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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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大夫琢磨出来的后者。
“而狼、狗和人非常相似,它们也要呼吸。狗被人养后,就渐渐失去了不觅食就死的命运,冬天也不要用奔跑来御寒。就像生活好了,养尊处优的人一样。气息慢慢变短,没了力气,没了长劲,动不动就喘气。
“我当时也听不懂,就问:中原人都练气,为什么还有很多人打不过我们呢?
“阿爸就笑了。反问我:你怎么知道草原人不练气?你看狼地气息多悠长,一嚎就是好一阵!你看草原人的歌声,能在高空中盘旋多久?只是,只有一些萨满和巴特尔才有意识地让呼吸更长,更强健,捉摸用力,发力的法门。那些冰天雪地光身奔跑的萨满。不怕击打、砍击的巴特尔,都是的!要知道,虎、豹、狼、黑瞎子都是养气的高手,不少萨满都跟它们学习的。你阿爸也在跟它们的!
“听了阿爸的话后,我就时常在野外过夜,跟着沙獾阿哥几个,追觅狼食,领悟到越来越多地道理。有一天。我阿爸他竟然因此而夸奖我。我阿爸十年也不夸我一句!你们笑什么?能做到我刚才那样已经很难的,身体不好,就负荷不了,甚至会喷血而死,而呼吸不对,劲就泄了。”
众人瞠目结舌。张奋青第一个不相信。疑惑地说:“养气地不是老道吗?他娘的。什么童子功,什么刀枪不入。还能得道成仙、呼风唤雨!阿鸟,你能刀枪不入吗?能呼风唤雨吗?”
赵过哼哼反驳说:“老道有什么稀奇?武人都要养气?只是没阿鸟养得好而已!有一年,一个刀枪不入的卖艺摸到我们那山里去了,说,任人用刀砍,用枪刺,死了身上的钱全给杀自己的人。我阿爷笑他说:那要看谁砍,我打你一拳你都受不了。卖艺气得狠,使劲地激我阿爷。我阿爷就打了他一拳,把他打了吐血,三个月下不了床。后来,他非要拜我阿爷为师,跪在石头上磕头。我阿爷就收下了他。他还要我跟他走,我舍不得唐凯的阿姐,舍不得阿爷,就没走。”
张铁头也立刻用嗓门压倒别地人声,兴奋地说:“那个卖艺的骗人!可真有铜头铁臂的!我小时候头上长疮,头发少,就去拜佛要头发。一个用头撞钟的和尚摸了我的头骨,给我爹说:你儿子头长得好,可以练铁头功,等他大了,来拜我为师。我爹常常给人打架,打不过就想让我厉害一点,不但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铁头,还真打算让我去拜师。可我十岁那年,寺庙失火坍塌,和尚都走完了!”
赵过一手推在他的头上,往屁股上踢一脚,粗声说:“见一个,我打扁一个。妈的,打的就是铜头铁臂,是不是,路勃勃?!”
飞鸟猛吃猛咽,笑着说:“那我就教阿过札达(呼风唤雨)之术,教张奋青练童子功,教张铁头练铜头铁臂……”
图里图利、牙猴子等人看飞鸟扫眼过来,脑海来了一片的画面:赵过傻乎乎地盘腿看天,头上流汗,一个劲地眨眼发急;张奋青的糙脸庞上栓上挡眼,胆敢看女人铃铛就响;而张铁头被包着身子悬到平架上,一有人推,就不得不拿头撞树。他们立刻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连忙冲这几个忘情地人喊:“你们都不累?再不快点吃,我们就先走了?!”
鹿巴还没经过过于艰苦的打磨,心里却一个劲地激动,想:要是阿鸟都会,我就缠着他学!
※※※
他们最终熄灭篝火,把网杠起来,放到车上,说说笑笑地回到营地。到这儿时,身边只有一个大帐。飞鸟就把帐拆了取毡,挂到相互支撑的长木上,立成“歇人箸”模样。这几天,暂时是住下了,可众人都感到有点儿冷,于是拼了命地填东西,没东西可填了就从雪地上挖出枯草,白天拿出来晒晒,觉得干了就填进去。
为了防火,飞鸟特意立了规矩,不许人们提火靠近。所以,女人、孩子睡觉前都是黑灯瞎眼的,非要凑着野火坐才行。她们已经望眼欲穿了,听到声音就撵出来,拍着屁股从篝火旁站起来。问:“多少只?除了练箭法的能余多少?”
众人乐滋滋地把鸟放下,让她们过目。女人没想到刚织了大网,就有这么多地收获,眼睛都瞪得贼大。图里牛是图里家惟剩下的三个男孩子里的最大的一个,他看得眼气,就从背后掏出一只死兔子,偎着飞鸟喊:“阿鸟叔,看,这是我射地!让我换一只活鸟吧!”
