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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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东看着不动声色的吴焕先军长,以为吴军长不同意他的看法,他继续进谏说:“我们已经转战两个多月了,部队经过养精畜锐,现在大家摩拳擦掌,求战心切。如果集中全军力量,打它个熬战是有把握的……”
“啪!”吴军长用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说得好!不愧为师长,嗅觉真敏感呀!肉刚到门口,就闻到香味了!我回去和省委的同志研究一下。不给你仗打,又要生病了!”
在两个人的大笑声中,吴军长离开了小庙。
3 月5 日夜。野鸡笼。
红二十五军正在做战前的政治动员。
会场上,红军指战员和人民群众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象要烧尽这罪恶的世界。火光使会场亮似白昼,象要冲破大别山的浓重黑夜,照亮整个神州大地。
军长吴焕先站在主席台中央,分析郭家河战斗的意义和取胜的有利条件。他激动地说:“郭家河战斗是我转战两个月以来的第一仗,是我们红二十五军集中兵力歼敌的第一仗,也是我们红二十五军与群众合作,打击敌人的第一仗。希望红二十五军的全体指战员们英勇战斗,勇猛冲杀,也希望地方武装、游击队和群众积极配合,打好这第一仗。”
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敌军三十五师装备较差,战斗力较弱,又是新接防地,人地生疏;敌两个团孤军深入郭家河,离周围据点黄陂站、七里坪等都有一天的路程,不易迅速增援;红军在两个多月的分兵活动中经过休整,士气高昂,郭家河是老根据地,群众条件也很有利。只要大家统一指挥,服从命令,町互合作,明天这个时候,就是庆功会!”
场下除了掌声外,又增加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出发!”吴焕先命令道。
6 日拂晓部队按照徐海东的建议,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由徐海东率领七十四师二二○团和军特务营迂回到郭家河东北方向实施主攻,二二二团由西南、二二一团由东南攻击,七十五师占领郭家河东北的摸云山一带,阴击可能由新集增援的敌兵,并在必要时支援对郭家河的进攻。
上午9 时,东北、东南、西南的红军以合围之势向郭家河之敌猛烈攻击,周围山头上的地方武装、游击队和群众的呐喊助威,红军士气更旺、勇猛冲杀。敌人一部就地被歼,其余仓皇向西北逃窜。徐海东率领红军立即追击,将其围困于二道河西南洼地,经过一个多小时激战,将其歼灭。少数溃散的敌人,又被地方武装和手持锄头、扁担的群众全部俘获。这次战斗,红军以死伤三十余人的代价,将敌两个团全部歼灭,毙敌第二○七团团长及百余人,俘敌第二○五团团长及二千余人,缴获山炮一门、迫机炮八门、机枪十二挺、长短枪二千多支、子弹十万余发、战马百余匹。
郭家河战斗是红二十五军重建后首次大捷,是一次出色的歼灭战。郭家河战斗震慑了敌人,敌第三十五师、第十三师分别固守新集、黄安,纷纷告急求援。
“红军大部队又回来了!”
“红军又打了大胜仗!”
“参加红军去!”
……
大别山的群众奔走相告。红二十五军迅速扩大,又发展到了一万三千多人。徐海东又连续几次战斗有功,晋升为红二十五军副军长。全军将士,眉开眼笑,就像是摆脱了危难之后,望见了光明,有了新的希望。
1933年4 月25日,第七十四师师部。
仲春时节,山花怒放;树木成荫、青草茂盛;山雀啼出清韵,大别山明媚而醉人。徐海东召集各团团长,研究在战斗空闲时进行春训,提高部队战斗素质的问题。
“咣当!”门被推开了,师政委走进来对徐海东说:“如今,我们可不能只想到打仗,要看到,我们的内部严惩不纯啊!”
自从张国焘在根据地时推行王明“左”倾路线,徐海东与师政委红过脸以后,他俩时常发生摩擦,有时达到白热化程度。徐海东认为师政委有时爱说大话,好随风倒,见风是雨。
“当兵的就是要想到打仗!”徐海东头也没抬,不以为然地回敬了一句。
“打仗,我不反对。”师政委又说,“要知道,内部不纯,那么,反革命会从我们背后开黑枪的。”
“内部怎么不纯,我怎么没看出来?”徐海东仍没抬头,一直在盯着地图。
师政委脸一板,严肃地说:“同志!你要注意反革命!”
