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说天下系列-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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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他朝木华黎深深一揖，然后说道：
“金军所赖，惟怀来城坚防固而已。只要我们三面强攻，有意放敌人逃奔居庸关，这样有一线希望，怀来城的军士就不会拼命。而且，上次我们歼灭完颜纲时，术虎高琪本应出来相救，却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可见术虎高琪意在保存实力，绝不会与城池一起毁为齑粉。因此，当他们看到形势危急时，他必定会想方设法保全自己，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薄弱环节突围。一旦出城，我们就再一次发挥我军的野战优势，在后面掩杀，保证能一举成功。”
托雷第一个支持，其他将领也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成吉思汗立刻下令者勒篾从东面攻击，哲别从北面攻击，术赤台从西面攻击，网开一面，留下南面，有意放敌人逃向居庸关。成吉思汗下令托雷和速不台各带五万彪悍蒙古兵，全部换乘快马，隐蔽自己，同时监视南面。一旦守军逃跑，待其军队全部撤出怀来后，即从后面掩杀，要求多带箭弩，多备弯刀，快速穿插，分割包围，但一定不要抢到前头，堵住逃兵的出路。
各部按照既定方案行事。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成吉思汗派兵肃清了周围乡村和城堡的所有居民，并打掉金国的几次增援，让怀来成为一座实实在在的死城。围困十几天后，估计金军守兵粮草耗尽，于是，成吉思汗便下令蒙古军于天亮前从西、北、东三面，同时强攻怀来。在黑夜的掩护下，蒙军骑兵变步兵，前赴后继，猛攻要塞。蒙军炮手不断地抛射石弹，砸毁了城垛，砸死砸伤城头上无数的守军；弩兵用床弩发射火箭和火药箭，烧毁城楼，同时发射粗如长枪的大箭，直接杀伤守军；突击队驱使金国俘虏抬着云梯进抵城墙下，搭上城墙，快速往城墙上攀登。
本来就没有打算死拼的术虎高琪一看蒙军攻城气势凌厉，一边派人死守，一边心里嘀咕：怀来乃弹丸之地，无法阻挡蒙古铁蹄的攻击，失掉怀来无所谓。作为主帅，完颜纲不也是把缙山丢掉了吗？关键是要保住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一旦失去了这支队伍，自己就变得一文不值。现在形势危急，蒙军兵力不足，趁他们还没有合围，赶快从南面逃跑。一旦蒙古军合围，那时即使逃跑也会元气大伤，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想到这儿，他立刻派出敢死队上城督促坚守的部队，不许后退一步，誓与怀来共存亡，然后自己带着亲信和嫡系八万多人马从蒙军未攻击的城南打开城门，仓皇出逃。
监视城南敌情的托雷和速不台见敌出逃，立刻传令全体将士上马，待命追击。当敌军差不多全部逃出，后面开始有老百姓跟着出城时，托雷和速不台才下令追击。霎时，一阵狂飙之风袭来。他们散开队形，分成多路纵队，对仓皇逃窜的金兵展开了一场蒙古骑兵得心应手的追杀。蒙古军马快，一路上他们在后面枪挑刀劈，箭射索套，金军纷纷落马。大军一直咬住逃兵，一直追杀到居庸关北口，才为长城所阻。金军八万将士几乎被全歼，术虎高琪只带着少数残兵败将逃进居庸关。
此次战役，蒙古军之所以能以很小的代价攻克怀来，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郭宝玉的“网开一面”策略。他采用围点打援、围攻诈敌的战略战术，使敌军放弃优势逃跑，然后蒙古军充分发挥善于野战的特点，以围猎战法，在运动中歼灭敌人，从而获得全胜。
此役后，居庸关以北之敌全部肃清，蒙古军又把下一步的目标锁定在居庸关。
3。 夺北京，锁咽喉之地
“金国迁都了！金国迁都了！”
一骑飞驰如电，迎着夏日炽热的阳光，扬起层层黄尘，快速来到原塔塔尔故地的捕鱼儿湖畔蒙古军大营。马上的传令兵在大宫帐前甩镫离鞍，跳下马来，疾步奔入。
