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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秦始皇大传-第37章

小说: 秦始皇大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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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长信侯玩的并不是什么高明手法,只是预先在锦袍的袖袋里,装了三粒一模一样的骨制骰子,这些骰子都灌了水银,只要平时练习,就能随心应手,要掷几点就是几点,然后在赌的时候,找机会将原来经过大家检查过的〃真骰子〃换掉。

“啊哈!〃围观者大叫:“君侯真的是手气顺!”

赌桌上的人一个个脸色铁青,一肚子的委屈,但不敢作声。哪有这么好的手气?接连着七、八次通杀!

他们不敢也不愿怀疑堂堂的长信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可是就有一个年轻的郎中不解事,他已输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冒汗,在灯光下显得油光光的。他口里喃喃说着:“莫非骰子是假的!〃一边用手去抓骰子,想拿来检查。说来也无可厚非,输急了的赌徒都会有这种动作,并不一定是真有怀疑。大胆!

说着他连骰子带玉碗,抓起来向这名郎中劈头砸去,郎中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敏捷,他头一气没击中,玉碗飞出去在一根铜柱上砸得粉碎,当然骰子也飞进人丛,不见了踪影。

“来人!〃长信侯怒气未消,大声吆喝:“将这大胆小子绑起来!”

谁知这名郎中年轻气盛,加上今夜一场豪赌已将祖业输光,他只想摸摸骰子都不可以吗?这时他已豁了出去,不怒反笑,沉着地说:

“且慢,赌场上一律平等,不分长幼尊卑,连父子也不留情,输多了,检查一下骰子有什么打紧!”

“这小子还敢如此嚣张!给我绑起来!”

诸亲贵显要一看出事,深怕连累到自己,传出去有损清誉,一个个脚底抹油,偷偷溜走。只剩下一个五大夫因和这名郎中的父亲是生前好友,他不忍故友之子遭到危险,连忙上前劝解说:

“君侯,姑念他年轻不懂事,加上输多了,一时情急,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饶恕他一次吧。”

“不行,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子,竟敢说堂堂的长信侯赌假。〃嫪毐依然暴跳如雷。

“是啊!是啊!这小子真的该打!〃有些生性喜爱奉承拍马、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一旁煽火。

“本人宫中侍奉主上,王侯将相见得多了,一个小小的长信侯也不见得吓得住我!〃年轻郎中宁死不屈的武士精神显出来了,他拔出佩剑,瞪大了眼睛说。

“混帐东西!〃嫪毐平日受惯谄媚,哪受得了这种话:“你们还不将他拿下!”

众人一看年轻郎中拔剑,知道今夜有场流血的好戏可看,纷纷散到四周,中间留下一块空间。

只见应声跳出四名短衣垂冠,嗔目不语的剑士。一名似乎是领班的秃头剑士,艰难地一个个字说道:

“小——子,你——是弃——剑——投——降,还是——想死——在——我们——剑下?”

“不要多话,手底见真章!〃年轻郎中首先出剑,攻击那个领班。

只是这小子骨头虽硬,剑术却不高明,只过了不到十招,剑就被剑士领班挑脱掉地,喉咙也被他的剑尖抵住了。旁边很快有人带着绳子上来,将他五花大绑捆得紧紧的。嫪毐哈哈大笑,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先给了他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在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说:

“小子,别跟你老子瞪眼睛,你见王侯将相见得多了,可知道我这个王侯不是一般人,你老子乃是当今秦王的假父!你还服不服气?将这小子吊起来打!”

朝野对嫪毐和太后的关系,早已传言纷纷,今天由嫪毐酒后吐真言,亲口证实,周围的旁观者不禁哗然。

府中仆人将这名郎中吊到大厅屋梁上,用皮鞭猛抽,不到一会他就鼻青脸肿,衣服破碎,痛昏过去。

“弄醒再打!打死丢出去!〃嫪毐还意犹未尽。

“君侯,不能再打了,〃那位五大夫在一旁苦苦哀求:“再打真的会出人命,他是我故人之子,看在老臣面上饶了他吧!”

“既然是你的世侄,那就交给你管教,今后不得如此无礼。”

“是,老臣遵命,〃五大夫转向带来的侍仆说:“将公子解下来,扶到我车上去。”

嫪毐不断得意地大笑,大厅中众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正视。



秦王政跪坐在中隐老人前面,刚陈述完那名郎中哭诉的长信侯府事件。

老人仍像以往那样闭目沉思。

“老爹,我该怎么办?〃秦王政追问:“嫪毐当着那多人面前自称是我假父!”