徐海东徐徐抬起头,略带讽刺地笑了笑,说:“有反革命,好啊!没有反革命,要我们这些革命的做什么?”
师政委拉长了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现在,内部的反革命很多,省委已经决定肃反!”接着他走上几步,把一叠文件给徐海东,说,“这是省委会议的决定,你看看吧!”说完,转身走了。
徐海东接过来一看,有四五份内部文件。主要有党中央1933年3月10日《给鄂豫皖省委的军事指令》、省委3 月7 日《鄂东北通讯》、省委4 月14日《鄂豫皖省委通告第一○六号》等。徐海东名为副军长兼七十四师师长,实际上他的工作岗位仍然在七十四师。他很少参加省委和军部会议,尤其是省委会议,大部分都是政委去开会,回来向他传达。这次,他看到有这么多重要文件,于是,急切地读了起来,越看越使他心灰意冷,不同的文件反映着同一内容:进攻!进攻!肃反!肃反!
徐海东看到“郭家河战斗的胜利标志着大反攻时期的开始”,目前“一定要夺回七里坪、新集、黄安县城等中心城市”,他心中感到疑虑。当他发现党中央和省委都要求“肃反”时,他更疑惑不解,头皮发麻。
他想:去年搞肃反,军队和地方党政中乱抓“AB团”,“反革命”,有的还被杀害闹得军心、民心、党心都惶恐不安,人人自危,再加上当时被胜利冲昏头脑,说什么蒋介石已成“偏师”,今后进攻红军的,只有日本帝国主义亲自出马了。结果,敌人第四次围攻一来,落得个惨痛的结局。如今刚刚好转几天,不趁这个机会去发展苏区,扩充队伍,却又抓起什么“反革命”来了,这不是自伤元气吗?!
第三天晚上。徐海东宿舍。
惨淡的月光照在破旧的窗棂上,徐海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几天来从上面布置来来的一件件工作,在他脑子里回旋,使他极为不安。到底什么是“AB团?”什么是“第三党”?他没有接触过,也没有问过,至今还说不清、道不明。这时,他发现睡在身边的警卫员也在翻身,没有睡着,就问道:“喂!你知道什么是‘AB团’吗?‘第三党’什么样?”
“不知道!”警卫员睁着两只大眼睛说,“都说它们是反革命组织,可是,以前我从未听说过呀。副军长,你给说说,那‘AB团’、‘第三党’怎么到处都是呢?!今天,政委将二二○团的政委、参谋长等四十九名党团干部都捆起来了。他们这些好人,怎么会是反革命的‘AB团’、‘第三党’呢?!
“他们在哪?”
“就在那边被审讯呢!”警卫员向左一甩头说。
“你快睡吧!别在人群里瞎议论啊!”徐海东忽地坐起来,穿好衣服,出去了。
徐海东推开审讯室的屋门,只见二二○团特务连指导员小朱被吊在屋梁上,审讯队的人员正在拷打他,师政委也在场。
“说!说!谁介绍你参加的‘第三党’。”审讯队员在一旁大声吼叫着。
“没有!我不是‘第三党’,更没有人介绍我加入!我是共产党员呀!”小朱喃喃地重复着,“我不是反革命,我是共产党员。”
昏暗的油灯一闪一闪,映照在小朱挂着血痕的脸上……
对小朱,徐海东是了解的。他记得,小朱刚十七岁就参加了红军,曾任皖西少共道委宣传部长,他聪明、单纯、能力很强、革命意志十分坚强,以往表现一直不错。他怎么会是反革命呢?徐海东站在门口暗自反问自己。他觉得不可能,几乎要发火了,但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审讯人员对小朱拷打逼供不成,又要绑在凳子上用刑。
徐海东眼都红了,手一挥,命令道:“住手!”他不允许平时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同志遭到自己人的如此折磨。
两个审讯人员见到副军长发了火,不知所措地看看政委。师政委示意他们先出去。
待两个审讯人员出去后,徐海东转身对师政委说:“这个同志我了解,他不是反革命!你看嘛,一点口供也没有!”
