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就是这么生猛-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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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旦启用,则必然会对中国政府造成毁灭性杀伤。
到得袁世凯称帝,蔡锷出逃,这张隐秘的间谍网终于张开。据王忠和所撰《袁世凯全传》中称:
日本全力支持反袁运动,表现在对反袁人士的提携与支援。例如,梁启超自津赴桂,蔡锷出京转道日本、台湾及安南(越南)海防,直抵云南,都是日本人暗中策划、保护的。其次,日方极力煽动各地的反袁运动,并大力庇护反对北京政府的人物。例如北京顺天医院(乃日本人开办)的一位江某,因谋刺袁世凯被通缉。后得到日本军方的暗助,逃往日本。再有,日本从武器等军用物资上,全力支援反袁力量,黑龙会甚至有向南军出售飞机的动议。
在本章中我们提到了一个故事,说是蔡锷将军手下有一个姓李的日本人,拖延行军,秘密搜集情况,被蔡锷派了副官击毙。而我们认为这个故事是假的,是不了解民国时代政局的后人,用自己的政治逻辑强行解构蔡锷,于是就解构出这么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
但如果我们知道,蔡锷将军一路出行,皆是在日本人的安排与保护下进行的,一旦我们知道,卖给护国军武器的日本人嘉悦大佐,也曾被蔡锷请到云南讲武堂任教官,那么我们就会知道,当时的政治逻辑,注定了只会发生当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后世人的想入非非与主观解构,不符合这个逻辑。
如此而已。
1916年3月1日,梁启超离开袁监视下的天津寓所,动身南下。梁还没离家,日本人已经前来造访,并且把他一路的行程安排得详细稳妥。梁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日本人的暗中保护,尤其令梁启超惊诧不已的是,从天津到上海,再到香港,这一路的交通,日本人如同在自己国内一样熟悉,许多他都不知道的小地方,日本人却了如指掌。(王忠和《袁世凯全传》)
梁启超走的线路,是经上海赴越南,转入龙州,再到南宁。到南宁的时候他身穿西装,皮鞋锃亮,见人就弯腰,大叫:我哈腰狗崽子伊哇死,压马袋……他有可能是被日本人改装成日本人了,所以才一路上顺风顺水。
次日,梁启超改回长袍马褂,与陆荣廷一道去肇庆,接收岑春煊押送来的武器,随行者,还有陆荣廷的妻子冯夫人。
岑春煊这次买的武器,是由王辅宜联系了蒋介石的二哥黄郛,让黄郛找了几个日本陆军学校的学生,在日本当场验收的。验收过后,由嘉悦大佐自己雇了条船,运往中国肇庆。
武器运到之后,岑春煊当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由于这老怪物脑子极其错乱,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边际,大家就没有留下他的讲话底稿,然后大家就开始设立护国军都司令部和护国军军务院。
猜猜这个军务院的最高领导人,是哪一个?
大肥仔,黎元洪。
黎元洪?好像不对吧,黎元洪不是在北京吗?
没错,黎元洪是在北京,但按“民国约法”,如果大总统捅了篓子,出了岔子,弄了乱子,就由副总统主持全国事务,所以肇庆军务院遥尊黎元洪为大总统。
正所谓黑狗吃食,白狗当灾,又有说张家面,李家馒,喂肥了对门赵大哥。袁世凯称帝,护国军起兵,双方撕扯的结果,是肥仔黎元洪又赚了。
【09。变色龙投胎转世】
肇庆军务院行政编制中,还有一个人赚大了,那就是坐镇云南的唐继尧。
军务院中,大总统是黎元洪,抚军长是唐继尧,岑老怪岑春煊是副抚军长。
这个建制显然不符合岑老怪的心思,于是在都司令部中,各位英雄重排座次,岑老怪终于成为了老大:
两广护国军都司令岑春煊,都参谋梁启超,副都参谋李根源。以下辖六个军,军中设总司令:
护国军第一军,是滇军,总司令蔡锷。
护国军第二军,声称滇军,实际上是杂牌,总司令李烈钧。
护国军第三军,是广西桂军,总司令莫荣新。
护国军第四军,是肇庆军,总司令李耀汉。
护国军第五军,称谭军,总司令谭浩明。
护国军第六军,称林军,总司令林虎。
有分教:六军不发无奈何,通电发布净瞎扯。此六军者,听起来浩浩荡荡,轰轰隆隆,实际上是个大忽悠。比如说蔡锷的第一军早已是久战兵疲,再比如说李烈钧第二军扛的长矛大刀,遇到了土财主李文富都要吃瘪,更甭提与敌直面交火,余者四军,都在紧急竖旗,招兵买马之中,等他们把人数凑够了,再训练出来,袁世凯早就龙椅坐烂了。
唯一能打的军队,并没有在这个公告上,所谓兵者诈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岑老怪用兵,就是这么气死人。
现在唯一能打的,就是陆荣廷的军队,此部之所以没有被公布,是因为他们已经沿着桂全大道直奔全县,出黄河沿湘江北上了。
桂军进入湖南,汤芗铭惨了。
这时候的汤芗铭,正手忙脚乱,躲藏在屋子里,指挥士兵向外边射击。外边是郭人漳,他带了两队黑衣矿警,冲入长沙城抢地盘来了。说起这郭人漳的水平,公正的评价是他比革命领袖黄兴高出许多,但到底高出多少,这仍然是个悬疑。此番若非他带的矿警不顺手,说到底只是维持治安的老警察,不是正规部队,否则结果难料。但就是这样,也够让汤芗铭喝一壶的了。
双方正僵持不下,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穿趿拉板儿,头上缠一白布条,高举着白旗的怪人:不要打啦,不要再打啦的干活,我的调停的干活。
郭人漳停了火,问:你是哪头蒜?哪个要你多事来调停?