“仍然是那句老话——投鼠忌器。”

“又要我置之不理?忍下去?”

“事情本来简单,〃老人微笑着说:“将嫪毐抓来脱掉衣服检查就是,但问题是假若检查出他真的不是阉者,你要如何处置太后?你又将何以自处?”

“……〃秦王政默然无语。

“现在,我将我所了解的你的个性,向你作一分析,然后由你自己决定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个性和这件事的处理有所关联吗?〃秦王政不解地问。

“当然有关系。〃老人肯定地说。

“那我对自己的个性非常清楚。〃秦王政用的是充满自信的口吻。

“不,孩子,〃老人摇头叹息说:“你说这种话就表示你自知之明不够!”

秦王政惊诧地看着老人,老人又闭目不语。很久,秦王政才蓦然惊觉,长揖行礼说:

“嬴政知道错了,请老爹指点迷津。”

“哈,总算孺子可教!〃老人睁开眼睛微笑。

“老爹现在可以说了吧?〃秦王政也像孺子般撒起娇来。

“知人难,知己更难!〃老人停顿一下,才又继续说下去:

“铜镜鉴人,是一个样子,水中照人,又是另一个样子,可见想知别人,你所见到的只是部份形象,不一定和其他人相同,也不一定是这个人的真相,所以说知人难。”

“那自知更难呢?〃秦王政提起了兴趣。

“自知更是没有一点凭藉,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再加上别人一些批评的印证,让自己认为自己就是这样,其实人最难知的还是自己!”

“老爹,对你的话我还是不太懂。”

“你看得到我的睫毛吗?〃老人问。

“看见了。〃秦王政答。

“看得到你自己的鼻子吗?”

“只见到一点鼻尖。”

“眼睛呢?”

“眼睛如何看得见自己的眼睛?〃秦王政不禁大笑起来。

“那你知道你的眼睛是什么样子?”

“当然知道。”

“看不见从何知道?”

“从铜镜里见到的,水面上也常见到,还有别人也会告诉我。”

“所有铜镜、水面和别人告诉你的都是一样?”

“不一样。〃秦王政摇摇头。

“那你要相信谁呢?〃老人注视着他问。

“最明亮光滑的铜镜,最平静的水面,最对我无所求的人!〃秦王政迅速地回答。

“假若你房中的铜镜都是不够光滑明亮,所有周围的人对你都有所求,那怎么办呢?”

“换掉不够光滑明亮的,多找那些无所求的。”

“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老人正色地问。

“嬴政如今已明白对自己是一无所知。〃秦王政惶恐地回答。

“也许在你周围,老朽算得上是最无所求的人,也许还算得上明亮光滑,你愿意听我对你作点批评吗?”

“嬴政谨奉教!〃秦王政又拱手作揖。



“由多年来对你的观察,以及这次你对成蟜事件的处理,我发现到你是个外表刚强,内心却非常脆弱,而且走极端的人。〃老人闭目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看秦王政的反应。

果然秦王政脸上露出极不服气的表情。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是你走极端的个性。行事果断明快,外表看来极其刚强;但你刚愎自用,不能博采群议,这是因为你怕面对别人,不敢听到别人的反对意见,干脆闭上眼睛自行其是。”

秦王脸上出现了自省。

“你凡事不知节制,批阅奏简文书,彻夜不眠;恨反将,戮尸泄恨;怒屯留百姓,不惜劳民伤财,毁城迁居,这表示你克制不住自己。无欲则刚,自胜者谓之强,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所以谓之极其脆弱。庶人不知克制情绪,最多不过免冠跣足,以头撞地,但君主不知克制情绪,则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轻则危害本身,重则亡社稷亡国,你读过的史书多有记载,商鞅、周厉都是最好的例子。”

秦王政满脸惶恐,俯地道谢:

“嬴政知错了,今后一定改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俗话虽然有道理,但也不一定是完全对,只要你知道个性缺陷所在,知所修正,行中庸之道就好了。就怕你以任性为刚强,以猜忌为明察,那就糟了。孩子,明白我的意思吗?〃老人慈祥地语带鼓励说。

“嬴政该怎么做?”