飞鸟揉了揉他的头,笑着开了个口。提出一只野鹭给他。他转了几次手拎住,这就高高兴兴地给年龄差不多地小姨看。等放好猎物。器物,朱玥碧就笑着给图里家地女人们摆手,拥上飞鸟回去,大伙说散也就散了。
鹿巴和张奋青在一个,“歇人箸”下夜时,心里还想着怎么学什么“札达”之术的本领。他翻来覆去地坐了一阵子,最终又躺下来。
迷迷糊糊地睡去。半夜醒来,就听张奋青浑身发抖地说:“鹿巴!我撒尿时,看到一个像人非人地东西扒咱的鸟网。”
鹿巴立刻爬起来,披上厚厚的袍子,带他一起出去。他们走到放鸟的棚子下,看一看,什么也没有。张奋青正以为眼花了,发觉鹿巴蹲到地上,凑近了看,连忙问:“是什么?不是对面林里的怪物吧?”
“一条瘸腿地狼!”鹿巴说。
张奋青不信。争辩说:“我看到的明明是个人样,狼能站着身子摸鸟?”
鹿巴沉了口气,带着轻视说:“当然能。奇怪,狼咬活物,一咬就是一片!它到底得手了没有?怎么没见着死物?”
他这就从棚子里地炉上引着一枝干油柳。在四处的角落里看一阵,又往马棚找,看到“笨笨”不住地嘶,便幸庆地说:“还好,没有咬死马!”
说完,他就整衣裳。让张奋青看着。拉了匹马,提了弓箭去追。
张奋青钻回小帐。过一会听到“笨笨”的叫声,连忙出来,这次又看到那个瘦瘦的身子。那站着了摸鸟网的样子只有人才有,他似乎听到张奋青的发出地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张奋青差点没有晕过去,好久才敢摸一只狼棍。
这时,他再定眼望去,怪物又不见了,只有“笨笨”在那儿干着急。他心想:莫不是阿鸟试我两个的?可阿鸟比他高,身子比他宽呀。
鹿巴趟了一大圈回来,听他说又见了那怪物,连忙跑到棚里看,把角落里照照,确实什么也没有,他们就纳闷了。再去看马,“笨笨”也不再叫。鹿巴确定是狼,就惋惜地给他说:“咱们偏偏没有狗,防不了。明天,我就骑上马出去,看看方圆百里有没有人家,换条狗回来!”
※※※
第二天天还没亮,众人便已起身。
据说飞禽的筋要好于猛兽,牲畜的筋。图里图利让人把小的、活力旺盛的飞禽挑出来,而自己宰杀大的飞禽,拔筋取用。而飞鸟则很配合地热了一盆水,每每等他把筋递到,就在热水中一烫,舒展了一捋,掐挂固定两头,浸入到配好的汁液中去。
挑飞禽容易,人多,而挑筋则只有图里图利一个,玩得也是高难度,不一会就闲下来的几个人,左蹲蹲、右挪挪,来回来看。赵过趴在飞鸟身边看他处理筋条,手痒,非要试试。
飞鸟这就看着他、问着他,等他基本不出什么错后,找禽挑筋。赵过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对要诀和动作的领悟特别快,只熟练两下就能上手,看得旁边地人都要试。飞鸟就让他们埋上几个木架,架上细圆的横木。
耳根子清静了,图里图利也得了心情,问飞鸟:“阿鸟,你说这飞禽的筋怎么可能好过又粗又圆润的瘦筋呢?”
飞鸟想了一下,说:“禽筋又细又硬,但短而不规则,只能算各有所长。大概是人家觉得鸟在天上飞,箭也在天上飞,弓沾了鸟气就有劲儿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牙猴子回来问飞鸟:“今天练什么?”
飞鸟说:“练弓箭!”
牙猴子追问:“还有呢?”
