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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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浓荫如盖,各种花儿盛开着,发出阵阵浓郁的香味,被这向晚的风一吹,沁人心肺。在这酷热的江城,那香味、那风会让你暑意顿消大半。
朱慕慈在凉亭送走了接头的同志,心头便轻松下来。她从路旁摘下一技不知名的野花,顺着公园的小径,一边走,一边轻声哼起了家乡的小曲。往日,她与肖劲光来到这山乙公园,往回走时,也是她这样边走边唱,肖劲光默默地跟在身后。
朱慕慈出身于湖南一个封建士大夫家庭。父亲朱剑凡是湖南知名教育家。朱剑凡老先生早在“五四”以前,就怀着教育救国的强烈愿望,冲破封建势力的禁锢,毁家兴学,创办了湖南长沙第一所女校——司南女校。他致力于传播新文化,提倡男女平等,为革命培养了大批优秀女革命家。蔡畅、向警予等就是在这里读书,进行革命思想启蒙的。后来,朱先生在革命实践中,逐渐接受了马列主义,开始了积极投身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战斗生涯。
慕慈是先生的长女,毕业于金陵大学,才貌双全。大革命时期的青年,恋爱择偶有着特定的革命内容,它超出了以往任何传统的恋爱方式。它首先要求对方有对革命的深刻理解,有对革命的无限忠诚,还要有革命的才干与豪情。
朱慕慈和肖劲光就是这样走到一起来的。
朱慕慈深爱着肖劲光。
本来,心高气傲的慕慈没打算这么早结婚。她要于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她从大学毕业后,无论是在湖南省党部宣传部任训练委员,还是在湖南省党校做妇女干部,追求她的男青年一个一个排成长队,但她都没有为之动情。
她要先立业、先为革命作出贡献,然后成家。
但是,自从她见到肖劲光以后,她不知不觉地改变了打算。当然,这一方面有蔡畅大姐从中玉成其事,但更重要的还是老父亲极其赞赏肖劲光的人品和才智,老人十分高兴肖劲光做自己的乘龙快婿。除此之外,具有决定意义的还是两个年轻人的爱。
朱慕慈手拿花枝,一边走一边回味起愉快的时刻。
那是在肖劲光去九江以前,也是这样一个黄昏时节。朱慕慈赴约来到这个僻静的公园,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走到前面那个路口,肖劲光向前大步一跨猛一转身,双手扶在慕慈的双肩上,“慕慈,我们结婚吧!”说完这句话,肖劲光满脸通红。
“劲光……”朱慕慈的心“怦怦怦”直跳。
肖劲光松开手从衬衣口袋掏了一条镀金的项链,“镀金的,不知你喜欢不?”
朱慕慈双手接过项链,什么也没说,只觉得一股幸福的暖流透过心头,弥漫少女全身。二十二岁了,本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何况爱像个不安分的小猫藏在心头呢。朱慕慈含情地望着心上人。
小小的插曲过后,朱慕慈将项链挂在脖子上,示意肖劲光帮忙扣上。然后,又是像今天这样,慢慢走脚下这段小径。
只是今天肖劲光没在。她盼望着肖劲光早日完成任务,从远方归来。
九江。
肖劲光一切顺利。他这一趟除了完成周恩来布置的任务外,还有不少额外的收获。
他从许多朋友那里了解到,革命形势正在向有利于我们方面发展。
他敏锐地意识到,一场更艰苦的你死我活的厮拼就在眼前。越过刀光剑影,他仿佛看到,红色的旗帜在全中国飘扬。
汽笛一声长鸣,船拔锚起航了。他要早日回到汉口,把这种心情的变化告诉朋友们,告诉慕慈。大家都在那沉闷的环境中憋得太久了,需要新鲜空气。
同去的刘隽这几天也很兴奋。望着滔滔江水,他突发奇想:“党代表,”
他还像在六师那样称呼肖劲光,“让我回湖南老家,利用关系搞农运,拉队伍吧。”
肖劲光看看周围没人,笑笑道:“你急了呀,老弟!”
