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江山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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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颜生,他真的老了。
他说:“宁儿,当我真的决定要照顾你一生的时候,我没有觉得委屈,我,我很欢喜。”
我停下脚步,没有转身:“那么,只要你能让丸子站起来,我便和你在一起。”
事情发生之后,便再难以挽回,即便是知道这些都是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如今,听到这些事情之后,我心里只是松了口气,原来他对我,并非无情。
后来,我不知道颜生是如何跟曾彩云说的,曾彩云同意下山去找曾念仁求他救我弟弟。这段时间我一直陪在丸子身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偶尔和丸子说几个小说逗他乐一乐,他也很是欢喜。
知道有一天,丸子忽然问我:“姐姐,如今梁国的那些大臣可都安好?”我端药的手忽然顿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丸子说:“等我好了,便召集了尚拥护梁国的子民,把王位抢回来。”
我将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盯着丸子的眼睛很严肃地说:“我已经告诉过你,把梁国送到萧良安手上一直是爹希望的事情,你且好好养伤,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可是姐姐。”丸子握住我的手,“你已经按照父王说的将梁国送到萧良安手上了,如今,我只是不想,让他就这样坐稳自己的位子,我不甘心。”
“丸子?”
他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姐姐你莫要再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的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春暖花开的天山上,丸子在万花丛中微笑,他虽然年纪尚幼,可是眼中却有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我别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这一转眼就看到了远处的颜生,很久没有见到他,如今他又是一副谪仙模样。
见他过来,我戏谑道:“今日这头发,究竟是染的,还是又变回了黑色?”
颜生略略尴尬,没有理我,问丸子:“今日是不是好点了?”
丸子朝颜生笑笑,放在腿上的手稍稍一动,说:“除了还是不能站起来,其他的好多了。”他让颜生在一边坐下,很客气的说,“如今麻烦颜先生了。”
颜生没有坐,他轻轻点点头,道了句:“那便好。”想想又说,“天池宫如今不比往日,我能派出去的人已经都派出去了,若是能寻得到淳于,相信你定是可以站起来的。”
丸子的眼睛忽然一亮,而后又湮灭:“他和爹娘一起失踪了快一年了,哪里是这么容易便能寻得到的。”
颜生道:“你放心,定是能寻得到的。”
他走之后,丸子就问我:“姐姐,当初真的是你把天池宫的位置透露给萧良安的吗?”
我正在剥瓜子的手一顿,挑了挑眉毛:“你猜。”
丸子从小盘子里抓了一把我刚刚剥好的瓜子塞在嘴里,一边吃一边说:“我猜不是,姐姐你这人最胆小怕事,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你定然会怕以后死了下地狱所以打死也不做的。”
“你倒是了解我,不过有一条你却猜错了。”
丸子好奇的看向我,我故意停了一会才说:“若是真的拿死来威胁我,我才不会管那什么死了之后的事情,这辈子我还没有活够呢。”
当日来天池宫提亲,我带了很多的人过来,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看来怕是被萧良安利用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把天池宫的位置给暴露了,说起来,即便不是我亲自告诉的萧良安,那也和亲口告诉无甚差别的。
至于那半道上拖了颜生两日一说,却是真的。萧良安告诉我,只要放拖颜生两日,便放我和丸子自由,我以为自己的价值已经被他完全榨干了,如今的萧良安已经答应让我生的孩子来继承王位,所以那些梁国的大臣以为李氏血脉不断,便安安心心的为他效力。说起来这些大臣能如此的通情达理想得开,还多亏了我那亲爹多年的灌输,若不是他们早就有了梁国会有个女王的心理准备,李氏一族只要血脉传承就对得起先祖的观念,这事情大概也没有这么容易摆平。
我琢磨着拖上两日也没什么,却没有想到再一次被利用了。我心里这个呕血啊,恰好颜生正撞在我的不如意上,那些话就一股脑的全说了。
只是,这颜生果然是个凉薄之人,我真的想不到,如今除了曾彩云,他还有什么是自己真正在意的。
常欢乐说:“还有你呀,现在他可是把你当宝贝宠着,唯恐你有什么不如意的,怎么,难道不应该喝杯酒庆贺一下么?”
