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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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奔跑极是欢欣。耳中鼓荡如潮,轰轰作响,欧阳雷似乎都能听到它们的欢唱。那是一种挣脱束缚的欢乐,是一种再次苏醒的叹息。
他已经清醒,但是身体却似乎不再受自己的支配。冥冥中,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操纵着。一个身子轻飘飘的浮起,流光一现,便站到了窗前。原本满室的银光,此刻已是敛去,只在那件锦袍上蜿蜒流动。
肖克仍然在呼呼大睡,毫无所觉。欧阳雷伸手将窗户拉开,望了望深邃的夜空,忽的身子一动,已是从窗户中飘了出去。
那一刹那,欧阳雷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蹦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身体似乎充满了暴戾之气,越积越多,几乎要撑/爆了身体。脑子涨涨的,身体里每一寸空间,都有无数的气流在欢啸而过,一遍又一遍。焦热!如同落入了熔炉中的一种焦热!他只想使劲的吹吹风,甚至跳进水中泡着。
身子忽忽的向下落去,迎面而来的劲风,却没有驱散那种焦热半分。看着下面的树木花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欧阳雷心中惊骇,意识中,拼命的想要停住。奔流不止的那股气流似乎受到了这种意识传达的意思,极为不乐意的拼命抗争着。但欧阳雷终归才是这具躯体的主意识,奔涌不息的气流在抵抗了一阵后,忽的一窒,然后沿着一种奇异的轨迹,再次流转起来。
下坠的欧阳雷霎那间,觉得身子忽的一顿,就在眼看着要撞到树梢上时,竟然诡异的停在了半空。惊魂不定中,震骇、惊异、茫然,种种情绪,混乱的交杂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再要做什么。
只是,他却没有发现,那原本只在袖口和襟底一溜儿的彩色,此刻竟然有所上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指。那彩色比之刚开始时,更加的绚烂,让人一眼看去,便有种舍不得移开的感觉。
就在他意识消退之际,体内那股气流似乎发现了契机,猛地再次按照自己的意愿,横冲直撞起来。这一下,欧阳雷的罪可遭大了。仍然停留在半空的一个身子里,如同千万支细针在同时攒刺,脑子中一阵的疼痛,如同铭印自灵魂深处。轰的一声大响,欧阳雷的意识消退,紧紧抱着头的双手放下,再次抬头时,面上已是现出一份漠然。两只眼睛中,赤光莹然,隐隐的又映出一对瞳仁。转头略一打量四周,身子一动,如同一缕青烟般,向着东南方而去。夜空中蓦然划过一道银光,如同流星掠过,幻影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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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拎着橡胶警棍,晃着强光手电,在正阳区的巷子里巡视着。身旁走着的,是一个满面喜像的青年。警棍随意的插在腰上,一边走着,一边正大嚼着几串肉串。他叫王义,跟张强都是正阳区城防联动的队员。
这所谓的城防联动,拿王义的话来说,就是一民兵。而且,还是那种最低级的民兵!警服捞不着穿,警衔没有他们的份儿,枪那种高档玩意儿就更不用想了。他们的职责,说的好听点,是协助警方维护治安的。其实,不过是国家为了安置一些大龄青年就业,随便搞了这么一个职位罢了。
平日里,一天只需要工作4个小时,无非就是在屋里侃大山瞎聊打屁,偶尔遇到什么政治任务了,跟着警员上街溜达一圈儿行了。大礼拜休着,保险、住房基金的福利享受着,每月这种混日子,也能拿回1200大元,养活自己倒也滋润的很。
但这几天,据说有三个抢劫杀人的家伙,流窜到了东都。临市传来的消息说,这三人都是从边疆那边来的,在当地作案极为残忍。先是将落单的女性劫持到无人之处,施以强/暴,然后将财物洗劫一空。最后却不肯放过受害者,不但将其杀死,还要残忍的分尸。种种传闻,搞得东都市的民众,提心吊胆的。
江南省公安厅发下指令,要求各市加强警力巡逻,尤其是夜间,更要小心。确保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同时也呼吁广大民众,夜晚最好不要单独上街,遇到可疑人物,要尽快往临近的派出所公安部门跑,以免遭到意外。
