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长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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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空地上的战局就是僵在那里的,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程家骥心里清楚的很,这个仗独立旅已经是快要打不下去。
其中独立一百旅主力中的主力,二百团的那两个正在洼地作战的主力营的已经伤亡了快三分之一了。就算是中了计被压着打了日军也不是好对付的。
而刘以诚现在指挥的那四个营的伤亡还要多上许多,光是从河滩上冲过来断敌后路的那一次冲锋,倒在对岸日军有炮口下的兄弟就有三百人以上。
从下午五点半开战到晚上七点,仅仅一个半小时,程家骥自己估计独立一百旅至少伤亡了不下一千三百人,也许这个数字还是估少了。
而现在光是东岸的日军就还有一千二百人左右。以独立一百旅现在兵力,就算是吃掉了洼地里日军,要想在一个晚上消灭空地上的近千名日军也已是力不从心了。
独立一百旅已是快要筋疲力尽了,而对岸还有日本人一个联队以上的兵力。对岸日军是不可能不救援萧濉河这边的千余鬼子的,虽说日军的皮划都已经毁了。
但日军还可以在河面上搭浮桥或是沿河寻找船只。程家骥知道虽自己在今天凌晨,就已经派出了部队收缴了萧濉河上的所有船只。(当时程家骥并不知道日军会来得这么,来得这么多。可收缴沿河这种河防的必备功课,还是要做的。)但在水网河汊纵横的两淮地区,日军要想弄到大量的船只,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搭桥或是找船日军都要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但若是战事还是这样拖下去话,那留给日军的时间还是足够的。
要是日军的援兵在今天晚上过了萧濉河,独立一百旅不但不能消灭东岸上的日军萧濉河上的日军,还很有可能让日军来个里应外和中心开花,真要到那个时候独立一百旅就非得全军覆灭不可了。
可仗打到这个份上,就是程家骥想撤都一下子撤不下来了。
“江丰还联系上?”现在程家骥就只能指望江丰能从濉溪口那边多弄些人过来,要是那样他手中还能有点本钱在萧濉河上再挡日本人一下。
当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急得都快疯了的程家骥病急乱投医命令邱少言给所有能联系得上的上峰和友军发电。
程家骥并不知道,此时江丰已经带着他的收获在往前罗里赶来的路上了。
第三十一章 喋血萧濉河(三)
程家骥让邱少言发完电报之后,极为焦燥为安的在指挥部里来回走来走去。
他虽已身为一旅之长,好歹也算是一个统兵数千的将领了,可骨子却毕竟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在太平年景的青年。当此千均一发之际那里能象那些四五十岁的行伍数十年老军头那样沉得住气,稳得住神。
见程家骥急得方寸都有些乱了,一直埋头对地图使劲的钱绅很有把握的安慰他道:“旅座不用太多焦虑了,想来这援兵已经在路上,最迟再过二个小时也该到了,我料定这次至少会有一个师上来。”
程家骥闻听此言顺口接茬道:“这点时间江丰要是能收罗到个把营的人我就谢天谢地了,一个师?”
话说到这,程家骥心里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很不对头,钱绅凭什么说两个小时内人至少一个师的兵力会上来增援。他又是凭什么那么肯定自己的判断?他这个人可是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可这整整一个师的兵力从那里来,附近只有濉溪口一带有这么多的中国军队。
可是那些师旅不是早就乱成一团了吧,就算是还有些部队可堪一战,也不过能出派出个把团来,那来的一个整师。想到此处程家骥的脑子猛然一醒,一个疑点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濉溪口!濉溪口的那几万部队就真得是全乱得一塌糊涂了束手待毙了吗?”
