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兽不易做-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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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凡就跟个乌龟似的被她翻了过来，仰面朝上。这样舒服多了，米凡心想，就是有点硌得慌。
久久的脸就在她头顶上，忧心忡忡的样子。米凡跟她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可惜相互都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米凡歇了会儿，终于使劲坐了起来，然后在蹦到床边的几米距离中又摔倒一次，膝盖铁定擦破了，她放弃地坐在地上，沮丧不已。
塞林回家时，久久仍守在米凡旁边，见到他，忙跑过去叫道：“哥哥！小姐姐站不起来了！”
他看过去，正对上那只动物怨念的目光。
怨念？好人性化。
塞林抿了抿嘴，掏出一串长串细链子出来。
米凡盯着靠近的少年，他把她的手脚松开了，但她一点也没觉得庆幸，因为他用冰凉凉的链子拴在了她的左脚上，链子的另一头，被他锁在了墙边凸起的一个铜扣上了。
她不甚友好地盯着少年靠得很近的脸，考虑着要不要用自由了的手给他一巴掌。不过她放弃了，她不爱做无用功。
然后她从鼻孔里重重地喷了一口气，站起来走了几步，离开塞林。
塞林恍了一下神，刚才差点把她当做人，也站起来后，才发现妹妹咬着手指头等着他。
“哥哥，我饿了。”
米凡徘徊了几步，目光飘来飘去，时不时地扫过饭桌上的两人。
她也饿了，中午吃的那点诡异的食物早在她在地上扑腾的时候消耗光了，现在肚子空空的。
原地绕了几圈，忽然看见久久拉了下那少年指了指她，她抖了抖耳朵，听见她说什么吃饭。
然后便见那少年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朝她招了招手，说“过来。”
在尊严和温饱之间，迟疑了一会儿，她坚决地选择了后者。拖着唰啦啦直响的链子走到饭桌边时，米凡失望极了。
怎么还是绿不拉几的玩意儿啊。他们不会一天三顿都吃这个吧？
自觉地找了个座位坐下，米凡盯着放在桌子中间的大碗，真心地下不去手。倒是久久主动地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她才吞了下去，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她开始怀念加莱给她吃的那些小粒的“狗粮”了，虽然常会噎到，但起码味道还可以啊。
塞林一口一口地吃着，一边时不时瞅上米凡两眼，像是就着她下饭一样。
他一直想着，他刚刚对她说“过来”，她就走了过来，难道真的是听懂了他的话吗？
爸爸总说，这是贵族才能养的，那么聪明一点也不奇怪吧？也许这种动物就是这样的。
他咽下最后一口，同时想到，多了一张嘴吃饭，他要多干几份工了。
这里在地下城，本就不见天日，但是入夜的时候依然会经过人工控制陷入黑暗中。
吃完那种东西后胃就有些不舒服，米凡一边走一边听着链子被拖动发出的细碎脆响，当链子绷紧时，她发现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半开的门外的景象。
屋内的灯光照得屋外六七米都能看清，米凡白天跑过的那些无人居住破旧得特别快的房屋，看起来更加凄凉。
好像这一片都没有人住的，而这两个孩子没有父母，独自生存吗？
链子忽然被拉了起来，扯着她的脚腕，米凡皱着眉看过去，是塞林在拉链子，见她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他对她说：“该睡觉了。”
而久久已经脱了鞋子坐在床上了。
睡觉？
她站着不动，睡哪里？
这回听不懂了？塞林大步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米凡一惊之下就想甩开他，但是塞林已经把她拉到了床边，确切地说，桌子边。
久久在上午拼成床的桌子上又铺了一层毯子，还把她很喜欢的布娃娃放上去给了米凡。
米凡看了看用期待兴奋的目光看着她的久久，迟疑地爬了上去。这是给她收拾的床？
