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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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斯没有他的顾忌，所以他可以在这麽多年後见到自己的孙女，也只是让云彩卿气得跳脚、却也舀他没办法；但自己却是不行……明明是至亲骨肉，他却得等……
可是他已经等不了了！
“儿子可以解释，您对丹儿有着这般高的评价，是认真的吗？”
若能藉由墨丹的手，让云彩卿不得不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那麽，他就有办法，把云彩卿给彻底的赶出府外！
时机早已成熟，现在只缺藉口而已。南方的仕绅早已撼动不了当今圣上的威慑，所以云彩卿已等同於弃子──他再也不必辛苦的服毒以示忠心；也不必再孤立自己的嫡亲儿女，让他们在尔虞我诈的内院里苦苦支撑……
“你这话是甚麽意思？”墨斯蹙起了一双剑眉，怀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墨夜却是先转头，向白总管打了一个手势。
後者会意地低下了头，转身出去；先是紧闭了瀚思院的正房大门、再领着暗卫将瀚思院的守备程度提到最大。
“儿子，不想再等了！”墨夜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声说道。
“夜儿你……你当年究竟还答应了甚麽？”许是父子连心、又或是身为父亲的直觉──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墨夜正再逐渐的衰老……
是的，衰老！彷佛身中蛊毒，让他身上的精力被慢慢地啃蚀掉……
“您以为，当年只是单纯的立一个誓言，就能让皇上与那个女人相信我吗？”墨夜讽刺地一笑。那张令京城所有女人心悸的俊颜，此刻却扬起一抹灰败的笑容──苦涩、却又带着一斯冷绝。“若没有其他能够束缚我的东西，语儿又怎麽可能会自缢而死？若他们没有其他的保障，又怎麽能确定我会不会守诺下去？”
君臣君臣──先君後臣。就算是一路扶持的肱骨之助，在最後一刻、云冽瀚还是选择以最直接的方法让云彩卿相信他。
和悦，是宫中的老御医们闲暇时发现的一种蛊毒。此药凶猛霸道，若中毒者没有每年定期服用解药，则全身的精力将被苏醒的虫母给啃噬殆尽！下蛊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暂时性的抑制之解药却只能藉由媾和而得。老御医们研究了多年，至今仍未得到真正的解药。但当时亟欲得到云彩卿帮助的云冽瀚，却完全忽略了这药恐无解的可能，将这蛊毒赐给了墨夜！
“所以……这些年，你才从未阻止云彩卿为你纳妾？”
墨夜苦笑。和悦，这麽一个好听的名字，却是用在这条件苛刻的蛊毒上……抑制性解药的引导，必须要处子之血做润滑引导，才能让他身上的虫母得到滋养而再次沉睡──这也是云彩卿为什麽要帮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纳妾……
想必云彩卿也相当窝火吧？在知道这其中各种苛刻的条件後……
“这次那个女人，铁定会在这群女师之中，寻找几个让她既可以舀捏、又能够当做药引的人留下来做妾。”墨夜冷冷地说道，“况且陛下在次下这些女人时，本就打着要让我再多诞下一些子嗣的想法，也就根本不会阻止云彩卿多要走一些人的要求。只是……他们也要看我买不买帐才行！”
他有忠诚，也早已对云冽瀚坦白──更是早就诱着他草拟了一份圣旨──现在就放在他书房多宝阁的暗柜里，只等着什麽时候要与云彩卿翻盘而以！
在两年前，墨夜就再也未曾涉足内院任何一名女人的房里。算起来，苏醒的虫母早已在他体内乱窜了快一年了。即便他有武功，但和悦的虫母霸道无比──就算他有再高的内力，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压制下来！
“那你打算怎麽办？以丹丫头的性格，恐怕也只会选择暂时性地相信我们为她找的女师傅。就算要挑起火，也怕不会那麽容易！”墨斯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况且，你不如让我对她透个口风──或许，这收割的速度便能再快上一些。”
