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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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嘴子地地方,总也要些真刀真枪,有个马战、步战吧,十八般武艺,那可不只是说道、说道。”
狄阿鸟讶然笑道:“那也不能拼个鼻青脸肿吧?!要有个过得了关地题目吧?!不如让在下来提议一二,以成全各位切磋心切?!”
陈敬业那边儿暗中收罗好几个高手,就等着灭一灭对方地骄气,也不愿意放空一回。
陈敬业本想自己站起来,责辱这一个看起来像情敌地家伙,却又怕费青妲看不起,低声给身旁的同伴说了两句。
那同伴起身,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成全我们?!”
袁泰是他们那边的教官,立刻起身,黑着脸道:“住口。疆场上真刀真枪不假,为将者岂能逞凶斗狠,有个比较的题目,大大妥当。” 教官们虽然乐意分出高下,却不希望看到两帮人大打出手,纷纷起身赞同。
狄阿鸟微笑道:“我有什么资格?!且不说,这两旁的教官,是些枪林箭雨里闯出来的将校吧?!我向他们来提议,他们觉得合适,再让你们下场论一论高下,也不迟呀,是不是?!难道还有什么不公平的么?!”
费青妲立刻为之捧场,曼妙鼓掌,道:“这一个法儿倒是未曾听闻,试一试何妨?!”
陈敬业怎么看,都觉着两人之间有猫腻,“霍”地站起来,却又忍了住,只是说:“仙子觉得好,那就好,小生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只是剔
秦禾听他话儿和声细气,奴态十足,竟在对面儿把话儿重复,嗲声嗲气道:“仙子觉得好,那就好,小生都听你地,都听你的。”
她一提嗓门,说:“你要听,你听去,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就不听。”
刘季方立刻附和,大声道:“小公子说不听,我们就不听。”
狄阿鸟恨不得一脚把不知轻重的秦禾踢走。
想当年,他和范镇东一决高下,何曾想要人性命?!结果如何?!硬收不住手。放到今日斗起来,两帮人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一旦有人受了伤,那是轻则双方结仇,重则殃及费青妲。
他猛地转过脸,大声道:“你给我住嘴?!”
他认得刘季方,说:“刘公子。你怎么事事听她的呢?!好好地看一看,她?你们看,细胳膊细腿儿,薄薄两片嘴唇,动不动挂油瓶,站一旁叫喊几句,都红上两只眼睛,眼泪都要流下来,别说什么兵法,见点血。那肯定腿一翘,倒地假死?!你要是为了哄她玩。就让她做主,爷还真看不起你……有点低三下四了!”
刘季方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要喊两句。
狄阿鸟不等他开口,就着话头继续说:“人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地是什么?!为将者。不能让别人指手画脚,尤其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我知道你为了哄她,谦让她,可你得想一想,倘若有一天,你带兵十万,出塞作战,为了哄她一个,置十万弟兄的生死于不顾吗?!这是为将者之一大忌也。所以近数百年,天下只要一勤王。就准打败仗,帝王一临战场,战场就要吃紧,为何?!就是这些将领们媚态十足,前怕狼后怕虎。害怕一不小心,皇帝老儿要秋后算账,结果丧失做人的本色,一味被敌人调动!”
刘季方顿时矮了一头。
狄阿鸟不动声色,笑道:“什么叫能臣,什么叫忠臣。什么叫佞臣?!佞臣。奸臣,未必都是叛主求荣之辈。还有一种,就是一味地取悦主子,你喊两句,让她高兴、高兴就行啦,要是真听她地,那就不要怪兄弟我小看你!”
刘季方扭头看看秦禾,不声不响地坐下,半天没有音儿。
秦禾眼泪都要掉下来,大叫道:“你我就不听你的。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听,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为了和那个费姐姐眉来眼去,于是就目中无人 你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你。怪不得人家说你薄情,要另找如意郎君。”
她吆喝得语无伦次,就像是为陈敬业提醒,陈敬业立刻盯了过去,阿鸟也立刻明白过来。
狄阿鸟知道秦禾是说自己装作看不见她和朱汶汶,故意和自己唱反调,真有点儿不知说什么好,心道:“当着这么多人地面,我和汶汶,除了装不认识,还能怎样?!”他说:“不要乱说,有什么话,过后私下里讲。”
朱汶汶同意,扯了扯秦禾,说:“这位公子说地是。”
狄阿鸟没想到她装得比自己还像,隐隐让自己听着不顺耳,也只是若无其事地问:“大伙觉得怎么样?!”
