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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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宁与张氏一番谈话,总算将事情暂时蒙混了过去。
至于展宁让她去养心庵小住的提议,她也没有拒绝。她本就是信佛的人,展宁不在府中,她去养心庵住一段时间,远比在侯府里看着展云翔和展颉那对兄妹来得舒心。
安抚好张氏,展宁回安澜院简单收拾了下,见时辰不算晚,便又动身准备往工部走一趟。
她接连耽搁了几日,虽然严豫替她向工部告了假,但严恪那本就对她有些成见,她还想借着严恪的手在江南治水上做些文章,可不能让自己在严恪心目中的认可度越发低下去。
怀素本就是严豫送过来给展宁当贴身护卫的,眼见展宁要出门,忙主动要跟着去。
展宁已经想好了安置她的办法,临行之前这短短一段日子,倒也不怕她跟着,于是便没拒绝,点头同意。
好在怀素到底是严豫身边呆过的人,还算知情识趣。她将展宁安然护送到工部门口,不待展宁发话,便自己寻了空在附近等候,并没有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展宁进了工部官署,先回了都水司一趟,之后便去见了严恪。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展宁隐约觉得,三日不见,严恪对她的态度,倒比三日前还多了些微妙的不喜。
不过严恪这种严正的性子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公是公,私是私,他个人对展宁的观感,并不影响他对展宁这个人能力的看法。
“你来得正巧,我才与睿王爷商议过,准备十日内动身前往江南。你且将这次巡水的路线拟一拟,送来给我过目。”
展宁闻言眉头一皱,“睿王爷也要前去?”这件事,她怎么没有听严豫提起?
而严恪见她意外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他将眉微微一挑,带着几分疑惑并几分嘲意,“你与睿王爷一块呆了这么些天,还不知道他也要去江南?他一向对水利之事没兴趣,此次突然主动向圣上请旨前往,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严恪这番话,让展宁不觉一怔。即是因为严豫也要前往江南的意外,更是因为严恪话中明显的嘲意。
可她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日她明明是被严恪救下,送往刘大夫那里,可一睁眼,见到的人却是严豫。不管严豫是怎么来的,严豫在严恪面前,必定表现出了什么。
严恪只怕是误会了她与严豫之间的关系。
“世子只怕有些误会。睿王爷请旨前往江南一事我并不知情,他也绝非是为了照拂我。”
严恪抬眼看了展宁一眼。展宁一番话说得坦然,可严恪并不如何相信。他与严豫关系虽不亲密,但毕竟是堂兄弟,对严豫的性情还是了解的。严豫那样的人,从不做无意义无目的的事情。且那晚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分明就对展宁很在意。
“你不必与我解释,我对你与睿王爷的私事并不关心。而且你若有空与我说这些,不如想想你答应过我的事,好好劝一劝辉白,别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耗费心思。时间紧迫,你且下去吧,尽快拟好行程送来给我过目。”
严恪的态度已经非常明了,展宁身为下属,也不好继续呆着自讨没趣。因此她只微微一笑,应了声是,便从容退了出去。
严恪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脑海中浮出那日马车之上,她一脸苍白摇摇欲坠,却又倔强忍耐的表情,心里头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好似还未遇见过展宁这样的女子。生了一张极好的相貌,瞧起来赏心悦目,内里却与脸不相衬,不仅薄情淡漠,而且诸多算计,明明有着未婚夫,还与别的男子牵扯不清。可就是这样不堪的内里,却有一副荣宠不惊的性子,从容淡然。还有她身上那柔弱又坚韧的矛盾存在,总会让他不自觉想到那画卷之上的女子。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会有那般相似的神情?
展宁拟好前往江南巡水的路线,送到严恪处后,见时辰已经不早,便起身回了靖宁侯府。
她在回安澜院的路上,与展颉撞了个正着。
展颉之前说是去端王府上拜会,眼下却面带红潮,脚步不稳,身上还有股浓重的酒味,一瞧便喝了不少酒。
展宁暂不想理会他,带着怀素准备直接越过他离开,不料展颉却刻意拦了上来。
大概是喝了酒,展颉行事比白日还放荡无形一些,竟然一把排上了展宁的肩膀,“瞧瞧,睿王爷送来的人,大哥不是才说不要,可这转眼就在身边带着了?不过睿王爷也真不大方,要送就送个出色些的,这丫头的长相,连我房里的粗使丫头都不如,也不怕碍了大哥的眼。”
展宁不耐地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二弟,谨言慎行。”文人小说下载
展颉闻言呵呵一笑,“大哥在睿王爷面前,也是这副清高模样?莫不是睿王爷就好这个性子的?”
