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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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是那个爱开玩笑的主。
突然,一个轻盈的白色身影从正厅中窜出,往赵诚的怀中扑来。这个身影却撞上了一座大山,挡住这个身影的是徐不放,他那如大山般地身躯就是牛也撞不倒。
“大个子,你挡我做甚?”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很不高兴地说道。
“你又是何人,竟敢如此冲撞?”徐不放也不示弱,他可不会来文的。
“若若?”赵诚大吃了一惊,“你怎么也来了?”
徐不放只得让开,梁诗若如乳燕一般扑到赵诚的怀中,嘤嘤啜泣地说道:“都是你不好,说过要接我的,可是总不见你来,你不接我,我便自己和管家过来了。”
梁诗若娇柔的身躯偎依着他,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了,只是那脸上的曲线让赵诚没有认错人。十八妙龄的她如一朵就要绽放的花朵,束紧腰带的蒙古袍显出她已经高耸的胸脯和婉约的曲线,充足的营养和经常骑马让她的身材充满健康之美。皮肤没有因为蒙古高原强烈的阳光而变得黝黑,相反却隐隐约约透着健康的色彩,挂在腰间的配饰显得她极有风情,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有着不同于蒙古女人的知性美。
离别七年又重逢,梁诗若的心情充满着激动,她那一汪秋水饱含着依恋。赵诚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她,因为他绝对没有梁诗若对他那样思念,这七年当中,赵诚当然经常会想起她,但他的心思和所有精力却大部分放在所谓的事业或者野心之上。
赵诚如当年一样,温柔地抚摸着梁诗若的柔软的秀发,心中充满愧疚之情。
“咳、咳!”耶律文山咳嗽了一声。梁诗若这才惊醒,她偎依在赵诚的怀中太久了,让王敬诚等人及大小仆人等了大半天,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绯红的色彩。王敬诚和刘翼两人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主人,还是回屋再说吧?”耶律文山道。
“对、对!”赵诚连连点头道,十分尴尬。
众人回到屋内,耶律文山这才说道:“主人一别七年,姑娘天天记挂,将您托人送回的书信,每天都要读上个三四遍。嚷着说要去大斡耳朵寻您,可是后来又听说您随成吉思汗远征来此,这才作罢。前些年您写信回来说战事稍平,姑娘又说要来寻您,这兵荒马乱的,我担心路上不安全,好说歹说才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您几月之前写信说要派人接我们,姑娘等不了,就逼我收拾行李,来到此处。”
“管家,你真多嘴。”梁诗若不悦道。众人莞尔一笑。
“哦,原来如此。我是派人去过,看来你们错过了。现在虽然没有了战事,可是千里迢迢的,路上也不是那么太安全,商队结队远行,也都要雇佣武士护卫。”赵诚笑着道,“你们能安全抵达就好!”
“这多亏了拔都殿下!”梁诗若道。
“拔都?”赵诚奇道,“关他什么事?”
“我们刚启程,就在阿勒坛山下遇到了拔都殿下,他说要去与他父亲团聚,听说我们是您的家人,十分高兴,一路上对我们十分照顾,让我和姑娘不担心路上险阻。”耶律文山解释道。
当年成吉思汗决定东返的时候,察合台和窝阔台带着军队与他会合,并且各自将自己行猎的猎物献给成吉思汗,唯有术赤借口身体有病没有前往,留在自己的封地,拒绝与成吉思汗相见。这让成吉思汗十分生气,赵诚还听说有人从术赤处来到成吉思汗的帐前,并且报告说术赤根本没有病,还活蹦乱跳的天天打猎行乐。这让成吉思汗暴跳如雷,甚至扬言要亲自率军去攻打自己的长子,在众将的劝说下才暂时放下。
这拔都大概是收到自己父亲的命令,才离开蒙古准备与他会合的,或许是他感觉到呆在自己父亲身边才是为人子者,应该有的孝道,再有就是,这回术赤真的病了。赵诚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自己与曲律莫日根兄弟俩第一次遇到拔都时的情景,那英姿勃发的勇敢少年形象至今仍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中。这七年过去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拔都还是那个在赵诚眼里有些愣愣但却很有上进心的形象吗?
