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天下-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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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搀干爹上轿。”吴元眉开眼笑搀着金亮坐上了软轿,自己也快步坐回了那顶旧蓝布软轿内,屁股刚挨上软垫。就迫不及待嚷嚷道:“起轿,快,有凤楼!”
轿夫们急忙抬着两顶软轿快步走向有凤楼,尤锤带着一干手下急忙快步跟在了轿子周围。
两顶软轿停在了有凤楼门前,轿夫们气喘吁吁的刚放下轿子,后面的旧蓝布软轿轿帘掀起,吴元如猴子一般蹿出轿子,三步并两步来到金亮坐的半新不旧的精绸软轿旁,掀起轿帘,兴奋的谄笑道:“干爹咱们到了。”
金亮同样兴奋的将头探出正要下轿,抬眼正好瞧到客栈打开的那扇红木大窗内陈烨的笑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紧接着白了,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那双胖的眯着一条缝的小眼睛仿若王八瞧到绿豆瞪得滚圆,呆滞惊怖仿若撞见鬼似地瞧着陈烨那张清秀的笑脸。
吴元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吃惊的瞧着金亮:“干、干爹,您、您老怎么了?”
金亮打了个哆嗦,使劲眨了一下小眼睛,望向陈烨,额头鬓角的冷汗如下雨一般滚落下来,嘴里喃喃道:“见鬼了?!这、这怎么可能?元子,你告诉干爹,我是不是在做梦?”
“干爹您老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孩儿。”吴元惊慌的问道。
金亮慢慢扭头瞧着吴元,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压着嗓子说道:“元子你打干爹一嘴巴。”
吴元惊懵了,瞧着金亮胖乎乎的脸上不受控制乱颤的肥肉,扑通跪在地上,惊骇的带出了哭音:“干爹,儿子做错了什么,您老要这么吓唬儿子?”
金亮颤抖着伸手:“你把手给我。”吴元急忙伸手过去,尽量抓住吴元的手,突然张嘴使劲咬住吴元的手,吴元立时疼的青筋毕露,无声的咧着嘴,浑身剧烈的颤抖着。金亮怪异的举动将轿夫和尤锤一干手下全都惊得变了颜色。
半晌,金亮松开嘴,瞧着鲜血淋漓险些将一大块肉咬下的吴元的手,嘴里吐出血沫子,低声问道:“元子,你疼不疼?”
吴元疼死的心都有了,脸色发青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疼,一、一点都不疼。”
“难道是我咬得不够用力?”金亮又张开满嘴是血的口又要咬下去,“疼!干爹,疼、疼死我了!”吴元惊骇的头发梢都立起来了,压抑着哭音,蹦着低声说道。
金亮闻言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吴元急忙一把搀扶住,又惊又怕轻轻摇晃着金亮:“干爹、干爹!”
金亮煞白着脸,语不成声道:“快、快、快回、回、回镇、镇守、守、守、守署。”话音刚落,金亮胖的滚圆的身子软绵绵的栽进了软轿内。
吴元喘了一口大气,压着嗓子低声吼道:“都他娘的是死人吗,还不快抬干爹回镇守署!”轿夫醒过神来,急忙抬起软轿,划了个半圆,向来路飞奔而去。
吴元悄悄惊骇狐疑的扭头偷瞟了一眼红木大窗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陈烨的目光望向这里,惊得吴元身子一颤,连陈烨的样貌都没看清,就急忙跑到自己的轿前,钻了进去,连声催促道:“快,快追上干爹的轿子!”
轿帘放下,吴元瞧了一眼鲜血淋漓,血肉翻卷的手背,钻心刺骨火烧火燎的疼痛瞬间遍布全身,疼的吴元实在忍不住,哭出了声:“混蛋,还不赶快走!”
红木大窗内,陈烨眼中闪出疑惑之色,瞧着二十余名和被郑三刀、廖仆打昏过去的汉子一样小衣襟短打扮的彪形汉子簇拥着一顶旧蓝布软轿慌慌张张离去了。
刘全宝和花婵玉眼中也露出疑惑之色,尤其是花婵玉心情那叫一个失落,心里咒骂道,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连门都没进就像打了败仗一般灰溜溜离去了,难不成是李准给金亮打过招呼,可是这也不对啊,要是李准打了招呼,金亮怎么也会进来打个照面,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连门口那两个废物都不弄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去了?!
花婵玉美眸内全是疑惑不解和失落之色,望向瞧着窗外的陈烨,轻咬了一下朱唇,哼!也不知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这么轻松就躲过去了,不过,咱们走着瞧!