展颉这话实在说得混账,且又刚好踩到了展宁的痛处。严豫当初对她使的百般手段,不就是要磨掉她一身的刺,敲断她每一寸傲骨?
展宁面色冷寒,转眼看了怀素一眼,“狠狠抽他两个嘴巴。”然后便扔下展颉,径自离去。
展颉听了她的话,一股火气直冲头脑,伸手就要去拽展宁,嘴里边道:“怎么,之前那小兔崽子送去了汝阳王府,现在带着这么个丫头,也想给我好看?你别……”
展颉话没说完,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把扭住。怀素瞧起来不声不响的,手上劲道却大得很,展颉一个男人也挣不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怀素左右开弓,啪啪地甩了两个耳光。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又被怀素狠狠往地上一掼,整个人重重坐了下去。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展宁和怀素都没了影,只气得他一脚踹了旁边花树一脚,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等着!”
展颉这事对展宁而言,只是个不愉快的小插曲。
展颉越是嚣张,她越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样得了一点劲就不知深浅的人,即便有人在背后撑着,也翻不出大浪花来。
而且展颉越是混账,以汪氏的性情,只怕越是看不下去。她很希望汪氏在自己之前,先给展颉一点苦头。
可展宁也没料到,第二日一大早,展颉便带了人在她的院子里闹腾起来。
展颉似乎是怒到了极致,展宁人在内室,都听得见他在院子里的咆哮骂声。
“展臻,你给我滚出来!今天这事,你无论如何得给个说法!”
展宁听得皱眉,吩咐身边的瑛儿道:“你出去看看,二公子在乱吠些什么?另外让人去请祖母过来。”
瑛儿得了命令下去,没一会便匆匆回来复命。她的神情很是古怪,似乎又是惊讶,又在强忍笑,连脸都憋红了。
展宁瞧得奇怪,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副表情?”
瑛儿尚未说话,先噗地笑了一声,可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好,忙强收了面上笑意,正经道:“二公子昨晚被人作弄了,他怪是大公子你做下的,非要向你讨个说法。”
展宁问道:“怎么个作弄法?值得他闹成这样?”
瑛儿听她问起,眼睛弯了弯,小声在展宁耳边说了几句。
展宁一听,不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跟我去看看。”
☆、第五十一章
展宁和瑛儿去到院子里的时候;展颉正带着人在院子里拿东西撒气。
院子里石桌倾倒;展宁平日颇爱的那一丛藤花架子也被打翻在地;花叶惨乱;一片狼藉。
展宁院里的几个丫鬟和妈妈上去拦,展颉抬脚便踹翻了两个。他是主子,怀素恰巧也不在;展宁院里的其余下人不是严川,没有还手的胆子。而展颉折腾完了东西;还不解气;便又拿展宁院里的人动手。他一把揪了白妈妈的领子,甩手便是一个耳光子过去,边低吼道:“去把展臻给我叫出来!不然今天我拆了你的老骨头!”
展颉这般行事太过无法无天;展宁瞧得心火陡起;不然冷声喝道:“住手!展颉,这是我的地方,容不得你放肆!”
展颉本是背对着展宁的,他听见展宁的声音,一把推开了白妈妈,转过身来恶狠狠看着展臻,面色阴寒,目光怨毒,瞧那表情,似乎恨不得把展宁撕成碎片。
而展宁看着展颉那张脸,虽然已得瑛儿告知,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作弄展颉这人,实在有些恶意。竟然将展颉的全部眉毛和右半边头发剃了个精光。展颉虽然带了帽子,又用炭笔画过眉毛,可终究遮掩不完,那模样瞧起来,仍然滑稽得不行。
“二弟这副形容是怎么回事?须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荒唐做派,不怕父亲和祖母生气吗?”