“拔都殿下十分了不起,待人十分亲切,一点架子也没有。路上他亲自打猎得来的猎物,还亲手烤熟了,送给我们享用。他说主人当年没少亲自为他这么做过,他十分怀念当年与您相处的日子,恨不能日日相处,多获教益。”耶律文山口中连连夸奖道,“就连他这位高贵的王子,也对主人尊敬有加,主人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
“噢,拔都是成吉思汗孙子当中最杰出的一位,不过可惜了。”赵诚道。
“以王某的所知,成吉思汗的孙子当中,拔都与蒙哥最有才能,贵由其实也不错,只是不太有容人之量,遇事又有些急燥,而察合台的儿子们,也都是中等之资,要差一些。”王敬诚道。
“嗯,王兄尽说这些干嘛?”刘翼道,“今天公子兄妹团聚,是件难得的喜事,应当好好地庆贺一番。”
“刘兄说的对,今日摆宴好好庆贺一二。”赵诚抚掌高声说道。
夜色如水,室内灯火辉煌。
“管家,我赵诚敬你一杯!”赵诚端着酒壶,亲自为耶律文山斟满了一杯酒,举杯道。
“主人折煞小人了!”耶律文山受宠若惊。
“你当得这一杯酒。”赵诚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深有感触地说道,“我与若若相处的时候,说起来还没你多,这七年来,你辛苦了,我还从未见过比你更忠心的人。”
“主人言重了,当你要不是您,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让贱内和犬子流离失所。”耶律文山道。
“对了,你不提这茬我都忘了,你的家小这次也都来了吗?那还不过来与我等共坐?”赵诚道。
“不、不。”耶律文山连连摆手,“贱内与犬子哪能与主人及王公子、刘公子共桌呢?就是在下也只是下人,不敢当主人厚爱。”
“管家啊,你变了。当年你我在阿勒坛山下,可没有这么多虚礼,我们哪一天不是一个帐篷里睡觉,一个锅里吃饭?”赵诚道。
“当年是当年,如今不同了。”耶律文山道。
“不同?就因为我如今成了官?”赵诚道,“掌握着一方生杀予夺大权,可以让你生让你死?不,我确实有些不同,但我绝不会因为我成了蒙古的官,就把自己当成一个高高在上之人,尤其是你们都是让我可以有家的感觉的人。没有你们,我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可怜人!”
“主人既然如此说,我这就去让犬子和我浑家来见过主人。”耶律文山见赵诚如此坦承,心中十分感动,也就不再推托。
“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从此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梁诗若悄悄地握紧了赵诚的手。
第五十一章 新的人生㈡
(编辑安排我上架,可偶计划中的公众部分还没更完,只有努力更了,今晚还有第三更!)
月光下,赵诚和梁诗若在庭院中说话。梁诗若毕竟是位妙龄女子,她对赵诚虽然十分亲近,但却有了几分矜持之态。
庭院中的鲜花正月光下悄悄地绽放,散发着幽雅的芬芳,给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恬静的感觉。梁诗若将自己的面孔藏在摇曳的树影之下,让赵诚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梁诗若不停地追问道。
“想,当然想。”赵诚笑着道。
“有多想?”梁诗若又问道。
“你有多想,我就有多想。”
“骗人,我若是不来这里,你恐怕就忘了我。”
“我不是每月都给你写信吗?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人比我写信写得更勤快了吧?”
“可是我来这之前,就很久没收到过你的信。”
“大概是我出门在外太久,没有来得及写。”赵诚道,“要不我给你补上?”
