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权-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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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阿恪还来传父皇的旨意,倒也是难为你了。”
严恪不与他辩驳,只面上一派寒霜,清声道:“四哥,陛下还在宫中等着你,你莫非是想抗旨不成?”
严豫目光阴鸷,直直看着严恪,严恪抬头迎视回去,彼此目光交接,其中究竟有多少风云变换,只有他们自己最为清楚。
最后,是严豫先撤回了目光,他扫了眼严恪身后带着的人马,开了口道:“父皇旨意,本王岂会违逆。”
一场纷争至此戛然而止。
严豫深深忘了展宁一眼,然后在怀素的搀扶下,先一步朝院子门口走去。
路过严恪身边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压低声音丢下一句,“严恪,你且等着看,本王还没有输。”
严恪面上神色未动,声音低沉,“我与四哥不同,四哥的输赢太多,而我的输赢,仅关乎阿宁一个。”
严豫冷笑一声,提步离去。
严恪一挥手,让随他同来的人紧跟而去。
很快的,原本满是人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严恪、展臻、展宁三个人。
“阿恪……”
展宁轻唤了严恪一声,往前走了一步,身子却莫名一晃。严恪瞧得心惊,忙要迎上前去,却不想他尚未赶到,展宁浑身一软,整个人竟直直往地上栽倒下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德妃
严豫被严恪带来的人“请”着,连夜入了宫。
白日里雄伟肃穆的宫城,此刻被笼罩在夜色里,只瞧那轮廓,隐隐似吃人的巨兽,大口张嘴,露着锋利的獠牙。
这一路行来,严豫身上的伤益发严重,他却冷着脸一声未吭。扶着他的怀素站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浓郁血腥味,再瞧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心里为他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王爷这副模样,见了圣上,该如何解释?他私自从萧关回返,却不先面见景帝,以景帝的多疑,就算严豫早有计划,也可能惹怒圣心。
不过怀素担心归担心,周围紧随的侍卫却让她连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直到入了内宫门,早有宫人候在门内,见到严豫,先与严豫见礼道:“陛下正在等着殿下,还请睿王殿下与奴才来。”那宫人说完,细长的眼睛冷冷斜了一眼怀素并严豫身后的人,“其余人等,一律在此处候着。”
“王爷身子不适……”
怀素担心严豫的伤势,开口想要提醒那宫人一句,话未说完便被严豫一道眼风扫过来,当即知道自己逾越,赶紧闭了嘴,退开身去。
“请总管带路。”
严豫也不要人搀扶,伸手按着肋下伤处,与那宫人一道去了。
越往里走,四周显得越发安静,而这种安静之下,又透着一股风雨将起的不安。
那宫人带着严豫走了一阵,严豫环顾四周,脸色渐渐变了,他停下脚步,问道:“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总管这是要带本王去何处?”
“王爷,这……”
那宫人待要解释,前方却传来匆匆脚步声,只见三个人影匆匆行来。观当先一人的身段步伐,似乎是女子,不过月色里,她穿了一身暗色衣裳,又罩了一件兜衣,帽子盖住大半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你退下。”
那女子步履匆匆行到严豫跟前,先冷声喝退了宫人,继而抬起头,一双凤目含怒,怒视着严豫。
严豫听见对方的声音时已是一愣,再看清对方面容,更有些意外。但他还未开口,那女子已先一步抬起手来,狠狠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静夜之中,“啪”的一声脆响极其刺耳。
随之响起的,是女子压抑的低叱声:“孽子,你都干了些什么!为着一个破落侯府的女儿,你连自己和母妃的命都不要了?”
明明是景帝召见,却被自己的生母德妃半路截在路上。
饶是严豫,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德妃没等他想清楚疑点,便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带怒的一巴掌打下去后,她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再看严豫难看的脸色,以及他按住肋下的手,脸色便变了变。再等她拉开严豫的手,看到他肋下极深极长的一道伤口时,她一对柳眉倒竖,眼里冷光如雪,声音里也带着怒意,“你这是怎么了?谁不要命敢伤了你?”
