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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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鼓舞和感染,宪兵们惊慌失措。
船到九江,敌人把他押上南浔铁路的专车,蒋介石的亲信吴忠信亲自来迎接。
车到南昌,陈赓在宪兵们的押解下,抱着镣铐,拐着脚,来到南昌市中心洗马他的江西大旅社。这里,正是当年“八一”南昌起义总指挥部所在地。
故地重游,陈赓触景生情,眼前仿佛又出现起义时的火红的场面。抚今思昔,陈赓感慨万千。
邓文仪带了许多礼物,来到旅社。蒋介石派邓文仪来接待陈赓,是他全部攻心战术的一个组成部分。邓文仪不仅是蒋介石的侍从秘书,也是陈赓的同乡和同窗。让他先打前站,先在蒋介石和陈赓之间架起一座桥梁,打通渠道。
邓文仪一见陈赓,便感叹地说道:“陈兄,你这是何苦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陈赓轻蔑地看了看眼前这位老同学,心想:老蒋又派他来劝降了。
邓文仪见陈赓不语,又继续说:“中国革命已经失败了,你应该正视现实。中国需要团结和强有力的领袖,民主在中国是不切实际的!”
陈赓听了哈哈大笑:“中国是需要强有力的领袖,但决不是蒋介石这样的独裁者。中国革命没有失败,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邓文仪说:“陈兄,你要现实一点,其实你错怪了校长,校长是很讲义气的。校长说过,黄埔校长决不杀黄埔学生……”
接着,邓文仪又列举了蒋介石的一系列“德政”,从国民党的政治成就谈到经济建设,邓文仪喋喋不休。
陈赓义正词严地驳斥了邓文仪,列举了蒋介石反共、反人民的种种罪行。
邓文仪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一着不行,又换一着。邓文仪又说:“北洋军阀仅用保定军校的三千名毕业生,就统治中国三十多年。黄埔军校一万多名毕业生,一定能统治中国八十年。蒋先生的愿望就是要把所有黄埔军官争取回来!”
陈赓笑笑道:“蒋介石口是心非,反共反人民,他是笼络不了人心的!”
邓文仪与陈赓的谈话持续了两天,毫无结果。临走时,邓文仪劝陈赓再好好想想。
第三天下午,陈赓被押去见蒋介石。邓文仪又向他交代:“老兄,这一回,可是你性命攸关的一次见面……”
陈赓在宪兵们的押解下,拖着镣链,肢着脚,进入一座高大建筑物的大门。圆柱门上高高地挂着“国民党革命军剿总司令部行营”的牌子。这里是南昌百花洲科学仪器馆。
陈赓刚坐下不久,就听到楼梯上响起叽叽嘎嘎的皮鞋声音。蒋介石为了保持他的“尊严”,故意在楼梯上用他那一口浙江话大喊:“陈赓在哪里?陈赓在哪里?”
陈赓听到声音,便抓起一张报纸,半躺在沙发上看起报来,未加理睬。
蒋介石来到大厅,真像久别重逢的友人那样热情:“陈赓!……多年不见,好想啊!……你是校长的好学生,好学生!……虽然在政治上犯了错误,我可以原谅你!”
陈赓丢下报纸,眯起眼睛望着蒋介石。当蒋介石伸出双臂,悲切切地走近时,陈赓眼里忽然闪现出华阳战场的情景——脱险后的蒋介石走近时,含着感激的眼泪,展开双臂,拥抱似地走向陈赓。
蒋介石望着陈赓,脑海里也闪现出当年的情景:陈赓背着他在两军阵中拼死突围……
蒋介石不禁一阵酸楚,说:“陈赓,校长忘不了你,校长要重用你!……可是你太糊涂,你太不听校长的话,终于走错了路……不过,我可以原谅你,黄埔人都应当团结,黄埔的校长决不杀黄埔学生……”
陈赓听了,冷冷地说:“我根本不需要你原谅,我也没犯什么错误,我对自己选择的道路坚信不疑!”