因展颉这次回来后行事益发乖张,展宁也懒得与他客气。她面上挂着几分讥嘲,出口便给展颉扣了个行径荒诞的罪过。
而展颉昨夜借酒向展宁寻衅,却在怀素手底下吃了亏。他带着一肚子火气回了自个住处,拿气发落了底下一干下人一通,之后挨不住酒意,早早睡了过去。睡到半夜,他隐约觉得头皮发痒,但当时睡得懵懂,他也没当回事。不曾想这一早醒来,往铜镜面前一站,却惊得他险些踹翻了铜镜。
他的一双眉毛,和右半边头发,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而惊讶过后,看着光秃秃的眉毛和青幽幽的半面头皮,他只觉心头一股怒火翻江倒海,冲得他差点晕了过去。
近日端王严懋已许了他,会出面保荐他为官。他正为这事得意,谁料竟然出了这种糟心事!
要知道,这做官不仅讲究才学,讲究出身,还讲究仪容,才学品貌,都是考较人的条件。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他连出门见人都觉得羞愧,还能去朝堂之上丢脸?
展颉心中直觉此事与展宁有关,于是草草掩饰过后,便带着人过来找展宁要个说法。
眼下见了展宁,再被对方一方嘲讽,展颉一双眼当即便红了,怒气冲冲朝展宁冲了过去,“你别给我装糊涂,这府里除了你,谁会对我做这样的事!今天你必须给我给说法!”
展颉嘴上吼着,手上还想去揪展宁的衣领。展宁退开一步,避过他的手。而瑛儿知道自家小姐的秘密,也不敢让展颉近展宁的身,接着便挡在了展颉的面前。
“二公子,有话好好说。大公子可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同他动手。”
“滚开!”
展颉正在气头上,哪会把瑛儿放在眼里,只抬手抽了瑛儿一耳光,一把将人推翻在地,便又要朝展宁动手。
展颉曾学过些拳脚功夫,真要动起手来,展宁绝非他的对手。瑛儿见状大急,边爬起身又要去拦,便向旁边吓傻了的白妈妈等人喊到:“你们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拦住二公子!”
瑛儿着急,却意外地见展宁面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正担心,突听一阵异响,接着便见身后一只青色瓷碗飞了过来,砰地砸到了展颉伸向展宁的手臂上。
瓷碗之中装的是滚烫的汤药,展颉被烫得惨叫一声,一下子捂住了右臂。
瑛儿回过头去,只见一大早不见人影的怀素手里拿着一个木制托盘,面色沉冷地站在院门口。
怀素露了这一手,倒把院子里的人都镇住了。展颉身边跟着的下人见展颉吃了亏,忙过去查看,可刚一碰展颉的手臂,展颉便一阵惨叫。
除了烫伤以外,怀素刚刚那只汤碗,竟然砸断了他的手臂骨!
“展臻,你欺人太甚!”
展颉一双眼赤红,眼底血浪翻腾,满是恨意。
展宁嘴角微勾,不疾不徐道:“二弟与我动手,我的下人不过拦了一拦,怎么成了我欺人太甚?祖母当日送二弟去西山云栖寺,是让二弟去修身养性的,怎么你这一趟回来,性情倒比去之前还要浮躁。你也太辜负祖母的一番苦心了。”
展宁一提西山这茬,展颉心头的恨意更甚。原本他是展云翔的心头宝,可不知怎么的,展云翔突然对他态度大转,将他送去西山不说,连生母也在这期间丢了性命。他认定展宁在其中动了手脚,也因此恨毒了汪氏。此时闻言,气怒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
“什么苦心!她不过就是护着你,想要我和欣儿也跟我娘一样,不得好死罢了!”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展颉一席话说得咬牙切齿,话中对汪氏的怨毒之意十分明显。可他却不料,自己话才落音,便听身后一声怒喝。
他回过头去,只见汪氏正让赵嬷嬷虚扶着,站在安澜院门口,双目含怒看着展颉。而汪氏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多日未见的严川。
安澜院内,花架倾倒,桌椅凌乱,怀素砸出去的汤碗碎裂,褐色药汁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虽然展颉形容奇怪,手臂也受了伤,但展宁身边的几个下人个个挨了打,白妈妈和瑛儿脸上的巴掌印明显无比,再加上汪氏等人来时两人的一番言语,今日的是非是谁挑头,不用问便一目了然。
严川关心展宁,先一步入了院子,赶到展宁身旁,小心打量她一阵,担心道:“你没事吧?”
展宁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