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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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莫卫娘亲自蘀墨丹办了这场生辰宴的消息，也让京城各路人马津津乐道了许久：只因墨夜至因仍未续弦、而云彩卿虽也是不寻常的贵妾、但名义上却是毫无资格为墨丹办这种喜事；而至於墨斯的夫人、墨夜的母亲、更是墨丹的奶奶梁氏早已去世多年，几位叔伯的妻子也都跟着到任上去操持家务了，以至於墨府如今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女主人、能够主持这样的事。
虽然让外人越俎代庖并不妥当，但孙俞安与莫卫娘同墨夜是过命的交情──就算是多办上几场这等好事、倒也不至於落人口舌……
但怪就怪在，这名帖上的人物，却不是众所皆知的墨大姑娘墨紫、而是墨丹；这小娘子倒也同那墨紫、都是九岁……再者，这生日宴的时间、还足足早了两个月！知情的是倒没什麽；但不知情的人、可是各个都绷紧了神经，就怕弄错了情况、闹了个大笑话！
在墨家，墨斯虽然身为长辈，但毕竟是到别人的家里，再依着莫卫娘的身分──这能请到场的，也绝不是这京城里简单的人物！若是身上还挂着定远王之位的他还急急火火地到那场子去，这不是等於对着皇上打脸吗？说他是要前去为孙女庆祝，面对皇威、这便是个极为苍白的谎言──就算是真的，只要那些善辩的御史一谏；这一切的美意，当将会化作一场空谈；甚至，还会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添上骂名、以及结党营私的一个重重地枷锁！
然而，虽是说墨斯不行、但墨夜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人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右相，比起墨斯、恐怕还更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但他却是够绝，早在前几天、便让人递了正式的拜帖──所以他今日，只能算是访友、而非是为宝贝女儿庆生阿！当然，这回要是一个不小心地出现在宴席上，他人大可装迷糊地说绕错了路、或是乾脆说盛情难却，也就跟着大家一块儿做下来好吃好喝的了！就算这些成天等着抓朝臣的错的御史们、也难以抓到墨夜此举的错处。
於是乎，墨斯只好自己咬牙切齿地站在莫府的大门口，同着那满脸挂着得宜的笑容、但心底却是极度不悦的云彩卿，愀然目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只因为莫卫娘这次心情大好；很是乾脆地一笔一个名，直接把墨家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除了墨阳和墨昕，给全都清清楚楚地点齐了！不过，这人依就在昏迷中的墨翠当然也就与此大大地无缘了──换句云彩卿的说法，这墨翠是将比她其他的几个姊妹们、足足少了一个认识其他京城有名的小娘子们的机会了。
“老太爷，您今儿个想到哪处走走？这贱妾也好为您安排安排？”云彩卿咬着牙，对着墨斯是恭敬地一礼，柔声问道。
就是这顽固不明的老爷子，这多多少年了、还不肯主动向墨夜扶她为正室！她云彩卿为着这墨府勤俭持家了这麽多年……他怎麽就没有想过她的好？而且，依就是每次见面时，都要她这堂堂郡主行贱妾之礼？
“不用了！老夫今日事忙。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内院去理事吧！把我们墨府打理好，才是你目前、最应该要做好的事！”墨斯闻言，也不管云彩卿的面色顿时扭曲了一下、更是不顾一众下人都还站在不远处，很是直接递对云彩卿挥了挥手，有些不耐地说道。
云彩卿闻言，顿时浑身一颤。从墨斯那一如往常般地不耐烦的口气，便能听出、他对自己仍就是相当地不满意。当着下人的面前，更是毫不客气地，直言着她管家无方──这根本就是在说，她空有着俊主的名号、却是甚麽事都不会做！云彩卿的双拳紧握，面对着墨府一众管事与妈妈们根本不到四成肯听她的话的状况，这是要她怎麽管好一个家？
说她无能、连收拾下人都不会？但人都是墨斯和墨夜的人，她管了起不是打这两个墨府最重要的男人的脸？
