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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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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克靖等同志四处奔走,联络各界绅、民代表继续呼吁,要求韩德勤重开谈判,力求合理解决。

10月2 日,各方代表云集姜堰共商苏北团结抗战大事,韩国钧拍来电报,上写“……韩主席(韩德勤)认为只要新四军退出姜堰,万事皆休,一切均可商议,否则无谈判之余地!”由此看来,和解是可能的。

不过,这又是韩德勤的一大阴谋。

姜堰镇与曲塘、海安都是运河沿线的重镇,有名的粮食集散地,运盐河以南,黄桥一带的粮食都依靠这些市镇供应。当地人都称:“金姜堰,银曲塘”。韩德勤提出要新四军退出姜堰,无非是认为新四军不肯放弃姜堰,他可以此作为借口,向新四军进攻!

这时,各方代表都认为,韩德勤的要求无理,部队很多同志也认为,不能白白退出用鲜血换来的地盘。

但是,陈毅胸有成竹,早已洞察韩德勤这一阴谋。他与粟裕相商后,立即复电韩国钧,同意退出姜堰,并且邀集各方代表和姜堰商民开会,慷慨陈词,声色俱厉地呼吁:“我军为达到苏北抗战合作的目的,愿意退出姜堰。

只要有利于抗战,有利于人民,我军虽血涂四野,万死不辞,但求对方诚心履行诺言,不再逼人太甚,不逼我们退到黄河以北,不逼我们抗日无地到长江喝水的地步,我军还可容忍退让。现在我军既被逼于江南,又被胁于江北,竟不许中国的抗日人民军队在祖国土地上有抗战自由的权利,那是不行的,不能容忍的。即令我军可以牺牲,而中华民族的利益是不可牺牲的!如韩德勤必欲置我党我军于死地,只有出于自卫一途,即是说我军退到黄桥,决不再退!“

当时与会人员都觉得义正词严,朱履先老先生说:“如果退出姜堰,韩德勤再向你们进攻,则是欺人太甚,万分无理,不但欺骗了你们,也欺骗了我们,必然遭苏北人民共弃!”

9 月30日,新四军履行诺言,撤出姜堰。为争取中间势力,通知李明扬、陈太运来接防。李明扬喜出望外,单独接管了姜堰。新四军又主动送给陈太运一百多条枪。韩德勤一无所获,与李、陈之间的矛盾越发加深。

陈、粟向姜堰各界人士告别,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深切同情。韩德勤彻底陷入孤立的境地。

新四军江南部队为了粉碎韩德勤的进攻,为了抗日大计和政治影响,凛然从姜堰撤退了。可是蒋介石并不以此罢休。他命令安徽李品仙的军队从速东开,配合韩德勤行动,命令江南冷欣积极予以策应。

韩德勤在营溪、姜堰作了两次试探性的进攻后,未大伤元气。现在,正如恶风煽着邪火,他一心一意要把新四军从苏北“肃清”,以讨好主子,争功邀宠。

韩德勤命令八十九军军长李守维为前线总指挥,率八十九军、独立六旅为中央纵队,由海安出动,经营溪、古溪分三路进攻黄桥以东和以北地区。

命令十个保安旅为左翼纵队,由郭心冬指挥,进攻黄桥以东地区;命令二李部队和税警总团为右翼纵队,由李长江指挥,进攻黄桥以西地区。动员总兵力达十万余人。韩德勤得意忘形地叫嚣:“把苏北新四军赶到长江去喝水!”

前线总指挥李守维也大放厥词:“我十万之众进击,压也把陈毅、粟裕压扁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黄桥决战迫在眉睫。

陈、粟马上将此情况如实上报中央。中央复电:已令黄克诚部兼程南下,并急电重庆周恩来要求何应钦制止韩的进攻,明确告以我军的方针是“韩不攻陈(毅),黄(克诚)不攻韩;韩若攻陈,黄必攻韩”。但你们必须在战役上独立自主地解决问题,因黄部路途遥远,一时不易赶到,只能作战略上的配合。

黄桥新四军兵力总共才七千余人,其中战斗人员仅五千余人。在顽敌数倍于我的情况,这个仗该怎么打呢?

