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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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滚?”南宫宸眸光如刀,态度凛然。
众人仓惶起身,灰溜溜地出了营帐。
偌大一座金帐,转眼之间,只剩兄弟二人,安静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
“母后的凤玦,如何在三弟手中?”南宫庭心乱如麻,仍强持镇定。
南宫宸冷笑:“正要请皇兄给我一个解释。”
“这倒是奇了,”南宫庭盯着玉玦,冷声嘲讽:“东西是你拿来,该解释的是你才对!”
“我以为,皇兄应该比我更清楚。”南宫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反唇相讥。
南宫庭心中焦躁,音调不自觉地提高:“别跟我耍嘴皮!鬼才知道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南宫宸瞧他的表情不似做伪,狐疑道:“你真不知道?”
“不管你玩什么花招,休想用它嫁祸给我!”南宫庭一脸防备:“今天之前,我根本没见过!我劝你,从哪里拿的,赶紧放回哪去!兄弟一场,我可以当做没这回事!”
南宫宸皱眉,只觉陷入迷雾之中:“如果不是皇兄所赠,这东西怎么可能会到阿蘅手里?”
“阿蘅,哪个阿蘅?可是杜府二小姐,夏风的未婚妻?”南宫庭也觉莫名其妙。
当时年少,情窦初开,与府中婢妾红叶陷入热恋。浓情蜜意之时,凭着一腔热血,一时冲动从母后宫中偷了玉玦,转赠于她,誓以江山为聘,与她白首偕老。
孰知世事难料,大婚前母后棒打鸳鸯,生生将他和红叶拆散。
他也曾派人寻找,无奈人海茫茫,难觅佳人芳踪。
十七年沓无音讯,原以为与她已是天人永隔,凤玦也必然是母后的人取回。
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子手中!
“你在想什么?”南宫宸不语,望着他的眼里,盛满了浓浓的怀疑。
南宫庭凝眉苦思,忽地想到一个可能,心中咚地一跳,蓦地抬头,摒了呼吸:“阿蘅,今年多大?”
“呃?”南宫宸错愕万分。
“多大?”南宫庭心生焦躁,提高了声音喝问。
“十五,”夏风及时赶到:“三月及笄,再过五个月,就十六了。”
可惜,当时他根本没注意她,连她的及笄礼都未曾参加。
细想起来,她人生中的所有大事,他都不曾参与——距离和时间都不过是借口,只因当时不曾动心。
他想,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的吧?
所以,她才会对他如此冷淡,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吧?
南宫宸若有所思。
谈到阿蘅,夏风的表情变得十分柔和,连声音里都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知道,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是真的爱上了阿蘅。
忽然间他有些羡慕。
所娶即所爱,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份?
夏风何其幸运,可以光明正大地爱其所爱,倾其所有爱护心爱之人?
而他,只怕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感情吧?
南宫庭瞪着他,目光有些迷乱。
红叶走之前,的确是怀了身孕的。正因为如此,母后才非要除掉她不可。
可是时光太过久远,他已经记不太清了,红叶当时怀了几个月的身孕?这个叫杜蘅的少女,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他的脑子里,浮起一张清丽的容颜,冷静淡定,处变不惊。
这么一想,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似乎跟红叶,依稀有些相似呢?
半晌得不到回答,夏风心微微一沉:“有什么问题?”
赵王为何突然对阿蘅的年纪感兴趣起来?
南宫庭不答,半瞠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如今是太康二十一年十月。
杜蘅十五,明年三月才十六。换言之,她是太康六年三月出生。
红叶是在他大婚那年冬天离开,他大婚是在哪一年来着?太康五年,还是太康四年来着?
喝了太多的酒,记忆有些模糊,忍不住握拳敲了敲脑袋。
南宫宸想了想,转身,出了营帐,直接朝西区走去。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赵王这里得不到答案,自然要找拿着凤玦的人要答案。
夏风随即醒悟,大步跟了出来,两个人并着肩,默默地穿过营区。
利刃如风,悄无声息地刺破黑暗,从背后袭来。
夏风侧身,伸出二根手指敏捷地夹着剑身,含笑道:“初七,不许顽皮~”
初七收了剑,声音清脆愉悦,如同咬着水萝卜,脆生生的:“咦,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没有人敢用剑指着燕王殿下。”夏风笑意温和。
“为什么,”初七眨巴着眼睛,显然有些不信:“你很厉害吗?比师兄还厉害?”