陈敬业看看都不再吭声,为秦禾帮腔,说:“刚才你说那位公子‘别说什么兵法,见点血,那肯定腿一翘,倒地假死“起码也要露两手,我这位有位刀术名家,想向你讨教一二,不知你敢不敢应战?!”
狄阿鸟有点下不了台,尤其是近来接二连三碰到高手,不知所谓的“刀术名家”都有哪些底细,笑道:“我?!向来不喜欢和人争强斗狠,还是算了吧?!”他慢慢坐下来。费青妲在一旁激将:“应战吧。不过是一个倭国来地扶桑武士,那些个倭国人,个头矮小,只有两条罗圈腿。”
狄阿鸟没有见过倭国人,只是很清醒。
他知道但凡要和人比武,跳上叫阵儿的,都不是什么软柿子,最起码也是这一群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卖软,小声说:“我身上有伤?!”
陈敬业讥讽道:“怎么?!不敢了?!”
刚刚狄阿鸟话太大,在场的人还是被他得罪光了,大伙也乐看陈敬业无辛匕挑衅。
狄阿鸟不肯下场,陈敬业朗朗从容,倒像给费青妲找难看。
费青妲知道这陈敬业是看自己跟狄阿鸟有说有笑,争风吃醋,恨了个要死,却不好拂他,只好冲狄阿鸟嚷:“你也是,没轻没重的,惹得我们陈公子不高兴。”
陈敬业没有听出话中味道,反而大大高兴。
狄阿鸟真想趁这个引儿,和他下场印证一番,可刚刚从费青妲这儿摸了他地底,知道他是陈元龙的四儿子,不好让他难堪,只是说:“此非我所长。”
秦禾是一个不定向地火药罐,幸灾乐祸:“胆小鬼,终于知道害怕了吧?!”
场内也只有袁泰一个想为狄阿鸟找颜面,起身说:“敬业,适可而止。切不要让我们讲武堂不好看。”
陈敬业一点儿也不买账,冷笑道:“袁教官。我们两拨人出来找场子,他有什么资格跳出来说三道四?!区区一个武士,就吓破了他的胆,这样的人,也配在这儿丢人现眼?!”
狄阿鸟一味吞苦水,却厚着脸皮吹牛,道:“我身上有伤,要是没有伤,修说一个武士。十个又有何妨。咱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也素来不喜欢恃勇斗狠。也不是跟谁过不去,你要是因为怕了对方,就逮了我出气,我也不在乎。”
陈敬业不是傻子,知道他想往对面转移,冷笑道:“那你现在就给我滚!”
狄阿鸟连忙给费青妲小声说:“这个忙。我帮不上了。”
他爬起来,跟褚怡一示意,准备借机逃走,回家去愁自家的十万两雪花银子,袁泰生了气,大声道:“陈敬业。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知道这位是什么人?!人家不跟咱一般见识。”袁泰连忙出席,在场中拦住狄阿鸟,赔笑说:“他还是一个孩子,你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袁泰这一说。把陈敬业给得罪了。
陈敬业怒声道:“姓袁地,我敬你,叫你一声先生,不敬你,你什么东西。你今儿少舔人家地屁眼?!”
袁泰一阵火起,把粗话都嚷了出来,说:“陈敬业,你有个好爹,可做人,一样要跟人留几分情面。什么刀术名家。老子今儿不把他的蛋丸子挤出来。”说着就解了自己的大氅,往地下一扔。
狄阿鸟本来是事主。这会儿反要来拉他,拉也拉不住,是拉回来两步,往上蹦三步。对面的人乐看玄霸讲武堂的人自己闹内讧,纷纷道好,嚷了起来:“好样的!袁教官,赶明儿,还是来我们讲武堂!”
袁泰是喝了些酒,气血上头,一闹哄,也没了轻重,嚷道:“你爹陈元龙也不算什么?!我们在前方打仗,出生入死的时候,他还不是在后方搂小娘子,他又上过几次战场?!论资格,论品阶,我是不如他,可是论能耐,老子还真瞧不上。”
他几次都要蹿上去,陈敬业被人拉住,也是几次要跳下来,让周围的人欲罢不能休。这也正是费青妲担心的,她便是怕喝了酒再比试,一味打算先让他们闹腾,闹腾完了,少饮点酒,看看歌舞,这会儿只好在一旁叹气,小声吩咐,让下人再不要上酒。
狄阿鸟站在中间打圆场,大声说:“不就是我没跟这个刀术名家比武吗?!好,我跟他比啦。”
袁泰则叫喊说:“不。你身上有伤,老子跟他比,一个扶桑小国地弹丸子,老子今儿捏扁他。”费青妲也知道狄阿鸟身上有伤,怕他失手,也打圆场,嚷了几嚷,声音小,干脆摔了一个杯子,来提醒大伙冷静,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比武就比武呀,点到为止,要是袁将军下了场,陈公子就算啦。毕竟大家都喝了些酒。啊?!”
