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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嫡女重生之弄权-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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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随温茹进入佛堂的短短一段路上,展宁心里有些纠结,是否该尽力敛一敛本身的冷清气质,装得和顺乖巧一些。但皇太后那样的人,只怕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她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会不会适得其反?

展宁心中思量,步子便放得稍慢了些。温茹也不知是因此觉出了她的担心,还是巧合,她稍稍慢了半步,等展宁跟上来后,小声与她说了一句,“无须担心,你平素如何,今日见了太后,仍是平素的样子就好。”

景帝和汝阳王都已入中年,皇太后作为两人的生母,年纪自然不算轻。

不过她出自世家大族,伴随先帝一生,又将亲子扶上帝位,这个梁朝最尊贵的女人,本身相貌秀美,又保养得到不说,通身的气度更是常人拍马也赶不上的。

展宁见到她的时候,虽然心中早有估量,也还是为她面相的年轻吃了一惊。

“太后,夫人和靖宁侯府的小姐到了。”

素锦与太后行礼通报之后,便站到了皇太后的身后伺候。

温茹与展宁也依礼与皇太后问了安。

皇太后瞧起来至多不过五十岁,眉眼之中依旧可以瞧出年轻时候的风华,她带笑的目光淡淡扫过温茹与展宁,看似温和可亲,却让人不敢轻视。她先拍了拍身侧的一个座位,与温茹笑道:“阿茹到了,来,坐到我这边来。”

温茹依言坐了过去。

之后,皇太后又看了看展宁,面上仍然带着笑,目光里却少了看向温茹时的慈爱,多了些许审视。

展宁心里有些忐忑,不知皇太后对自己观感如何,面上倒装作一派淡然的模样,浅浅笑着接受皇太后的打量。

皇太后带笑看了她一阵,终于开了口,却是先问了温茹,“阿茹,这就是你收的义女?瞧起来倒是个聪明的孩子。”

“聪明的确聪明,还很乖巧贴心。前段日子还费尽心思替我和仲衡寻了一套前朝赵熹的孤本,太后您是没瞧见仲衡那样子,欢喜得饭都顾不上吃,就捧着书看去了。”

温茹笑了接过话,顺着太后夸了展宁两句。

“倒也有心。”皇太后点了点头,边让旁边的素锦与展宁看了座。待展宁落座后,她突然问展宁道:“你叫阿宁对吧?听说今日御花园的宴上,你替北漠心玉公主奏了一曲《萧关辞》,这首曲子,女孩子家弹得好的并不多,不如弹给我听听?”

听太后话里的意思,她对御花园那场宴席之上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知晓。

她一不问心玉公主为何点展宁抚琴,又为何在场中剑指展宁,二不提宴上刺客被展宁喝破一事,三更不问展宁有关严豫抑或林辉白的半点事情,单单要听展宁抚琴。

展宁心中猜不透太后的意思,这种情况下,与其自作聪明抑或束手束脚,倒不如坦坦然面对。于是她也不推辞,只与皇太后道:“只恐琴音粗劣,污了太后的耳朵。”

皇太后笑笑,“我也只是随便听听,你更不必过谦。”

素锦做事机灵,皇太后的吩咐才下没多久,她立马便招人送了琴来。

琴案旁焚香袅袅,展宁净了手,正襟危坐案前,缓缓将一曲《萧关辞》奏了出来。

她的琴技上佳,心性又坚韧刚强,与这首琴曲之中的铿锵相得益彰,一首曲子下来,皇太后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比之前和气了几分,也毫不吝啬地赞了几声好。

因为心系严恪的关系,展宁心中难免患得患失,这会后背微微有些濡湿,但观皇太后神色,她心里也比之前略略放心了一些。

一曲终了,皇太后让人收了琴,又与展宁说了会话。

话里起初都是些寻常的事情,无非问问展宁幼时读书、年少习作之类,待末了,皇太后却突然话锋一转,与展宁提起前往江南的展臻来。

“我听陛下说过几次,你这位兄长虽年少,眼界却来得不一般,江南百年水患若能止于他的手,可谓是功在千秋的一件大喜事。”

“家兄自小潜心水利之事,此番初入朝堂,便能得陛下信任,一来一展所长,二来为江南百姓谋福利,是家兄乃至整个靖宁侯府的福分。”

展宁答得谦逊,却也肯定展臻的才干,既不过分谦虚,也不至于虚伪,太后听来微微一笑,没有在展臻的话题上再深入下去,反倒挑了当日呈上去那封治水策中的几点,与展宁探讨起来。

那治水策本就是展宁所拟,展宁如何不知?