飞鸟只好说:“蹲在雪沟上练弓箭,而后推牛撑……”说着说着,一大堆想法又在头脑中盘旋,让他有了新的感悟:
练法各有各地好,最好总结出来,不同类别的调匀和,同类别的甄别哪个好。
至于组织打仗,制定规范的军法,军号等等,也是一个样,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个整体。自己拿不出整套、整套的,不能提前安排训练,倒是一大难题。
这一会,他记得风月对自己读书囫囵吞枣时地评价“书到用时方恨少呀”,心里翻腾好一阵儿。一想,后悔也晚了,便又不服输地说:我也打了这么多场仗,干脆编写一部练兵记略吧?可要怎么写呢?让谁写呢?立刻,他想到赵过和牛六斤,高高兴兴地说:好,这就教你们札达之术,这就是札达之术。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十一章 再练兵马(3)
飞鸟继续往下想:会札达之术的人不是萨满吗?每天日出日落的,连从到这儿到现在有多少天都快说不清了。这怎么行呢?他们还要计算日子,计算每人打猎的收获,保管打猎假想——
想了这一大晌,筋也拔完了,数十只死禽横七竖八地躺倒一片。众人用脚拢拢,把收拾硬翎、用热水煮冻土,不褪绒毛直接糊上烧烤的事情,全留给女人们和两个奴隶,这就拿上弓矢箭筒,准备到挖开的雪沟边。
在这无衣无食的十几天里,众人不得不打猎、砍柴、收拾树杖、训练想多也多不了,也就是每天天一亮推推牛,摔摔跤,活动热和了,花费半个时辰蹲着雪沟子放空弓。
开空弓是从一开始练兵时就在坚持,没雪沟时就在马上拉,没什么新鲜的。这一个月下来,人大拇指上都多了皮革做的扳指,弓折了十余把。好在有一些精良的战利品,不然,不但中断训练,还会使打猎困难。众人也不知道开空弓有什么用,只是觉得除了胳膊慢慢不抽筋了外,除了弓越来越轻,不再端不稳、使不上力外,还有一种在弦上挂箭的渴望,射杀猎物的渴望。此时,他们最想的就是等横木撑好,拴上鸟就射。
从拿出弓箭到推出足有半车的箭枝子,大伙就在那儿乐。张铁头踩着飞鸟得脚跟跟着,眼看路勃勃蹿到前头,祁连也顶着脑袋弓着身往这来,连忙做个先知,一扭头告诉他们说:“今天射真箭,射鸟靶!”接着又问阿鸟:“都开一个多月的空弓,也该真刀真枪地练一把,是吧?我们把要射的鸟都准备好了!”
突然,他差一点撞到飞鸟身上。再一看,飞鸟回了身,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连忙抓抓自己的圆脸,沮丧地问:“又不行?”
飞鸟抓住他左躲右闪的头,拔了帽揉一揉,心问:赵过和牛六斤虽然会写字了,可不一定愿意呀。是不是要先抓一个萨满料子?这便一边赞扬,一边问:“铁头头长得好,真聪明。要不要学札达之术?”
张铁头令人发汗地谦虚说:“不聪明,不聪明。就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能掐一掐,算三算,外号‘活神仙,!还用学?阿鸟,你说吧。要风要雨?”
飞鸟问:“要是要不来呢?学不学?”
张铁头傻了,连忙抬头在天空里找几眼,撑着僵硬的表情说:“还真要呀?”
路勃勃已来到跟前了,嚷道:“要呀,你要呀!快要风呀。”他自己则又蹦又跳了一圈,学萨满的样子晃胳膊晃脑袋,一睁两眼白,把祁连吓了一大跳。祁连惹不起,只好绕,绕过他这个摇头狮子狗来到飞鸟面前。说:“阿鸟,你别听他吹了!他肯定先要两只鸟腿,舔够上面地油,一伸脖子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飞鸟一摆手,许诺说:“我不光给鸟腿、好吃的。还第一个给他娶老婆!”
一阵冷风就把两三人打了个激灵。张铁头犹豫不决,乌溜溜的眼睛在眼眶里搅弄;祁连摸着下颌深思。路勃勃猛地停住,“唔”地一呼,耳朵尖粘了兔子的灵性,转向喇叭花一样反贴到帽子皮上。他颇会算叨地问:“漂亮的。得和你女人差不离!”
飞鸟不再往下说,也算给他们留个念想。就一声令下。
图里图利让他们站成一队。飞鸟点点车上的箭。让他们过往领取。队伍走到中段,石春生不甘心。硬抱着犟牛的沉默多搂一把,乐滋滋地往别人那儿看,不动声色地通过车子。
这儿的雪沟是推雪而成,中规中矩,踩脚的地方垫有草泥,前方百步远有一排新架成地木鼓般的木心皮靶。等他们领好了箭,走到跟前。飞鸟就站在他们面前,反复解释规则——箭分六轮射,每一轮最先射完地得两分,射中最多的得两分,在规定的时间射完则得一分,两分发一支可以射鸟的箭。
接着,他又把射箭剖分步骤,分为装箭入壶,看靶取弓,取箭,挂弦,开弓,稳枝,放射,回扣,收弓入弓壶。
众人虽有点沮丧,可也无可奈何地看着飞鸟演示技巧。
他们知道飞鸟的箭法好,个个大眼不眨,余光不飞地盯着。只见飞鸟从第二步到四步的过程——左手取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