夏风微愕,正要问她师兄是谁,忽见帐帘一掀,紫苏从里面走了出来,躬身施了一礼:“燕王殿下,小侯爷~”
“阿蘅还没睡吧?”夏风的注意力被引走,转身走向她:“我和燕王要找她谈点事。”
“紫苏,谁在外面?”清润的女声传来。
“阿蘅,是我。”夏风扬声做答。
紫苏把帘子挑起来:“两位请。”
见南宫宸和夏风进来,杜蘅显得很吃惊,放下手中的绣绷,站了起来:“这么晚了,有事吗?”
秋狩二三事(十九)
这是夏风第一次见杜蘅刺绣,忍不住多瞄了几眼。2
那是一条手帕,湖蓝的轻罗上绣着一枝白色的花卉,花尚未成形,看不出是什么花,只几枝纤细的淡碧花梗,已觉清新雅致,意韵悠长。
杜蘅不动声色,把绣绷收进笸箩,随手便搁到了身后的床垫上。
夏风倒不好意思再看,俊颜微微一红。
南宫宸环顾了帐篷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这么简陋?榛”
帐中铺着厚厚的地毡,挨着门的地方整齐地叠着两床被褥,明显是初七和紫苏侍夜之地。
她的床便铺在身后,除了一张矮几,几只箱笼,再无多余之物,跟他所住的大帐,完全是天壤之别。
“山居不比家中,只能一切从简。”杜蘅神色坦然,并无一丝扭捏,羞涩之意胰。
“殿下,请坐。”夏风拿起两只锦垫,递了一只给南宫宸。
紫苏泡了茶过来,忙把茶盘搁在长几上:“这种粗活,还是让奴婢做吧。”
“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夏风说着,已盘腿坐下。
南宫宸端起茶杯,才揭开盖,一股幽香沁人心脾,不禁赞道:“好茶,可是龙山雪芽?”
杜蘅脸上微微一热,含糊道:“嗯。”
“连殿下都夸,必是极好的茶叶了~”夏风忙把自己的茶也端过来,喝了一口:“清香馥郁,嫩绿油润,汤色明亮,口感清醇淡雅,回甘无穷,果然好茶!”
这么好的茶,怕是宫里的贡茶都未必及得上了。
紫苏看她一眼,抿着嘴笑道:“我们小姐并无别的嗜好,唯爱喝茶。”
夏风忙道:“怎么不早说?我那倒是有几斤上等的大红袍,明儿给你送过去。”
“小姐只喝绿茶。”
“呃?”夏风顿感尴尬。
南宫宸微笑,放下茶杯:“二小姐,茶已品过,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紫苏识趣地退到帘外。
“阿蘅,”夏风抢在南宫宸之前发问:“你可曾遗失了东西?”
杜蘅微愕后,立刻反应过来:“可是你捡到什么东西了?”
夏风心细,发现她问了这句,目光下意识朝一旁的地毡上瞄去。2
南宫宸盯着她的眼睛,慢吞吞地道:“一块玉玦,圆形,雕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说着,伸出手指在几上画了一下:“约摸,这么大。”
杜蘅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水。
南宫宸和夏风何等样人,看这模样,已知夏雪并未撒谎,皇后的五彩凤玦果然是从她这里拿走了。
两人心中皆是一沉。
夏风犹甚,忍不住追问:“那块玉玦,如何会落到你的手里?”
“反正不是偷来的。”杜蘅拧眉,表情明显不悦,伸了掌讨要:“拿来。”
“东西不在这,”南宫宸摇头,神情冷竣:“即使在,也不可能还你。”
杜蘅怔了怔,问:“难道那块玉,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南宫宸点头,语气冷硬:“那块玉的确大有来历,所以你必需说实话。玉从哪里来的,谁给你的,什么时候?”
杜蘅有些生气,却强忍着:“请问殿下,我现在可是犯人?”
“别误会,”夏风忙道:“殿下也是为澄清事实,没有恶意。”
否则的话,根本不必亲自跑这一趟,直接往刑部大牢一扔,治你个觊觎后位,图谋不轨之罪!