“你这就不懂了。真正的反革命,没有说实话的。不吐口供,更证明他是反革命坚决分子,不愿说出他们的组织来。”
“团政委、参谋长他们在哪?他们犯了什么罪?现在打仗正需要人手啊!”
“有人指控他们犯反革命罪,有的是‘第三党’、有的是‘AB团’,有的是‘改组派’等等。”师政委看着徐海东,冷冷一笑,“肃反是中央、省委的决定。我是省委常委,又是政治委员,肃反是我的事,你少管,不要过问!”
徐海东在师政委眼里只会领兵打仗,对政治一窍不通。前不久,九龙缠顶战斗中,第七十四师俘获敌人一百三十多人。徐海东让战士把他们押到期后方去。不料,路上碰到了这个政委,他下令把这些俘虏全都枪毙了。徐海东知道后,质问他为什么杀俘虏,他却把脸一沉,说:“不杀敌人,那还杀谁?留着他们,我们有限的粮食就更少了;放了他们,他们还会来打我们不杀干什么?!……”
夜已经很深了。徐海东怎么也想不通:像小朱那样的人会是反革命?他决定明天亲自去找省委书记和军首长谈谈自己的想法。可是天还没亮,他又接到命令,带一个团去截击敌人。三天之后,长远利益他返回时,听说特务连指导员小朱,还有二二○团政委、参谋长等四十九人全被枪决了。直到临终前,小朱他们还呼喊着“我不是反革命!”“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的口号……
听到这些消息,徐海东潸然泪下。回想在东路游击时,前有敌人堵,是这个团去攻宾有敌人追,也是这个团去打。如今说排级以上干部都是反革命,就我徐海东一个不是反革命吗?恐怕我以后也不保险了。有的干部战士害怕被打成反革命,就溜了。我徐海东怎么办?拉出队伍,重新打游击去?不行,那样,对不起党和群众的期望。留下,能为革命打一仗是一仗,哪天被审,哪天再说吧!
徐海东越想越难过,两天来,他饭不思、茶不饮,两个眼泡都哭肿了,又怕别人看见,赶紧用热水敷。
活泼爱说的徐海东变得沉闷寡言了。
徐海东的心里,革命与反革命界限分明,但他挡不住“肃反”的进行。
他只能集中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到围攻七里坪的残酷战斗中。
1933年5 月1 日。红二十五军军部。
五月的大别山郁郁葱葱,山花烂漫。逃难到山林之中的人们回来了,没有人烟的村庄又出现了生机,根据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了。山歌儿漫山唱起来了,唱红军的胜利,唱红军哥的勇猛作战,唱红军中有个老虎师长徐海东。
红二十五军军部设在老君山东段的龙王庙。
“叮当!叮当!”的马铃声由远而近,徐海东带着警卫员前来军部参加军事会议。
军部的会议开得紧张而又严肃,省委领导同志也参加了会议。
“同志们!”省委的这位负责同志说,“鄂豫皖苏区现在形势一片大好。通过郭家河、潘家河、杨泗寨等几次战斗,敌人缩在城镇里不敢伸头,敌人的围剿已经破产,我们红军在这次反围攻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省委决定,我们红二十五军的反攻计划是:第一步夺取七里坪、河口、黄安;第二步夺取新集和光(山)麻(城)交通线的中间地带,并把黄安和麻城的东北部地区和商城南部联成一片。最终把敌人从大别山赶出去,扩大我们的苏区。”
会场里的绝大部分人默不做声,静静地倾听着省委负责同志的讲话。虽然计划很宏伟,设想也很激动人心,但不像经常布置战斗那样,大家欢腾鼓舞。
“同志们!省委决定,大反攻的第一仗,攻打七里坪,从明天开始。七里坪是鄂豫皖苏区的腹地,是我们红二十五军诞生的地方,如今被敌人占着,不夺回七里坪,我输送心里不安哪!省委相信,只要红二十五军全体指战员齐心协力,英勇杀敌,最终胜利属于我们!”
在省委和军部领导大谈攻打七里坪的意义和条件时,徐海东心里忐忑不安:敌我力量悬殊,地势对敌人有利,增援迅速,攻打七里坪是否妥当?此时此景,使他马上回想起:1928年年关暴动和1932年冒险迎战,给革命造成的重大损失。这都是惨痛的教训啊!指导思想上的错误,会给红军和根据地带来全局性的失败。他越想越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