她借口跟在展臻身边耳濡目染,正正经经与皇太后应答了一番,这一首曲子谈下来,又这一番话说下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皇太后面相年轻,但年纪到底大了,不能熬得太晚,又与温茹说了两句话,便让温茹与展宁出宫去。

她未有片语之言提及展宁婚事,只是在展宁离开时,让素锦取了一只玉钗来,作为给展宁的赏赐。

出了小佛堂,被夜里的风一吹,展宁只觉背心湿漉漉的,又冷又黏腻。

皇太后今日的表现,对她似乎还算满意,可她心里总不踏实。

毕竟心玉公主在宴上闹一出,单单挑她找碴,落在旁人眼里,多半都会有些疑心。即便后来被行刺一事压了过去,但若皇太后有心,仔细探查,查出什么蛛丝马迹,那可就麻烦了。

她与严恪前途堪忧是一出,她与严豫之间真被认定有什么纠葛,那已被林家退过婚的她,要想登汝阳王府门,只怕是白日做梦。

温茹瞧出她的心神不宁,笑了笑低声安慰她道:“阿宁,我瞧太后娘娘的意思,对你还算喜欢,你别太担心。如今时辰不早,阿恪恐怕还在等着咱们,且先去见了他再说。”

展宁回了温茹一个笑,谢过她的宽慰。两人一道又走了一阵,刚出了寿康宫,却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碰上了。

来人并不是展宁和温茹以为的严恪,而是令展宁避之不及的严豫。

展宁本不愿理会,与温茹一道同严豫简单打个招呼后,便想插身而过。

却不想两人错身之时,严豫唤住了她,“阿恪让他父王唤了去,你一时半会只怕等不到他。不如等一等,让我送你与温姑姑回府去。”

展宁脚步稍滞,面上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平常,“王爷说笑了,我自与义母一道回府,无需劳烦你。”

展宁的拒绝其实在意料之中,但严恪仍然禁不住冷笑了下,“阿宁,你以为,你能与我装一辈子的傻,还是以为你能躲我一辈子?”

当着温茹的面,严恪把话挑得这般明了,展宁面上有些尴尬。

她抬眼望了望温茹,温茹竟是难得的好修养,对此装作丝毫未闻。但展宁心里仍然难堪,再想起严豫与汪氏的密谋,两人只将她当做筹码来交易,她回起严豫的话来便不如之前客气,“若能躲上一辈子,自然是我的福气。”

严豫听得眼神一寒,冷冷瞧她一阵,最终没再与她做口舌之争。

他一拂袖子,越过她往寿康宫走去。

但是离开之前,他压低声音丢下了一句让展宁的心瞬间提起来的话。

“你见过了皇祖母,今晚我许给靖宁侯府的聘礼也兑了现,你再想装傻,或者是躲着我,只怕也装不了多久,躲不了多久了!”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黄雀在后

自从交出手中兵权后;汝阳王这个闲散富贵王爷做了许多年;远离朝堂争斗、刀光剑影也许多年;还没有哪一段日子过得如最近一般头疼。

这头疼是景帝亲自给他找的。

那日;北漠心玉公主的使女在践行宴上行刺景帝,景帝将北漠使团一行人暂时扣留燕京;虽然仍然以礼相待;却也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北漠使团对此颇有不满;奈何理亏在他们,虽心中惶惶,抗议了几次;也撩了几番狠话,到底也没有做出更激烈的行为来。

期间,他们也想暗中与北漠通信;但都被暗中截了下来。

在截下来的消息里;北漠使团表现得一派无辜;甚至疑心刺杀一事乃是梁朝栽赃嫁祸;为了日后与北漠兵戎相见师出有名。让北漠一来想办法派人接应,保护心玉公主安全,二来注意两国边防,以防梁朝暗中调兵遣将,突发奇袭。

北漠使团这样的表现,似乎刺杀一事真与他们无关。

而从常理来论,他们也不应当在梁朝的地界上做出这等以卵击石又落人口实的蠢事。

但兵不厌诈,两国相交,种种手段层出不穷,北漠是在故布疑阵也说不一定。加诸景帝心思深重,想得也深远,汝阳王并没有因此取消对北漠的怀疑,而是顺着心玉公主那位使女那条线,彻查起这件事来。