严豫环顾四周,他们此时正在假山暗影下的小径上,四周静谧,但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压低声音道:“母妃,是否父皇并不知我已回京?若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德妃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她压住了气,吩咐自己身后同来的两个心腹宫人道:“扶睿王爷去我的寝宫。陛下今日在太后处,必不会过来。”
应该是早有安排,德妃偌大的寝宫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德妃自己和她身边的这几个心腹,旁的宫人似乎都被打发去了别处。
关了房门,着人替严豫上药止血包扎了伤口,又命人去熬药过后,德妃与严豫母子两人坐在屋中,彼此目光相对,面色一派沉肃。
德妃先开了口,“豫儿,你是着了什么魔?擅自回京,连我也不说,却将靖宁侯府那丫头私扣在别院里。我今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将这事拦了下来!若叫你父王即刻便知晓此事,你要如何收场?”
“母妃如何知道我回了京?是严恪告诉你的,还是皇祖母?”
德妃一开口,严豫听她话中内容,再想起严恪之前的话语,对今晚的事,心里立刻理出些眉目来。
严恪假借景帝之命宣他入宫,迎他的却是德妃?
景帝今晚还刚巧在太后处?
这些事绝非巧合。那么,便是严恪的手笔吗?
德妃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道:“你先回答我,你私自回京,除了为着靖宁侯那丫头,还有没有别的谋划?如果没有,今晚你便连夜返回萧关,我会处理剩下的事情。”
严豫见到德妃面上的坚持,眼神微凝,随后,他附耳在德妃耳边说了几句话。德妃听着,蓦地抬头看他,“你可有把握?”
严豫道:“我得知道今晚的事情,我回京这事,皇祖母是否知道?严恪是否以此向母妃你求了条件?”
………………
白水渡的别院内灯火通明。
惯替展宁母子几人诊脉的刘大夫被人连夜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快马加鞭带到这,几乎抖散了一身骨头。同时被请过来的,还有他的女儿芸娘。
“大公子,您这么着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展臻面沉如水,抿了唇未曾解释,只是领着刘大夫与芸娘往屋子里去。
屋中,展宁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严恪坐在她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心。
见到这情景,刘大夫与芸娘都愣了愣。
对于展宁,他们当然认识,便是严恪,也有过一面之缘。
刘大夫记得,上一次展宁中了箭,便是这位抱着展宁到他的医馆求医。他后来也知晓,展臻大难不死回了府,展宁更恢复了身份,得太后赐婚汝阳王世子,得了一桩好姻缘。莫非面前这位,便是汝阳王世子?
至于芸娘瞧见展宁,心里第一瞬想起的,却是那晚歇斯底里的场面,她心里有些替展宁感慨,为什么这么精致出众的一个人,回回见着她,都是伤病的模样?她不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吗,又许了那么好的人家,理应被人捧在手心上,不受半点磕碰才对啊?
这一对父女心思各异,严恪却没时间理会,见到刘大夫的第一瞬,他便问道:“大夫可曾听过忘忧这种药?”
“忘忧?听是听过,可从未亲眼见过。”刘大夫初听这个名字,稍稍愣了一愣,而他看看展臻和严恪凝重的神色,再瞧床上展宁闭目不语的模样,他心头灵光一闪,立刻意识到了严恪问这话的原因。“莫非大小姐服了这位药?”
展臻点头,“服下去的分量应该不算多,但她已经昏迷了一个时辰,身上也一直在发热。你先替她诊下脉。”
忘前尘旧事,解一世之忧。
刘大夫行医多年,医术精湛,对这位药自然是听过的。
但这位药极为难得,许多年来,他从未见过,更未诊治过服了这药的病人。
如今,他替展臻把脉,听着听着,脸色倒越发难看。
“这位药的具体效用如何,我从未见过。不过观大小姐的脉象,这药的药性十分凶猛,她的身子又一贯来得弱,如今昏迷,应该是承受不住药性。我且先替她开一位保心提气的药,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喝下去,先养两日,等她醒了,看情况才好做下一步的治疗。”
刘大夫的话说得保守,不过展臻和严恪听着,都能明白其中意思。
如今展宁的情况,先醒过来才是要事。
至于她醒来后会不会失掉记忆,还得再看。
“连安,先随大夫去取药。”
连安将刘大夫父女送出屋子,严恪坐回展宁床边,将展宁较往日还要瘦削一些的手紧紧握住,放到唇边。他看着她紧闭的眉眼,苍白的睡颜,眼里是化不开的黯然之色。
“阿宁,是我没用,没能早一点寻到你。”
展臻将严恪的自责瞧着眼里,自己心中也满是懊恼。他若能到得早一些,阿宁就不会被严豫强逼着服下忘忧,甚至瑛儿没有在展宁面前殒命,或许她此刻也不会如此凶险。
但在懊恼之外,展臻还得担心别的事情。
如今已是深夜,待明日一过,后日便是展宁与严恪的婚期。展宁如今的模样,即便是明日醒了,只怕也撑不过繁复的婚礼。
他不得不问严恪的意思,“后日的事情,你可有打算?”
