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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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吁,满头大汗。
中午。郭杜镇,一条狭窄的南北小街,除了几个锄禾而归的农人外,所有的大小店铺几乎全都关闭了门窗,很少有人在大街上走动,气氛有点异常。这个神秘的陌生人,并没在镇子里吃饭,反而在路边随便买了五六个香脆甜瓜,俩人一搭说着,很快又从南头的小巷里拐了出来。赶脚的老汉心里很不高兴,一路上嘟嘟嚷嚷地说:“这大热天,也不歇个晌儿!你这先生,就知道自己赶路,也不心疼我的牲口……”
神秘人微笑道:“你老也不看那镇子,死气沉沉的,连个卖馍馍的担子也没有,没个下处哩!呵呵!早点赶路也好,不会耽搁你的回程……”
“你这个先生,也是个贼胆!”赶脚的老汉紧接着说,“南山底下正闹红咧,你去朝的啥山、逛的啥会?嘿嘿!南五台的庙会,前两天收场了,不信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神秘人连忙应道。沉了一会儿,他才掩饰地说:“前面不是积香寺嘛!我想在此处歇上一晚。听说,它也是唐代的一座古寺哩!”
“你不去南五台喽?”老汉愣着两眼。
神秘人随口说:“你没听那卖瓜的说,到处都扎满了红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汉连声念叨起来,“挣你两半脚钱,难保我的牲口咧!”
“到了积香寺,我进庙烧上一炷高香,为你的牲口祝福平安!”
“好说,好说!”老汉喜形于色,“别怪我老汉多嘴!你这蛮声呱啦的外路人,就不像个朝山拜佛的样子。我老汉常在城里拉驴赶脚,你当我看不出来?”
陌生人猛地一怔,随后说:“我包袱里全是香蜡黄裱,非朝山拜佛,有何它图!”
“甭哄人咧!”老汉呵呵笑着说,“瞅你穿的新鞋,就不是个朝山的人,那鞋赴不得长路……”
陌生人看着自己的鞋,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你老也是满省城转过的,都说那城里的端履门,是个‘抬脚割掌’之地,小偷多得怕人,我昨天从那端履门走过一回,只怕被割去鞋掌,一步都没敢抬脚。走到末头时,掌子到保住了,鞋后跟却被都磨出个大窟窟,只好在城头农家,买了双布鞋……呵呵呵呵!”
老汉不由笑了起来,戏谑地说:“你这先生,就会逗个笑话!”说着,老汉猛回头,望着陌生人,驴子也停了,半晌他问道:“你可别是个红军的探子!给我老汉背上个黑锅?!”
老汉的这一举动,差点把陌生人吓出一身冷汗。然而,陌生人立即镇静后说:“哪里话哟!”他神色自若,随后又在毛驴背上哼哼唧唧地念诵起来:“长安城嘛,乃是周、秦、汉、唐之古都,泾、渭、淬、灞、沣、(氵高)()、八水绕城而过。积香寺附近的()河,也是秦始皇造,北筑万里长城,南修几十里()河……”
赶驴老汉听得直打愣,逗趣地说:“你这先生,真格是红萝卜丝丝调辣子,吃出看不出呀!嘿嘿!学问大着咧!”
积香寺就在眼前。地势突兀的神禾原上,耸立着一座孤塔,四周林木葱郁,青烟缭绕。陌生人付了钱,拱手与老汉相别。老汉巴不得及早摆脱这个怪人,就势往毛驴的腰上一拍,“驾”的一声,扭头就跑。
然而,这个陌生而神秘的不速之客,当时并没有去积香寺烧香朝拜,而是急急忙忙地过()河,朝着南面不远的子午镇方向,飞也似地直奔而去……
子午镇,位于终南山下的子午峪北口,是个拥有百十户商号的峪口乡镇,又是进出终南山的必经之地许多南来北往的香客,也多在此住宿。附近的村子,此刻全都住满了红军队伍……
徐海东、程子华和吴焕先在子午镇军部里讨论红二十五军下一步的行动。
徐海东说:“三天来,我们在终南山一带镇压反动豪绅,发动群众开仓济贫,动员青年参加红军,押解唐嗣桐游街示众,这些,都大大扩大和提高了红军的声威!”