他并不是一个蠢人,只是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时身处的社会阅历不深,又没多少象现在这种与比较高层次的斗智甩心计的机会,这才在他现在要与之经常打交道这些饱经宦海沉浮的官场军队中的老油条老狐狸堆中,显得在思想要单纯一些。
现在程家骥心下既然动了疑心,就不免把这几天来钱绅的言行和此时滞留在濉溪口中国军队的各个部队的情况在心里一一过滤。这一细想下来,真是越想越惊,越想越是寒心。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钱副参谋长有要事要谈。”在赶走了一些闲杂人等后,程家骥把自己的椅子搬到斜坐在地图旁已经许久的钱绅的对面。
在打量了此时还一脸的古井不波的钱绅一小会之后,程家骥苦笑着对钱绅说道:“维礼兄,看来兄弟我还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还请维礼兄给我解解这心中的疑惑。”
程家骥刚才在注视钱绅时,从钱绅的眼神中他看到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让程家骥更加肯定了他先前在心里想的钱绅有很多事瞒着他的猜测。但让他欣慰的是在钱绅眼神中除了有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东西之外,也有那种类长辈对年青晚辈的关怀。
“旅座你问吧?钱某人定会知不言言无不尽。”
钱绅看见程家骥这么快把心里负面情绪暂时压下了去下去,心里也是小松一口气,说心里话他对于这个小自己七八岁的小长官的性格还是很喜欢的。在很多时候程家骥就象是自己年轻时的一面镜子,看到了程家骥,钱绅就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个热血澎湃的自己。
钱绅本就是劫后余生之人,又在政治的漩窝里打拼过几年,早就没有了程家骥身上的那种单纯的舍我其谁为国家为民族随时可以洒血抛头的热血情怀了。
与所有的心境有些老迈的人一样,钱绅对于勇锐的年轻人往往会更加欣赏和更容易产生好感。
在钱绅的预想中,这次他瞒着程家骥要实施的这个计划对于程家骥和独立一百旅的今后的发展,都是要有很大的好外的,最低限度是利大于弊。他之所以对程家骥来个瞒天过海,不过是怕程家骥年青冲动坏了事而已。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是程家骥不起疑心,钱绅也是迟早要说破这其中的玄虚的。
“你在制定此次作战计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靠独立一百旅自己的力量能打胜这一仗。或者说你的主要意图就是做出放日本人过河却又进行的强烈抵抗的姿态,对吗!我的钱副参谋长。”
程家骥的第一个问题就提得很尖锐了,颇有几分单刀直入的架势。
“是了。不过现在这个战果比我的预计要好得多了,至少日军并还没有有效的控制滩头阵地,说实话此战中独立一百旅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在国军中确实已经能算得是很不错了。”
也许是出于对程家骥的欠疚,钱绅一反惜字如金的常态,详细的回答着程家骥的质问。
“维礼兄,你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万一过会子有一发炮弹落在我的头上,那兄弟可就成了糊涂鬼了!”程家骥又接逼问道。
程家骥心里清楚,今天这个倒能打成这个样子,除了钱绅出得那些计谋和各部的配合还算默契之外。自己下了打光拉倒拼光完事的决心,并采取了相应手段也是独立一百旅上上下下能够如此卖命的一个重要因素。为了在残酷的战斗中稳住军心,程家骥甚至用那些从部队里抽出来前宪兵组成了巡回执法队在各个作战方向穿梭,一旦有临阵退缩的不用请示执法队就可以就地枪决。到现在这至光是已经报上来的被战场枪决的官兵就已经不下三十人了,还没有来得急上报的还知道有多少,这里面要是没有冤死的才怪。
自从带兵以来,程家骥一向对士兵不错,这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部队下这种宁枉匆纵的手狠手。
想到这二个小时不到独立一百旅就丢了一千多人。虽然在心里也相信钱绅还不至于有意陷害自己和独立一百旅这支部队,可那从心底里窜出来的无名火烧得程家骥心里难受极了,心里一有火,在言语上自然就尖刻了起来。
