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大英雄-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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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日本机枪！”
“我来……”
日军机枪掩体刚出现在前面，两位提着集束手榴弹的士兵就红着眼睛冲了上去。子弹穿透他们的身体后依然带着惯性引爆了手榴弹。爆炸将身体和机枪阵地一起撕碎的同时，身后的战友们已经流着眼泪，将刺刀扎入了剩余日军的胸口。血气完完全全迸发了出来！每个士兵紧绷肌肉，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喊杀声始终不停，只有当一股股鲜血从敌人身上冒出才能让他们发泄憋屈百年的屈辱和恶气！
一位杀得满脸是血的日军少尉看到自己战壕被越来越多的国防军将士淹没，将沾满了血的军刀狠狠插在地上：“诸君！九段坂段……”然后拔出手榴弹向最密集的国防军中冲去，还差几步时却被几枚子弹击中，手榴弹在手心爆炸将身体彻底撕裂。方玉秋见到后哈哈大笑继续向前扑，却很快被一枚日军75炮弹炸中，人被高高抛起后又砸在石块上。
疯了，完完全全的疯了！
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的痕迹。满地的尸体，残肢断臂，破衣烂衫，还有各种各样损坏的武器。弹坑里填满了血水，连大雨没法冲不散。阵地内到处都在绞杀，甚至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楚，只有杀！杀！杀杀杀！！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啊！双峰上山望着这一幕的蒋百里呼吸急促，扭过头看看面容冷静的蔡锷后，又去看同样冰冷的杨秋，动动嘴巴却始终没说出来。“百里兄，你想说的我知道，但我只想说……想要唤醒藏在那些被奴役数百年的国民心中最后一点大国梦，靠嘴巴是办不到！唯有鲜血、仇恨和胜利！”
“继续进攻，一个团死光再上一个团！把伤亡数字全给我扔掉，淹……也给我淹死18师团！”杨秋昂起头，踩踏着尸体和鲜血缓缓向青岛走去。
第0336章 青岛大捷！
雨丝和枪声一样越来越稀疏，当天边出现一抹鱼白，从日德宣战开始总耗时31天的青岛战役抵达终点。
弹坑还是弹坑。大的、小的、深的浅的！满眼望去青岛很多地方的地貌都被改变，尤其是那些数百公斤的炮弹更成了名副其实的“地貌修改者”。除了弹坑和废墟外，从京山要塞至浮山短短八千米的道路上最多的就是尸体，到处都是尸体！两位来自上海被特许进入战区的记者刚踏出要塞，就抑制不住留下了眼泪……一位来自前德国青岛硫磺厂的收尸队工人已经无法在工作，坐在泥浆里嚎啕大哭。
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当你踏足这个修罗场时，每个人都抑制不住激动却又悲伤至极的心情。楚南踩着血水，停在了一具被弹片切碎了大腿的尸体前，缓慢地蹲下了身子。
张玉秋，5旅503团4营连长。
第一个带部队进入青岛，第一个爬上四号堡垒，第一个带部队向四方山发动夜袭，第一个喊口号发动反击……这位功勋连长从湖北起就一直打到现在，如果他能坚持到最后，或许不久后就能成为营长甚至团长。但现在他却静静地躺在泥浆中，满脸泥污，尸体破碎，眼睛瞪大，手指还扣在冲锋枪扳机上。
楚南推开收尸队的工人，从兜里掏出白巾轻轻将张玉秋的脸擦拭干净，起身时泪痕早已爬满双颊，反复关照着收尸队：“轻一点……轻一点。一定要补好尸体让他完完整整的入土下葬。”收尸队点点头，其实不用交代这些从青岛各家工厂和当地百姓中自发赶来的收尸队员也会小心翼翼，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士兵，是国家的英雄！
再走百步，就是张玉秋带队冲击的日军阵地。一挺38式重机枪歪斜着脑袋，堑壕已经被尸体填满，泥地里到处都是鲜血和碎肉。很多士兵都和敌人搅在一起，掐着脖子插着刺刀双双而亡。足足一个加强连131人，全员战死在了这条不足500米的阵地上！一路走来更有7个连、2个营全员战死彻底失去番号！！
