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天下-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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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烨无语,望着叶仁宣铁青的脸色,心里暗道,柳湘泉是吃了秤砣,下场可想而知,苦了柳兰儿了,兰儿你莫怨我,我实在是无法阻拦住你那个糊涂透顶的爹。
陈烨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叶仁宣夫妇,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住,不然我陈烨真是愧对他们夫妇对我的一片真情。稍时,我就去见李准,无论如何也要求他不要将蒙古马一事捅出去。
叶夫人引着韩茹绣等人从偏门而出,柳湘泉瞧了一眼陈烨,转而望向叶仁宣,叶仁宣并没回头,脸色铁青的敲着门外。
官洲捕头彭俊德急忙躬身施礼,心里不住狐疑,府台大人和自己的大舅子这是怎么了?
柳湘泉强笑道:“静仁。姐夫告辞了。”
叶仁宣冷冷的拱了拱手:“不送!”柳湘泉尴尬的一笑,迈步走出药行。
韩茹绣微笑道:“叶掌柜、叶夫人,妾身叨扰了。”
叶仁宣脸色稍稍霁和,躬身施礼道:“草民恭送钱夫人。”叶夫人也蹲身施礼。
韩茹绣瞟了一眼陈烨,微笑着离去了。身后跟随的钱静姝也飞快的瞟了一眼陈烨,俏脸一红,低垂着头在仆妇的搀扶下也出了药行大门。
“弟弟,弟妹,姐姐走了。”柳夫人红着眼圈,哽咽道。
叶仁宣感伤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低沉道:“一路保重。”
柳兰儿美目内全是泪水,哀怨不舍得望向陈烨。陈烨心头剧震,望着柳兰儿那张满是哀怨的俏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微点点头,柳兰儿的满是泪水的美眸瞬间一亮,不敢置信的望着陈烨,他、他在冲我点头?!难道他、他心里知道我对他的情意?!
柳夫人脸色一沉,低声道:“咱们走。”胳膊一使劲将柳兰儿拽出了药行,柳兰儿这时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扭过头,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看着陈烨。
叶仁宣吃惊的望向自己的妻子,眼中全是疑惑和询问之色。叶夫人暗暗叹了口气,轻轻点点头。
叶仁宣下意识的望向叶夫人身旁的香巧,叶夫人也望向香巧,香巧羞臊的低垂下头。叶仁宣夫妇全都恍然,这丫头原来早已知晓。
叶仁宣脸上露出苦笑。贤侄好本事,这才几日就将兰儿这丫头的心俘获了,高,实在是高!
叶夫人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叶仁宣心里一惊,急忙摇头苦笑,意思是说,为父只是羡慕,绝没动什么其他心思。叶夫人抿嘴轻笑,老实的傻男人!
韩茹绣掀开车帘,微笑道:“兄长,咱们同坐一辆马车吧。”
柳湘泉和妻女正走向自己自己的知府座驾,闻言忙停住脚步,扭身有些尴尬的笑道:“这有些不妥吧。”
韩茹绣微笑道:“你与玉平多年好友,咱们就是一家人,难道仁慧嫂子还吃醋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柳夫人心里再是不愿,也只能勉强笑道:“弟妹说笑了,你过去吧。”话音刚落,韩茹绣的马车上走下了那两名仆妇和钱静姝。
钱静姝蹲身施礼:“静姝和兰儿姐姐同车,伯母可愿意?”
柳夫人脸色变了一下。急忙笑道:“这真是求之不得,兰儿快扶着你静姝妹妹上车。”柳兰儿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搀扶着钱静姝上了马车。
柳湘泉走到韩茹绣的马车前,刚要抬起脚,耳旁响起陈烨的话语声:“大人如此草率的进京告御状,难道就不怕被反扣上擅离职守,丢官弃民的罪名吗?”身子微微一颤,又将脚落下,脸上闪动着犹豫不决之色。
韩茹绣微笑道:“兄长怎么还不上车,在想什么?”
柳湘泉一震,醒过神来,暗咬了一下牙,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抬腿上了马车,弓身进入车厢内,车帘随之放下了。
陈烨望着落下的车帘,脸上露出苦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脚踏出,不仅害了你,也害了你的妻子和女儿!