“我保证弄出千儿八百人来。”
“不行呀,同志,”肖劲光摇摇头,语重心长他说,“你这是个人行动,一个人离开了党,本事再大也会一事无成的。”
肖劲光的这句话,让刘隽记了一辈子,当刘隽在新时期以80高龄重新入党的时候,老人仍然感慨万端,“肖劲光同志五十多年前就说了,离开了党一事无成啦。我要入党,尽管我八十多岁了。”
轮船逆流而上,安然抵达汉口。
帅孟奇大姐家的楼上,喜气盈房。肖劲光和朱慕慈两人婚礼在这里如期举行。婚札简朴、热烈、诚挚。
蔡畅、李富春和邓颖超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个大花蓝。的玫瑰,粉的月季,白的茉莉。热烈、高雅而又艳丽,阵阵清幽的香味,沁人心肺,令人陶醉不已。
“恩来呢?”帅孟奇问。
“他去临时中央开会,一直没回来。我们也是为等他,才来晚了。”邓颖超说。
周恩来的确忙。他太忙了。
邓颖超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不等他了吧,他说不上什么时候才来。”“等等吧,等等吧。”肖劲光连忙说。
大家一边喝茶、吃糖、嗑瓜子,一边聊天。洋溢着革命大家庭生活的快乐。
新娘子白衣黑裙,浅著淡妆,比平时更显得妩媚动人。划时而端茶上水、时而进进出出,沉浸在一种无比的幸福和欢乐之中。
帅孟奇今天最忙。她为人热情开朗,肖劲光和慕慈的婚事基本上是她一手操办的。从把自家的房子腾出来做新房,到为今晚准备一桌简朴而又内容丰富的婚宴,都由她细心安排。这不,大家在说闲话,她却进进出出,一时厨房,一时厅堂、忙得两脚生风。从楼梯口往外望了望之后,她以主人的身份提议说:“咱们先吃饭吧,给恩来留一份。”这也是帅孟奇的一贯风格。
“等会他来了,罚他三杯。”邓颖超连忙起身响应。
刚刚开席,楼下响起了节奏鲜明的脚步声,“来晚了,来晚了。”
“恩来到了。”许之桢连忙站起来。
众人都起身迎接。
“这么晚才开完会呀?”邓颖超问道。
周恩来一边在众人的簇拥下落座,一边说:“碰上点麻烦事,来晚了。”
“不晚,不晚。刚准备给你留下的。这不,还烫手哦。”帅孟奇从厨房端来留下的酒菜。
肖劲光连忙给斟满酒。
新娘倒满了一杯红酒。
“这杯喜酒是一定要吃的呀。”周恩来站起身,举起杯,“来,大家为劲光、慕慈同志的美满婚姻,干杯!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
碰杯声、欢笑声,飞出窗外,回响在夏季江城的夜空。
尽管革命正处于危机时刻,但美好的爱情将升华成对革命的忠诚。他们在未来的革命道路上将患难与共,同心奋斗。
七月下旬的武汉。局势危在千钧一发。党的活动完全转入地下。
肖劲光几天没有出门,焦急地等待着组织上分配工作。
“别急嘛,恩来同志太忙。”朱慕慈边收拾屋子边安慰道。
“同志们要么去了湖南,要么去了南昌。可我还在这成天吃饭睡觉,能不急吗?”肖劲光显然真有些沉不住气了。
“就这两天吧,一定会有通知的。”朱慕慈温婉地劝道。其实,她心里也急。
“不行,我要去找蔡大姐。我要求到前线去。我是军人。”说着,肖劲光扔下手中的蒲扇,就要出门。
“劲光,要不得。外面风声正紧,千万不能造次。”朱慕慈一把将肖劲光拉住。
“咚咚,咚咚,”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呀?”朱慕慈一边过来开门,一边问。
“我!”门开处,蔡畅走进客厅。“哎呀,热死了。慕慈呀,来点水,凉的。”
朱慕慈应声递上一杯凉茶:“劲光正要去找你呢!”