陈敬业听她地,这就让人叫到那倭国武士,片刻之后来到,是一位手提修长定刀,三十左右地武士。
他站在那儿,头发扎成一把通天疙瘩蛋儿,前额修过,半个脑瓜亮亮的,倒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矮小,虽因为身长腿短,个子不高,却异常地彪悍,像是半个猛鬼。熟悉的人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敬拜一种河神,故而把自己搞得妖异,不熟悉地人,看这种势头,就先弱了三分。
陈敬业介绍说:“这位石井义夫,是扶桑的著名武士,十几年前,跟随一位遣使来我朝,几年之内遍访名家,印证刀术,先后会过五虎彭门,庆川烈阳刀,长月霸桥下李开岁老前辈,而后师从刀术大师冯猛,融合众家之长,旨在将扶桑刀术发扬光大?!”
狄阿鸟笑道:“只是不知道发扬他们扶桑刀术,干嘛要融合众家之长,还拜刀术大师冯猛为师?!”
陈敬业觉得他是挑自己地刺儿,道:“这是借鉴。给你说你也不明白。”
狄阿鸟点了点头,害怕袁泰吃亏,笑着说:“他借鉴了我们,我们却没有借鉴他,是不是,先让他耍两把?!”
陈敬业在这点上没有推辞,扭头看向石井义夫,说:“石井君,可否先让他们开一开眼界?!”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50)
石井义夫生硬地答应一声,抛却刀鞘,双手持刀,摆开起势,“啊”地一声怪叫,腾身卷了一道雪浪,落下地来再一次向前跃进,迎头劈了下去,霎那之间,两只没有穿鞋的脚掌一刻不停地进退、跳跃,身形腾挪不定,手上刀光一如长江大河翻滚不停,凶猛非凡。众人不由被这种古怪的打法给骇到,自觉若让自己上前,万万不能像他一样,上蹿下跳,劈劈刮刮,打一个不停。
狄阿鸟朝袁泰看过去。
袁泰轻蔑的一笑,掂量一支加持过的长剑。
石井义夫舞了一阵儿,停了下来,向诸人鞠躬。
袁泰笑道:“只是腰和屁股扭得跟娘们差不多,亦不过尔耳!”他似乎有成竹胸有,一步、一步走上前。石井义夫扭过脸来,先一步行礼。袁泰也还了一礼。
两个人这就摆开阵势,用脚前趟,转了几个来回。
石井义夫突然怪叫一声,率先动手,箭步前蹿,双手持刀过头,“劝”地一劈,四尺余的狭长刀身闪了一道寒光,好像是逾地丈余。袁泰喝了一声,抡剑起来,往斜里走,走了出去,剑留在刚刚的位置上,抡了个饱满,和刀劈在一起。
刀剑相击擦出了火花。
袁泰知他蹿起来的架势劲头大,剑撞上之后就借弹回来的力道收回,一手在后面,一翻身儿,剑被反握住,拦颈平削。石井义夫身势未定,刀是劈实的,理应收不住,狄阿鸟几乎断定袁泰这一剑能把他削个实在,不料,石井义夫竟然收刀极快,脚一踏。屁股一扭,竟然提了刀,别住了袁泰的剑。
狄阿鸟顿时总结出了两人的特点,袁泰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没闲,看似做些无用的动作,其实能够平衡好身体,使得动作相当灵便,但一只手毕竟不及两手力大,只能走曲线和技巧。而两只脚虽没跳跃来得势猛,移动起来却有准头。不像石井,一跳起来,自己也难预料自己落哪儿,失手就要险象横生;石井以双手抱刀,不像单手使重剑,一旦用力过尽。
根本收不住势头,是以攻击起来快捷,加之两手之力,相当凶猛,但是缺乏平衡,只有靠身体扭来扭去来掌握重心,以腾挪和大范围的劈、扫来弥补死角和灵活不足。
因为石井的凶猛和无技巧性,袁泰地攻防不像平时搏斗那样静中求动,相当连贯,石井别住了他的削来的剑。他就一揉身,变成挑刺,直奔石井肋下。
石井有了余地,连忙蹦退,准备拉来距离。再一次凶猛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