那人道:我的松山三郎的干活,日本领事的干活,实在看不下去你们这样瞎胡闹,才出来说句话的干活。
郭人漳:你有何话可说?
松山三郎道:郭人漳,你缺心眼的干活,这个湖南已经沦为了兵火之地,陆荣廷来了的干活,北洋军也要大举杀来的干活,你就算是抢了汤芗铭的位子,你也坐不稳的干活。
郭人漳吓了一大跳:不得了了,陆荣廷来了,这厮可不好惹,我还是回去挖煤的干活。
郭人漳吹哨,召集矿警集合,回煤矿继续挖煤。
然后松山三郎问汤芗铭:陆荣廷来了,你打算怎么办的干活?
汤芗铭冷笑:松山三郎,你少来吓唬我,不过一介陆荣廷耳。信不信我只需一声令下,就让他陆荣廷欲哭无泪?
松山三郎大惊:你真的有办法?快说出来我听听。
汤芗铭:传我的命令,家家户户自制小旗,上书八个大字:反对帝制,湖南独立!然后所有的群众都出门来游行,喊口号搞集会,欢迎陆荣廷的桂军路过湖南。松山三郎,你看我这一招如何?
松山三郎目瞪口呆:汤芗铭,有你的,你还是人吗?莫非变色龙投胎转世?
【10。世道硬是不公平】
兵临城下,汤芗铭抢先下手,宣布湖南独立,逃过了一场兵劫,得意地坐在屋子里,咯咯直乐。
却不知陆荣廷也兴奋得满地打滚,此番出兵,他可是提着脑袋以一己之力独挑北洋,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想是不敢想,可他最终还是做出来了,虽然他找来岑春煊和梁启超这两个人保驾,可他比不了岑梁二人啊。单以上次二次革命而论,参与行动的人,被抓的抓,被杀的杀,可大元帅岑春煊却什么事也没有,袁世凯硬是不敢碰他一根手指头。
这一次如果失败,岑春煊和梁启超,肯定还是个没事。就算是有事,替他们俩说情的人,也有很多。
可他陆荣廷呢?一旦出了事,陆荣廷就得搭上自己的脑袋。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可不承想,起兵之后,事情竟然是如此容易,那汤芗铭还在长沙城中,为陆荣廷设立行辕,建了彩楼,让陆荣廷充满了幸福感。
幸福归幸福,但陆荣廷越发警觉,他故意命两支军队进入长沙,自己却偏偏不进去,看汤芗铭还有什么咒念?
汤芗铭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乘夜色偷偷溜出城来,逃走了。
逃走的路上,汤芗铭忽然发现前方也有人在狂奔,逃得居然比他还要快。他追上去定睛一看,竟是浙江将军朱瑞。
当时汤芗铭极是诧异,问:朱瑞,你为何要星夜奔逃啊?