“是啊!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呀!”吴焕先接过话头说:“我们下一步的战略行动应该怎么办呢?我们虽然取得袭占荆紫关、袁家沟口歼灭战和北出秦岭,威逼西安等作战胜利。但,只是粉碎了敌人三个月的进攻计划而没有争取最后的全部胜利。”吴焕先心神略显激动不安。
程子华看着他那双受伤的手,说:“我们现在活动的鄂豫陕根据地,群众工作、党的组织都很薄弱,地域狭小、物资不足,红军主力没有得到很快的发展,在这里创造一个良好的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困难不小。我同意海东同志所提出的:西征,迎接党中央、红一、四方面军,牵制敌人!”程子华说到最后几句时神情激昂。他自从1934年6 月离中央苏区,日夜都在盼望着早日见到中央领导、老战友……
“可是!那只是从敌人那里获得的信息呀!准不准?我们还不知道?”多年的革命生涯,使政委吴焕先对狡猾的敌人的一举一动,都谨慎分析,采取妥善措施。“应该迎接党中央,迎接红一、四方面军!”一种潜意识和预感支持着徐海东坚持自己的观点。情况若明若暗,徐海东也说不出自己的更多理由,但凭他十多年的作战经验和革命觉悟,总觉得:不能在此继续逗留下去了,必须转移,而且唯一可能,就是向西北,迎接北上的党中央、红一、四方面军,或是与陕北红军会师,以便相机创造更合适的新的革命根据地。
三个人苦苦思索,下一步如何行动,一时举棋不定。
“政委,你看谁来了!”军政治部的刘华清、程忠寿,领着客人走进屋来。
来人头戴一顶草帽,身穿一件中式对襟的白绸大褂,银灰色的制服裤子,一双不大可脚的黑布鞋,底儿还不曾被泥土完全沾污。随身背着一把半旧不新的油纸伞,还有个黄布卷成的小包袱,斜垮在肩头上。
冷眼看上去,像个算命先生,一时三个人谁也没认出来这个人是谁?当这个神秘而又陌生的不速之客,摘下茶色墨镜时,吴焕先不由啊了一声,猛一下扑上前去,扒着对方的肩膀直摇晃,惊喜地喊道:“石健民!哈哈!可把你盼来了!看你这一副先生打扮,都认不出来喽!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热风,盛夏时节的热风!”石健民见到老战友,咧着嘴直笑。
程子华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健民同志,我们又在这里见面喽!”
石健民正要跟程子华握手时,不由吃了一惊:“子华同志,你……你负伤了?”
部队进入陕南第三天,程子华就在庚家河战斗中负了重伤。由于医疗条件差,天气寒冷,连续战斗,又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几个月过去了,伤还没好。近日里又感染化脓,用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两个弹棉花棰似地吊在脖颈上。程子华下意识地笑了笑说:“打仗负伤,也是兵家常有的事,没什么,过几天就会好了……”
徐海东辨认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原鄂东北游击总司令部的参谋主任石健民同志。他听吴焕先提起他。两双久别重逢战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石健民说:“徐老虎!你比以前更威武啦!”
“呵呵!都是老相识了,难得难得。快坐下,坐下……”徐海东笑着说。
这个神秘而又陌生的不速之客,名叫石健民,有人称他“石同志”、“石先生”,是一位优秀的红色地下交通员。湖北黄安人,参加过黄(安)麻(城)起义,曾任鄂东北游击司令部参谋主任,是吴焕先的老乡,又是老搭档。1932年12月,石健民脱去灰布军装,成了个飘忽不定而又变幻莫测的魔术师——地下交通员,奔走于武汉、上海、郑州等地,负责红二十五军、鄂豫皖省委和中共中央的联络工作。他知识丰富,机智灵活,行动出没无常,乔装变化多端,记忆超群,出色地完成过无数次特殊任务,程子华来鄂豫皖,就是由他一手策划和带路的。后来,1939年,在护送张云逸妻儿时,不幸被捕,英勇就义,时年三十四岁。
石健民脱下那双鞋,诡秘地笑着说:“我带来的两样货物,就疑在鞋子里面。呵呵,切莫见笑哟!”说着,又从肩上取下伞递给吴焕先说,“伞把子里面,还有两份密码!”