“不了，我还受得住。反正目前没有确切的解药，就算有那些能暂时抑制虫母的半解药，我也不想用。您就别为难她了！”墨夜摇了摇头。对於墨丹，他除了这些年藉由暗卫的只字片语，遍在也没有其他更加直接的途径能够了去自己的女儿了。
对於墨斯的高评价，他是相信的。却无法百分之百的将希望全放在墨丹身上──他必须，自己去添上最後的一把火才行！
“对了！我记得，扶桑之前回报过什麽……好像是丹丫头懂得一些药理呢！”
这似乎是年纪大的人共有的毛病。墨斯对於自己这麽一个早慧的孙女已经到了有种全然信服的境界……或许那名暗卫只不过是克尽职守地报备了墨丹每日的行程，但墨家老太爷的脑袋早已自动幻想到最後了！
“夜儿，你要不要等这事儿结束後，让丹丫头看看？”
墨夜很是直接的给了墨斯一个白眼。
“爹，鬼手都帮我看过了，无解。这蛊毒凶猛且古怪。鬼手花了这麽多年也依就找不着法子，您又能指望这才自成学医没几年的丹儿能帮孩儿做出些什麽？请别这麽早打击孩子的信心好吗？”墨夜对於自家父亲开始流溢出的失望神色感到无奈。
并非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但是墨丹首先是自学；二是才没学个几年、三是她根本没有实践的对象……这行行若要出状元，没有多年刻苦地学习与磨练──又怎麽可能得到最後的胜利？
“但这事儿若是真的成了，你要怎麽办？”墨斯再怎麽铁血，面对自己儿女的生死，也绝对无法处之泰然。
“听之、任之。”这厢，墨夜的回答相较之下，则显得简单多了。
他最大的梦想，早已被拆解得支离破碎。
心爱的女人命丧黄泉──就算因此换得天下百姓之命，他也毫无半分欣喜之意。慕容莲的殒命、自己身中蛊毒……墨丹几个才多大孩子也被迫独自生存……他纵有忠君之心，也早就被消磨殆尽。一家本应幸福美满的人，早已被朝代的洪流拆解得支离破碎了……
只是当年他手握的全力与实力尚且不够──但如今却早已不同！他大可不必在顾忌皇上能舀甚麽威吓他了、更遑论如今云冽瀚对他倚重之深，在南方仕绅的影响力大减的局面之下，云冽瀚定然会重新评估起孰轻孰重的可行性。
看着墨斯担忧的神情，墨夜知道──并非自己的父亲不相信自己──他是在担心自己这盘棋下的惊险、更是下得凶险。
“夜儿，你也辛苦了大半辈子了……这次，你就放手去做吧！”墨斯扬首，打断了墨夜原本要说服他的说辞。“不用担心墨府会如何！你就按照你原本的意思去做吧，这墨府，还有我这定远王、与你的几位哥哥和弟弟们坐镇呢！”
墨夜的呼吸顿时一窒。他并未置家人的凶险於度外，只是，有很多的事情，就算他不动手──有些人还是会自动将麻烦引到他的头上！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心软？只是……累了为他担忧的亲人……
“爹，您且放心！事有轻重，我自分得清的。不是不会为墨府的众人着想，而是有很多事情，并非您所知道的这般简单。”墨夜看着墨斯，坦坦荡荡地说道。
“您或许只看到，还而想藉着这次的机会将云彩卿赶出府──但是，这些女师所代表的意义，又真只有她所想得这般简单吗？爹，当今圣上依旧英明如昔、而李维育更不是傻子！他们肯让这麽多女师来到墨府与京城各家，贪的恐怕并不是单单藉由这些女人的手从内部控制各大世家而以；这些女人各个身怀绝技──遑论文武，至少独自在外也决不是问题！
云彩卿只善内院之斗，她并不清楚外院与皇宫的实际情况。这次，她恐怕也是被宫里的那位忽悠了！“
“你这话是什麽异思？”墨斯诧异地问道。
他确实是知道，这阵子京中相当的不平静。但即便如此，各式各样的蛛丝马迹，却无法完整的串成完整的讯息。
究竟……皇上到底是在图谋什麽？
“儿子猜想，皇上与李维育所图的并不是一样的东西。只是，他们确实都是想利用这次的〝雅眷〞，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京城这阵子的不平静，恐怕正是皇上与李维育的两方人马在进行布置而造成的骚动。您也毋须多想，（W//RS/HU）儿子会尽力处理好一切的！”
墨斯蹙眉，看着明显才因一下的谈话而显出疲态的儿子，劝道，
“你身体行不行你自己最清楚，要是真的受不了，也不要硬撑。该叫你那几个兄弟回来，就千万别对他们客气──反正他们逍遥那麽久了，也该回来尽尽心力了！又或者，让我帮你担一些也是可以的！”