彭俊德和一干捕快纷纷上马,嘴里吆喝着,抽打坐骑,一阵纷乱的马嘶蹄踏声,数十名捕快簇拥着两辆马车顺着药行街向镇北门而去。
车马经过石记药行门前,药行的伙计正在将两侧的门板摘下,石广元站在药行门口,背负着双手,脸上浮动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从门前经过的车马。一双眼瞬间射出阴冷恶毒的寒光。
车马从门前刚一离去,石广元扭身急匆匆向偏门走去。一袋烟后,一只红眼雪白的鸽子从石记药行后宅飞出,在石府上空飞了小半圈,扇动着翅膀向南而去。
叶仁宣怅然的叹了口气,望着门外出神了片刻,苦笑道:“自从封镇,来瞧病的越来越少,贤侄,昨晚累了一晚,今日就不要坐堂应诊了。夫人,让伙房中午炒几个菜,我和贤侄还有永年好好喝上几杯。”叶夫人笑着点点头。
叶仁宣笑道:“我还得去趟镇署,打井的事不能再拖了,今天就要定下来。”
陈永年问道:“东家,永年陪你一同去吧。”
叶仁宣点头道:“我正有此意,镇上那几家米粮行的掌柜的都咬死粳米一石一两五钱银子,就交给你和他们扯皮,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粮价压回到一两三钱。”
陈永年笑道:“东家放心,论扯皮胡搅蛮缠,鹿野镇我要是排第二,谁也不敢称第一。”叶夫人和香巧全都扑哧笑出了声。
陈烨笑道:“大掌柜,花记药行东家的伤病。我今天还要过去复诊一下。”
陈永年问道:“贤侄不是说花婵玉已经无碍了吗?”
陈烨忙笑道:“我怕有反复,去瞧一眼放心些。”
香巧望向陈烨,美眸闪过怀疑之色,听闻那个开着烂污之所的狐狸精可是个标致得很的美人,他这般热心该不会是对那个狐狸精动了心?叶夫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陈烨心里苦笑道,你们不必用这种眼神瞧着我,我去见得不是美人,而是太监!
叶仁宣沉吟着正要点头应允,突然脸色一变,拱手笑道:“这不是花记药行的冯兄吗?什么风将冯兄吹到小弟这来了。”
冯义手抚着胸,脸色灰白的咳嗽着走进药行。半晌,才喘着粗气,抱拳拱手道:“叶掌柜,冯某到贵药行是要买上二两红花油和几丸跌打丸。”
叶仁宣急忙道:“永年快给冯药柜拿上十丸跌打丸和四两红花油。”陈永年急忙快步走向药柜。
冯义抱拳苦笑道:“老朽多谢叶掌柜了。”
“冯兄你这是怎么了?”叶仁宣疑惑的问道。
冯义苦笑着冲叶夫人抱拳施了一礼,道:“一言难尽,老夫昨晚遭了歹人的暗算。”
叶仁宣吃惊道:“这么说你和贵东家一起遭了暗算?贤侄昨晚你怎么没给冯药柜诊治呢?”没等陈烨说话,冯义摆手笑道:“贵号神医为小姐诊病的事,今早我听刘掌柜说了,老朽遭歹人暗算时,神医先生正在为小姐瞧病,并不知情,当时天色已晚,老朽不好前来打搅。”
叶仁宣笑道:“冯兄客气了。”
冯义笑道:“久闻贵行神医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老朽既然来了,还请叶掌柜请神医一见,老朽正好也想请神医给老朽瞧瞧。”
陈永年手里拿着药包和一个细腰大肚陶瓶走了过来,笑道:“不消请,神医就站在冯药柜面前。”
冯义使劲眨了眨老眼,慌忙笑道:“老夫老眼昏花,真是失礼,不知哪位是神医……”昏眊的老眼左右瞧着,冲陈烨脸上闪过,愣了一下,又眯着眼望向陈烨。
陈烨笑着正要施礼,冯义惊喜的笑道:“二掌柜,您什么时候来的镇上?老朽正想着这几日到贵药行去采办药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二掌柜,您这一次可是无论如何都要解花记药行的燃眉之急,您若是再不卖给鄙药行药材,鄙药行可真就要关门了。”冯义的话如晴天霹雳狠狠的砸在陈烨身上,惊得陈烨全身的汗毛孔全都炸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叶仁宣夫妇、陈永年和香巧都错愕地瞧着冯义,叶仁宣笑道:“冯兄,你认错人了。这是鄙药行的坐堂先生陈烨,不是什么二掌柜的。”
冯义愣了一下,眯着眼仔细端详着陈烨笑道:“叶掌柜,你真会开玩笑,这明明就是巨鹿药行的陈烨二掌柜,怎么成了贵药行的坐堂先生了?二掌柜,老朽说的是与不是?”
叶仁宣夫妇、陈永年以及香巧全都震惊地瞧着陈烨。叶夫人问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永年震惊地看着陈烨,颤抖地问道:“永年想起来了,巨鹿药行的二掌柜也叫陈烨,贤侄,你告诉老夫你和那个二掌柜仅仅只是重名而已吧?”