对,颜生居然还怕我一个人在宫里无聊,专门跑了很远的路把常欢乐给我绑了过来,说什么:“我很久没有见你笑了,所以便带了个人过来,给你逗乐子。”
于是,常欢乐在颜生眼里就成功沦落成猴子一只。
常欢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铁青,我好不容易才忍住要笑喷的冲动,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你有心了。”
颜生等了一会,见我一直没什么反应,最后无奈地摇头叹气,出了门去。
我才敢笑出来。
常欢乐指着我说:“你现在得意了是吧,看到颜生失落伤情的样子是不是很得意?我可是听说他现在维持住这个容貌很不容易的,再也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天下最好的男人了。”
“我就这么肤浅吗?只是喜欢颜生的那张脸?”
“如果,颜生连现在的容貌都没有办法维持,如果他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你确定,你还是喜欢他的吗?”
我说:“当然!”
然后常欢乐总结道:“我就说,你还是喜欢他的嘛,刚刚问你你居然还否认。”
言语间败给常欢乐其实并不是丢人的事情,我自个儿安慰自个儿,下一次讨回来就是了,我还有个武器没有拿出来,一出手,我保证这厮就是重伤。
'正文 天下乱(补齐)'
就这样在天池宫待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是满山的郁郁葱葱,丸子的病还没有起色,而曾彩云自从下了山便再也没有回来。
颜生的神色越来越焦急,我见他如此实在过意不去,便劝了句:“你若是放心不下她,便下山去寻。”
正在我一旁吃水果的常欢乐忽然就被卡到了,一直猛灌水,好了之后就说:“哎哟,我怎么听这话醋味这么大呢?”他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做到一半忽然停下,停在空中还真有点猴子的意味,然后他回头问我,“颜生什么时候走的?”
我说:“在你吃东西被卡住完全没有形象的时候。”
于是常欢乐撞墙去了。
我瞅着他那难过后悔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我说,你不会是又看上颜生了吧?我给你说,颜生虽然百十年没接触过几个女的,但是他的性向绝对很正常。”
常欢乐回头幽怨地瞧向我,我被他那眼神一吓,拔腿就逃了。
否则,他不知道要怎么利用言语来刺伤我呢,如今我是可玻璃心,万一哪天要是碎了就合不起来了。
颜生究竟有没有下山去找曾彩云我不知道,他不见了一段时间却是真的,从他的神色来看,或许是那曾彩云终于和自己家人团聚不愿回来了也说不定。
他回来之后便找丸子谈了很久,我原本是想去偷听一下的,可丸子这个没良心的居然把我哄了出去,我一步三回头,丸子也没有心软留下我。
其实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丸子一直有复国的心思,他不在我面前说就是怕我不同意,所以才找到颜生打探外面的局势。
这孩子摸透了我不愿和颜生多说话的心思,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造反,我稍稍给他摆了脸子看,他就装出可怜样子说:“姐姐,我的腿疼。”
常欢乐见我一天比一天幽怨,于是提议:“要不,我替你去问问?”