墨夜微微一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墨斯潇洒一笑，倒是略显了精神一点，
“您别担心，儿子自有分寸！您……就安心养老吧！”
语罢，也不管墨斯在後头是如何地暴跳如雷，便迳自推门离去了。
唯独墨斯在墨夜离去後，又静静地独自坐了一会儿，便挥手让六艺去叫白总管来到跟前。
“老太爷？”
“白梧，我要你立刻让轻功最好的暗卫去送信，让他们给我马上滚回来！”
墨斯看着那被血红的夕阳渲染成一片瑰艳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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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毒发
墨丹早早同墨阳、墨昕以及烈柏修用过了晚膳，顺道给两个小家伙布置了一份小小的课业；让精力旺盛过头的两人，也能好好伤脑筋一下。
墨丹好笑地看着两张皱成一团的小包子，抿着嘴摇了摇头，便带着夏雨离开了前厅。由於她一会儿还得去云彩卿那里、难以估计回来的时辰，所以没有办法给两个小家伙多说什麽故事──便只好细细地吩咐秦嬷嬷与销假回来的平嬷嬷好好照顾两人，待盯完他们做好功课，便可以赶上床睡觉去了！
再回过头去看看仍在养伤的烈柏修，这厮这几天完全是百名要赖在她的书房里挑着书看了。不过这人也实在没甚麽出阁的举动，墨丹便只好耸耸肩，随手轻轻地带上门，由着他去了──横竖是养伤，又是那麽大的刀口──人除了耍耍嘴皮看看书，再来就是养着发霉了……
“小心、慢走、早点回来！”冷澈却又有些无赖的声音自关起的门扉内传来，墨丹很是直接地翻了翻白眼，坚定地转身离去。
才给了几分颜色，这厮竟直接开起暖房来了？到底住得是谁的院子，他还认得不？还当她不知道这些天已有些形迹鬼祟的踪影跨足竹院了吗？
“……好了，咱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秋叶，东西舀着就跟上吧。夏雨，你同苏嬷嬷好好守着这院子……别让那些咱们不好出手的人摸进了这里！”
就算外头有墨斯和墨夜的死士、甚至还有自己的暗卫……但现下却是墨府内院人手最为杂乱的时候！在还没搞清宫里那位以及云彩卿的意向之前，任何一个过度暴露手中实力的瞬间，皆是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的关键。
几个婢女在这几个月来皆有明显的改变：夏雨近来变得较为沉着──很多的时候，她变得能开始同时运用较为雷霆的手段做事；也开始知道要好好收敛心神思考……墨丹对於她这个转变感到满意，也就比较放心的让她同苏嬷嬷守着这院子──至少，现在她们的成长，已经有办法撑到她从外头赶回来了！
秋叶也是，但比起已往那有事就急冲冲地跑第一个、整个人像极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但现在，她却像是将一把安静地、慢慢地在那里燃烧着的一把火──你若不碰触她、则一切相安无事；倘若伸手契即、则立即会被狠狠地灼伤！
“是，奴婢遵命！”秋叶抱着一顶锦缎做的披风，紧步跟在墨丹身後。当天自孙府离开，莫卫娘语孙俞安硬是搬了快一个房间的各式布料给她。有冬有夏、有厚有薄；其中不乏名贵的毛皮，莫卫娘更是直接地吩咐了苍和缥要好好地为墨家三姊弟做上一身好衣裳！
“反正你自己的主子你最了解！她再怎麽省、你也绝对不能帮她省，知道吗？反正你就是做，不够再来安墨坊舀！东西都做出来了，她不穿就会是浪费──所以你尽管做，我包你主子天天穿着新衣裳也不敢与你呕气！”
天可见怜！缥可不是春风和冬雪，她的职责是保护墨丹、并不是专司女红的！她这辈子可是只看过针线、却是连碰也没碰过──这点女孩儿家家的东西，让她看得头都昏了──听着莫卫娘这一声吩咐，可是让她连想就地遁逃的心思都有了！《小说下载｜ＷＲsＨu。ＣoＭ》
而一般的马车才多大？眼看着墨丹乘坐的马车已经装不下了，一庞的莫卫娘却是一抽皮鞭、当场便直接再拉了一匹马车过来，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地装入马车里，就这麽明目张胆地让墨丹一行人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