陈烨轻吁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里由最初的震惊变得异常地平静,抱拳冲叶仁宣夫妇深施一礼:“大掌柜、夫人,小侄确实是巨鹿药行的二掌柜。”
叶仁宣夫妇和陈永年以及香巧全都惊呆了。陈烨平静地望着他们的表情,心里有了一种从禁锢地牢笼里解脱的轻松感,一直深藏在心里的歉疚消失了。
好半晌,叶仁宣问道:“你既然是巨鹿药行的二掌柜,为什么要到老夫的药行做坐堂先生?又为什么要骗老夫,说你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靠游方行医为生?”
陈烨深施一礼道:“不瞒大掌柜,陈烨到贵行来做坐堂先生动机确实不纯,我是冲着贵行的药师和药工而来。但相处的这些时日,陈烨被大掌柜和夫人对陈烨的一片真诚所感动,从贵药行挖走药工药师的心早就淡了。陈烨扪心自问,虽怀着不轨的动机,但这些时日绝没做过半点对不起叶家药行和大掌柜的事,还有,陈烨确实是个孤儿,这件事我没有骗大掌柜。”
叶仁宣怔怔地望着陈烨,半晌,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冲陈烨抱拳施礼:“老朽这双老眼应该攫去了,竟然有眼无珠,不识贵人。二掌柜,久闻你的大名了,只是老朽做梦没想到,我区区叶家药行弹丸小行竟蒙你二掌柜如此高看,不惜屈身在我这小号里做一名坐堂先生。二掌柜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陈烨抱拳还礼苦笑道:“小侄其实早就想对伯父讲出实情,可是一直不知该如何说起。一步错步步错,小侄深感歉疚。”
叶仁宣笑了一下,冷冷地道:“伯父二字叶某承受不起,二掌柜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小号委实请不起你这样的贵人,还请二掌柜放过老朽和小号吧。永年,送客!”
陈永年神情复杂地望着陈烨,嘴唇颤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的神情与其说惊怒,倒不如说是伤心。
陈烨抱拳深鞠一躬:“小侄做事从没后悔过,可是这次到叶家药行亲身感受到了大掌柜和夫人诚意待人之心,小侄真的后悔了。小侄愿尽一切所能来弥补所做下的错事。”
叶仁宣冷冷道:“不必了,二掌柜还是请走吧!”
陈烨静静地望着叶仁宣,又瞧向同样惊怒伤心望着自己的叶夫人,又深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了。身后传来了香巧悲痛欲绝的哭泣声。
冯义眼中闪过得意恶毒之色,一脸惶恐地连连抱拳躬身:“老、老朽实在不知说什么为好。唉,这一次老朽不仅得罪了叶掌柜,也得罪了巨鹿药行二掌柜,看来老朽真的是老了,回去还不得让小姐骂死。唉,老朽无颜再留在此,叶掌柜、叶夫人,老朽告辞了。”叶仁宣夫妇勉强还礼,冯义转身迈步走出药行,低头瞧了一眼手里提着的药包和陶瓶,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叶仁宣呆呆地望着药行大门,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喃喃道:“贤侄,你不该骗老夫。”身子突然一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向后倒去。陈永年急忙搀扶住,惊叫道:“东家,你怎么了,东家。”
叶夫人沉声道:“不要慌,快将东家抬回后宅去。”陈永年急忙背起叶仁宣快步向偏门飞奔而去。
叶夫人脸上全是苦笑,身子也轻微晃了晃,颤抖着抓住香巧的胳膊,低声道:“丫头,先别哭了,快将我搀回去。”香巧惊得醒过神来:“夫人……”叶夫人沉声道:“不许叫,快扶我回去救老爷。”
陈烨走在药行街,望着两旁生意清淡的药行和商铺,又抬头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望去,王三赶着马车过来,脸上全是苦笑:“二掌柜,俺来了。”
陈烨笑了一下,纵身跳上马车,瞧着身旁的王三,微笑道:“心里是不是轻松多了?”
王三点头,苦笑道:“俺说实话,俺真的有些感到对不起叶掌柜夫妇,娘的,冯义那老王八蛋,俺刚才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陈烨笑了一下,掀开车帘:“我感觉有些困乏,进去躺一会儿。”王三问道:“那二掌柜咱们去哪啊?回李庄吗?”
陈烨摇头道:“咱们暂时还不能回去。叶家随时都会有大难临头,咱们要留下救他们。我现在有些乏了,不想去见李准,先去赵龙赵虎住的地方。”王三点头抖动缰绳催马向水井胡同方向而去。
“你母亲地,你看看这是什么衣裳,这纯粹是下人穿的衣裳,俺是有身份的人,就算是给俺买旧衣裳吧,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