陈赓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年:东江战役中,陈赓救了蒋介石,对此,蒋介石深深感激。为了报答陈赓,蒋介石要陈赓当他的侍卫参谋……大革命失败后,国共合作破裂,当蒋介石举起屠刀捕杀共产党人的时候,陈赓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跟共产党走的革命道路……
“你还是那样一副犟脾气!”蒋介石的说话声打断了陈赓的思绪。
蒋介石感叹地说:“我黄埔师生,各奔东西,一别八载,无日不牵挂,……
真没想到,你我师生竟然反目相争,同室操戈,煮豆燃其,怎不令人感伤啊!……“
说着,蒋介石挤出几滴眼泪,神色凄怆。
陈赓眯起眼睛,像观看表演似地看着蒋介石。
蒋介石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接着说:“国家搞成这个样子,剿匪当中死去三十多万都是同胞啊,中国不能这样牺牲……”
这时一个侍从走过来,递给蒋介石一包东西。蒋介石接过,对陈赓说:“哦,你看,这是西洋参,是一个外国朋友送的,对滋补身体很有疗效,你拿回去吃吧,吃完了我那边还有!”
陈赓没有理睬,反而背过身去。
蒋介石十分难堪,在一旁的邓文仪慌了,上前劝道:“陈兄,你看校长对你多好啊!”
蒋介石端出长者之态,笑着说:“没关系,他一时想不开,还可以多想想。”
接着蒋介石又理论一番。最后,他对陈赓说:“你不要想不开,只要你跟我走,我马上让你自由,你不是想带兵吗?我可以让你随意挑选哪个师当师长!”
“让我当师长去剿共,这简直是做梦!”
“不,你没有别的办法,你迟早要听校长的话。假如你不愿上前线,你也可跟我回南京,我让你做南京的卫戌司令!”
这时,一副官双手托着高级呢料将军服走进来。邓文仪手里拿着一张委任状。
蒋介石表现得十分宽容大度。“我蒋某素有江湖义气,愿救人于危难之中,只要你跟着我干,我既往不咎。这是给你的委任状。”
陈赓非常认真地问:“这委任状是真的?”
蒋介石:“我亲自签发的,不信你看……”
陈赓:“我陈赓无功不受禄。我决不背叛共产党,决不背弃马克思主义,更不会领着军队去剿共!”
“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陈赓!”蒋介石威胁说。
“我不怕死,从你把我投进监狱的那一天起,我就作好了被你杀死的思想准备。不过,只要你敢杀害我,我敢断定,所有的黄埔同学,包括那些效忠于你的人,都会看清你的真面目,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独夫民贼!”
陈赓声音高昂,声色俱厉。
蒋介石脸色惨白,用发颤的声音说:“你……你这个态度,这个态度,我一定……一定要你悔过!”
陈赓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的严正态度使蒋介石十分难堪,几乎无法下台。双方对视良久。
这时于学忠手持电文,从楼上下来:“委座,宁都急电……
蒋介石这才找了台阶下,忙对身边的邓文仪说:“你再好好劝他,这个不行,这个不行!”
陈赓站起来,表现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英雄气概,斩钉截铁他说:“我决不会出卖我们的党,而来向你们投降!”
蒋介石一脸恼怒,气冲冲地走了。
走到门口,蒋介石又转身说:“以后邓文仪代表我同你谈。校长不跟你一般见识,校长还允许你考虑悔过……我要找一个最清静、最舒适、最自由的地方,让你去好好考虑,反省,悔过!”说完,跟着于学忠走出了门。
邓文仪又喋喋不休地劝了陈赓好半天。可陈赓仍然不为所动。末了,他对邓文仪说:“邓文仪,你别枉费心机,回去跟老头子讲,我陈赓不会跟他走的,死也不会!”
南昌。蒋介石剿总行营。
蒋介石慢慢地,沉重而有节奏地踱着方步。此刻,蒋介石心绪难平,一想起前天与陈赓的那场对话,想起陈赓那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实在的,自从陈赓被抓起来后,他无时不刻不在考虑如何对付陈赓,如何才能让陈赓跟他走。现在看来,要想陈赓跟他走几乎不可能。怎么办呢?
难哪!陈赓真成了扎在蒋介石心上的一根刺,甩又甩不开,拔又拔不掉。
硬的用过了,各种严酷的刑罚都用过了,可在他面前都失去了威力。软的也用了,封官许愿他全不接受。
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那就再把他关进监狱里吧,不行,那些为陈赓说情的、上书的,搅得他日夜不宁。
陈赓真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一个陈赓尚且如此不好对付,共产党就更使他寝食难安了。井冈山就那么一片弹丸之地,竟成了攻不破的铜墙铁壁!