粟裕彻夜不眠,在地图前踱来踱去。他双眉紧锁,凝神细思,一会儿盯着地图目不转睛,一会儿拿着铅笔在地图上勾勾划划,各种设想,各种可能像沸腾的铁水在他的脑海中搅动。

他在想,大敌压境,顽军多我数倍,能不能打歼灭战呢?从发展苏北的任务来看,我们必须打歼灭战。如果只把韩德勤击溃,没有歼灭他的有生力量,他还会卷土重来,对我开辟苏北、发展华中很不利。

粟裕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他想起毛泽东同志曾说过:“我们与敌人作战,在战略上是以少胜多,在战役上、战斗上是以多胜少,这是一个原则。但当前的形势却要求我们不仅在战略上,而且在战役、战斗上也要以少胜多。要想克敌制胜,必须一反常规,灵活机动。

经过一天一夜的紧张思考,粟裕有了成熟的腹案,紧锁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东方刚发白,粟裕便走出屋子,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由于胸有成竹,仍很兴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抻了抻衣服,便大步走到陈毅的住地,参加陈毅主持召开的作战会议。

会议开始以后,陈毅首先指出目前统战工作进展十分顺利,群众已经被发动起来,争取李、陈中立也已获得成功。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移到粟裕身上,说:“现在一切条件都已成熟,就看你们指挥员的了。这一仗打得好,就能打开苏北的局面;打败了,就得重回江南,弄不好长江也过不去,只好像韩德勤说的:”到长江里去喝水喽!下面请粟副司令员具体部署作战任务。“

粟裕不慌不忙走到地图前,沉稳地说:“几天来,韩顽已兵分三路向我扑来。中路军由其嫡系第八十九军和独立六旅组成,这是顽军进攻的主力。右路军由二李和税警总团组成,左路军由十个保安旅组成,掩护其主力两翼。韩顽的目的是占领黄桥!消灭我军主力。”

对于对手,粟裕太了解了,这些敌人,早在他脑海中不知想过多少遍。

多年来,这也是他克敌制胜的一大法宝。他接着说:“韩军部队由于长期没有作战,加之在城市中生活腐化,以致削弱了战斗力。士兵与很多下级军官还是爱国的,还是主张抗日,不愿打内战的。敌人官兵不平等,士官有矛盾,部队之间矛盾也很多,他们都希望别人被打跨,将来自己成为老大。正因为这些,他们在战斗中难以协同配合,所以尽管敌人人数很多,但战斗力并不强,因此我们不用怕。但韩军也有他们的优势。

他们兵力的总数要超过我们七八倍,尤其这次进攻的部队差不多完全是生力军,没有作过战,部队不疲劳。他们的补充也比我们好,武器比我们精良,弹药比我们充足。姜堰战斗时,他们从江南运来了二十四万发子弹。他们有优良的通信、交通工具,对他们特别有利的是,还控制着一些重要的战略要地,如海安、曲塘、东台等城镇,有纵深较大的后方,部队调动回旋比较自如。而我们目前则没有什么后方,作战行动受到不少的限制。鉴于以上这种情况,这次作战的方法,我考虑要用些反常规的方法,提出来大家加以讨论。“

粟裕喝了一口茶,继续讲道:“首先,我认为无论从政治上,还是从军事上考虑,黄桥都不能放弃。

我们依托黄桥作战完全是自卫,政治上有充分的理由,各方人士都会同情、赞助我们,就是顽军的部分官兵也会对他们的进攻表示不满。从军事上讲,以黄桥为中心进行攻势防御,军事上的主动权仍然操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利用轴心向左向右自由转动,用兵依然很自如。“

忽然,一位性急的支队领导插嘴道:“粟副司令员,我认为,以我们现有的火器,不利于采取防御战,因为防御战是消耗战,就我们的弹药数量,每支步枪打快放,五分钟,子弹就打光了,机关枪消耗更快,没有补充,我们能守住黄桥吗?”

粟裕微笑地望着那位指挥员,不紧不慢地说:“你讲的很有道理。的确我们弹药不够,但我们可以少放枪,多用手榴弹和拼刺刀。这里河流多,地形对我们有利,我们把船只封锁起来,把桥梁拆了,等敌人靠拢时,用‘老虎钳子’把他钳住,使他动弹不得。考虑到你说的这一点,我们不能集中兵力,坚守黄桥,而要以黄桥为轴心,诱敌深入,各个击破。”

那位指挥员听粟裕讲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粟裕转身面向地图,开始部署兵力:“第一纵队叶飞和第二纵队王必成这次战役担任突击任务,把部队隐蔽集结于黄桥西北之顾高庄、严徐庄、横港桥地区待机出击;陶勇带领第三纵队坚守黄桥。”