坐好了，她特地看了看塞林和久久的脸，从表情上，她好像猜对了。米凡有些意外，她被强带到他们家，久久小女孩不懂事，而塞林却直接绑住了她，限制她的自由，显然是没拿她当人，嗯，这是自然的，从他一点不温柔的动作和有时有点凶的表情上，他也不会像加莱一样体贴啊。
竟然会允许她和他们同睡……
关了灯，屋内黑了下来。
旁边多了个新的姐姐，久久兴奋地睡不着，翻了几个滚，她趴到哥哥耳边轻轻地说：“哥哥，小姐姐身上好香的，你闻见没？”
塞林嗯了一声，他也闻见了，好好闻的味道，他忍不住朝它看去。
“小姐姐为什么会这么香啊？”
它还没有睡，眼睛亮晶晶地睁着呢。塞林和它对视着，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它是贵族养……”
塞林忽地顿住，轻轻地更改了解释：“久久长大了也会香香的。”
“哦……”久久似乎陷入了思索中，沉默下来。塞林继续着与米凡的对视，感觉很奇妙，好像可以用眼神来说话一样，虽然其中蕴含的信息渺然不可理解。
“你叫什么？”鬼使神差地，塞林开口问道。
话一说完，他便觉得自己冒傻气呢，怎么跟久久似的，真把它当妹妹了，还希望它能回答不成？
“咪——”
塞林吃惊地看向它。咦，它叫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出声，原来它的叫声是这样子的。它是想回答他什么吗？
他半支着身挪近，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它眼中露出鄙夷，像是在嘲笑他一般，并且不再吭声，闭着嘴巴看他。
塞林难堪地动了动，继而肃容，说：“那你就叫小米好了。”
诺特丹，作为图卢卡星球的首都，连高高的人工穹顶都造得仿似天空，不知用的什么材料，盈蓝柔和，仰起头看，似乎那穹顶有万里之高，遥不可及。
到了晚上，它有应有的功能，模拟外面的天空，调节亮度，让地下城市中的市民们意识到应是入睡的时间了。
但是对于生活在诺特丹的贵族们来说，夜晚才是一天中生活的真正开端，礼服、红酒、音乐、舞会。
加莱长长的睫毛掩住银色眸子中冷厌的神色，向端着高脚杯靠近他的卷发女子微微倾下上身，行了个礼，快步从她身侧走过。
走过一个侍者边时，他从托盘中顺手拿过一杯酒，扬起头，一口饮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不一会儿便烧得胃中发热。加莱却觉得头脑更加清醒。
他厌烦这虚华的场合，女人淑雅端庄，男人绅士有礼，每个人的面具都是从小就长在脸上，和皮肤肌肉融到一起了的。
虚伪算什么，他同样得心应手。
加莱弯起嘴角，向旁边面熟的男人点了点头，客套两句。
只是他对此没有足够的耐心。
加莱很快向那人告辞，换了杯盛满酒的高脚杯，不再与人直视，不徐不疾地走向露台。
露台上没有人，加莱靠着栏杆松下了肩膀。
这是父亲举办的舞会，在他毫不留情面地彻底拒绝了他之后。
他熟知父亲的本性，绝不会轻易地让他随心。但加莱已经受够了他的控制，至少摊开了告诉他，不要再费力将他当做可以随意指使的工具，他不会顺从。
父亲应该震怒的，事实上确实如他所料，但是第二天，他却通知他来参加舞会。
舞会，哼。加莱轻哼一声。作为主人，他在开场十分钟后就在美女的包围中享受起来，贵族之女自然不会自降身价如此讨好，那些美女是父亲的老习惯，从平民中邀请来的。来的女人自是乐意攀附富贵的，他便从容享受那些女人的殷勤。
加莱冷哼之后，微微眯起了眼，父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从半遮半掩的纱帘向内看去，父亲在舞池边，斯文有礼地向一个穿着露背长裙的少女伸出了手，邀请她同舞一曲。
那少女连个项链都没带，像是平民，看不见长相，身材倒是娇小……
只是不及米饭，一只胳膊就能满满地嵌进怀里。
已经离开好几天了，自来到诺特丹后就心情不好，加莱都快忘了抱着米饭的手感了，此时想起来，竟然很想抱抱它软软香香的身体。
加莱继而想起，宠物学校那边前几日还天天将米饭的食谱、日程安排和照片食谱各种详细资料发给他。他因为在父亲这里，所以没有细看，也没有查看近两天的。
于是加莱调出内置网络，打开了发自易迪宠物学校的邮件。
作者有话要说：把加莱放出来溜溜～～～
☆、小搭档和面包
列表里前面几条是他选择宠物学校时易迪发来的；后面格式整齐的一列；是从他将米饭寄养在易迪的第二天开始发来的。
后面几条标示着未读，加莱手指停在最后一条上；显示的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
他点开。
长长一页的报告；详细地列着米饭从早到晚的活动事项。加莱草草掠过，这封的照片很少；只有三四张。
