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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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手握重兵,一声令下,四门紧闭,再一声令下,全城搜捕,即便是我能逃出去,他也可以派出大批军力追捕,我拖家带口,儿子还惊不得风,哪里会有生路?!”
他冷静下来,寻思说:“我究竟哪里得罪过他,使得他要杀我,既然他要杀我,为什么未来之前,还那么抬举我呢?!这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误会呢?!若是被邓北关收买,邓北关能给他什么?无非是一些金钱。他要是只想要钱,邓北关能给的,我也不是不能给,我这儿虽然极为缺钱,可是冒称田小小姐那儿还有我的份额,也可以调集大笔金钱,反过来去收买他。难道是因为他以为我和穆二虎勾结,怕我加入穆二虎的马队,搅生出大的事端,又受邓北关谗言,才不得已而为之。”
有可能,陈元龙害怕自己和穆二虎一起造反,是极有可能的。
当然,自己不会幼稚得以为就是这样儿了,但是逃走,机会渺茫,自己为什么不敢大胆一试,出现在他面前,弄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杀自己,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一个清楚,能满足他开出的活命条件,就满足他开出的活命条件,实在不行,自己就给他来一个鱼死网破,哪怕杀不了他,也要吓破他的胆,大不了陪晴儿一起到长生天哪里。
想到这里,他又回去了,一再喘气,眼看陈元龙要回去,已经转过了身,一闭眼,从角落中出来,大声喊道:“叔父大人?!”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一十四节
只听得一声喊,陈元龙的头皮就炸了,差点就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惊叫后退。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人怎么在驿馆中藏着呢?!那么多人埋伏在里头,没有埋伏上,因为害怕他知道内情,一心为妻子报仇,与穆二虎一起造反,使得这群兵户氓民有一个极为优秀的统帅,足以骚扰朝廷,破坏战事,全城都如临大敌,正在大肆搜捕,他却突然间出现在了这儿,难不成有飞天遁地之能?!
陈元龙也是带兵之人,自然知道调虎离山,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道理,但来不及琢磨,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觉得以对方的高深莫测,也许什么都了然于胸,也许一知半解,反而错误地找自己为他妻子报仇,也许已经疯狂了,毫无顾忌,成为一头不认任何人,只知道嗜血嗜杀的野兽。出于这种刹那间上涌的心思,他根本无法冷静地判断对方有没有能力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只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恐惧,手足均提不起气力,尤其在吓得后退的儿子,往自己身后躲藏的幕僚,不自觉地扯拉自己的时候,给自己的影响,便怔怔地站着,往前望着,最后一生气,把反过来把自己当成挡箭牌的幕僚抓出来,掼倒一旁,当然,这个时候,他不会因为实在恼火,去补两脚的,反而掩饰地喝道:“你怎么回事儿?!”
他有足够的自制力,再胆怯,也不失威严,眼看狄阿鸟一步步走过来,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拿不准狄阿鸟听到了没有,觉得对方如果没有听见的话,即便对自己产生怀疑,自己也可以靠辩解来稳住对方,立刻试探说:“阿鸟吗?!你,刚从屋子里出来,噢,对了,你是不是跟穆二虎密图谋反?!”
这句话一开始印证了狄阿鸟的想法,但下一刻,狄阿鸟就已经察觉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对方是撒了谎,因为他刚刚提到邓北关抓自己,更清楚邓北关所展开的行动,这会儿,他该为自己出现在这里惊诧,看到自己的表现也已经流露出惊诧,偏偏却以一种合理而不知情的口气问自己,是不是从屋子里出来,这不对,要是他心里没鬼,肯定不会装作不知道,对自己撒谎。
既然他还要隐瞒,让自己以为他不知情,自然是为了不让自己知道他背地里另搞一套,这样以来,自己还要不要撕破脸呢,一旦撕破脸,再挽回对方的邪念,还来得及吗,会不会将使得对方认为自己会怀恨在心,而痛下杀手呢?!