“多找几面明亮光滑铜镜,多让自己的心湖平静,多礼求一些对你无所求的贤臣高士!老人微笑:“多照镜子明了自己;凡事多考虑,不要任性;多博采群议,多听违拂自己心意的意见,能这样的话,虽不中不违矣!”

“老爹哪来这么多的'多'!〃秦王政也微笑着说。

“多见不蔽,多闻不偏。〃老人哈哈大笑说:“为君王者能不蔽不偏,还怕国不治,天下不太平吗?”

“老爹已分析了嬴政的个性,能否指示我,这和处理嫪毐问题有何关联?〃嬴政有点想为难老人地问。

“你性喜走极端,嫪毐问题一经处理,你就会不知节制地追根究底,对不对?”

秦王政想了片刻,点头称是。

“但嫪毐问题不单只关系他一个人,牵连的也不只这一件事,对吗?”

“不错。〃秦王政回答。

“好,由你来告诉我牵涉到哪些人和事。〃老人又拿出他一贯的启发式教育。

秦王政仰首沉思良久,没有回答。

“好,我先问牵连的人。〃老人注视着他问。

“这会牵涉到吕相国和太后。〃秦王政回答。

“能不能只治嫪毐的罪,而不涉及他们?”

“不可能,假若查出嫪毐是假冒阉者,他日夜侍奉太后、出入宫闱的事实,不能掩尽天下人之口,另据传闻,雍地宫中还有他和太后生的两个孽子!吕不韦是推荐他入宫的人,也就是他的保证人,按秦律,匿奸藏恶,罪与犯奸恶者同罪。”

“你能否承受公开太后淫行的打击,并治之以淫秽宫闱的罪?〃老人语带惋惜地问。

秦王政低头沉吟,很久很久才摇着头说:

“不能。”

“对吕不韦呢?”

“可以,虽然有些传闻……〃秦王没有再说下去。

“假若太后制止你对吕不韦不利呢?〃老人未让他说下去。

“她本身已难保,还想保住别人?〃秦王政声音提高,显然又动了怒。

“大王!〃老人装得诚惶诚恐,带着讽刺地口气喊。

“老爹,嬴政知错了。〃秦王政平静下来。

“吕不韦内结人心,外通各国诸侯,你想治他的罪,内有太后阻止,外有各国劝说,再说他多年来政绩斐然,虽然他谋了不少私利,但对秦国造福更多,百姓喜欢他!”

“那嬴政该怎么做?〃秦王政焦急地问。

“齐国有一农夫,〃老人不回答他问题,却说起故事来:

“麦田撒种抽苗后,却发现其中混杂着许多稗草,他想除掉,又怕伤到麦苗,正在左右为难时,一位邻人向他说,再等些时候,等稗草长大到能单独除去的时候,就不怕伤及麦苗了。”

秦王政听了故事,默默沉思。

“明白这个故事的涵意吗?〃老人笑着问。

“嬴政明白了!〃秦王政击案,蓦然觉悟。

“去吧,下面是你自己的事了。”

老人又闭上了眼睛。秦王政知道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秦王政知道要等,等稗草长大到单独除去,但他不耐久等,决定助长稗草成长的速度。

他首先派人在咸阳散播传言,说是秦王已接到密报,长信侯嫪毐在府中聚赌,正密切注意中。

嫪毐得到消息,再加上吕不韦的埋怨和太后的规劝,他收敛起来,府中不再聚赌,也少了每晚的欢宴。

接着秦王又要人谣传:有人密告,嫪毐非宦者,假冒进宫,乃是想不利秦王和太后,秦王正追查中。

嫪毐紧张起来,要宫中眼线窥伺秦王政的反应,但看不到他有什么异常的行动或言论。

这使得嫪毐莫测高深,寝食难安,时时都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不过他的行为也愈发检点,甚至连太后都疏远了。

最后,咸阳附近又兴起一股传言:长信侯宫室之美,车驾之华丽,服饰之精致,全都在王宫以上,同时长信侯府中的家仆舍人,全都接受军事训练,显然有谋反企图,秦王近日内即将采取行动。

这下击中了嫪毐的致命要害。他找到吕不韦辩白,他根本没有谋反的意思,反而给吕不韦讽刺了一顿,说他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秦王不但毫无动静,反而准备到雍地别宫问候太后。

这更使得嫪毐日夜疑惧,时时刻刻如坐在针毡之上,他和心腹亲信商议的结果,所得到的结论是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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