就为了这个,张强、王义这帮城防队员,也才被派了出来。但装备却只发了一根警棍和一个强光电筒,再加上一部对讲机而已。上面三令五申,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他们没有执法权,只能快速报告方位和现场情况,自有真正的警员来处理。
为此,张强更是抑郁,自嘲的说,他们这些人根本就够不上什么民兵的级别。最多算是巡夜犬,甚至连巡夜犬都不如。因为巡夜犬看到什么不爽的,至少还能咆哮两声,他们却是只能憋屈的屏气收声,赶紧报告。
俩人都是满心的牢骚,自然也不会真的正理八经的巡逻。每晚就是先找个地儿,打打牙祭,吃点喝点。联防这个身份,对罪犯根本没什么杀伤力,但对于普通老百姓,还是有些威慑的。尤其是那些摊贩之类的,更是怕这帮人没事找事,给自己下绊子。故而,这些人出来,倒也不用他们去抢什么的,自然会有那些商贩主动逢迎。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干了这一行,这点小利益,都是题中之意,二人倒也乐得逍遥,对于那三个流窜犯,在他们心中却是感觉很遥远。哪有那种巧啊,晚上出来溜达溜达就碰上了。那种几率,跟买彩票中了500万的事儿也差不多了。
这会儿,俩人正走到正阳区老城区的最里面,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忽然,王义陡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的嘴巴中,一块刚咬进去的烤肉,啪嗒掉了出来。指着里面喃喃的道:“我靠,终结者。。。。。。。。”
正文
第八章:暗夜血杀
巷子深处,一个浑身散着朦朦银光的人,正自缓缓的,将手从被插到半空的一个男子胸腔中缩回。随着那手的动作,被杀之人的躯体,顺着墙壁颓然滑下,激涌的鲜血喷溅,那银衣人的手中,握着一颗犹自跳动不已的心脏。只是奇怪的是,不论这人的衣服,还是那只刚刚杀完人的手上,竟然都是一丝血迹也不见,依然纯净如初。
那人一身古怪的锦袍,在银光流转中,看不清面容。围绕着他的周围,简直如同修罗地狱。连着刚刚掉落地上,仍然满面惊骇之色的那人,一共三男一女四具尸体。女的全身赤/裸,一条胳膊远远的丢在一边,脸上仍然带着绝望。空洞的眼中,至死不闭,就那么直勾勾的瞪着无尽的夜空,似乎在质问着什么。
至于那三个男的,死相却是不一而同。除了刚刚这个被生生掏去了心的之外,一个整个的头不见了,趴卧着倒在一边。另一个却是让看到这一幕的张强和王义,有种呕吐的感觉。那已经不能算做一个人了,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堆肉酱。整个人贴在墙壁上,除了头还能看出点眉目来,其他地方都是一团模糊。
那个锦袍人早就发觉了他们两人的存在,只是却连正眼都没看过来。盯着手中那颗微微跳动的心,饶有兴趣的看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完美的艺术品一样。直到嘴角微微绽出一丝冷厉,手掌蓦地一动,那颗心便化作一团血水,汨汨的滴落。
张强和王义那一霎那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似乎锦袍人捏碎的那颗心,不是死去的那人的,而就是自己的。
张强身子一晃,噗通一声就直直晕了过去。猛然而起的声响,令的王义吓了个魂飞魄散。只觉的一霎那间,自己的心突然不跳了。一阵晕眩袭来,再也站立不住,继张强之后,也是懵然而倒。昏去前的一霎那,王义看到了犹自握在手里的肉串,脑子中只有一个意念:以后打死也不吃这玩意儿了。。。。。。。
对于这边二人的动静,锦袍人似是极为不屑,扭头看了一眼,却见光晕中,红光莹莹一闪,随即身子一晃,顿时如同流星曳地,顺即不见。
第二日,东都市第一人民医院里,欧阳雷死活非要出院。任凭方舟如何好话说尽,也是不肯多呆一刻。至于他所感兴趣的关于欧阳雷的病史,更是半分收获也没有,不由的大是丧气。
肖克不知道欧阳雷为什么非要走,自己现在小有身家,这院又不是住不起,以他对欧阳雷的了解,自然知道欧阳雷不会跟他客气。而且,今早起来之后,就看到欧阳雷呆呆的坐在窗前,盯着自己的两手看着,害的他还以为欧阳雷突然有了恋手癖了。
眼见他满面苍白,眉宇间又是惊慌又是郁郁,本还想赶紧找医生来看看,是不是他的病情又有什么反复了。哪知欧阳雷呆了半响,只是沙哑着嗓音,让自己立刻帮他办理出院手续。肖克还想再劝,却见欧阳雷只是冷冷的撇过来一眼,突然就觉得自己后脊梁一阵发冷,有种毛毛的感觉,不由暗暗骇然。