这一日月黑风高,常欢乐便被我撺掇着去了丸子房。
我在院子里的一颗梧桐树下乘凉,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就着身边的一张棋盘自己个自己下棋,正下在开心处,前面忽然出现的人遮住了不远处房屋里透出来的光,棋盘上一片朦胧。
我有些不耐烦地抬抬手:“你一边去,我看不清了。”
“这么多年你的棋艺还是没有什么长进。”颜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叹气,然后坐在我的对面执起黑子就落了下去。
然后我的一片白字就全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我撒手将手里的棋子全都扔到棋盘上,道了句:“没劲。”转身自顾自的吃葡萄去了。
颜生伸出手将棋子一颗颗的捡起来,说:“琴棋书画,你学得最好的便是画了,前几天我捡了你扔出来的纸团瞧,发现你连画画的功夫都落下了不少。”
我瞥他一眼说:“这么多年都没人教,还能长进多少。”
于是,颜生的脸色难看了。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憋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不知道怎么,我忽然捏起了一个棋子放到他眼前,建议说:“不如这样,我们来下一局,你若是赢了我,我便原谅你。”
其实能够棋艺上赢了颜生的人,不说没有,那也是寥寥无几的,所以我这个建议明摆着就是给自己找个原谅他的台阶下,可是颜生不这么想,他满脸纠结,好像唯恐我又出什么馊主意似地。
于是,我心想若是不出点古怪注意似乎对不住颜生此时的纠结,便道:“可下棋的规矩必须由我来定。”
颜生顿时坦然了,他含笑:“好。”
这一笑又生生晃了我的眼,我恨恨地别过头去,暗自叮嘱自己千万不要中了美男计。
“下棋的规矩是,你吃我一子,便自损三子,损哪三子,随你挑选。”
颜生愣住了,虽然明知道这是无理取闹的下法,可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他根本就不可能赢的,吃我一个子,自己要拿走自己的三个子,无论如何,他损的总是比我多。
他是傻了还是疯了,这样陪着我胡闹居然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随手在棋盘上落子,一边观察着颜生的表情,只见他满脸的专注,努力避开我的任何一个棋子。
蝉声阵阵的夜晚,凉风习习,颜生一头银发披散在肩上,原本的谪仙气质平添了几分妖娆。
我忽然觉得很是伤感,站起来说:“没意思,不下了。”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人握住,我回头。
颜生说:“快下完了,下完再走好吗?”
我说:“无论如何,你赢不了我的。”
他说:“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棋局里,他的包围圈越来越多,于是我的白子不能进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最后棋盘上我再无可以落子的地方,他将一颗黑子落在自己圈里后抬头笑着对我说:“我赢了。”
我点点头:“对,你赢了。”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了。”我说完就要走,可颜生仍然拉着我不放。
他的眼角有着掩不去的沧桑,顿了很久很久才说:“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那逝去的五年?”
“你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这么问。”
“我总是想,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
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初来天池宫提亲,常欢乐问我若是不成功怎么办,我说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那时抱着满满的希望来赌自己下一辈子的命运,小心翼翼又怎不住期待,若是他应了我会怎么怎么样,我们或许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看细水长流,看朝代变更,而我俩永远都在一起。
他现在说出这句话的心情也像我当初那般小心翼翼吗?忍不住转头看他的眉目,直到眼睛模糊,连忙别过脸去恢复好心情,才说:“其实你不必如此的,我知道这一切事出有因,早已原谅了你,你愿意照顾我一生,我也甚为欢喜。只是如今,我再不是当初那个心里只有你的小丫头,有些感情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挽回了。”
颜生没有再说什么,他松开了手,我走到房子的拐角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独身站在夜色里,有道不尽的孤独。
“若舍不得,何必说这么绝情的话。”
忽然出现在身后的常欢乐吓了我一跳,我连忙偷偷瞧瞧颜生见他没什么反应,没一会儿颜生就离开了,我这才回头教训常欢乐。
“你想吓死我啊!”
常欢乐没接我的话,他将我带到了自己房间关上门之后才说:“南国和齐国已经开战了,玲珑阁的事情终究被人查出来,现在齐国已经成了众的之矢,吴国的玉公子甚至开始私下派人找你和你弟弟,希望能支持你们发动自己的势力,把已经归属齐国的梁地重新拿回去。”
“吃到萧良安嘴里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他吐出来的,那玉公子分明就是要我和丸子打头阵,他们好躲在后面沾便宜,想让我们替他们去送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丸子不这么想啊……”
从小被养在王宫里的丸子,一直由常太傅悉心教导的丸子,他只是个正常的王族公子,他有自己的国家荣誉感,他想复国实属人之常情,我若是劝他说什么天下大义,若发动战争定然会民不聊生,想来他也不会听的。我奇怪的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丸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