“怎么,坐不住了?”蔡畅一口将水喝了大半。
“大姐,你看我能坐得住吗?”肖劲光接过话说道。
“好。这一下,你想坐住也不让你坐了。”蔡畅又将剩下的半杯水喝了,“组织上派你到俄国学习去。”
“什么?”肖劲光似乎不太相信。
“同志,远一点看嘛!”蔡畅顺手拿过一把蒲扇,不紧不慢地摇起来。
这两天,关于工作问题,肖劲光什么样的可能性都想到了,还真没想到去国外学习。
不过,党的指示,就是每个共产党员的行动。这一点不容置疑。
历史老人打进入二十世纪以来,就这样步履艰难而蹒跚。他被这个文明古国的苦难时而推向左边的沼泽,时而推向右边的泥潭,宛如一个迷路的孩子,'奇·书·网…整。理'提。供'在密林里迷失了方向而不停地打转,始终走不出那误区、走不出那片几千年织成的苍茫。
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本来给黑暗的神州带来了一线曙光。但谁想得到呢,道路还是一如当年一样艰难。这是肖劲光对时局的感叹。
不过自从他去九江完成任务回来之后,他似乎度过了最初的迷茫。相信枪杆子的力量,他相信失败的共产党人拿起枪杆子后的坚强。他从惊风落叶中识透了一个新的时代正在起步。
于是,他毅然告别了同志们,告别了祖国,告别了新婚燕尔的妻子,踏上了新的征程……
第三章研马列习兵法异国苦磨砺大海。蓝天。海鸥在大海与蓝天间翱翔。
肖劲光站在这艘商船的甲板上,思绪万千。浪花飞溅,打湿了他的鞋裤和衣衫,他全然不顾,像一尊花岗岩的雕像。
革命失败了,肖劲光的满腔热情无疑被浇了一盆冷水;陈延年牺牲了,那脸上有几颗麻子的总书记的长子,多么好的领导和战友啊;赵世炎被捕了,生死未卜;谢文锦失踪了,凶多吉少。还有不少人脱党了,退缩了;也有人投降了,叛变了……想到这些,肖劲光感到忧虑和压抑。
但,自从他获悉党拿起了枪杆子,他的心底里更多的是激动,更多的是要抗争。只有战斗,才能生存;只要战斗,就能生存,就能发展。这是铁的自然法则。
船快到长崎了。肖劲光想到自己身上的重担。党组织在这样困难的时候把自己送到国外,该是寄予了多少厚望啊。
肖劲光这已经是第二次到俄国学习了。他坚信俄国革命的经验。他相信列宁把马克思主义推向实践是有普遍和一般意义的。这也是他乐意在这样一个时候,接受党组织的安排来俄国学习的主要原因。
想起七年前,自己和任罚时不顾一切在俄国求学的情景,心头不禁充满了对个人历史的自豪感和欣慰之情。
他在甲板上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船头。过去的一幕一幕又涌上心头,浮现在眼前——1920年。长沙。烈阳如火。暑气逼人。
湖南省华法教育分会。干事长办公室。肖玉成、任培国与干事长时而唇来舌往,时而缄口不语,又是整整一个下午。一方拼着命要赴法勤工俭学,死磨硬缠;另一方细加说明,在反复表示无能为力之后,干脆少予理睬。本也是,年过半百的干事长素以心地仁厚、耐性极佳而闻名长沙,他已经为这俩执拗的学生花了不少时间,的确没法满足他们的要求。连日来,他已经无数次向这俩晚生后辈作了各种解释。可俩青年人就是不听,甚至没一点放弃的迹象。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
任培国立起身,趋前一步,不亢不卑中透出满脸恳挚:“干事长,能不能这样呢:先推荐我们到预科班学习,可以暂时不注册、不登记。”
“到时候,能去,则去;去不成,我们不怨不悔就是。”肖玉成接过话,手中一张折着的报纸,使劲地扇了几下。
干事长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掏出手帕擦擦汗,把刚折好的叠扇重新打开,然后说道:“除了法国方面多次来电说明不能再派留学生之外,留法的学生也有来信诉苦的。已经有一些人在那里找不到工作。生活无着,自然学业无望。目前国内的这些赴法勤工俭学预科班的学生,已准备另找出路。依我看哪,你们与其今后改弦更张,不如……”
“行了,您老别说了。这国,我们是出定了。今天,您该下班了。我们明天见。”肖玉成站起来,截断干事长的话头,然后,转向满脸汗水的任培国,“培国,我们走!”
总干事直摇头。
从华法教育分会办公楼出来,任培国紧跟两步,“玉成,明天还来?”
“看来,这儿是没戏了。”肖玉成放慢脚步,抑不住心头的茫然,“唉,——怎么办呢?”
骄阳正毒。长沙街头空荡荡的。
夜,渐渐走向深处。月儿亮得出奇。
长郡中学的校园平素就不十分热闹,同学们暑假回家后,园子里就格外冷清。知了累了,纺织娘的叫声也充满倦意。只有东头的一间学生宿舍里,两个年轻人的交谈断断续续。
“培国,明天我们分头出发,先找点事做吧。”肖玉成平躺在竹床上,双手枕头,另开话题。
任培国从竹床上坐起来,借月光摸到一把烂蒲扇,边摇边说:“找份活做,弄点生活费,想必容易。问题是毕业之后呢?”
“依靠家中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