程家骥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钱绅知道今天要不把话说明白是交代不过去,他站起来面对着墙壁上的地图,对程家骥细细的解说起来此事的原委和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或者说是一个阴谋更加恰当一些。)
“旅座,这一切要从濉溪口说起。那里昨天还滞留着十一个不同建制的师旅,这其中有六个是中央师,另外三个师二个独立旅是各地方军系的部队。
刚刚从高参谋长那里传来的消息,到今天现在为至已经有一个半师的中央军和一些由各级军官带着的零星部队过了濉河,剩下的其它部队还在待渡,混乱的情况虽说有所好转,但离井然有序还差得远了。
要是旅座仔细分析就会看出,真正失去控制只有那几个中央师。旅座心里应当也明了,中央师的战斗力装备都优于一般的地方军系的师旅。但是中央师的部队长对部队的掌握能力是建立在正常的隶属关系上的,这就是说一个中央部队的部队长他的升降最终还是取决于上峰的意思,说不定今天在这个部队任职明天就会调到别的一个部队去任职,基本上还能算是将不专兵。
这对于部队的纯洁是有好处的,也不容易让部队长有机会变质成军阀。
可也不免让中央军各个部队的部队长在对部队的切实掌握这方面不那么用心,因为只要在部队里干得还不错,这些天子门生完全可以易地为官。再说在真正的危急关头,中央军的高级军官也并不是人人都能下定与部队共存亡之决心。各级军官尤其是高级对部队的控制能力不强,有这个毛病的部队在败退时极易兵败如山倒,若是再有个别高级军官离队那就能全军溃消了。这一点中央军的几个精锐师在南京惨败就是最大的教训。当然南京惨败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但若是几个师长能够一直切实的掌握住部队,那说什么也是不会败得那么惨的,最起码不会让几万精锐之师让人有拉到城墙上去刺刀一个一个的捅了。
而地方军系的部队虽说装备训练比之中央部队大大不如,战力也普遍有差距。可是在切实掌握手下的每一支部队上下的功夫就不是那样黄埔出来的中央将领们能比得的。
这是因为在这样地方军系的各级部队长看来手下的兵力就是自己的一切,有这个觉悟对于手下的部队自是看得极紧。
在关键时刻,就算是另有打算,甚至是有万不得已时投敌的念想,他们也是不愿意放弃对部队的控制的。
这次大军拥滞于淮北,濉溪口的中央军大约有四个师这回是真得乱了,各个师旅长眼下手中真正能掌握的应该也就一些身边的直属部队了。
可象二十七师,二十一师这样的老西北军底子的部队,败仗苦仗打得多了,上上下下都坚韧的很,那里里那么就散了摊子。其它的地方军系的部队也因多是后到的濉溪口,部队也不会真的乱到那里。
我估计他们到濉溪口一带时中央军的几个师已经乱得不可收拾了。他们不敢之所搅到乱流之中去帮中央军整理队伍。只怕是怕部队让中央军冲乱之后集结不起来,到那时就只能一个营一个连的零零星星的过河,这就很可能让对岸已是损失惨重的中央军的各个部队一口一口的借口整编给吞了,这种事情中央军在淞沪战役后期可没少做。
可要是整军从其它渡口过,他们又不敢承担把几个整师的中央军丢给日本人的责任,又都不愿意返身与日军死战替中央军断后。就只能。”
钱绅的话没说完,早就按捺不住的程家骥抢不过话头接着钱绅的话题说道:“就只能把自己的部队伪装成也陷入混乱的样子。然后我和张军长这个两个“傻瓜”就自动上来顶缸来了。”
钱绅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他就知道程家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想通了事情的第一环。
程家骥说完那句顶缸的话,就苦涩的笑着又闭上了嘴,示意钱绅继续说下去,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太幼稚啊!
钱绅接着说道:“不管因这什么原因,大家此时都困在这濉河北岸。要是五十九军和我们独立一百旅真得垮了下来,把日军放入濉溪口,大家就只有一起完完。这个道理,那几师旅长还是不会不明白的。此时相信他们应该已经从潜在我们旅和五十九军的那些昨天才“收容”的人员那里得到了前方的真实战况,就是为了自己部队的生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不会坐视前面帮他们顶风挡雨的部队真得垮掉的。”
“为了让这些家伙早些把部队掉上来,你就制定了这个在前罗里与日军决战的方案?!”程家骥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质问钱绅,还不如说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