他集中百万精锐兵力,前后进行三次围剿,井冈山根据地居然不为所动,他反而损兵折将……眼前这个陈赓,曾经是他的学生,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何对付他呢?……
蒋介石思绪万千。
“总司令!”邓文仪拿着一探书信和电报走进来。“一个陈赓,把咱们搅得鸡犬不宁,请总座过目,又有这么多为陈赓说情的。”
蒋介石摆摆手,他此刻不想看。
“这有一份黄埔学生联名发来的电报,您是否要听听?”邓文仪从中抽出一份。
蒋介石一抬手说:“念念!”
邓文仪撕开电报,读了起来。
总司令:我等三十二名黄埔一期同学,三叩于地,为陈赓求情。恳求总座——我们的老校长,宽大为怀,道义为重,刀下留情,放走陈赓。师生情份,不能不讲;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有道是:知恩不报非君子,恩将仇报是小人。
倘使执意要杀,不仅黄埔子弟为老校长绝情绝义而心灰意冷,总司令也将无面目立足于人间。此可谓:杀一人之命,失众人之心,孰轻孰重,何得何失,请总司令三思,明鉴……
黄埔同学联名上书为陈赓说情,真是情真意切,溢于纸上。
“还有吗?”蒋介石冷冷地问了一句。
“有。”邓文仪从一大摞信件中一封一封地翻着,“还有杜聿明将军的,张治中将军的,还有孙夫人宋庆龄的……都是为陈赓求情的。”
“算了,别念了!”蒋介石一脸恼怒。
南昌机场。
陈赓被蒙上眼睛、押上一架军用专机。
飞机在南京机场降落,陈赓又被推上一辆囚车。囚车把陈赓带到南京郊外的汤山。这里有一座城堡似的院落,这是一座特别拘留所。这里环境优美,室内布置典雅富丽,但外面却是高耸的危墙和电网。
在这里,陈赓拥有绝对的自由,可是却与世隔绝。他每天除了读书、看报,就是钓鱼、画画、照相。表面上看,他似乎已平静下来了,这使看管他的宪兵班长一阵兴奋,连忙向邓文仪汇报:“他好像安静下来了,并有悔过之心了!”
邓文仪听了高兴地叫道:“太好了,我马上就向校长汇报!”[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而实际上,在陈赓的内心深处,时时刻刻挂念的是前方的战场,他得设法把他的处境告诉关心他、营救他的人们。
陈赓在狱中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深深地感化了看管他的宪兵班班长,他们成了好朋友。一天,陈赓托他把一大堆材料、照片带了出去,找到内山书店,转交给了鲁迅先生。一张张照片,一份份材料从鲁迅手里转到了宋庆龄手中。
南京。宋庆龄居室。
宋庆龄、鲁迅正被一群外国记者包围着。
宋庆龄将照片伸到一位外国女记者面前,用流利的英语说:“看见了吗?
亲爱的史沫特莱,这就是当局所说的‘陈赓越狱逃跑’!“
史沫特莱说:“我又一次被欺骗了,想不到你们的蒋委员长,竟敢这样欺骗公众和舆论!中国实在太不幸了!”
宋庆龄说:“现在,我们就是要解除这种不幸!”
杨杏佛说:“我去,我带证据去,去当面质问他,看他还说什么?”
宋庆龄说:“不,这一次,我们要悄悄地去,要把证据突然放在他面前。
不然,如果他发觉泄露了秘密,他一定会把陈赓再转移出去,或秘密杀害……“
两天后,蒋介石的办公桌上,堆放了一大堆陈赓在汤山拘留所的照片,还有一份文稿的副本——宋庆龄通电。
邓文仪焦虑地说:“委座,孙夫人和杨杏佛,还有一群外国记者,都在外面等候您!”
蒋介石怒目圆睁,说:“不见,我一概不见!”
“可是,您不见,他们是不会走的!”邓文仪战战兢兢他说。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要负责!”蒋介石怒吼道。
电话铃又急骤地响起来。
邓文仪拿起话筒:“啊,夫人……好,请等等!”回头对蒋介石说:“委座,夫人请您讲话!”
蒋介石说:“我不讲,告诉她,我正在开军事会议,抽不开身!”
话筒里传出宋庆龄的声音:“中正,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为什么怕见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蒋介石惊恐地接过电话:“啊,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刚从前线回来,现在正在开一个紧急会议,我走不开……”习惯于撒谎的蒋介石编了一大段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