狄阿鸟这一刻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隐藏住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装出截然不同的一幅模样,求助说:“叔父大人。我不是穆二虎的同党,是邓北关诬陷我,谋害我,您老知道不知道?!你都看到了,我妻子就这样被他给害了……”
本来,他口气还不易转变,说到这里,想到李思晴离自己而去,心中一阵大恸,不自觉地哽咽了,看起来,就像是生命受到了威胁,极为慌张,因而在哀求,倒让陈元龙一下放了心,紧接着,又间接地将心比心,大声说:“叔父,我在这个世上没几个亲人,您以侄子待我,我就把你当成了亲叔叔一般。小子本不善奉迎,可听人说官场上,越是有层特殊的关系,越不能随便,这里头可牵扯着总管的尊严和脸面,知道您要来,那是结发沐浴,换衣熏香,因为家中无财货,只好揭鱼皮为衣,抽褥下狼皮,天天出门张望,给身边的炫耀说:我叔叔要来了。小子戴罪之身,受那邓校尉管辖,多次被他加害,受王志将军眷顾,才一次次死里逃生,也正因为这样,王将军对小子有恩,听说叔父一心疏远王将军,才觉得可惜,不愿意在你二人中间插上一刀。前些天,我听说叔父要来,心里欣喜得很,心想,叔父要是来了,让我借一借威风,我也把那姓邓的吓坏。谁知道,谁知道您一来,就认为我不愿意站在你这边,一起对付王将军,可小子是受过人家恩惠的呀,倘若小子不念旧情,与王志翻脸,岂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可是我还来不及说给你听,您就生了气。我想,叔父毕竟是叔父,即便是他生我一次气,却也很快就忘了,可您却不知为何,让我与屡次图我性命的丑人和解,说大家坐在一条船上,我就在想,叔父是想借助于人,我心里再不高兴,再不满意,也要以大局为重,于是唯唯诺诺,听您的吩咐,是不是的?!后来您知道我一把宝刀,要借去观瞻,我没有答应,我知道您又误会了,认为我吝啬,出手寒碜,却另藏异宝。其实,这把刀是我另一房妻子的,我借给杨二看一眼,她便在我胸口上划了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伤口现在还在。您要借去看,我杀了她,提刀给您,也没有什么不可的,可是,为了一把刀,杀了妻子让您高兴,可以么?!我觉得您是叔父,虽然不信,也不会给小辈计较,只是心情有点沉重而以。可是就在今日,那邓家害了与我恩爱的妻子,我多么希望您能主持公道,却不想您不但不为我说一句好话,还当面说我妻子与人通奸,不清不白,叔父大人,您知道我心里怎么想吗?!”
陈元龙不自觉地低下头去,这种当面锣,对面鼓地吆喝,是最能引发人的愧疚的。即便是一旁的陈敬业回想自己来到这里,狄阿鸟忍让,巴结,也相信了他,自后面拉了拉陈元龙的衣裳,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也包含了许多不用说的意思。
陈元龙这就说:“你妻子的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觉得,姓邓的不该那么蠢,不该有那么大的胆子,所以觉得,确实是人家给自己说的那种可能。”
这倒是一半实话。
他帮助邓北关,置狄阿鸟于死地,本以为在这个节骨眼上,邓北关应该不敢打草惊蛇,迫不及待,甚至对一个女人下手,现在自己和邓北关背后有勾结,猝然遇到了那种事,自然不能向着狄阿鸟,破坏自己的计划。
心念急转之间,他也把酝酿好久的话说给狄阿鸟知道:“你应该清楚,他送了一些礼物,咳,咳,我不怕你知道,也有一些钱,不过,这些钱,虽然数量不少,可我还没放在眼里。我来到这里,人生得很,需要人家的帮助是一,人家一开口,就许诺了我一件宝物,一件能让我打胜仗的宝物。你知道,这一仗并没有什么胜算,我受天子差遣,硬着头皮来了,看似胜负不过兵家常事,可是,却与我的身家性命有干系,如果吃了败仗,即便陛下不责罚我,可我们有那么的政敌,又岂会不置我于死地?!这个时候,他要献给我一件稀世珍宝,助我旗开得胜,你说说,轻来小去的,我能不随他的意么?!”
能打胜仗的宝物?!能逆转战场?!天底下倘若真有这种宝物,陈元龙为这宝物,不惜一切代价,自然极有可能,毕竟这一仗,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可是天底下真有这种宝物么?!他又怎么知道人家说的是真的?!
狄阿鸟信了一部分,不由自主地问:“什么宝物,能助人打胜仗?!您怎么就相信了呢?!他已经给您啦?!”