陈烨突然转过头,嘴角绽动着玩味的笑意,眼神似乎不经意的瞧向花婵玉。花婵玉心里一慌,心虚的急忙躲开陈烨的眼神。
陈烨慢慢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酒杯,微笑道:“有趣,气势汹汹的来了,没成想,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郑三刀谄媚的笑道:“俺知道是为什么?”众人的目光都瞧向他,郑三刀笑道:“主人是有大造化的人,那阉狗是让主人身前左右护卫的六丁六甲给吓怕了!”
刘全宝笑着点头道:“这事确实玄妙,也许真如三刀兄弟所言,如有神助吧。”
花婵玉微垂头,小嘴微撇,心里暗自嘀咕道,肉麻!不过这事确实透着邪,对了,金亮是镇守太监,难道刚才是因为接到宫里的什么旨意,才匆匆离开的?对,一定是这样。这么说好戏还在后头喽。花婵玉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
彰德府镇守署,重檐斗拱下明晃晃鎏金大匾上金灿灿几个甚有气势的金字,钦命彰德镇守署。镇守署大理石台阶下两只怒目狰狞的石狮瞧着门前足有四亩见方的大坪。尤锤带着手下簇拥着两顶软轿来到镇守署两座石狮的台阶前。
吴元左手掀轿帘,两眼通红,暗吸着凉气下了轿,匆匆来到金亮轿前,犹豫着掀开轿帘,坐在里面的金亮脸色煞白如纸,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身上穿着的半新不旧的湖绸直裰已湿的能拧出水来,一双眯缝小眼直勾勾瞧着前方,整个人活脱就如刚从坟里刨出来的僵尸一般。
吴元心惊的后退了一步,颤抖道:“干、干爹,咱到家了。”
金亮那双呆滞的双眼动了动,嘴唇颤动了片刻,才吐出几个微弱的字:“元子,搀、搀我出来。”
吴元脸色一变,犹豫着蹭到轿前,慢慢伸手过去,金亮一把抓住,无巧不巧,正按在那深深的牙痕上,吴元的眼泪就像泄闸的潮水喷涌而出,浑身剧烈哆嗦着,可是一声都不敢吭,使劲咬着牙,搀扶着金亮下了轿。
金亮的一双脚就如同踩在了棉花上,没有一丝力气,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吴元身上,吴元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座大山挤压着,胸口闷得立时喘不上气来,郁闷的真想一头撞在石狮子上碰死得了,可是脸上却强挤出笑意,细声慢语道:“干爹,你老慢点。”搀着金亮一步一挪上了台阶。
门口的两名听事早就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吴元眼中闪动着羡慕之色,恶狠狠的瞪着那两名听事,心里咆哮道,等老子将这头肥猪送进府,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们两个没眼的狗奴才的皮做灯笼!
吴元一步一蹭的搀扶着金亮过了五六道听事恭立的厅门,穿过正厅大堂,将金亮搀扶到寝室。
寝室内正有两名当差正在擦抹打扫寝室,听见门响,慌忙跪在光鉴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上,齐声道:“奴才叩见公公。”
吴元已快累虚脱了,强撑着将金亮搀扶到那名跪在紫檀橱架旁的当差身旁,喘着粗气咬牙低吼道:“你眼瞎了,还不快帮忙搀着公公。”
那名当差急忙站起身来,伸手去扶金亮,还没等那名当差的手扶住金亮,吴元就实在忍不住松了手,金亮就如同一只又肥又壮的老母猪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那名当差的身上。
当差脚下一滑,抓着金亮向后倒去,身子重重的砸在紫檀橱架上,哐当,哗啦,紫檀橱架被掀翻在地,橱架上的名贵古董瓷器全都砸了个粉碎。
吴元一激灵,尖声惊叫道:“唐三彩!蓝底法花三彩双耳瓶!”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250章 螳螂捕蝉
那名当差耳中听到瓷器的碎裂声就如听到地府鬼门开启一般。脸色瞬间如金亮一般煞白如纸,两眼一翻,吓死过去了。
可令吴元没想到的是,这些金亮往日爱不释手的奇珍异宝当着金亮的面碎成了破烂,金亮却没有一丝反应,双眼茫然的瞧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又低头瞧了一眼吓死过去的当差,颤抖着嘴唇,无声的叹了口气,双手无力的强撑着想要爬起。
吴元醒过神来,急忙过去咬牙搀扶起金亮,磨蹭了半天,才将金亮搀扶到紫檀卧榻上。
吴元虚脱的喘了一口大气,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名当差,咬牙咆哮道:“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摇扇为公公纳凉!”