朱瑞喘息着道:惨了,不逃不行啊。也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家伙,天天在浙江造谣,非说我要诱杀第二旅旅长童保暄。你说我闲着没事杀他干什么啊?还诱杀,说得有鼻子有眼,让我解释都没法子解释。
汤芗铭道:呵,我还以为我最惨,原来天底下还有比我更惨的。
朱瑞道:是啊是啊,你肯定惨不过我,我没办法跟童保暄解释,童保暄那厮也不想听我解释,他不由分说,集合起军队,突然来攻打我,我只好掉头狂奔。跟你说我这个浙江将军可真是闹心,我被我的部下追杀过不知多少次了,居然还活到现在,连我都有点儿佩服自己。
汤芗铭沉思道:哎,我说朱瑞,你说我们好端端的,你在浙江我在湖南,都呼风唤雨威风八面,怎么突然之际风云变幻,是个喘气的就跑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俩到底招谁惹谁了?
朱瑞道:这还用说吗?都怪袁世凯闲极无聊,非要称帝,结果惹出了天大的乱子。咱们俩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归根到底,都要怪他。
汤芗铭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袁世凯把咱哥俩给坑惨了,我跟他没完。我现在就去南京,找冯国璋,跟老冯说说这事儿。
朱瑞道:我跟你一起去,反正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了。
有分教:五路将军入金陵,洪宪王朝一扫平,呜呼哀哉是老袁,竹篮打水一场空。汤芗铭与朱瑞夜赴南京,联合五路将军,搞出来个五将军秘密通电,犹如一把利刃插入到袁世凯的心中,迫使他取消了帝制。
但一步错,步步错,此时的袁世凯,已经是英雄末路,单单是取消帝制,犹不足以满足敌人的胃口。他需要付出更多,生命,以及一世英名。
第十一章 大崩盘
【01。皇后不敢当】
袁世凯的洪宪王朝,不是心血来潮,凭空捏造,是有其讲究的。
早在王朝定鼎之初,讨论王朝名称时,就分成了三派:一曰太子派,二曰非太子派,三曰图谶派。
太子派就是袁克定那一伙,这伙人开会讨论说: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年号中都有一个武字,比如说朱元璋创建大明,史称朱洪武,就有一个武字。所以此派人马拍板的王朝名称,叫定武。
非太子派就是袁克文那一伙人,这伙人都是知名的学士文人,最善于挑毛病。他们反对袁克定的“定武”,因为这个称呼把袁克定的名字装进去了,明摆着是要接班,因此王朝不应该叫定武,而应该叫定文,将来让袁克文接班当皇帝才对。
到底应该叫定武还是叫定文,太子派和非太子派打成了一团。这时候图谶派人士出来劝架。此派人士绝对专业,分析说:五百年者,有王者出。从朱元璋到现在,恰好是五百年,这个假不了,不信你自己推算。
图谶派继续分析说:凡五百年来,成大事者,名字中少不得一个洪字。比如说朱元璋朱洪武,所以创建了大明。比如说洪承畴,所以定鼎了大清。比如说洪秀全,也沾光弄出来个太平天国。再比如说黎元洪,名字中赶巧有个洪字,结果黎元洪就阴差阳错地成了中国革命大领袖。
可见,新王朝的名字中,别的字有没有没得关系,洪字万万不可少。
又因为新王朝与历史上的皇朝不同,新王朝讲究的是行宪,连皇帝都要听宪法的,所以王朝的名字中,还必须得有个宪字。
如此一来,王朝的名字已经别无选择,它必然是洪宪。
于是袁世凯就无可争议地成为了中国首任洪宪皇帝。
但袁世凯称洪宪皇帝后,有几件事,让他愁得从早哭到晚,这里要说一说。
头一桩事,就是袁世凯称帝后,原配夫人于老太太,就顺理成章地升格为皇后。于是袁世凯亲信孙宝琦的太太,便率一群老太太入宫,来参见皇后。但袁世凯与孙宝琦是儿女亲家,当孙太太领一帮老太太跪拜皇后时,于老太太急忙站起来,说:亲家太太,各位太太,皇后不敢当,不必行礼。
宫中女官苦口婆心,教导于老太太,说她现在是皇后了,必须坐在椅子上,让大家冲她磕头。可于老太太说什么也受不了这个,说:做了皇后,连还个礼也不行了?这可不敢当,真是不敢当。
那一年,北京最流行的话,就是“不敢当”三个字。
孙文听了这事儿,深有感触,发表讲话说:
吾人革命,对于国政当多行之事,理所固然。即如袁项城登基,其皇后受官眷朝贺,声声言不敢当。岂有皇帝、皇后受臣下跪拜而言不敢当者?足见袁家虽世代簪缨,身居帝位也是外行。愿吾革命党人与闻国政,不做外行之事,如洪宪皇后之为不敢当语也。
看了孙文这个讲话,足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