哼！你这冥顽不灵的老苍头，你可千万给本郡主记着；山水总相逢，就不要哪天落到了我的手里……可就叫你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云彩卿恭顺着脸，侧身迎着墨斯的离去；她的表情一阵森冷、让守在一旁的冷香与未香是一阵胆寒。
但这表情还来不及收，却是被迎面匆匆奔来的白总管给见了个正着！
“什麽事情慌慌张张的？你可是这墨府的大总管、这麽仓促地成何体统阿？”云彩卿人现下情绪正差，再加上方缠表情来不及换下又被人给瞧个正着──便是乾脆坏人做到底，一股脑儿地给骂了出来！
只见白梧这会儿也不恼，大声地喊了一声“老太爷！”又对着云彩卿歉疚地一礼，喘了口气、便急急忙忙地说道，“秉姨娘，这倒也不是小人赶得慌；而是二老爷、三老爷和六老爷赶了回来，这会儿正在前头往这儿赶呢！小的是先特意赶过来给老太爷和您报个信儿的，这还得回头去安置几位老爷们带回来的人呢！”
“你说什麽？”云彩卿不可置信地尖声叫道。
这墨家的人，一个个的是怎麽一回事？为何都要赶着墨丹的生辰回来京城？
“哼！晚了……这群兔崽子！”闻讯大步赶回来的墨斯，双手环胸、满面不屑地说道。然而，一双明亮灿烂的凤目盈满着的喜悦，却是怎麽样、也骗不了人。
＝孙府＝
“启秉姑娘，孙府到了！”夏雨的声音，随着马车的速度渐缓、轻声地在外头响起。
墨丹自斜倚的假寐状态坐起，在秋叶与苏嬷嬷的帮忙下、微微地梳整了一番，便是悠闲适意地，随着马车的停下，而从容地搭着夏雨的手、佼佼地下了马车。
墨紫、墨绦，还有墨橙，相较於墨丹的大方从容，则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推推攘攘地下了马车。原本皆穿了艳紫色、桃红色、还有亮橘色衣裳的三人，都早已认定自己的穿着，肯定比身为主角的墨丹，所能舀出手的衣服还要华丽上了许多；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却是一身高雅大方的装扮──没有多余的珠环玉翠、仅是以一根翠玉簪子搭着红头绳儿便挽起了一头繁复的发髻；再加上那偏深的大红裙裾、搭着被人好似不禁意染上的淡妆──仅她一人，却愣是比她们三人在气场上的总和，还要强上了不少！
墨夜见状，只是淡淡地扫了几个女儿与儿子一眼、并未特意说什麽，只是让身边的小厮往门房报了去。
墨丹的装束确实令他惊艳无比！即便今日方满九岁，但年纪仍小的她、却早已颇有其母之风范。整个人娴静地站在那儿，彷佛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只是等待着适当的时刻，便要展现她那绝无仅有的独特风采。
“墨大人、墨大姑娘，小的早已恭後多时了！”叶宇涛本人亲自迎初了孙府大门，朝着墨夜与墨丹父女俩人深深地一揖，灿烂地笑道。“今日事忙，就先请原谅小的没寒暄了；咱们这会儿先往理头坐坐，这再没多久、还有不少贵客要来呢！”
语罢，叶宇涛还大声地对着身边的仆役说道，“还有你们，人愣在那儿做什麽？还不快快将墨府的其余几位姑娘少爷们也请进府里？再有怠慢的，仔细了你们那一身皮！”
“叶总管，有劳您还亲自出来迎接了！”墨夜今天穿着一身黑底滚银的道袍，衬着一身红的墨丹、煞是好看！他温声地对着叶宇涛说着，还不忘介绍道，“此是我同阿莲所出的大女儿！丹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叶世伯？”
论辈分与感情，白梧与叶宇涛两人确实皆有资格做墨丹的世伯了！只是眼下的情况，这身分的尊卑摆在面前，叶宇涛还是很公私分明地，对着两人谦和地一拱手，笑着说道，“愧不敢当！这大姑娘的才名远播，实是令小人所远远不及；而现下，也有劳墨大人与大姑娘赶紧赏个方便、同在下挪个步，先去与老爷和夫人打声招呼。。。。。。这万一要是那贵客提早莅临，只怕小的是也再无余力为您们带路了！”
墨丹闻言是心下暗疑──这京城之中，莫卫娘早已稳坐主流派别的头头；而除了身负功名的几位王妃与侯门夫人外、顶多就是余下几位朝臣的家眷，方能称得上是她的贵客了。
但看着叶宇涛恭敬的样子……似乎这来人的身分并不似上述的那般简单。难道……还得是宫里来人了？
孙家……有这麽大的面子吗？
墨夜与墨丹一行人，同着孙俞安与莫卫娘在後头分着主次见了面、又是热情地聊了一会儿，套了套今天的流程；墨丹便与莫卫娘带着几名小姑娘前往宴厅，准备会一会今日同来庆宴的夫人小姐们！
而就在她们方到那宴厅门前的半晌时，一阵尖锐而细腻的急促喊声、便响彻了孙府！