“我们先打谁?”没等粟裕话音落下,一纵队司令叶飞便问道。

“先打独立六旅!”粟裕掷地有声。

会场上一下喧闹起来。

这个独立六旅是韩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装备非常好,外号“梅兰芳部队”,一色崭新的七九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枪上的火漆还一点没褪。旅长翁达还是个中将。

一纵的一个营长汤万益说:“独立六旅?半年前韩德勤包围津浦路东我根据地半塔集时,我们一纵队增援,打的就是独立六旅!上次我带着一个连追击他一个团,追得他丢盔弃甲,七零八落,这次一定不让他逃出我们的手心。!”

叶飞马上接着讲:“汤万益,这次让独立六旅逃掉一个兵我就找你!”

“不是讲歼敌先歼弱吗?这次为什么先歼强敌呢?”也有人有些迷惑不解。

“为什么要先歼强敌呢?”粟裕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第一,这是一着奇兵,可以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第二,二李和陈太运虽然已表示中立,但在韩德勤大军向我进逼的形势下,他们能否保持中立,目前还很难下结论,如果我们首战歼灭了翁旅,对于拉开二李、陈太运同韩德勤的距离,稳定李、陈的立场将起重要作用。这样就使韩德勤的右翼失去了掩护;第三,翁旅是韩德勤中路右翼,把它消灭了,就把韩德勤的中路军打开了缺口,我军可以实现对韩军主力的包围与迂迴;第四,该旅是韩嫡系主力,如果首战被歼,可以给敌军士气以严重打击,并使其它杂牌军不敢妄动。所以首战歼灭翁达旅是这次战役的关键。”

听了粟裕的分析,在场的指挥员无不点头赞同。

又有一位支队领导迟疑地问:“这次决战,日本鬼子会不会协同韩德勤作战?”

“不会!”粟裕肯定地说,“当韩向我大举进攻时,日军会采取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而韩德勤也不敢公开要求日寇直接参与向我进攻。只要此战能速战速决,日、顽联合攻我的局面不会出现。”

粟裕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听他布兵的指挥员,接着说:“根据这个情况,决定以四分之一的兵力守卫黄桥,从四分之三的兵力作为突击力量!”

会场又一下喧闹起来:“四分之一兵力,也就是一千多人,这么点人守黄桥,怎么守?能守得住吗?”与会者议论纷纷,“这太冒险吧?”

一直冷静地听粟裕布兵的陈毅忍不住敲敲桌子:“同志哥,吵啥子嘛,听粟副指挥讲完嘛!”

“这么点人守黄桥的确是少了些。”粟裕微微一笑,“不过,如果我们在西、南两个方向不派部队,只要伙夫去警戒,部队还少不少?”

“还是少!”一位参谋脱口而出。

“如果我们在北门也不派部队,只放一个班呢?全部部队都集中守东门一线,还少不少?”粟裕追问道。

在场的人都被粟裕这种异常的胆略惊呆了,这样用兵真是太绝了。

粟裕走到陶勇身边,一只手放在陶勇的肩头,充满信任他说:守大门就靠你了!战斗打响后,我和你在一起。“

陶勇心头一热,“腾”地站起来,对着粟裕敬了一个军礼,铿锵有力地一字字说道:“有陶勇在,就有黄桥!”

“好!散会!马上回去各自准备战斗!”粟裕大声道。

陶勇回到司令部后立即召开团营干部会议,分配好战斗任务后,指着预先摆在桌上的一把马刀和一支驳壳枪说:“同志们,黄桥一定要守住,大家表表决心吧!如果谁让韩德勤的一兵一率攻进黄桥,要杀头,要枪毙,随你们自己挑。”

“有我们就有黄桥!”大家异口同声。

部队经过动员后,士气十分高涨,情绪火热,到处都是磨刺刀的“嚓嚓”

声。战士们说:“韩德勤要逼我们到长江去喝水,问我的刺刀愿意不!”提出了要三好三快:鞋子准备好,跑得快!子弹准备好,打得快!刺刀准备好,杀得快!

10月4 日,顽军到达黄桥外围。根据当时对敌斗争的情况,中央指示黄桥决战期间,陈毅撤至严徐庄掌握全局,由粟裕坐镇黄桥,负责前线的军事指挥。

这时,苏北各种政治势力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黄桥这块弹丸之地。4 日下午,李明扬宣布“谢绝会客”,中止了和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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