另一名早已吓得心胆欲裂,浑身战抖的当差,闻言急忙站起身来,一溜小跑来到紫檀卧榻前,用手使劲拽着吊扇绳头,悬在寝室半空的四扇吊扇发出呼呼的声响。阵阵凉爽的风刮下。
吴元伸手探了探风力大小,又小心瞧瞧躺在卧榻上两眼发直看着屋顶的金亮。这才鼻子轻哼了一声:“就照这个力度扇风,不许有片刻偷懒。”
那名当差急忙谄笑道:“二祖宗放心,奴才一定尽心竭力服侍老祖宗。”
吴元满意的瞧着那名当差,又哼了一声,走向那名吓死过去的当差。
那名摇扇当差瞧着吴元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满之色,但稍显即逝。急忙收回目光,微垂着头,心里发狠道,什么玩意,狗仗人势的东西,一个不入流的听事,攀上了高枝,就敢这么藐视我们。咱家好歹也是比你高上一级的当差,你竟然像呵斥狗一般呵斥我们。
当差偷眼瞧了一眼卧榻上的金亮,嘴角绽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刻骨铭心的怨毒。这老家伙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脸的晦气,瞧这副德性,八成活不过几日了,只要这老家伙死了,吴元这杂碎我们一定会送他到阴间接着给你当干儿子!
突然两眼发直瞧着屋顶的金亮说话了:“下去吧。”
当差吓得一哆嗦,停住拽扯绳头,满脸讨好的瞧向吴元。吴元的脚距离那名吓死过去的当差的脸仅差毫厘,听到金亮的话。也是一激灵,急忙收回脚,快步奔到卧榻前,扑通跪倒,干号道:“干爹您老人家醒过神了,太好了,可吓死儿子了!”
“元子,让他下去。”金亮平静的说道。
吴元挥了一下手,那名当差急忙躬身谄笑了一下,快步来到昏死的当差身旁,将那名当差搀扶起来,走出寝室,出了寝室的门才如蒙大赦般轻吁了一口气,快步离去了。
“元子,将咱家扶起来。”吴元急忙跪在卧榻上,将金亮搀扶起来,金亮扭头静静的瞧着吴元,一双眼变得亮的惊人。
吴元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咽了口唾沫,小心谨慎的问道:“干、干爹您、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吩咐儿子去做?”
金亮笑了一下,颤抖着抬手拍了拍吴元的肩膀:“你去将尤锤叫进来。”
“是。”吴元急忙站起身来。也快步出了寝室。
吴元刚走,金亮就挣扎着从卧榻上站起身来,趔趄着来到紫檀书案前,手扶着书案,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书案后那一排堆满书籍的书架,胖脸上的肉跳动抽搐了一下,扶着书案慢慢蹭到书架前。
将第二排正中的一部宋版魏略抽出一卷,颤抖着伸进空隙内,从里面拿出一个包金小木匣,又将套在脖颈贴身藏着一把小铜钥匙摘下,打开木匣上的铜锁,木匣内满是一卷卷尾指头大小的纸卷,纸卷分别用黑红蓝绿四种不同颜色的线系着。
金亮将最上面那卷用红线系着的卷纸拿起,解开红线,展开,上面写着密密的蝇头小楷,眼中闪烁着惊怖之色,喃喃道:“咱家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老祖宗密信让我不惜一切代价秘密接应李准身旁的管事太监齐坎进京,我当时还狐疑,一个管事太监就算掌握了李准干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
金亮慢慢露出似笑似哭极其复杂的表情:“怨不得滕祥和李准竟能这么干脆舍了苦心扶植了近二十年的孙记药行,可是咱家不明白,他、他怎么会去做药行掌柜的?难道里面有什么深不可测的玄机不成?”
眼神闪烁皱眉苦思了片刻,金亮又将纸卷重新卷好,系上红线,放回木匣内,又放回书架内,扭头静静地瞧着书案上那卷魏略。渐渐的脸色狰狞起来,眼中透射出闪烁着惊怖的强烈杀机,咬牙低声喃喃道:“我没有退路了,这么多年已和老祖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滕祥和李准得势,老祖宗完蛋,我也完蛋了。我决不能眼睁睁瞧着这一天到来,就算为了自己也不能!”
突然寝室的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吴元轻声道:“干爹,儿子将尤锤带来了。”
金亮身子轻微一晃,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坐在紫檀圈椅上,声音有些发飘道:“进来。”
房门推开,吴元引着尤锤进入寝室,尤锤瞧到掀倒的紫檀橱架和满地的碎瓷片,脸色微微一变,急忙翻身跪倒:“尤锤见过金公公。”
吴元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金亮竟然起来了,急忙快步来到金亮身旁,从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