原来，金国新任皇帝完颜珣十分清楚，屈辱求和和金银，甚至先皇之女歧国公主都无法满足这些蒙古草原之狼的胃口。如此高昂的代价所换来的和平充其量不过是一种暂时的休战。长城挡不住蒙古军，还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们呢？
在胡沙虎等人的一再撺掇下，金国新皇帝作出最终的决定：放弃中都，迁都汴京，依靠黄河天堑，与蒙古对敌。
御花园里笙管齐鸣，歌舞翩翩。听说要迁都，朝廷一片哗然。
左丞相图克坦镒和完颜福兴冲冲走来，见到皇帝在与胡沙虎宴饮，倒地便拜，哭谏说：“吾皇，万万不可迁都啊！”
完颜珣扭过头来，斜睨着匍匐在地哭谏不起的两个人，反问说：“不迁都，我们依靠什么坚守？四十万大军不到一个月就灰飞烟灭，我们还能拿什么去给他们？”
左丞相图克坦镒抬起头来，老泪纵横，说：“皇帝陛下，鞑靼南侵，国难当头，理应君民同心方能共纾国难。今，陛下南迁，弃生民于水火，势必民心离散，军心瓦解。亡国无日矣！强敌在北，銮舆趋南，鞭长莫及，何言抗敌？中都不守，北土必失，宗庙社稷，势将沦丧。我等臣民，不忍国家破亡，切望陛下收回成命，固守中都，国家幸甚，万民幸甚！”
完颜福兴也说：“今既已屈辱求和，自当珍惜，聚兵积粟，固守京师。自我大金贞元元年迁都燕京算起，至今已百余年。今大敌当前，我等不思抗战，反而迁都汴梁，这是我等胆怯。况且，刚刚与鞑子讲和，一旦我们迁都，反而会给他们进攻的借口，所以，皇上，万万不可迁都呀！”
完颜珣没有好气地说：“知道了，朕同胡沙虎左副元帅已经想出了万全之策，出去吧！”
中都城内一片哗然，人们争相出逃，秩序大乱。
1214年六月，完颜珣留下完颜承晖为都元帅，与左丞穆延尽忠，奉太子守忠，驻守中都。自率六宫启行，迁都汴梁。
成吉思汗听完传令兵的口述，不禁大怒：“这个完颜珣，他既与我修和，何故南徙？我想他必挟嫌怀恨，不过借着和议，实施缓兵的计策，我偏要先发制人，破他诡计。”
于是，马上召集草原各部首领，商讨第三次伐金事宜。
术赤率先起身发言。
“父汗，我们应该乘此时机一举攻陷中都，活捉阿勒坛汗，儿臣愿为前部，第一个杀进中都。”
术赤昨日刚刚回到大营。他与察合台、窝阔台两兄弟率领的右路军从北向南扫荡了整个河北大平原，兵锋直达黄河北岸的怀庆府。在那里，他们的进攻步伐被滔滔黄河所阻，于是转而西进，一举袭取太原，获取了大量战利品之后，返回蒙古草原。经过无数次的战斗，这位成吉思汗的长子神情愈发严峻，气质也更加剽悍，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是一只随时蓄势待发的苍鹰。
术赤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多部落首领的响应，“进攻吧！”“打吧！”这些充满激情的“请战”在宫帐中响成了一片。无数道热切的目光盯在成吉思汗的脸上，期待着大汗亲口下达进军的号令。
成吉思汗却并不急于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还没有说话的几个人。
去年，成吉思汗坚决不同意进攻中都城，因为他知道，金国建都一百多年来，苦心经营中都，城墙高大厚实。再加上作为都城，卫戍部队的数量也不容低估。蒙古军虽冲过了居庸关，但费尽周折，一旦进攻中都失利，则会陷入屯兵于坚城之下而进退两难的局面。但今天不一样了，经过一年多的实战历练，蒙古军掌握了一定的攻城技巧，特别是从汉人和契丹人那学会了使用火炮、抛石机，大大加强了攻城的力量。因此，这一次，成吉思汗绝不会放弃这个拿下中都、消灭金国的好机会。
可是，他需要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需要一个更为稳妥的让他能放心放手的人去做。
他的眼睛又一次落到了木华黎的身上。
木华黎站起身来，说道：“大汗，去年我与您入山东，克益都（今青州）、滨州（今滨州北）、棣州（今惠民南）、诸城，回师合围中都，迫金帝请和，那时我就考虑如何攻打了。今天，我愿请命为先锋，带领十万部众，攻克中都。”