他跟欧阳雷相识相交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那么一种目光,似是毫无生气,看什么,都似乎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欧阳雷这种变化,简直差点让他以为不是同一个人了。
欧阳雷自己大概也有所觉察,长叹一声,垂下眼皮,轻轻的道:“肖克,不要问!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你放心,不管我怎么变,你永远是我兄弟。去吧,去帮我把手续办好,我要回家,我好累。”
肖克听着他最后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了,心中不由一疼。刚才的异样感觉,早就抛到了脑后。连连答应着,转身就去了。
等到俩人上了车,肖克吩咐司机直接回京,欧阳雷似乎才从紧绷的神经中解脱出来。将自己深深的埋在后座里,两眼闭上一言不发。
肖克坐在副驾驶上,虽是心中百般奇怪,但却忍着不去多问。他拿欧阳雷当兄弟,是真的兄弟。当年他最落魄时,欧阳雷还是个穷学生,却依然拿出仅有的50块来帮助他。那一晚,两人初次认识;那一晚,两个人仅有的50块,换成了一地的酒瓶,换来了一份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也是那一晚,肖克发誓,这一生都不会背弃自己的兄弟!因为,在全世界都不认可自己的时候,只有欧阳雷,当时还是个陌生人,却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鼓励自己。
当时那50块,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只是两包烟钱,微不足道的甚至随手丢了也不会心疼。但对于那时的两人来说,却是可以活一个星期的大笔财富。
看着后座上有些颓废的欧阳雷,肖克心中生出些暴躁来。闷闷的从怀中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根。又转头问欧阳雷道:“雷子,要不你也来一根?别愁眉苦脸的,咱兄弟什么坎儿过不去?想当年,我还不跟个等着饿死的死狗一样,现在看看,不也活得挺滋润?这个世界上,只要他娘的肯干,永远饿不死人。你他妈的能不能振作点啊。”说到最后,已是忍不住的暴怒了起来。
欧阳雷睁开眼看看他,苦涩一笑,点点头,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烟,正要凑火点上,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悸,直直的看着前面。
肖克一愣,转头看去,却见前面已是到了收费站。但今天的收费站上,却是如临大敌。四五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手持微冲,面色冷厉的看着来往的车辆。每辆车都要经过他们的检查,不论是什么车,便是长途客运也要停下,所有人出示身份证,接受盘问。以致于收费站前,排起了长长的车队,等着过关。
肖克皱起了眉头,低低的骂道:“狗日的,正理八百的本事没屁点,整天就是骚扰老百姓有他妈的一兜劲儿。这又是唱的哪出?”
伺机小王也是个年轻人,听肖克咒骂,转头笑道:“克哥,你这次可是骂错了。今早的报纸你没看吧?知道流窜出来的那三个哥们吗?昨晚给人做了。我有个表哥叫王义,昨儿晚上就在现场。据说那场面可叫一个血腥,他愣是没顶住,当场就晕菜了。”
肖克一呆,转头饶有兴趣的向小王问起来,丝毫没觉察到后座上的欧阳雷,在那一瞬间,突然露出的一幅凶狠之色。
“我知道的也不全。你昨晚一直陪着雷哥,让我自个儿找地儿歇着不是,我就直接去了我表哥家。当时他不在,说是当了什么城防联动。昨个晚上正好赶上他当差,直到今天凌晨才回来。只是整个人回来后,跟傻了一样,只是颠三倒四的说了一些,不等说完,就被单位来人给带走了。直到我走时,还没回来呢。”小王也点上一颗烟,一边吞云吐雾着,一边说着。
“听我表哥那意思,昨晚那三个王八蛋正在干活儿,看那样子像是到了最后一道手续了。也不知碰上了什么人,给直接做了个干净。听我表哥翻来覆去说的几句,好像就不是什么人干的,而是鬼怪之类的。最后竟然还来了句终结者,差点没把我逗乐了。”
小王吐出一个烟圈儿,转头又对着肖克道:“克哥,你说他是不是吓傻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整出个鬼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