自己战士的尸体需要小心呵护，更多的日军尸体则被如同垃圾般堆上大车，没人会在意这样做是否违背了道德，就连记者都红着眼睛拍完照片后也一口浓痰吐了上去。距离浮山越近尸体就越多，泥浆中都泛着可怕的红色，整个山体上到处都是爆炸留下的弹坑，昨天被消灭的山顶炮台内一门240毫米榴弹炮耷拉着炮管，似乎在诉说自己曾遭到的打击有多么惨烈。
登上浮山后就能看到仅剩还在交战的李村，让日本引以为傲的海军已经全部撤离，海面上也只两艘驱逐舰还在努力拖带海水几乎快要平甲板的磐手号装甲巡洋舰。神尾光臣已经脱掉了不合体的军装，盘膝而坐，面色死灰的盯着出鞘军刀的军刀发呆，从昨夜海上舰队遭突然袭击他就已经知道这将是自己的最后结局。
外面的工事已经被炮弹全部摧毁，战壕内数千日军全都面色死灰，虽然昨夜海军遭遇重创后还是派驱逐舰和几艘运输船帮忙，但寥寥无几的船队怎么能带走这么多人，随着浮山上出现了重炮群（120毫米和160迫击炮，日军认为是重炮）回家道路被彻底断了！
机枪还在肆虐，一波又一波国防军还在不停发起冲锋。但这已经和神尾光臣没有任何关系，午山被截断，浮山丢失，进入青岛的部队全部战死，18师团和6师团一个联队足足26000多精锐士兵苦战青岛29天只有不到4000人在昨夜海军冒险接送下登上了船只，其余全丢在了原本以为有舰队支持十拿九稳的青岛！再加上莱阳的损失，登陆山东的两个半师团已经折损过半，而且还丢掉了138门各类大炮和数不清的辎重物资！
十年啊！
日俄战争付出了十万年轻生命，耗尽国力欠下二十亿外债结束后，帝国足足花了十年才积聚起这份家业，可从开战以来总损失已经接近三个师团！海军第二舰队更是遭遇惨重损失，周防号沉没、筑波号沉没、八云号沉没、石见号爆炸沉没，磐手号即使拖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复……还有5艘驱逐舰损失！光是把第二舰队重建起来就需要数亿国币！他比谁都清楚目前的国内情况。这么大损失传回去后，高层几乎不可能再向山东派遣部队，甚至还未抵达的第6师团几个联队也不会来了，如果能将围聚在龙口的近卫师和白川义则部送回旅顺就已经是万幸。至于锦州……大谷喜久藏已经被包围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海军又遭受重创能否突围回旅顺只能看运气。
“诸君……”神尾光臣拿起军刀，回头看了眼聚在身后的几位联队护旗官，陡然声音高亢：“玉碎吧……希望我的灵魂能回日本！”在他最后的嚎叫声中，数千围聚在李村的日军走到了末日，直挺挺的冲出战壕向国防军发起死亡冲锋，先不说一夜鏖战后还有多少体力进行这种玉碎冲刺，光是集中了两个师还多的数百挺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就足以将精疲力竭的他们全部撕碎。
当浮山上部署的47门迫击炮同时爆发出最后怒吼时，杨秋在士兵的保护下踏上了青岛信号山。面前是刻有德国雄鹰标志的迪特里希碑，第一和第二块碑上刻有1897年11月14日冯·迪特里希占领胶州的功绩，第三块被德国视为主权碑上，刻着一行德文。“他在这里为皇帝和帝国取得了这块土地，这块岩石以他的名字命名为迪特里希碑。”平行世界中，这三块碑被战争摧毁近半，日本占领青岛后又在德文旁刻上了日军占领的描述，但现在着三座碑却被完整的保存下来。
见到杨秋凝视迪特里希碑久久未移开目光，张孝准还以为他不满为何没早早铲掉，说道：“前段时间部队战事紧张，就一直没炸掉。”
“炸掉？”杨秋眉梢一挑，摇摇头：“为什么要炸药？这是历史！不仅不能炸掉，还应该好好保护起来。历史就是历史，不仅不能去粉饰篡改，还应该主动敞开让每个人都了解！将来等天下太平了，那些被满清篡改的历史都要修改回来！至少要告诉国民，我们是个什么样的民族，我们从哪来，我们这个民族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五千年！立刻组织人在边上修个更好的纪念碑！要详实记录下我们夺回这里的全部过程，将每一位牺牲的将士名字都刻上去！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清楚我们走过了怎么样一条道路，有多少将士为争取国家和民族独立，为自由牺牲在了这里。”
沉重的话语让军官们都不知道如何接口，杨度轻咳两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说道：“副总统说的不错，满清入关后不知篡改了多少历史，也是时候让它们大白于天下，免得将来咱们的子孙走歪路。”
杨秋也察觉到大胜时说这些沉重的事情不太好，恰好此时龟缩在海湾内一个多月的原奥匈帝国伊丽莎白女王号带着数艘炮舰缓缓向海湾口驶去，问道：“他们去干吗？”