“你又瞎说,哪有当人面还写信的?”梁诗若被逗笑了。
“忽图勒爷爷一家如何了?”赵诚又问道。
“忽图勒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梁诗若道,“你离开以后,多亏了他照顾,让我和管家不受人欺负。后来听说你做了成吉思汗的官,才没人敢招惹我们。哥哥,我总觉得忽图勒爷爷有些古怪。”
“古怪?为何这样说?”赵诚问道。
“这个我说不上来。总之,他似乎跟寻常蒙古人不太一样,总是说哥哥为何不是秃马惕部人?”梁诗若道,“你说他古怪不古怪,他若是问你为什么不是蒙古人,那才是对啊。”
赵诚心中暗忖,忽图勒虽然早已经不复当年之勇,在阿勒坛山下也做了近二十年的普通牧民,看来内心之中还从未当自己是蒙古人,对铁木真征服“林中百姓”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哥哥,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梁诗若拉着赵诚的胳膊道。
“当然。”赵诚点头答应道,“不过”
“不过什么?”梁诗若立刻接口问道。
“你若总是拉着我的胳膊,我可不敢带你出门。”赵诚笑着道。
“我偏要拉着你的胳膊。”梁诗若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在月光之下,她的眼睛闪烁着月之光华,流动着甜蜜的神采。她的内心此时由分别期间的期盼转为此时此刻的宁静,坐在赵诚的身边,她感到无比的安心与祥和,仿佛找到了一个依*。
在来撒马儿干的路上,她无数次地问自己,哥哥还是以前的那个哥哥吗?虽然离别七年,两人时不时地鸿雁传书,她明明知道赵诚还是那个关心她爱护她的那个哥哥,但是也只有到了真切地亲了面,她才感到安心。她早已经将赵诚看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甚至这种感情因为分别而变得更加深厚。
她内心之中有许多话要对赵诚说,却又不忍破坏这个夜晚的恬静与赵诚放松闲散的心情。
两人断断续续地闲谈着别后之事,夜凉如水,直至两人都困乏了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耶律文山恭敬地取出一沓书册样的东西递到赵诚的面前。
“这是什么?”赵诚问道。
“这是您在阿勒坛山下的财产。”耶律文山道。
“你说说看,我都拥有多少财产。”赵成对耶律文山经营的成果表示很好奇。
“主人,您目前拥有大宛马两千匹,纯种的野马两千匹,这两种马的混种共六千匹,另外您还拥有蒙古马一万匹,羊一万只,牛五千只。具体的数目都在这名册之中。”耶律文山回答道。
“这么多,你是怎么做到的?”赵诚大吃了一惊,“还有,这么多牲畜,你从哪找人替你牧马放羊?”
“主人离开阿勒坛时,本就留下不少的马匹,您还留下不少的金银。这就自己作主,将金银全换成了牲畜和奴隶,如今天下大乱,买奴隶比买马匹还要容易。有了人手,我就可以养更多的牲畜,还可以有更多的皮毛可以换来粮食与羊羔、马驹,闲时还可以让所有人都去打猎,又可以获取珍贵的兽皮,这些又可以换来新的马驹。不仅如此,那些皮毛光亮长相高大又极善奔跑的好马,又是抢手货,而我还雇了不少兽医,牲畜极少病死。就是如此,您的财产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耶律文山侃侃而谈。
他谈到此处时,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似乎对自己的经营成果极为自豪。如今他成了一个地道的牧民,只不过他比寻常人更多了一份商业头脑,他甚至在想当年自己为何辛苦地当个商人,而不是牧马放羊呢?
“噢,原来如此。现在谁在照料我的马匹呢?”赵诚问道。
“是我的兄弟在照料。”耶律文山道,他有心担心赵诚责怪,“主人不必担心,他是个很合适的人。”
“管家,我当年虽救你一命不假,可是要你当我管家,那不过是我一句戏言。我当年就曾说过,你随时可以离开,如今你如此为我效命,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赵诚道“你为我所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为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
“主人不必挂怀,我耶律文山言出必行,说十年就十年。”耶律文山道。
“你称我‘主人’,我却不这么看,在我的眼里你是自由的。”赵诚道,“不过,我确实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我更愿意在我们这层主仆关系上加上点实在的东西。”
“实在的东西?”耶律文山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