“要问话,至少该告诉我实情吧?”杜蘅着恼。
这份轻微的恼火,不禁让夏风生出几分欢喜。
他凝视着杜蘅,温柔地道:“不是要瞒你,实在是滋事体大,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那是五彩凤玦,大齐皇后的身份凭证。”南宫宸忽地开口,声音极冷,带着几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的意味:“现在,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它的来历?”
杜蘅明显吓了一跳,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夏风心中不舍,埋怨地看一眼南宫宸:“殿下何苦吓她?”
一边安抚:“别怕,你只要把知道的事,据实说出就行。余下的,我自会处理。”
南宫宸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快得来不及捕捉。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有什么资格处理?
杜蘅定了定神,道:“玉是初七的。”
“初七?”夏风惊诧之极。
“呃,”杜蘅淡雅的眉轻敛起来,显出几犹豫:“其实也不能说是初七的,因为她自己不知道。”
“……”夏风被她搞糊涂了。
杜蘅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微红,垂了颈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道:“是这样的,昨天夜里,一位姓宋的妇人找到我,自称是初七的亲娘。这块玉,就是初七的身份证明。她还说……”
说到这里,再次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翦水双瞳有些无措的来回看着二人。
“不要怕,一切有我。”夏风柔声鼓励。
杜蘅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她还说,如果三天后查不出真相,赵王非要处死初七的话,就把这块玦拿出来,告诉赵王,初七是他的亲生女儿。”
夏风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种事!”
“你确定没有弄错?”南宫宸隐隐有些猜到,却不大肯信!
乍一听故事的确合情合理,可哪有这么巧的事,赵王正要杀初七,立马就跳出一个亲娘来!
但是,人可以冒充,故事也能编造,皇后的五彩凤玦却绝造不得假,究竟怎么回事?
杜蘅知他不信自己,淡淡道:“我只是如实转述,至于有没有弄错,我并不知道。殿下如有疑问,大可亲自求证。”
“人海茫茫,本王去哪里找那位莫须有的妇人?”南宫宸冷笑。
“她叫宋小之,就在别院里做着浆洗之事。”杜蘅神情冷淡。
南宫宸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禁半信半疑:“她为何不直接去找赵王,却把那么重要的信物交给你?”
而且,赵王的宠妾,必定有几分姿色,怎么可能沦落到在别院里做浆洗的粗活?
杜蘅索性把脸撇过去,懒得搭理她。
“她一个浆洗的妇人,不等靠近赵王的大帐,就被侍卫拉出去砍了!”夏风立刻道:“把别院管事叫来,一问即知的事,阿蘅又何必说谎?”
说着,他起身出门去找别院的管事。南宫宸却端坐不动,深遂的黑眸里藏着谁也看不懂的心事,如同古井之波,深沉而冷漠。
杜蘅瞪他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拿起绣绷,一针一线慢慢地绣着。
“小姐,宵夜来咯~”帐帘一晃,刹那间,香气扑鼻。
紫苏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填漆的托盘,盘子上搁着一只甜白瓷的长形碟子,碟子里是一只烤得金黄灿亮的兔子,切成了薄薄的片,边上放着一碟小酱料,搁着两双筷子,两只空碟。
南宫宸正觉得腹中有些饥饿,随手拿起来筷子挟了一片。
就听杜蘅笑道:“这么点肉,还不够初七塞牙缝呢,拿去给她吧。”
南宫宸一窒,筷子戳在酱料碟子里,进退两难。
紫苏笑道:“放心吧,初七不吃兔肉,不然哪轮得到您?”
南宫宸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堂堂燕王,还得拣一个丫头吃剩的东西?
杜蘅大为讶异:“为什么?”
她以为初七无肉不欢,不料竟然还有她不吃的东西?
“她没说。”紫苏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轻轻摇了摇头,朝外指了指,示意她初七很不高兴,在生闷气呢。
“出什么事了?”杜蘅更惊讶了。
初七是个开心果,认识这么久,还没见她生过气呢!
再说了,自东山打虎之后,初七已一战成名,除非活腻了,谁敢来惹她啊?
紫苏摇头,笑道:“许是在围场呆得闷了,想家了?不用理她,她小孩子心性,一会哄几句就好了。”
“嗯。”杜蘅便也没放在心上,转过头见南宫宸绷着个脸,冷冷地瞪着碟子。
她叹了口气,想也不想挟了片兔肉沾了酱料,搁到他面前的小碟里。
动作熟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