“日本海军剩余舰队已经退往威海，他们去接应潜艇。”蔡锷深吸口气说道：“昨夜第二支队得手后，6号艇就一直没有浮起来过。”似乎在配合他的话，海面上忽然冒出大片气泡，片刻后两艘立下赫赫战功的海浪浮出了水面。水兵们没有太多喜悦，纷纷爬上甲板高声呼喊着什么……即使战绩再辉煌，依然无法弥补失去战友后的心痛。
“报告！”
李宗仁快步走上了山崖，递上了初步统计报告：“青岛战役全部结束，这是初步的统计报告。从月初战役开始，我军总计伤亡1。1万余人，仅昨夜就有6100人牺牲。总计打死日军2。5万余人，抓获俘虏8千余，缴获各类枪支3。7万支，大炮107门。击沉敌主力舰4艘、重伤1艘，轻伤1艘，还击沉5艘驱逐舰伤3艘，运兵船1艘，其余缴获物资和弹药正在统计中……另外，刚才士兵已经发现神尾光臣，他和几位护旗官焚烧联队旗后自杀了。”
李宗仁迅速的话语中，一个歌声突然从精疲力竭的将士们中间传出。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刀枪映血，心似铁胆泪茫茫。汉家郎……拔剑闯，谁能相抗！山河血，千古沙场，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一位士兵随着歌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第二位士兵站了起来，第三位、第四位……越来越多士兵起身望着大海唱起了国防军军歌，嘶哑的嗓音中，阴霾的天空陡然撕开一道裂缝。
璀璨而夺目！
“德国、日本……下一个会是谁？”杨秋默默凝视一眼迪特里希碑，心底默默念了几遍后猛然站直身体。
“明码，全国通电！西元1914年9月1日11时，我国防军收复国土……青岛大捷！”
第0337章 转折
9月2日，上海。
远东大都会又到了下班时刻，孩子们斜跨书包如同放风的鸽子般呼啦涌出校门，工人们疲倦的伸着懒腰从各个车间走出，黄包车夫们穿上统一的黄色马甲成为了城市一道流动的风景线。
连接华区和公共租界的四马路格外热闹，不少住在租界却在华区上班的人都要经过这里，趁着下班人多机会摊贩们趁此机会拼命吆喝。女人们穿梭期间讨价还价，男人们有时也会停下脚步挑些东西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放学的孩子更是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和糖人小摊，看着晶莹剔透不停流口水。
民国三年来，上海经历过无数风雨，从陈其美率领青帮地痞喊着革命口号兵不血刃夺取这里后，这座远东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就成了世界瞩目的焦点。南北和谈，清室退位等等重大事件都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里有目前全国最大的造船厂，最多的纺织厂和最多的洋商。
据英国的不完全资料统计，仅欧美各国在上海的总投资额就超过15亿美元。虽然1914年虽然还未过去但上半年这里的贸易和总产值就超过1亿美元，超过同为国家工业城市的日本横滨一倍还多。就连目前那位在湖北起家，国内地位无二兵拥有全国最大私人产业的年轻副总统都在接受法国记者采访时说过“全国看上海，上海定民国”这种话，由此可见上海在民国的地位有多重要。
伯纳德站在窗口，远处各式各样的城市工程正在建设中，下水道改造，道路拓宽等等都显示民国政府正务实建设这里的长期目标，这仿佛让他想起了工业革命时代曾在英国各地爆发的大建设热潮，心底也不得不承认杨秋的确为这个国家带来了一些新气象，至少在他强势无比的军队和枪口下，全国上下的政府官员还没人敢站出来指手画脚。
1911年的民党何等强势？1912年的北洋何等辉煌？可现在却几乎销声匿迹。西南八省，河南、陕西等地直截了当的土改打压游戏，还有注定会借战争发生的东北整肃，都在直截了告诉那些不合作官员，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彻底消失！
“难道这片土地只适合强人政治……？”
伯纳德皱皱眉，强人政治对英国的亚洲政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是这位强人似乎并不喜欢英国。从多次接触来看如果不是战争爆发，或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