陈元龙说:“他当然没给我,他当成筹码,怎么肯轻易给我,不过,我知道,这是真的,真有这种宝物,陛下那里有一筒,召见我时,让我站在望楼上,拿着看过京城,他说,那叫‘千里镜’,而邓校尉要献给我,就是这个东西,不过,他说是‘千里眼’。”
狄阿鸟浑身一震,这千里镜,自然是他的,虽不知道有几筒,但是他确实派人送去京城一筒,送去的原因,就是因为意外得知邓北关有垂涎之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于是,毫不迟疑地派人献给当今天子,却想不到还是作茧自缚,让陈元龙相信,天下的确有这么一件东西,从而帮助邓北关害自己。他相信,陈元龙得知这件宝物,确实是和邓校尉勾结了,而不是什么轻来小去,随他的意,因为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万万不比这一战的成败重要,因为陈元龙的所作所为已经告诉了他,这是一个道德心不强,利益至上的人物,如果利益够大,很可能六亲不认。
既然如此,自己就只能在千里镜上做文章了,这一关,也只能靠这筒千里镜,才能化险为夷,可是,这千里镜只有一把,已经专呈天子了,自己倒哪里再变一个出来,满足他打仗的需要呢?!
既然没有,且当权益之计吧,狄阿鸟略一迟疑,笑了,说:“叔父有所不知,千里镜,姓邓的哪里会有?!我倒是有一筒,既然叔父需要,送予您并没有什么,不过,我已经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不是我多心,而是我害怕。您只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别说一样宝贝,就是把这条命一道给您也无妨。”
陈元龙欣喜若狂,还有比这更让人惊喜的事情吗?!意外呀,太意外了,费了那么大周折,得来毫不费功夫,他迫不及待地问:“说,什么条件?!你说。”紧接着,自己也觉得自己显得贪婪,不像个叔父的模样,虚伪地说:“阿鸟呀,叔父本来不图你什么东西的,可是这样宝物对叔父实在重要,你要是给了叔父,叔父何必还要跟一个芝麻大的校尉纠缠?!杀了他,祭奠你妻子,也没有什么?!”
事已至此,张口越大,越像是实话。
狄阿鸟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先说了一个小小的条件:“姓邓的肯定去捕我的家小了,我不放心,得第一时间赶回去。给我一匹马,放我出城。”
因为条件太容易满足,陈元龙一下怀疑了,心说:“他该不是要一匹马,逃走吧?!”他怕这一点,自然不肯让狄阿鸟得马出城,说:“只要你与反贼没关系,我立刻派人传令,不许任何人以反贼同党的名义抓你,你的家眷,自然也不会有事儿。”
狄阿鸟说:“我信不过姓邓的,现在我们两个人是什么样儿,叔父自然清楚。您且听完我其余二个条件,好么?!”
陈元龙说:“好,你说。”
狄阿鸟说:“我第二个条件,叔父也答应了,立刻传令,不许任何人以反贼的名义抓我。”
陈元龙立刻做了个姿态,说:“好,我立刻就传令。”
狄阿鸟知道他若先满足自己的条件,就让自己没有三个条件外的潜规则可以利用,伸出手掌阻止,咬牙切齿地说:“叔父还是先听我说完不迟。我心甘情愿地把千里镜献给给叔父,本不该提什么条件,但我妻子与我恩爱,她的父兄更对我有恩,我要是不为她报仇,天理难容,生怕叔父做不到这点,一定得要这三个条件,叔父体谅侄儿之心,我献给叔叔千里镜,叔叔非要先答应我,我这第三个条件,那便是将邓氏一门,无论大小,无论鸡鸭,由我亲手执刀,杀一个干干净净,为我的妻子报仇雪恨,告慰她在天之灵。”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一十五节
这第三个条件确实合理。但凡一个人,稍有点儿血性,在遭遇到这种猝变的时候,应该是都没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儿。但他的条件有点可怕了,杀邓北关一个人可以,制造一次灭门也不难,关键是邓氏一门几十口,外加仆人,起码过百,捆上让他一个人操刀,传扬出去,似乎太无法无天,光是御史的弹劾也能塞满天子的案几,陈元龙沉吟了,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行吧。”
他这会儿不大敢与狄阿鸟你进我退地讲价钱,生怕把人家的“心甘情愿”给讲跑了,只是说:“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