结果这一查,就查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对于那位使女的身份,心玉公主并未说谎。

对方名唤蒋怜,并非北漠人,而是梁朝岭南人士。数月前孤身入京,却被人追杀,得心玉公主救下后,因做事聪明伶俐,讨了心玉公主喜欢,又向心玉公主表示,自己在梁朝无处容身,祈求心玉公主带她前往北漠,这才被心玉公主带在了身边。

只是心玉公主或许不知道,她救下这位蒋怜,并非普通的梁朝女子。

她所出身的蒋家,往前追数两百年,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虽经朝代更替、世事变迁而落魄,到蒋怜这一代,更只剩了蒋怜这一支十来口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财等身外物没了,书香世家传承的底蕴还留了一些,蒋怜身处死牢,卸去伪装之后,谈吐行事气度,比起一般的官家小姐丝毫不弱。

这种气度是装不出来的,而这样一个女子,费尽心思搞行刺这一出,自然不是一时脑袋发热,毫无原因。

而这原因,就是麻烦的根子,它不仅涉及到景帝手上最信任的皇城司,就连端王严懋也搅合了进来。

皇城司直属于景帝,皇城司督公魏海也直接听命于景帝,可以说是景帝的心腹之兵。

心腹之兵,竟然与可能继位的皇子搅到了一起,这事情一旦坐实,意味着什么,嗅惯了腥风血雨的汝阳王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他一辈子连沙场驰骋都能舍弃,就是不愿深陷于皇权争斗的泥潭,如今安稳了几十年,却被这一桩事情拖下了水,这让他很是烦恼。

但烦恼归烦恼,他捏着查出来的消息在府中犹豫了许久后,最终还是让人备车,入了宫。

————————

汝阳王在这边头疼烦恼,展宁所处的靖宁侯府里,一场早该上演的大戏也终于揭开了序幕。

展颉与展欣早已在府中殒命,汪氏却一直隐瞒着消息,秘不发丧,似乎在等什么契机一样。

这一日,展宁瞧见上一世在严豫身边见过的一个青年,从汪氏的鹤年居里出来后。没过不久,展欣与展颉感染恶疾,不治身亡的消息便传扬开来。

今年对靖宁侯府而言,可谓是多事之秋。除了大小姐展宁的安然回返,以及大公子展臻的仕途通达、二小姐展绮出阁以外,全是坏的消息。钱姨娘身亡,四小姐展曦失踪,如今展欣和展颉还一道病故。

出的事多了,难免就有人嚼舌根,那些本就是侯府家奴的还好,不多说主人家闲话,那些半道进来的,抑或没有签卖身契约的,便有些管不住嘴了。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的说靖宁侯府这是犯了太岁,倒霉还在后面,搞得人心惶惶,有些签活契的甚至想要离府另谋生路。

对此,汪氏的脸色极其难看,着手整治了几次,拿两个下人杀鸡儆猴以后,闲话才少了起来。但对于那些要另谋生路的,汪氏并没有拦阻,只道是该走的留不住,要留的不会走,脚长在别人身上,只要没把自己卖给侯府,来去都可以,不过留下来的,再敢乱嚼舌根,就当心自己的舌头。

在汪氏的震慑下,侯府里的惶惶之气被压下许多。

展颉和展欣虽是小辈,但他俩的丧事,汪氏仍命人操持得颇为体面,对着前来吊丧的端王妃等人,汪氏表现得伤心不已,一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憔悴模样。

展云翔虽对钱氏并展欣、展颉早不复当初的宠爱,可到底是放在心尖子上偏宠了多年的人,一下子全都没了,展云翔忍不住有点懵。亏得他那新纳的妾室乖巧,始终宽慰着他那本就不专情的心,才让他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多久。

展宁陪着汪氏演戏,面上也是一副哀戚模样,可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严豫和汪氏的密谋。

那晚出了皇太后的寿康宫,严豫曾对她说,他许给靖宁侯府的聘礼已经兑现,她再躲不了多久,逃不了多久。

这么看来,严豫和汪氏暗中商定的,的确是她的婚事。

汪氏用她,换取了严豫对付魏海的助力。

而严豫会那么说,也就说明,当晚的践行宴上,那场刺杀与他脱不了干系。那场刺杀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对付魏海和端王爷严懋。甚至严豫还有可能更贪心一些,想要把北漠也拖下水,把这趟水搅得更浑,以便浑水摸鱼,获取更大的利益。

严豫也是重生而来,上一世还登上了九五之位,她知悉的事情,他比她知悉得更多。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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