两张是米饭在吃饭时拍下的，剩下两张一张是它团成一团在粉色的垫子床上睡觉时拍下的，一张是米饭在屋外的草坪上；上半身摄入相片内；它的右手被后面的布尔拉着；使得它侧着身；正面对着镜头。它好像不知道拍摄的人在做什么，脸上有些好奇，眼睛直视着镜头。
加莱注视着相片中米饭黑漆漆灵动的眼睛，它眼底还残留着对拍摄人好奇的探究，相片清晰，每个细微的毛发都能看清，就像米饭就在他眼前一样。他甚至能看见它瞳孔中的人影，但那人不是他。
“哥哥。”面貌与加莱有三分相似的青年，眼眸似水，含着微笑，走进露台。
加莱收回网络，淡淡地看向来人：“乔，我说过，离我远点。”
对于米凡而言，除非偷到钥匙，脚脖子上的铁链几乎没法摆脱，可好歹她有了活动的能力。第二天塞林离开后，她就跑去床头将她的平板拿了出来。
久久坐在椅子上，抱着娃娃，双腿悬空晃荡着，好奇地看着米凡。
“小姐姐，小姐姐～”
叫了几声，她跳下椅子跑到米凡身边。
实体机上的页面停留在瞬移那一章，米凡仍不死心地想完全看懂上面的内容。她觉得从这俩个孩子手中逃出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塞林一定将解开链子的钥匙放在了这个家里的某一处，而这个链子的长度足够她走遍这个屋子——只不过没法出门而已。
尽管现在似乎生命无忧，但她必须快点逃出去，布尔的情况不明，她不确定那个小呆子会不会比她好运。
“瞬移——”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只短短的手指指着那两个字。
米凡吃惊地看向久久，她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上面的字读出来。
“咪？”
久久顿了顿，哥哥说小姐姐生病了，所以才不能够说话了吧。小女孩单纯的心中生出同情，有心想要安慰可怜的小姐姐，她仰头对米凡说：“久久会认好多字呢，都是哥哥教我的，久久帮小姐姐读吧？”
米凡歪了歪头，揣摩出了她的大概意思，眼睛一亮，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她忙点了点头。
久久认字不少，但平常呆在家中，也没得书看，很少阅读，所以她趴在实体机上，手指缓缓移动，读得很慢。
这正合米凡心意，她跟着小女孩的速度仔细地一边听一边看，大概十分钟才将这一页的内容读完。久久问米凡：“久久读得好不好？小姐姐还听吗？”
米凡对小姑娘的好感提升了好多，果然还是软软的小萝莉讨人喜欢！
她朝久久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表示开心，希望她读下去。
久久朝她天真烂漫地一笑，开心地自夸道：“久久不仅会读，还会写哦！”
她吧嗒吧嗒地跑到墙边，靠墙的地上放着一个小盒，里面是黑色的块状物。米凡仔细一看，那墙壁上歪歪扭扭的竟然都是久久写的字……
她是将墙壁当做纸了啊……
米凡觉得自己好像找到学习搭档了。
塞林回家时，小腿仍在隐隐作痛。拌料时一不小心将一部分原料洒到外面了，溅在他腿上，蚀得一大块皮肤都痛了。
没人注意到，他自己也只是用水冲了冲。干活的时候注意力集中，没有感觉，回家的路上疼痛就厉害了起来。
他尽量想别的事情分散注意。
笔直的大道上没有一丝人影，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死寂得像一个无声的梦。
这里一大片的区域都是种植区，因为各种生活设施不全，所以工作于此的三级人都集中住在另一个区中。只有塞林和妹妹独守着父母留下的旧房。
父亲因工死亡，本来俩兄妹拿到了一笔不多的赔偿金，勉强足够在大家住的地方找到容身之所的，但是妹妹还小，以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塞林不想乱动这笔钱。再则，两人也不想离开爸爸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至少这时，单独居住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那只还穿着衣服的动物显然曾经被人养过，也只有像他和久久住在四周无人的地方，才能偷偷地养它而不被人发现。
塞林看见前面的灯光了，提了提手里的两块面包，快步走上去。
“哇，找到小姐姐写错的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