严恪的目光未曾从展宁面上移开分毫,“就照一开始的计划,请你的师妹假扮阿宁。婚期已定,绝不能更改。即便忘忧药效凶猛,真的令阿宁忘了我,她也定是我的妻子。”
他许给她的一世之约,绝不会失约。
他不曾失约,她也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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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古常言,人生两大喜事,无外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与心爱之人拜堂成亲,结百年之好,乃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件大事之一。
这样的喜事,却不得不令他人假装。
展臻知道,展宁日后心中必定会有遗憾。但眼下这般处境,事急从权,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师妹那边我会交代,她和阿宁相貌差距虽大,但只要多费心工夫,新娘子的妆扮又厚重,应该不会被人瞧出端倪。侯府之中,祖母和爹娘那我也会安排。不过王爷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严恪道,“王府之中,我会负责,你不用担心。”
观严恪的态度,自是早有谋定,展臻倒也不担心汝阳王府中会出什么岔子。
他眼下放不下心的,是展宁的身体,以及今夜严豫那方的状况。
“你之前进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何以你会代陛下传命,宣严豫进宫?”
之前严豫进宫之时,只是前往探听宫内动静。他们当时未拿住严豫私返燕京的确凿证据,严恪理应不会将此事贸贸然捅到景帝面前才对。
“陛下并不知情,一切是皇祖母的手笔。是我之前疏忽大意,皇祖母对阿宁的行踪生了疑。我眼见瞒不过,索性与皇祖母坦白。”
严恪的话令展臻大吃一惊,太后竟然知道了这件事。他不由问道:“那太后娘娘对阿宁可有怪罪?”
“皇祖母处一切有我。”严恪摇了摇头,道:“待阿宁醒来,此事也无需令她知晓,以免她多想,增加无谓的烦恼。”
严恪与展臻说话之时,始终紧紧握着展宁的手,平日波澜不惊的一双眼里,满是沉沉浮浮的怜惜柔意,便是他替展宁擦拭额头汗珠的动作,也带着平日从不曾有的温柔缱绻。展臻瞧得分明,心中既为他对展宁的情意欣慰,可一转念,又不由心疼展宁的坎坷。
她这个妹妹,从那一次意外开始,便背负了太多的沉重。
而她被严豫看中,更是惹了冤孽,弄得一身是伤,与心上之人的情路更是坎坷。
“太后娘娘以陛下之名宣严豫入宫,这之后的事,待如何收场?你与阿宁的成婚之日,即是叶师妹李代桃僵,也需万分小心才是。”
展臻想起严豫对展宁的执念,总有些放不下心。严恪这一次将目光从展宁身上移开,落到展臻身上。展臻瞧见严恪眼里掠过的冷厉颜色,听他道:“我与阿宁的婚事,不会再因他生出任何问题。皇祖母有皇祖母的考量,虽未将严豫私自返回燕京一事告知陛下,但端王既已得了消息,派出去的人又全部折在了严豫手上,必不肯善罢甘休。不管严豫此次私自返京究竟有什么盘算,他与端王之间,一定会有一场恶斗。他要想在短时间内抽出身来,并不容易,而且……”严恪说到这,语气稍稍顿了顿,像想到了什么,待他再开口之时,说话的语气变得重了一些,“而且我以他私自返京的消息,换了德妃娘娘的承诺,我与阿宁成婚之日,严豫绝无动手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