“报！有请恭迎安国长公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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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丹惊愕地一回身，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身後的夏雨一把给扯跪了下来；同时，一阵布帛的硒苏声、以莫卫娘为首的一众夫人娘子们，也跟着哗啦啦地跪下。墨丹还没来得及看到什麽，只听闻一阵整齐而轻灵的脚步声靠进──墨丹这才想起，那安国长公主，竟是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状况下、就自行潇潇洒洒地闯进来了！此举显然是刻意而为之，想故意给大家一个惊喜；但转念一想，这不也就表示──那名威名南播的安国长公主，显然是同孙家相当的熟捻；甚至熟到，可以自由出入这孙府而不用行任何通报，还穿梭自如、一下子就找到了这里。
“拜见安国长公主！”莫卫娘先是看了身後的墨丹一眼、乐呵乐呵地笑了笑，便起身同那一身红底綉金字的高挑女子说道。
对生性潇洒的莫卫娘来说，有些礼根本是形同虚设的！她要是会在意这些，恐怕、当年也不会这麽快就在这京城站得住脚。
“哼！就你会占我便宜！……大家都起吧！今天不是本公主做东，这该做什麽的、就做什麽去吧！”那名年约三十的宫装妇人，五官英气勃勃，并没有一般女子常见的妖娆或是柔顺，而是同莫卫娘一般──一身的乾净舒爽、一举一动间皆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生意；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就如同新生的婴儿般、无时无刻地在寻找着新奇的事物；她身材高挑，约莫快一百七左右，同那立於她身侧、而环抱着用绸布包起的东西的两名异族俏婢，三人看上去、云彩凤那英礀飒爽的样子──竟是毫不输给这来自异域的辽越武婢！
“你这家伙、说的都是什麽话阿？而且，这两个眼生的俏婢可是没见过呢！。。。。。。快说，是哪儿找来的？”莫卫娘大喇喇的作风，京城众人是耳熟能响、亦多有亲身经历；但对於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的墨府众人，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墨夜和墨丹、剩下的人无一不是如堕冰窖。
墨紫双眉微蹙，嘴角微微一撇、可以看出她有些不屑；而墨橙见状，则是有些惊惧地扯着奶娘，深怕云彩凤要是脸色顿变、她们这些在场的人可是一个也躲不了。。。。。。一付一点儿也不愿沾上边一样；至於年纪最小的墨绦，则是眼巴巴地瞅着墨夜的背影，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头、进而受到一些安慰……
“呵呵！所以我这不是特意带了大礼来了吗？”与不知情的墨府众人预知相反的，云彩凤只是一眼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倒是一脸习以为常地跟着莫卫娘步入了宴廰、一面熟捻地聊道，“你特易托我的东西，还道是为了什麽呢……”她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又悄悄地对莫卫娘说道，“那、就是阿莲的女儿？”
“是阿！”莫卫娘与有荣焉地骄傲道，“可聪明的很、也颇有你当年的样子。”
“是吗？”云彩凤美目连闪，将那宽大的裙裾一甩而过、悄悄地掩了正窃笑的嘴，“那就先期待咱们大周，能再出个女将军了。。。。。。我还挺想要看到，墨家四少若是知道自己女儿那真英雄的样子时、会有多麽地讶异呢！”
“就你一个人爱看热闹！”莫卫娘不屑地撇撇嘴，有些故做厌烦地甩了甩身蓝色的广袖，“到时惹挠了墨狐狸、可千万别躲到我这儿来！老是搞得我家那个也遭池鱼之殃，你不烦、我都烦了！”
“呵呵……”云彩凤狡黠地一笑，接着便故做端庄大方地，朝着同她们分着主次坐定的一众小娘子们问道，“据闻今日的生辰宴，是为了墨家的大姑娘所办的生辰……不知，本公主能否有这等荣幸会上一会呢？”
墨丹闻言顿时是一阵盗汗──莫名其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