看到木华黎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请命，成吉思汗满意地点点头。通过几年的征伐，他对木华黎越来越倚重了，木华黎与他一样，沉稳、果断，但不鲁莽；粗犷、骁勇，但不缺乏智慧。而且，他又有其他蒙古人所不及的一点，就是善于运用汉人。蒙古游牧民族不善攻城拔地，但是借助汉人的智慧，蒙古人能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想到这儿，成吉思汗立刻大声说：“好！那就命令你为先锋，哲别为副将，率领两万蒙古军，加上明安所统率的契丹部队以及辽王耶律留哥的反抗军，合计十万大军先发，我随后支援，一举拿下中都。”
接着，成吉思汗便命月忽难起草第二次远征金国令，并发布全草原，指责金国毫无和平诚意，擅自扣留蒙古派往南宋的友好使节，并在结盟不及半载后便肆意毁约。要求全体部落行动起来，消灭金国，为死去的两位蒙古先可汗复仇。
一声命令唤起了早已枕戈待旦的蒙古大军，不几天，捕鱼儿湖畔的无边草原就被整装待发的蒙古铁蹄挤得水泄不通。在秃黑旗的引导下，九尾白旄大纛之下的成吉思汗第二次远征金国中都了。
木华黎领命，立刻启程。这一次，他又格外带了两个人，就是去年新收的史天倪兄弟。
蒙古军先锋部大帐内，木华黎、哲别他们再一次坐下来研究进军的详细方案。这一次，木华黎力荐史天倪作为万户参战。天倪智勇双全，自去年在山东永清收降以来，木华黎就倚为心腹。回到草原，木华黎就举荐他为万户，被授予马步军都统，管统十四万户。他的弟弟天安、天泽亦擢为队长。在这大战前夕，木华黎更希望听到他的声音。
看到蒙古将领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史天倪清了清嗓子，振气吐声，开始了他作为参谋的第一次正式进言：
“诸位将军，虽然现在金国迁都汴梁，中都空虚，这只是从表面上看有可乘之机，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毕竟中都建都一百多年，作为其首都的中都是金国第一大城市，也是防御力最高的城市。它的防御，它的战争潜力是不可忽视的，相对于这样的城市来说，我蒙古大军的攻坚能力就显得甚为不足了。”
“可是，我们同样攻下了许多城市，上都会宁、太原、济南，这些也都是大城，不还是落入我们的手中了吗？”速不台问道。
史天倪不慌不忙地回答：“不错，这些城市也很大，同样也很坚固，但是请问，我们是怎样攻取这些城市的呢？”
“奇袭、内应、诈败诱敌。”速不台答道。
“是啊，采取的都是计策，乘敌无备，出其不意夺取了城市，但没有哪一次是用正面攻击或长期围困拿下的。为什么呢？”史天倪不待速不台说话，便自问自答起来，“因为若正面攻城，我军缺乏相应的攻城器械，比如冲车、楼车、云梯、投石机以及火炮，更没有足够的步兵；若长期围困，我军又兵力不足，且身处敌境，粮草补给困难。兵法上说，屯兵于坚城之下而久攻不克乃是大忌。我军是客，金国是主，以客犯主，利在速战速决。况我军多为骑兵，不擅步战，如果舍弃灵活机动的优势而转入旷日持久的围攻战，则等于是以自己的短处去对付敌人的长处，为了中都这一城而牵制了全军。一旦耗费了大量的时日却又攻坚不下，给予金国以喘息之机，使得他们动用了可以战争的潜力部队，反而会使我军陷入进退两难之境，甚至有被反包围的危险。到那时，粮草不济，士气低迷，处境危矣，虽孙吴子再世亦难保全。”
话说到这里，众将颔首。
“是啊，中都此时既然有变，防备必然更为严密，再用奇袭恐怕是不成了。这些计策一旦失灵，就只能硬攻了。如果那样，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哲别也点头道：“不错，咱们的马又不能飞上城去，要是离开马背改爬城墙，再勇猛的士兵也会力不从心的。”
木华黎说道：“那先生认为我们此时该如何行事呢？”
史天倪说道：“金国放弃幽州的中都，迁都到汴梁，这是最失败的一招。广袤的辽水地区是金国的发祥地，而中都即是通往辽水地区的咽喉要道、战略要地。我们攻打中都之前，不如先占领和平定辽东和辽西的所有郡县，将兵置于他们的后院，截断他们的退路，中都就被孤立起来。”
“如果那样，岂不是让金人得以喘息吗？”石抹明安提出了反论。
“我们不会轻易给他们机会的。我建议由速不台将军率蒙古军，石抹明安将军率契丹军，会同斫答将军，共五万人，包围中都，围而不攻，采取围城打援之策，切断中都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许金军援兵的一兵一卒和一粒粮食运进中都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