不忍睹之悲剧,对谁最有利?”

李妃的话如同一记记炸雷在高拱耳旁响起,高拱的脸色白了,震骇的看着李妃,静默了片刻,高拱慢慢站起身来,突然又翻身跪倒,伏地痛苦道:“臣愚钝昏聩,若不是娘娘睿智明察,险些铸下难以饶恕的大罪,请王爷重重责罚。”

裕王挣扎着要起来,李芳和李妃急忙上前搀扶,裕王摇晃着来到高拱面前,挣扎着推开两人,慢慢蹲身搀扶起高拱,哽咽道:“只要高师傅能知晓本王是冤枉的,本王纵然,也没有遗憾了。”

高拱身子一震,慢慢抬起头,满是悔恨自责的虎目内闪动着泪光,但稍显即逝,沉声道:“王爷放心,高拱就是拼却性命不要,也决不让奸计得逞,毁我大明江山!”

裕王满脸都是真诚感动之色,紧紧握着高拱的双臂:“高师傅。”

高拱躬身道:“王爷,臣这就赶赴徐阁老家中,将此阴谋转告徐阁老。”

裕王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之色,沉吟了片刻,苦笑道:“还是算了吧,高师傅。我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刚才所言都是李妃一人揣测之言,更何况如今时局艰危,徐阁老勤劳王事,偌大年纪日夜守在值房,月余都不曾回家一两次,今日好不容易,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了。”

高拱脸露倔强,躬身道:“兹事体大,事关我大明国运,徐阁老公忠体国会体谅的。王爷,臣告退了。”

高拱转身向书房外走去,来到门口停住,又转身施礼道:“臣还有一言,王爷万望要善保龙体,远离谗佞,修身养性才是。”说完,转身离去了。

李妃俏脸羞红,神情尴尬的望向裕王。

裕王木然的瞧着房门,嘴角不露声色的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但稍显即收,长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李芳,摆驾静心斋,这几日本王任何人都不见。”

“奴才遵旨!”李芳躬身答道,声音隐隐透出了惊喜,快步上前搀扶着裕王,“王爷!”李妃羞怨的喊道。

裕王没有停顿,由李芳搀扶着出了书房,下了汉白玉台阶,沿着满是花草的小径,向右侧数十米外一片淡雅肃穆的楼阁走去。

李妃绝美的俏脸露出羞恼怨毒之色,低声咒骂道:“不识好歹的高胡子!”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冯保躬身站在李飞身后,那张白净没有一丝皱纹,如新剥壳鸡蛋的圆脸同样浮现着怨恨。

李妃背对着冯保,微笑道:“高胡子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说了,让王爷远离谗佞,修身养性!”

冯保脸色涨红,气急败坏道:“奴才心里明白,在高胡子眼里,奴才就是谗佞小人,可、可他也太放肆了,竟然对娘娘也敢口出不敬,他还真拿自己这首席讲读官当根葱!不知死活的河南毬!”

李妃扭头瞧向冯保,与冯保偷觑的眼神相碰,露出玩味的笑意。冯保一惊,慌忙跪倒:“奴才言语无状,请娘娘责罚!”

李妃淡淡道:“起来吧。你都听到了,连徐阶都知晓了那个畜生回京了,黄锦所为必是父皇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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