徐海东惊喜异常地笑着说:“此地农民有句俗话:”人到着急时,总有个出奇处‘。你这一来,太及时了。我们就像一群没娘的孩子似的,这次可有了盼头!“
石健民的到来和他带来的中央文件,对于徐海东和他战友们来说,就像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就像跋涉在茫茫雪海中看到了一簇篝火;就像挣扎在戈壁沙漠里望见了一片绿洲。
“天气炎热!就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石健民接过徐海东的话风趣地说。
“这里有密码!”吴焕先说。“可惜呀!电讯器材残缺不全,无法与中央直接联络。”
“唉!活捉一个唐嗣桐,却没有缴获一部好电台!”徐海东不禁发出感叹:“吴政委常常说,‘消灭敌人一个团,不如弄个无线电’!这话一点不错呀!”
石健民说:“我在国民党统治区得知,敌军正在向川、陕、甘边调动集结;各种报纸纷纷披露: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已在川西会合。从各种迹象表明,确有继续北上动向……”
这就足够了!“吴焕先如获至宝获至宝,当着程子华、徐海东的面说:”两支主力红军已经会师,我们陕南陕北两支红军队伍,完全也可以携起手来,集成一个力量,打开新的斗争局面,迎接党中央,迎接红一、四方面军!“此时此刻,三位领导人都是那么高兴、那么振奋、那么迫不及待、那么跃跃欲试!
吴焕先当机立断:“省委和军部其他负责同志都在丰峪口,我们去那开个会,统一一下思想!”
1935年7 月15日晚。陕南丰峪口。
十五的月亮,又亮又圆,高高地悬在空中,像一个很大的银盘。
鄂豫陕省委在丰峪口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省委代理书记吴焕先主持会议。根据中央文件精神、报纸消息、石健民所闻和敌情动态,大家充分讨论,通观全局地分析了斗争形势。会议认为: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和国民党的出卖,使民族危机空前严重,党和红军必须动员千百万人民,一致奋起,坚决反对蒋介石的卖国反共政策,积极准备同日本帝国主义作战。(《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解放军出版社1990年版,第157 页。)
在目前我们行动区域的群众工作,党的组织十分薄弱,红军本身还没有扩大到有力的迅速的消灭整批敌人,创造伟大的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同时,在我们行动的区域,目前说来还是狭小的,物资还不足充分供给大批红军的需要,创造一个良好的新的革命根据地是有些困难,这主要是因为我们本身力量还不能迅速的完成的关系。(1935年7 月17日《鄂豫陕省委吴焕先关于红二十五军的行动,个别策略及省委工作情况的报告》。)
中国苏区发展,红军新胜利,主力伎俩中在西方的胜利与将要形成中国西北部苏区根据地……这都是中国目前革命发展的新形势特点。(1935年7 月30日《省委给物委的工作指示》。)
目前首先要执行的新任务,采取新策略,在一切行动中极力与陕北红军集成一个力量。(1935年7 月25日《省委焕先给位三、隆贵、先瑞的工作指示》。)集中一个大的力量,有力地消灭敌人,配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行动,迅速创造新的伟大的巩固的革命根据地。
红二十五军到陕甘苏区会合红二十六军,首先争取陕甘苏区的巩固,集中力量以新的进攻策略消灭敌人,直接有力的配合红军主力,创造新的伟大红军与准备直接与帝国主义作战的阵地。在这种新的策略方针之下,决定了二十五军的西征北上的行动。(1935年9 月27日,中共鄂豫陕省委《关于离开鄂豫陕苏区会合陕甘红军之决定经过的报告》。)
徐海东、吴焕先和程子华等省委、军部领导,这一独立自主的战略决策,完全符合当时中国革命形势的发展,符合党中央把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战略意图。毛泽东曾高度赞扬道,“徐海东之由陕南经陇东人陕北,乃偶然作成中央红军之一向导”(见范长江著《塞上行》新华出版社出版,第4 页。)这偶然作成的“向导”,在历史转折的重要关头,中国革命斗争形势急骤变化的棋盘上,红二十五军这枚举足轻重的棋子,确实走得相当及时而又高明,十分果断而又坚定!
7 月16日,红二十五军从丰峪口出发,踏着朝,沿秦岭北麓向西挺进。这支由大别山转战而来的劲旅,又一次跨上了新的征途,开始了更加光辉的长征历程……
鄂豫陕省委丰峪口会议决定:成立鄂豫陕特委,郑位三任书记;游击总司令部,陈先瑞任总司令;统一领导留下的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